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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江湖之陶醉》全集

作者:陶醉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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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序章

《相忘江湖》作者陶醉

改编自网络游戏《剑侠情缘网络版叁》

正文序章

江湖,忘忧之地!

在长安外的秦岭之中,有一个叫青岩的地方,地处山岭之间,与世隔绝,四季如春,终年繁花似锦。大唐开元二十一年,东方宇轩游历四方,恍惚间误入秦岭青岩,叹西部山间竟有如此仙处,于是招纳贤士在此居隐,并命之为“万花谷”。

“春兰秋菊夏清风,三星望月挂夜空。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笑桃源非梦中!”万花谷可以说是东方宇轩一人建立的门派,他凭借自己强大的人格魅力,笼络天下奇人异士,一时间,万花谷成为大唐时期思想最超前、气氛最自由的地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万花谷以其兼容并包的宽容态度,成为各种思想各种特长人才的圣地。

东方宇轩原名方宇轩,侠客岛岛主方乾之子,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无所不精,更精于机关暗器之术,建立万花谷后,常常邀请社会名流以及武林高手到谷中下棋品茗,饮酒弹琴。久而久之,万花谷竟成为江湖上第一风雅之地。

万花谷中心低谷之中本有三座石峰,以品字型排列,高耸直插入云。东方宇轩以大匠之风,将三座石峰,珠联璧合,分置建筑。由于石峰陡峭难登,特邀来的两百余巧匠,耗费三载时光方建成,名曰三星望月。石峰建有摘星楼,乃是谷主东方宇轩的居室,人言此处卧榻行云,伸手摘星,是为万花谷谷主居所。

据说谁能够学会“万花谷”的武功,就能够独步武林!

在“万花谷”入口附近有一美景,一眼望去满是花朵,细看来,却各个不同,花红叶绿,锦绣若海,丝毫不亚于谷内花海的万花争艳!

茫茫花海里,缓缓走来一名中年男子,只见他一袭白衣,风尘仆仆,虽只是中年,鬓角间却已有几缕灰白的头发,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那中年男子左手执一把比寻常长剑略长略宽的古剑,约长三尺七寸,宽剑厚刃,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剑格为两条青龙壮,在剑格中间雕有龙头嘴里镶一宝石,比寻常铁剑略宽一半,略长一点,样式古朴,重量稍重,除了剑格上的一颗宝石、比寻常单剑略长略宽外,并无奇特之处,随随便便的搭在左肩之上,右手拿一个淡黄色的酒葫芦,边饮边行。

握剑的手是寂寞的吧。

只见那中年男子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用袖子一拭嘴边酒渍后缓缓唱道:

“清笛长歌,笑对人生几何。

仗剑跋涉,曾行遍三千苦乐。

风音过耳,犹如昔人在侧。

徒见归鹤,却执红叶付秋色。

清风长策,笑问后世如何?

莲灯错落,不记那三千萧瑟。

素宣染墨,却道昔颜怎生刻?

天意莫测,徒剩空枝无需折。

韶华尽付、流年尽误、故人知何处,承君一诺执此一生不相负。

一念情长、一念缘苦、何必诉丝竹,但以长风为骨怎为谁驻足。

陌路亭阁,携袖一缕寂寞。

阴阳若隔,看流年几度飞掣。

人生如梦,留白衣浮云遮。

青史长册,不过渺记尘中客。

前尘妄驻、轮回妄赴、三千红尘渡,乘风万里白雪尽将青丝覆。

一曲常离、一曲殊途、何必两相顾,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韶华尽付、流年尽误、故人知何处,承君一诺执此一生不相负。

一曲常离、一曲殊途、何必两相顾,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是一首七世的《相忘江湖》,那中年男子缓缓而唱,竟有一种出尘之感,歌声洒脱,唱尽了豪情,唱尽了沧桑,唱尽了人情,唱出了——前尘!

那歌者唱完后又举起酒葫芦狂饮了一口酒,喝完这口酒后,故事是这样的……

第一章 荆州大侠

大唐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中原大地,风雨欲来!

方今之世,虽天下昌定,但承平日久,唐玄宗宠幸杨贵妃后,又把国政先后交由李林甫、杨国忠把持,国事日非,朝政腐败,流寇从生。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也因兼三大兵镇独掌二十万的兵力拥兵边陲,亦有叛唐野心。中原大地山灵水秀,人气鼎盛,物产丰富,武林中流传着“一圣二教五派一家一毒”之说,一圣是指“剑圣”拓拔思南。二教一是指远在波斯的“明教”,一指介于正邪之间的“红衣教”。五派分别指:嵩山“少林寺”、华山“纯阳观”、青岩“万花谷”、洛阳“天策府”和扬州“七秀坊”。一家是指名动天下的四大世家之一的藏剑叶家,世代铸剑。一毒是指以驱使毒物杀人的“五毒教”,是为领袖。

现今“剑圣”拓拔思南,傲笑江湖,行踪不定,及少插手江湖之事。明教意欲吞并中原,红衣教和五毒教亦是越来越凶残成性。苏杭叶家也少在江湖走动,中原大地为邪派诸家虎视耽耽。幸有五大正派镇守中原,才不至生灵涂炭。五大门派中最鼎盛最神秘的便是“万花谷”。

在“万花谷”极东之地的荆州府内,有一个叫“稻香村”的地方,地处长江北岸,北邻洛阳,东邻扬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当地民风淳朴,“稻香村”,顾名思义,主要务农为生,每到金秋,便地稻香,无边的稻田里,放眼望去,目之所及满是令人心醉的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光耀夺目,好象满地的金子。村民虽多以务农为生,但亦有喜武之人,故村里之人,无论老少,皆有几位健壮之人习武,更有少壮男儿,年轻力壮,保镖为生,以图养家糊口,女则养蚕织布,其乐融融。

时值初春,农人把古老的土地犁开一条条垅沟,整理成平整如方砖的秧圃,撒下稻谷的种子。春雨陆陆续续来过几次之后,秧圃上可以见到苗儿破土而出,整个稻香村一片绿油油的,稻香村西部,有一镖局,号称“兴隆镖局”,镖局建筑宏大,规划严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强盗,而有强盗就需要镖局,所以兴隆镖局由于地理位置重要,故而每天都有买卖,镖师基本都有事可做。

兴隆镖局总镖头许宣平官宦武术世家、书香门第,一套祖传许氏心意六合拳,由心生意,又由意传化为拳招,与人交手时,一发动就能把人击出二丈以外。由于年进花甲,故人称“神拳”许老爷子。保镖从为失过,信誉极好。

这日下午,兴隆镖局接了一趟重镖,荆州府知府给当朝宰相杨国忠生日的贺礼,金银珠宝,价值连城,押往长安。虽然“兴隆镖局”素闻杨国忠只知搜刮民财,但碍于知府官威,又不得不押,虽然不算太远,但是镖货重要,总镖头“神拳”许宣平亲自押镖,告别了儿子许人杰后,一路二十几个镖师护送镖车浩浩荡荡出了稻香村。

稻香村西,艳阳高照,风和日丽,镖车一路行到村外二十里的树林,虽然刚进初春,树叶却早早的吐出一片新绿,一片生机勃勃,万物复苏,春意盎然,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变得苍绿了,暖阳搁着树木撒下一道道光线。总镖头见镖车已出稻香村地界,便招呼镖师道:“兄弟们,此次出镖,事关重大,一切小心,不容闪失。如果出了事,知府大人那里可不是好说话的!”

众镖师齐都呐喊道:“总镖头放心,我们一定时刻警惕!”

许宣平看了看众镖师,脸含微笑道:“大伙先歇一下把!”

忽听一声阴笑传来:“许老爷子,兄弟门最近手头发紧,想向许老爷子讨口饭吃!”话刚说完,便从两边纵出七人,当先三人,一穿黄袍长衣,年约四十左右,方脸长须,体型健壮,手拿一柄单刀。后边两个,一个青衫白面,手拿铁扇。一个绿衣黑脸,手拿长棍。后边四位看似喽罗。

许宣平许老爷子见势不好,右手一抬,喝道:“轮子盘头!”(镖局方言,意思是叫所有的镖车围成一个圈,准备御敌),众镖师连忙围在一起,纷纷超起家伙。

许宣平下马,抱拳朝那七人一礼道;“各位朋友,大家都是江湖同道,祖师爷赏口饭吃不容易,网开一面放条生路吧?”

那黄袍大汗好像众人之首,哈哈一笑道:“许老爷子,我等放你一条生路,那谁给咱兄弟口饭吃?”

许宣平知无善了,当下一揖道:“见面三分情交个朋友,山不转路转,以后碰上面敬酒敬茶,免得狭路相逢尴尬,不知几位高姓大名?恕许某眼拙,不识几位,不知在下可曾开罪几位?”。

那黄袍大汗单刀一挥,不耐烦的大呼一声:“大爷邓超。”又指了指那青衫白面的道:“我二弟萧千绝!”。那绿衣黑脸的接口道:“张黑五。”

许宣平听后大惊,原来这三人便是江湖上深恶痛绝的“关中三魔”,不知怎么跑到荆州而来。老大“单刀魔”邓超,据说师从雪山派李存义,艺成之后,居然连他师傅都杀了,就因为他师傅以前管他太严,所以怀恨在心,弑师成名。老二“玉面淫魔”萧千绝,其人荒淫无度,手段残忍,不知多少女子毁在他的手里。老三“黑脸魔”张黑五亦是心狠手辣之辈。可怕的倒不是这“关中三魔”,而是这“关中三魔”因知做尽坏事,居然投身与武林中的“一圣二教五派一家一毒”中的“红衣教”,依仗势力,作威作福。这红衣教建教之初,还算本分,可日子久了,渐显本性,无恶不作,朝廷现今国事日非,朝政腐败,居然不闻不问,为方今武林最大忧患。许宣平知他三人是“关中三魔”后,知道多说无益,长叹一声,知道今天即使死里逃生,又难逃过“红衣教”的追杀。当下振臂高呼道;“兄弟们,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完身先士卒,左脚前跳,右脚微提,双手变牙撞掌。然后右脚再向前落步,左脚前跳,双掌前插已是一招“过步捧拳”朝“单刀魔”邓超打去。

众镖师亦知此战非同小可,当下各自奋勇杀敌,与那七人战在一起。

“单刀魔”邓超见许宣平一招“过步捧拳”打来,长笑一声,单刀一挑,上砍许宣平手腕,许宣平右脚斜踢邓超腿下膝眼穴,跟近左脚,然后左脚向后退步,身体向左后转一百八十度;同时右掌附于右胯部,一招“霸王观阵”打向邓超,邓超忽然凌空翻向许宣平背后,单刀扫向许宣平腰际,二人以快打快,眨眼间十招以过,许宣平以是渐漏败相。

那边“玉面淫魔”萧千绝和“黑脸魔”张黑五各展兵刃,扇点棍扫,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兴隆镖局已死伤大半。“玉面淫魔”萧千绝见兴隆镖局伤亡如此,不禁朝许宣平干笑道;“老不死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你家大爷高兴了说不定只留下你一条手臂,要不然……”,说完一扇拍向一名镖师头顶的“百会穴”,那镖师当场身亡,又接的说道:“便跟他一般下场!”。

许宣平见自己辛苦经营的兴隆镖局精英弟子已死伤大半,还有六、七个在苦苦支撑,不禁面如死灰,老泪纵横,知道兴隆镖局今天就要毁在自己手里,当下使出“金蛇伏地”“怀抱顽石”“雷声鹰捉”……尽是拼命招数。邓超见许宣平如此,也只得凝神应敌。

“玉面淫魔”萧千绝和“黑脸魔”张黑五,狂性大发,不一会便把那剩下的镖师尽皆杀光,而萧千绝方面的那四个喽罗亦被众镖师杀死。

“单刀魔”邓超见此,一刀劈向许宣平颈部,一面大笑道;“许老儿,你的虾兵蟹将都被我门打发了,哈哈哈……”。

许宣平口吐鲜血,大吼一声道:“我跟你拼了!”,说完,一拳朝邓超面门打去,邓超不料许宣平重伤之下,仍有此威仪,所畏一夫拼命,众人不敌,一个疏忽,竟被许宣平一拳击向胸口,当下避无可避,一刀削向宣平右腿,许宣平竟不避他这刀,一拳击中了邓超胸肋,这一拳含许宣平毕生功力,只听“咔、咔、……”几声,也不知邓超断了多少跟肋骨,眼见是不活了。而邓超那一刀也已砍断了许宣平右腿,一片血雨撒过,许宣平嘶吼一声。这下兔起鹘落,稍纵即逝,本是一瞬间的事,已是一死一重伤。

“玉面淫魔”萧千绝和“黑脸魔”张黑五不料有此巨变,惊呼一声;“大哥……”。两人不禁怒转身躯,萧千绝拿起邓超的单刀朝许宣平慢慢走去,咬牙切齿的道:“老匹夫,我要将你凌迟处死!”。

许宣平年事已高,断此右腿,知道自己恐怕亦活不过今天了,听萧千绝说竟要一刀一刀的把自己凌迟处死,不禁大骇,举掌便向自己天灵盖击去!

萧千绝左手铁扇急点许宣平手腕“太渊”穴,右手单刀一招“乘风破浪”砍向许宣平左臂,许宣平闪避不及,手掌一松,萧千绝单刀已砍掉许宣平左臂,许宣平血染全身,禁不住萧千绝如此残忍,当下昏死过去。

萧千绝嘴角扭曲,残忍一笑道:“老匹夫,杀我大哥,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举刀又要削向许宣平。

眼看许宣平又要遭受临死前的虐待,忽见一样物事,来势甚急,只听“铛”的一声,打在萧千绝单刀之上,萧千绝单刀查点脱手而飞,当下暗运内力,才险些将单刀拿稳,但也被那股大力击的往后退了三步,原来竟是一粒石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许宣平面前,站了一位中年文士,青衫长袍,面色沧桑,脸带风尘,背插一把古剑,年约四十左右,蹲下身子看了看许宣平,不禁脸泛怒容,上前一步道:“关中三魔!好狠的手段!”。

“黑脸魔”张黑五猛想起武林中的一人,朝萧千绝一使眼色,然后转向中年文士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荆州大侠’君天豪。”,这“荆州大侠”君天豪在荆州一带素有侠名,武功虽说难达高手境界,一套祖传紫霞剑法却也使得纯熟无比。“关中二魔”知道两人在君天豪手里讨不了好,但兄弟二人从未吃过大亏,张黑五说完竟是不由分说,手臂圆热,力透棍尖,身棍合一,风声呼啸,勇猛快速有力,劈、崩、缠绕、点、拨、拦、封、撩、扫向“荆州大侠”君天豪。“玉面淫魔”萧千绝亦是不动声色铁扇“玉女穿梭”疾点“荆州大侠”君天豪三十六大死穴,招招毙命。

君天豪反手急抽古剑,“剑走阴山”直刺张黑五胸前,同时右脚飞踢萧千绝腹部,“随锋赐剑”“太极无极”、……几招过后,竟是大占上风,以一敌二,未露败象,竟是打的绰绰有余!

二十招一过,萧千绝见兄弟两人可能要在此撒跟头,当下铁扇疾点君天豪面门,朝张黑五一使眼色,张黑五会意亦是一棍扫向君天豪腿部,同时萧千绝左手忽弹出一枚暗器,直取君天豪胸前大穴,君天豪古剑一招“三才化生”击向暗器,左手擒拿拿向萧千绝右腕,张黑五长棍此时也已扫到,情急之下,后跳二丈。

就在君天豪缓的一缓的一顺,张黑五弯身急抓一把沙土扔向君天豪,同时长棍一招“蛇退龙翔”提气力劈君天豪头顶“百会”穴,萧千绝铁扇亦是一招“云手劈扇”左手一掌劈向君天豪背部,铁扇亦是急点君天豪背部右臂。

这只是电光火石,间不仍发的一瞬,君天豪所有退路亦被萧千绝与张黑五堵死,真是前后被围,情况危及!

第二章 月夜

君天豪前后被围,眼看便要葬身此处,当下不假思索,紫霞剑法杀招最大的一招“九转归一”扫向二人,只听“啊”的一声,君天豪右臂被萧千绝铁扇击中,血如泉涌。同时张黑五闪避不及,当下被拦腰斩为两段。萧千绝铁扇急护腹部,亦被一剑刺中腹部,疾展轻功,抛下一句:“你会为今日的事付出代价的!”,说完已是一溜烟的跑了。

君天豪拄剑喘息了一阵,才步履艰难的走向趴在地上昏死的许宣平。

君天豪扶起了许宣平上身,一探鼻息,已是行将就木,当下叹了一口气,右臂受重创行动不便,左手一掌拍向许宣平后背,一股内力缓缓的将许宣平唤起,许宣平两眼微微张开,见是君天豪后,喘息了一口气,慢慢的道:“原来是…‘荆州…大侠’君天…豪,君大侠。咳……咳……”

君天豪看了一眼许宣平残缺的身体,眼含悲痛道:“许老爷子,你……”。

许宣平又深深的喘息了一口气道:“咳…你…速…到镖局…告诉…所有的镖师…让他们…咳…极刻各自逃难去把……”。忽又好象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急忙拉着君天豪的衣服,用尽力气道:“‘关中三魔’的后台是‘红衣教’现在他们二死一伤,…咳…‘红衣教’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也快找个地方避一避把……”说完,手指用力抓了抓君天豪的衣服,一股鲜血自嘴里溢出,双手一松,已是断气了。

君天豪知道是“关中三魔”后本也一惊,苦笑一声,抱起许宣平的尸体强忍疼痛,终于来到了“兴隆镖局”。

“兴隆镖局”门口的守卫,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文士抱着一个断腿缺臂的老人后,大惊失色,上前一看,竟是总镖头“神拳”许老爷子,连忙禀报兴隆镖局少镖头许人杰。

随着一片哭声,里边鱼贯而出许府的家眷老小,少镖头许人杰以前曾随许宣平走南闯北,故识的这个当地素有侠名的大侠“荆州大侠”君天豪,上前抱拳弯身一礼,止住哭泣,道:“君大侠…家父……”

君天豪放下许宣平道:“许老爷子护送镖车,但被‘红衣教’的‘关中三魔’所杀,许老爷子临死杀了‘关中三魔’的老大‘单刀魔’邓超,亦被三魔伤成这样…剩下二魔,哎,都怪我去的晚了一点。让那‘玉面淫魔’萧千绝给跑了……”当下又大略说了一下。

许人杰眼含热泪道:“多谢…君大侠……”说完,朝后一喊道:“兄弟门,总镖头…生前对我们…恩至义尽…我们……”众镖师齐举武器一齐呐喊:“替总镖头报仇!”

君天豪“咳”了一声道:“‘关中三魔’有红衣教撑腰,只怕这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许老爷子临死前让我来告诉你们,让你们即可各自逃难。你们难道连许老爷子的话都不听了吗?”。

许人杰双眼充满血丝道:“难道就让他们……”。

君天豪大吼一声道:“难道你们不听总镖头的话了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现在不走,以‘红衣教’的作风,势必将你们敢尽杀绝!”。

许人杰嘶吼道:“我们就是死,也不能堕了‘兴隆镖局’的旗号……”。

君天豪右手“啪”的一声,打了许人杰一个耳光,不禁牵动伤势,痛的额头青筋直冒,缓缓的大声道:“你门跟‘红衣教’拼了…啊…岂不是以卵击石?你对的起你爹吗?…你难道愿意让你爹看到‘兴隆镖局’毁在你手里吗?”,说着声音愈来愈大,竟是自有一股威仪!

许人杰右脚猛跺了一下地“哎!”了一声道:“‘兴隆镖局’的众镖师听着:速速逃离此地!李大伯!”。

言罢一个弯腰老者走了出来道:“少镖头!”,想是兴隆镖局帐房先生。

许人杰挥了挥手道:“李大伯,去帐房支些银两,让他们都逃命去把!”

帐房先生应了一声便自去了。

君天豪见壮,拍了拍许人杰的肩膀道:“贤侄,我还要回家安顿一下,告辞了!”。

许人杰又谢了一声,目送着君天豪消失在视线外,又叹了一口气回到镖局急谴众镖师逃难去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是否人也走到了黄昏呢?

稻香村村子北部的一家农舍里,一位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目若朗星,英俊不凡,气宇轩昂,手拿一把铁剑在院子里练剑,只见剑势凌厉,人随剑动,攻守如一,进退自如。忽听一声龙吟,少年一剑隔空劈向院里大树,只听“嘶、嘶、…”一阵树叶乱响,掉了一地树叶。

这时从屋里走出了一个年约三十多的妇人,布衣荆钗,环抱一个婴儿,虽不知这妇人具体年龄,可依然风韵犹存,可见年轻的时候必也是一名美人。只见她朝那白衣少年道:“十方,该吃晚饭了,你爹怎么还没回来?”,说罢又用右手拍了拍怀中的婴儿,然后一捏婴儿的鼻子道:“小丫头,快点长大,你看你哥哥一点不学好,整天疯疯癫癫,就知道跟你爹爹舞刀弄枪!”。那婴儿听罢,也“呀、呀、”几声。

妇人又用手拍了拍婴儿,逗了一下婴儿道:“小丫头,长大了可不许学你哥哥!整天都一付吊儿郎当的样子。”,那白衣少年见妇人如此说他,把剑往肩上一搭,不禁不依道:“娘!学武有什么不好?学武可以强身健体!锄强扶弱!”,那妇人看了看天色,也没理那少年的话,脸泛忧色道:“天豪往常都回来的没这么晚啊?今天是怎么了?”。话刚说完,只听“吱”的一声,那少年急忙跑上去道:“是不是爹爹回来了?”

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满身鲜血的中年文士,正是“荆州大侠”君天豪,原来这妇人便是“荆州大侠”君天豪的妻子孙氏,知书达礼,相夫教子,与君天豪育有一子,不想人到四十了,竟又生了一女,老来得女,自是欢喜。这少年便是君天豪的儿子君十方,虽只十八岁,却已将君天豪的武功学的尽得真传,那婴儿自是君天豪的女儿,可谓一家和睦。

白衣少年君十方见父亲君天豪满身鲜血,连忙放下铁剑,过去搀扶父亲,关切的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孙氏亦上前问道:“天豪,这……”看了一眼君天豪右肩伤处,隐见白骨,可见伤的不轻。忙从裙角扯下一快布来替君天豪包扎住伤口。

君天豪赶紧打断了妻儿的问话道:“夫人,赶紧和十方收拾好东西,我们今晚就要逃离此地!”。

君十方忙道:“爹,到底怎么了?…”。

君天豪“咳”了一声,忍痛道:“先收拾点东西,要快!一会在跟你们说。”。

孙氏与君十方连忙去屋里收拾起了东西,不一会,已带好包裹银两。当下君天豪手拿古剑带着孙氏和儿子君十方、女儿、匆匆来到村头一家车夫处,只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双马拉车,黄色车厢用一快黄色车帘遮着,看样子刚刚拉完客人。由于时间紧迫,当下君天豪长剑一挥,割断缰绳,从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车夫门口,已是纵身翻上了车辕。

君十方一掀车帘,孙氏抱着婴儿走进了车厢内,跟着君十方也走进了车厢。

君天豪一揪缰绳“驾!”双马撒蹄,急驰而去。

一路上,君天豪将经过说给了孙氏与君十方听,君十方不禁掀起车帘问道:“爹爹,那‘红衣教’真那么厉害吗?”。

君天豪叹了口气道:“岂止是厉害!简直是无法无天!当年‘红衣教’建教之初,还算本分,可后来…凶残成性,强抢豪夺,当年‘红衣教’威逼利诱天山派掌门,让其归顺,结果天山派掌门不从,被‘红衣教’把门下弟子全部杀光,而且…连附近十里内的居民都不放过,天山派掌门最后被一刀一刀的凌迟割了七七四十九天还没死,最后只剩下内脏……。可见红衣教的残忍,朝廷现今国事日非,朝政腐败,居然不闻不问,任由‘红衣教’逍遥法外,要不是有五大门派,恐怕…哎!”说完又叹了口气!

君十方不禁担心的道:“那我们…?”。

君天豪看了看前边已经渐黑的天色,忧心重重的道:“‘红衣教’被我杀了‘关中三魔’的‘黑脸魔’张黑五,一定会怀恨在心,将我们赶尽杀绝!所以我们先要找个地方避一避。”

一家四口不一会便到了稻香村北山,只要出了山头,就离洛阳不远了。

夜色已经悄悄的挂上了天幕,繁星点点,将天空点缀的极为漂亮,本是极好的夜色,忽然传来了几声“呱、呱、”的乌鸦叫声,少年君十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痛,仿佛这个世界上即将有什么东西要远离自己而去了,却怎么也抓不着。

双马疾驰,披星戴月,忽然间,从车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君十方从车窗里探头往后看了看,大惊失色,只见后边快马飞驰而来六匹壮马,马上各有一个壮汗,手拿长刀、弓箭、铁链等,急忙朝前方车辕上的君天豪喊道:“爹,后边追来了六名壮汗,个个手拿武器!”。

话刚说完,后边急驰而来的六马前边的那人已经拿起弓箭,朝君十方车厢一阵箭矢射来!幸亏车厢安全,箭矢全部射在了车厢背后。

眼看已经相距七、八丈了,君天豪大吼一声:“十方,看来是红衣教的,保护好你娘!”说完一拍双马缰绳“驾!”双马奔驰更快!

只听后边传来一阵话语:“君天豪!还不束手就擒,得罪了我们‘红衣教’,哼!这就是下场!”忽见一物抛来,君天豪左手执缰,右手接过一看,不尽双眼瞪目欲裂,却见那物事竟然是“兴隆镖局”少镖头许人杰的人头,难道“兴隆镖局”全部被灭门了……君天豪不敢往下想……忽然又一箭射在车厢右边车窗之上,君十方剑交左手,右手拔出此箭,“嗖”的一声射向后边马匪,一人躲避不及,当场身亡!

这时已有两匹马追到跟前,一名大汗身穿黄衣,手拿铁链,一名大汗身穿青衣,手拿单刀,离君天豪车厢只差一步之遥。

忽见黄衣大汗,纵身一跳,跳上车顶,手中铁链朝君天豪脖子一紧,猛力后扯,君天豪情急之下,顺势后翻,左手抓着铁链,右手古剑疾砍黄衣大汉右臂!

那边青衣大汗冲到车厢右测,单刀气势磅礴一招“青龙出水”砍向君十方,君十方铁剑横胸,刀剑相交“铛”的一声,差点拿捏不住,当下一剑直刺大汗坐下马驹,青衣大汗冷不防君十方会刺他坐骑,待要相救,已是不急,那马已被君十方刺中胸口,人立而起,翻身而亡,那大汉躲避不急,刚要飞上车厢,君十方已一剑刺中那大汗胸口,青衣大汉当下丧命。

车厢上黄衣大汉双手还是疾拉铁链,直把君天豪拉到车厢顶上,双马无人驾驶,奔跑便乱。君天豪呼吸困难,右手古剑已刺向那大汉右臂,可他先前右臂被萧千绝重创,如今哪有几分气力,只好忍痛咬牙,但也是缓的一缓,那黄衣大汗已一脚踢向君天豪腹部,君天豪想要撤招已是不能,当下古剑也是一剑刺中那大汉右臂,黄衣大汉吃痛,手上铁链一紧,右脚已踢中君天豪肚子。君天豪惨嚎一声,那黄衣大汗中剑后竟是将手中铁链连同君天豪,一起抡出车后五丈已外,自己也是掉下车来。后面赶来三人,中间一名蒙面大汉拉弓引箭一箭将君天豪射死当场!

青衣大汉毙命,君天豪惨死,这只是一顺的一顺,君十方大吼一声;“爹!”眼泛血丝,孙氏也抱着女儿哭道:“天豪!”。由于双马无人驾驳,乱跑一通。中间那将君天豪射死的蒙面大汉又是一箭射中君十方双马左边那匹,那马吃痛,“嘶、”的一声,人立而起,竟是沿着山路一顿急奔,一个不好,便要摔下山崖。君十方知道母亲跟妹妹还在车里,她们不会武功,当下连忙走向车辕,双手拉缰,但那马痛后狂奔,他自己都差点被甩出车外,岂是他一时半会能够止住的。

后边三马狂追,那黄衣大汗也刚刚爬起,便在这时,忽见从前边飞来一位中年侠士,手拿一把比寻常长剑略宽一寸的长剑,年约四十以上,想是这双马吃痛“嘶”的一声,惊醒了这位侠士,只见他飞身而起一脚把最前面那人踢下马来,那人竟是“啊!”了一声便断气了。中间那蒙面大汉亦是随后赶来,中年侠士又是一剑砍掉蒙面大汉坐骑双腿,蒙面大汉坐骑吃痛站立不住,仰天而倒,那侠士眼看那马便要压在自己身上,上劈一剑,竟是硬生生的将那蒙面大汉的马由下而上斩为两段!侠士在那马肚子底下一个侧滚便闪了出去,那蒙面大汉弓箭拿捏不住,已是一交从马上摔了下来。

恰巧此时,最后一名猛追的肥壮大汉亦是追来,中年侠士刚好砍掉蒙面大汉坐骑双腿,眼看躲避不急,那肥壮大汉的马连同那肥壮大汉少说也要四百斤便要踏在这侠士的身上!

好个侠士,竟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两掌一下接住那肥壮大汉烈马的前蹄,然后运足真力,竟是凌空将那马连同肥壮大汉一同扔向后边那刚刚赶来的黄衣大汗,那黄衣大汗躲避不急,当场身亡。肥壮大汉也“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六名追杀君十方的大汉,眨眼件只剩下了那蒙面大汉跟那肥壮大汉!

说的时间长,其实只是很段的时间,那边君十方马车也差二十几丈便到悬崖边上了,君十方也拼尽全力猛拉缰绳!

那侠士喘息了下,看了看那蒙面大汉与那手拿单刀的肥壮大汗道:“唐野?南宫花?”

蒙面大汉和肥壮大汉一惊,互望一眼,蒙面大汉道:“阁下是谁?怎么知道我唐野?”

原来这蒙面大汉便是唐野,那肥壮大汉便是南宫花,唐野和南宫花便是‘红衣教’的左右护法,‘红衣教’有两大护法和四大长老,唐野是左护法,其人本出身四川唐门,暗器手段独步天下,后唐门不齿其卑劣行为,遂将其逐出唐门,南宫花本在‘南宫世家’排行老二,也是因为所行卑劣,才投靠‘红衣教’,二人武功具都比当今五大门派掌门稍逊一筹,但也极为难惹,想不到一个君天豪居然连“红衣教”的左右护法都出动了。

中年侠士一听自己没猜错,当下二话不说,身与剑合,剑与神合,长剑幻起万朵剑花,扫向南宫花!

唐野五丈外忽然打出一团暗器,直取侠士上下两路,南宫花亦是一招“猿猴攀枝”开展绵密,路线宽广,刀如猛虎,轻灵如风,凌空砍向侠士,二人具不愧为成名多年的人物。

但见那侠士忽然身子空中平躺翻转,便躲过了那两路暗器,那暗器居然到地后又忽然回射打向侠士,去势更急,侠士居然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凌空又一个翻身,堪堪躲过暗器,这时南宫花的刀已到,侠士连环三剑,长剑一横,“铛!”的一声,刀剑相交,侠士运气吐声,“呀!”双手用力一抬,只见那南宫花已被侠士掀向空中。

唐野“嗖!嗖!嗖!”又是三道暗器射向侠士,南宫花落地后就势一弹,又是凌空一刀!

三人眨眼间二十招已过,侠士以一敌二,居然大战上风!

这时,忽见唐野一把飞刀打去,居然是唐家的“满天花雨”,侠士剑气纵横,舞个风雨不透,尘土飞扬,待的唐野暗器刚打完要重新拿的时候,侠士大喝一声,一招怪妙之极的轻功,只见人影一闪,人已到了唐野身前,长剑已是进身,一剑猛劈唐野!唐野情急之下,避无可避,就地一滚,那侠士又是一剑下去,唐野“啊!”的一声,扔出一把飞刀,胸口中了一剑。已是不活了。但那侠士右胸也是中了一刀。便在此时,君十方终于将那双马拉住,好险!差几丈便到悬崖了!

侠士手握飞刀,猛的一拨,痛了一声,又手握长剑凌空飞起一剑砍向南宫花,南宫花边打边退,已是强弩之末,二人以快打快,已是退到一快巨石旁边,忽见侠士长剑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犹如天际神龙,剑气纵横,拔剑向天,鬼神惊惧!南宫花躲避不及,被一剑洞穿胸口,摇摇欲坠,眼见是不活了,侠士又两手用力抱起巨石“啊!”的一声,凌空砸向南宫花,南宫花闪避不急,凝聚最后一口真气从侧面一刀扔向君十方的双马!南宫花直接被巨石砸死。

侠士手捂胸口,并没有看见那把飞向马匹的单刀,慢慢的走向君十方。

从侠士相救君十方,到唐野与南宫花身死,只是极短的时间,不想南宫花居然在临死之时,凝聚功力把单刀“嗖!”的射向了双马!

那马匹被一刀击中臀部,当下一声嘶吼,竟是直冲下下边悬崖!

第三章 昆仑惊变

那马匹巨痛之下哪辩的方位,直冲向下边悬崖,君十方猛拉缰绳,奈何那马速度太快,根本拉不住,那马已奔到了悬崖!

眼看马上便要葬身悬崖,那侠士眼见情况危急,忽然见地下有黄衣大汉掉的铁链,当下右手抓起铁链猛掷向车厢,然后手抓铁链,居然去逝甚疾,一下窜到车厢上,侠士待要拉那缰绳,那马车已翻下了悬崖!侠士情急之下,右手抓起君十方猛的将君十方扔上了悬崖上边!

那马车连同君十方的母亲与妹妹还有那个中年侠士伴随着“啊!”的一声,便一同掉下了悬崖!

君十方跑上前跪在悬崖边上大哭道;“不!……”望着那座悬崖,可悬崖下却什么也看不到!仿佛那地狱的恶鬼,吞并了世间的一切!君十方知道他们必死无疑,不禁跪在那里,哭绝!悲绝!

一轮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天空,仿佛要极力掩盖那黑夜的丑陋。

月华如水!悬崖上那个白衣少年仿佛听到了那幼小的童音呀呀学语,又仿佛看到了慈母的关怀,还有那淳厚父亲的殷殷教导!良久、良久方才站起身来,昨天还是一家四口,今天却已是孤家寡人!

君十方心如刀绞抬起麻木的身躯,慢慢的找到了父亲的尸体,将他背到了不远处一处中间凹下的平地之上。喘息了一会又辗转寻路,历尽艰辛,终于让他寻到了母亲与妹妹还有那侠士掉下的悬崖下,在那个怪石嶙峋的悬崖下,车毁人亡,君十方的母亲怀中还是抱着她的女儿永远的睡着了。不远处趴着的正是那名侠士!

君十方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将他们全部背到了存放君天豪尸体的那里!

君十方默默看了双亲一会,悲从中来,眼泪又掉了下来,看了看双亲的面容,不禁强忍住哭泣:“爹,娘,十方从今以后不会在哭了!”,君十方静静的用铁剑掘了一个坑,将双亲和妹妹并排放在里边,又在双亲的另一边掘了个坑,刚刚抱起那侠士,忽然从他衣襟里掉出一快玉来,君十方拣起一看,原来是一对绿莹莹的心型玉佩,外面的是个大点的心型,里边又是一个小型的心,轻轻一按玉佩中间,竟可分开,心里藏心,真是心心相印,一看绝非凡品,想是那侠士亦有意中之人,不然怎么会带在身边?暗想:这名侠士相救之恩,竟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留着这快玉佩或许以后有识的之人,在图后报!想完后将那对“心心相印”玉佩放在了怀里!

一宿无话,君十方将双亲与侠士分别掩埋之后,就进找了棵树,一剑砍断,削成了两快木碑,立在了坟头,那侠士不知姓名只能写个无名大侠之墓,君十方在坟前叩了几个头后,又看了看那双亲与侠士的坟道:“爹、娘,十方已经长大了,以后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说完又望了望那大侠的墓道:“大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救命之恩,莫齿难忘!你们放心,十方一定会好好的活着!”说完又叩了几个头,天,竟是慢慢的亮了!

长安西郊凤州府外的一家酒铺,前临东西官道,后傍大溪,坐南面北,柴门半掩,布幔低垂,路旁树百株垂柳随风慢慢起舞,两树梅花傍离屋前,一跟竹竿上挑一个“酒”字,虽是居于野店荒村之外,亦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来此酒铺!

店老板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辛辛苦苦在这个小酒铺已经大半辈子了,老天还算保佑,时不时的总会有客人光顾这个小店,也是仗以混口饭吃。这天便是来了几位客人,最右边靠屋角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白衣长衫,英俊不凡,桌上放着一把带鞘长剑,在那边慢慢的喝着酒,喝一口,便辣的直冽嘴,想是第一次喝酒,忽而愣愣的直发呆,忽而傻傻的苦笑。靠窗户那里坐着一个青衫白面书生模样之人,左手拿一把铁扇,右手亦是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不时的喝上一口,左边亦有三位在一起喝酒,都是三十左右。

忽见左边那三位客人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夹了一块牛肉边吃边叹了口气道:“哎!这才十天的事,听说荆州府‘兴隆镖局’全部镖师和那个叫什么‘荆州大侠’的一家,全都被人杀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哎!真是太没人性了!”。

那十七、八岁的少年和那青衫书生俱都往这三人看了一眼,那白衣少年眼中浮现出一股悲痛的眼神,而那青衫书生却是嘴角狰狞的冷笑了一声!

那三位客人犹自不觉,其中一位打断道:“我听人说是‘红衣教’的‘关中三魔’干……”,话刚说到这里居然一下止住了,就象是忽然被人捏断了脖子,然后“砰!”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之上!只见咽喉之上,插着一跟筷子。

那青衫书生手里拿着一跟筷子又冷笑一声,缓缓道:“便是我‘红衣教’做的又怎样?”说完那跟筷子便“嗖!”的一声射向了其中一人,那人躲避不急,也是穿喉而亡,那三人中剩下那最后一位年纪稍大的,只听他颤声道:“你…你…你是‘红衣教’的……”。

这时店里忽然静了下来,那店老板竟是吓的早跑到厨房门后瑟瑟发抖了,而那白衣少年却已是握紧了桌上的长剑!

只听那青衫书生打开铁扇自认潇洒的扇了扇道:“你爷爷便是‘玉面神魔’萧千绝!”。

原来这人便是那“玉面淫魔”萧千绝,自认风流称自己为“玉面神魔”,其实别人背后都叫他“玉面淫魔”,他遭君天豪重伤后,知道自己不敌,便回到“红衣教”内,添油加醋说君天豪阻挠“红衣教”所为,“红衣教”便派遣了左右护法带人前去将“兴隆镖局”全部杀光,然后才去追杀的君天豪等,不想被一无名大侠相救,君十方生还,却是他始料为及的了。而那少年便是君十方,他葬了双亲后,回家拿了点银两,心想天下之大,“红衣教”势力众多,凭自己想报仇根本不可能,必须寻访名师,“剑圣”拓拔思南行踪不定,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无从找起,所以便想到了五大门派,“少林寺”不理俗物,“纯阳观”又尽是道士,这两大门派一佛一道,规矩太多,管束太多,不是自己心仪之门派,“天策府”又是朝廷势力,“七秀坊”只收女弟子,想来想去便只有这“万花谷”适合自己,所以才想去“万花谷”拜师学艺,适逢路过这里,便进来歇息一下,不想却遇到了仇人“玉面淫魔”萧千绝!

那剩下的唯一的客人颤危危的道:“萧大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萧千绝看了看那个客人道:“既然有眼不识泰山,那留你何用!”说完铁扇已是一招拍向那客人头顶,眼看那客人便要死在这里,君十方见壮大吼一声道:“萧千绝!你们杀我父亲,我要你血溅当场!”说完连忙一剑“太极无极”砍向萧千绝手臂!萧千绝冷不防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亏他成名多年,铁扇回挡,却也是被君十方一剑刺中左臂!

萧千绝不想会被那个愣头小子给伤了,他认识君天豪,却不认识君十方,要不是君十方不想偷袭于人,事先喊了一声,恐怕他这一条左臂怕是保不住了!

萧千绝左臂吃痛,连忙不管那客人,运扇点向君十方,那客人见拣回了一条命。吓的一溜烟的跑了。君十方虽然年幼,但“紫霞剑法”却已得君天豪真传,当下铁剑回挡,一招“两仪化行”险险避过。

二人这一打起来,从屋里打到屋外,只见萧千绝铁扇合拢如铁棍,展开似刀,可击、可打、可砍、可劈动静分明,虚实转换点打君十方各身大穴,竟是打的绰绰有余,而君十方长剑有如翻海蛟龙,变化多端,虽是剑神合一,一气呵成,竟是越打越危险。三十招一过,毕竟君十方没有萧千绝老练,已是险象环生,胸前、手臂亦是各中了一扇,深可见骨,疼痛欲裂,手脚越来越不灵敏,想来不出几个回合君十方便要丧命当场!君十方知道自己远非萧千绝之敌,暗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下一咬牙一招“八卦洞玄”后跳一剑,萧千绝只得撤招抵挡。

这时忽见君十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面露喜色看着萧千绝背后道:“玄正大师!救命!这人是‘玉面淫魔’萧千绝!”,萧千绝不禁大惊,想这玄正大师乃“少林寺”现任方丈,功参造化,“少林寺”乃武林泰斗,如果玄正插手此事那可很扎手。。弄不好自己还搭条命进去,当下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空无一人,知是受骗,急转身形,却发现君十方已是纵身一跳,沿着酒铺后溪边向西而逃去了!

萧千绝不料君十方开始拼命而战,三十回合后自己大战上风,本想在几招便可将他收拾了,没想君十方居然使诈逃走,当下也是疾展轻功,追赶而去!二人这一追一逃,跑了大半天,有时萧千绝追了上来,没打几招,君十方又是逃了,最后君十方索性越河而过,一阵疾跑,可笑那萧千绝居然不会水,站在岸边破口大骂!

君十方急跑了一会,已是不见了萧千绝,竟是迷了路,暗想此处荒无人烟,先找个有人的地方在说,也不知他转了几天,由于好几餐未进米水,又找不到客栈居所,竟是饥饿异常,幸有山野野味打点充饥,风餐露宿,不知不觉间竟是已到了一个粉雕玉啄的雪地世界!只见环境清幽,古树葱笼,怪石嶙响,飞雪飘舞,恍若仙境,抬望眼去,远处的雪面沿着天际画出一道圆弧,阳光从对面照射过来,似神光一般洒向洁白无垠的雪面,闪闪发光。风乍起,萦空飘舞,在太阳的映衬下,银光闪耀,熠熠生辉,美不胜收。见此美景不禁好笑自己有如丧家之犬,暗道:“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父母的仇还要我去报,我不能意气用事,我一定要忍住!”,看了看周围的积雪,撕下一片衣服,忍痛将伤口包扎了下,想道:“这是哪里呢?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家?找人问一下好回‘万花谷’去寻访名师。”当下沿着山路前行。

不一会,便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路势渐渐崎岖,只见那里坐了几个人,都是年约三、四十左右,好象是在休息,当下向前朝那中间年龄最长的人问道:“诸位大叔,打扰一下,小可不小心来到此地,请问这里是什么地界?”。

那年龄稍长的望了望君十方和蔼的道:“小伙子,这里是昆仑地界,你要到哪里去啊?”。

君十方吃了一惊!想他小时候也曾听父亲说过昆仑,可现在自己迷了路,更不知道该怎么去“万花谷”了,只的抱拳一辑道:“小可本要去往‘万花谷’,到此迷了路,不知几位大叔可知怎么走法?”。

想那人只是平常农民并没有听说过“万花谷”当下不好意思道:“我们几个并没有出去过昆仑,这里偏离中原,倒是不知道‘万花谷’所在,只是最近我们昆仑山上的昆仑派掌门林欲静林大侠刚刚过世,后天就是林大侠入土的日子,去给他老人家悼念的倒不在少数,我们几个就是去给林欲静林大侠添几张纸,小伙子去看一看,或许昆仑派里边会有从中土而来的人知道怎么走也说不定!”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哎!可怜林大侠早早去了,以前有林大侠在,长为我们着想,可如今…哎!”说完想是有极重的心事,不禁眉头紧皱。

想是那林欲静生前很得人望,做过很多侠事,不然这几个平民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去悼念了,君十方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这昆仑掌门既是素有侠名,不防前去吊丧一下,诺大一个昆仑派不会没有没去过中原的,当下道:“那就有劳几位大叔带我一起去一下昆仑派了。”。

那名老农道:“那小伙子就与我们一起上山了。”。

一行几人路上不时也遇到过一些三三两两去悼念昆仑派掌门林欲静的,君十方随同那几位在天黑之前便到了昆仑派,好个昆仑派,依山造殿,凿壁成像,便地雪景,仿佛进入了童话中的世界,门前接引道人头扎白布,喧了个道号,与那几位农人寒暄了几句,便把他们领到了宾客室,想是极熟的了,进到昆仑派内,才知前来悼念的居然有一百多人,君十方也被安排到了一间房屋居住。

夜已深了,房间里君十方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暗想自己连萧千绝都打不过又谈何去报仇,想以前无忧无虑,而现在却是流落异乡,而且被仇人追的到处跑,越想越是睡不着,“吱呀!”一声推开房门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屋子外边。

院子里皓月当空,清风明月。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君十方不禁想起了一首自己很喜欢的词,感怀万千,轻轻吟道:

“清笛长歌,笑对人生几何。

仗剑跋涉,曾行遍三千苦乐。

风音过耳,犹如昔人在侧。

徒见归鹤,却执红叶付秋色。

清风长策,笑问后世如何?

莲灯错落,不记那三千萧瑟。

素宣染墨,却道昔颜怎生刻?

天意莫测,徒剩空枝无需折。

韶华尽付、流年尽误、故人知何处,承君一诺执此一生不相负。

一念情长、一念缘苦、何必诉丝竹,但以长风为骨怎为谁驻足。

陌路亭阁,携袖一缕寂寞。

阴阳若隔,看流年几度飞掣。

人生如梦,留白衣浮云遮。

青史长册,不过渺记尘中客。

前尘妄驻、轮回妄赴、三千红尘渡,乘风万里白雪尽将青丝覆。

一曲常离、一曲殊途、何必两相顾,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韶华尽付、流年尽误、故人知何处,承君一诺执此一生不相负。

一曲常离、一曲殊途、何必两相顾,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曲吟完,忽听一人叹了口气道:“是啊,江湖有太多的无奈,恩怨情仇,听公子所吟好象怀有心事?”。

君十方不禁一惊,回头一看,见是一年约四十的妇人,一身蓝色道装,眉目如画,清丽难言,背插一把宝剑,头上挽个道士发簪,竟有出尘之感。当下一辑道:“敢问前辈?”。

那妇人和蔼的看了君十方一眼道:“贱妾王雪静,公子本是大好年龄之时,为何又唉声叹气呢?听少侠刚才所吟,虽是满怀心事,却是另有一种出尘之感!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襟,令人叹服!”。

君十方不好意思道:“王夫人说笑了,小可姓君名十方,只是喜欢此曲,并没有什么出尘不出尘的。只是心中所思甚多,才感怀万千,倒让前辈见笑了。”。

那叫王雪静的妇人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君十方的肩头道:“听君公子口音和穿着仿佛乃中原而来,怎会孤零零的自己一人来此呢?”

君十方自失双亲后,忽见王雪静,见她关怀之言,思及母亲,不知从何说起,不禁眼圈一红,悲从中来,强忍住眼泪道:“王夫人,我……我……家父和家母都被人所害,而我遇到仇人却只有逃的份,我真是没用!”,他这几日拨山涉水,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闯荡,往日所受的苦楚,如今听人问起,眼泪已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王雪静用衣袖轻轻的给君十方擦干了眼泪道:“哭把!哭出来就好了!”。

君十方听此劝慰之言,看到王雪静不禁想起母亲,眼泪终于在一次的泛滥!王雪静又轻轻的擦了擦君十方的眼泪,想是也思起某事喃喃自语道:“我的女儿如果还活着,也跟你一般大了!”。

君十方哭了一会,终于止住哭泣,知道自己失态,当下不好意思道:“王夫人…我……”

王雪静看了看君十方道:“想你心中苦楚甚多,哎!咱们也算投缘,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又看了一下天色道:“要不这样把,天色不早了,也该休息了,如果明天有时间你到我那里去咱们在谈怎么样?”。

君十方点了点头道:“好啊,不知王夫人所住何处?”

王雪静笑了笑道:“我住不惯昆仑派里的房子,就住在昆仑后山的小遥峰,离此不算远,今日本来来替我师兄烧点纸钱,夜里无事,出来走走,谁知便遇到了你。”。

君十方恍然大悟道:“王夫人莫非是昆仑派掌门林欲静林大侠的师妹?”,

王雪静和蔼的笑了笑道:“恩。”说完便详细的与君十方说了下路怎么走,便辞别了君十方竟自走了。

君十方本是极洒脱之人,经王雪静一翻劝说后,心怀大畅,便回去睡了,梦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家乡。

第二天天刚亮,君十方便起来了,昆仑派弟子不一会便送来了早点,吃过早餐后,想起昨天晚上的失态不禁摇头一笑,又想起了王雪静昨天说的话,便想去看一下,当下便往昆仑后山小遥峰而去。

一路之上,只见昆仑派内到处建筑恢弘,雪雕玉琢,冰天雪地,别有一翻中原所没有的韵味,穿过昆仑派殿宇之后,沿着一条冰道蜿蜒直上,便遇到了一道冰雪悬崖,离对面悬崖约有三丈,君十方看了看那悬崖,曾听王雪静说过过了这道悬崖便是小遥峰了,提气纵身一跳两丈,空中右脚借力一踩竟是轻轻的落到了对面。

君十方继续前行了一阵,忽见前面现出一片雪中桃源,竟是繁花似锦,好个世外桃源,但见鸟语花香,山明水秀,另有竹林一片,举目四顾,只见竹子翠绿清幽,穿过竹林便到了三处竹篱木舍,均是两层檀木阁楼,散发着一种令人神清气爽的香气,以品字型连在一起,中间的偏大,想是王雪静的居处,倒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到了中间的木舍前,见有两个老妇人正在门前打扫,想是王雪静的仆人,当下上前问道:“请问两位婆婆,小可想拜访一下王夫人,不知能否给通告一下?”,那老妇看了看君十方道:“是君公子把?王夫人已经吩咐过了,请跟老身去见王夫人把。”说完便领君十方进了那中间木舍,只见王雪静坐在一张桌子边,看见君十进来后忙起来让君十方坐下道:“寒舍简陋,倒叫公子见笑了!请坐。”,二人分宾主做下寒暄了会,那老仆自是沏完茶便退下了。

二人喝了会茶,王雪静道:“君公子,不知昨夜因何伤心?”。

君十方叹了口气便把因何双亲亡故跟王雪静说了,王雪静听完后劝道:“不想你年纪轻轻,却遭此大变,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苦楚,然而我们还是要去面对,既然无法逃避,何不洒脱一点。”,君十方听后大感顺心道:“王夫人,承蒙金言,我想人活一世,便要尽欢,否则以后遗憾终身,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

王雪静不想他小小年纪竟是这种心境,当下道“好个‘生尽欢,死无憾!’那‘红衣教’,我也有耳闻,只是太过凶残,哎!可惜我昆仑派也帮不了多大忙,现在我师兄又刚刚去世,就是自身……”。

君十方见王雪静吞吞吐吐,好似有难言之隐,不禁想起上山前那老农好似也是忧心重重,忍不住问道:“王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不知小可能否帮上点忙?”。

王雪静见他句句诚恳,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目翘远方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昆仑派自二十年前便与昆仑西部的霸刀山庄不合,那霸刀山庄庄主叶惊涛为人阴险,经常带人抢劫山下村民,无恶不做,后来我师兄林欲静看不过去,便替村民出头,与那叶惊涛几番大战,虽是难分胜负,那叶惊涛却也收敛了些,在也不敢在打村民的主意,但是昆仑派与霸刀山庄的梁子却是越结越深,再后来,我师兄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叶惊涛在外面决斗,自然是那叶惊涛又在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欺负村女被我师兄撞见便打了起来,不想那叶惊涛这次居然是联合那村女使诈,引我师兄去救,然后那村女在偷袭我师兄,可怜我师兄先受重伤,自己又怎么打过他们,最后我师兄杀出一条血路逃到昆仑后不久便去世了……现在我师兄明天就要入土了,但愿他们不要在打扰我师兄了,只是以后……”。

君十方听后大感不平道:“难道林大侠去世后,便没有人能制的了那叶惊涛吗?”。

王雪静叹了口气道:“昆仑派除了我师兄,便没有几个人才,而我武功又比不过我师兄,更不用提叶惊涛了,除非……除非昆仑派归隐多年的师叔杨寒山回来,可他归隐江湖多年,早已不问世事,又怎会知道昆仑派遭此大难……”。

君十方劝了劝王雪静道:“王夫人,贵派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会逢凶化吉!”。

王雪静转过身来坚定的道:“即使我昆仑派只剩一兵一卒,也绝对不会让叶惊涛无法无天!”,说完又看了看君十方,脸含微笑道:“君公子来到昆仑本属意外,居所不定,如果不嫌寒舍简陋,就先在此暂住吧。”。

君十方大喜道:“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下王雪静就吩咐老仆把君十方带到了左边那间木舍,君十方此次远行,由于事起仓促只带了点银两和一把铁剑,本无它物,便住在了这个竹篱木舍。

第二天一大早,君十方便随王雪静来到了昆仑派正殿,今天王雪静一身素白,飘然出尘,昆仑派正殿内庄严肃穆,约有一百多人,有武林群豪,亦有当地村民,正殿正中放着林欲静的灵柩,身边有林欲静的儿子和家眷披麻带孝守灵,缓缓的烧着纸钱,两旁做着昆仑派“静”字辈的长辈:王雪静坐在右边,左边的是一个蓝衣中年男子,应是王雪静的师兄,在往下便是昆仑派“岩”字辈众人,最下边便是武林群豪与当地村民,君十方便站在下边群豪当中。

过了不大一会,只见在林欲静灵柩左边的蓝衣中年男子起来一抱拳朝四周作了个辑道:“撇派掌门师兄前几日不幸去世,今日已过‘头七’即将下葬,诸位远道而来祭奠撇派掌门,在下沈元静暂代昆仑派谢过诸位。”。

只听殿下有人喊道:“林大侠锄强扶弱,我等感激不尽,如今林大侠去了,我们就是再远也要前来看一下林大侠,”,想是山下村民,这人话刚说完,另有人喊道:“林大侠素有侠名,身系百姓,如今先我们一步,我们自是应该前来相送的。”……

沈元静抱拳一礼道:“诸位,时辰已到,咱们就请撇师兄尽快入土为安把!”,话音刚落便上来四人抬起了林欲静灵柩,众人紧随其后,君十方也夹杂其中浩浩荡荡出了昆仑山。

不一会便到了一处灵地,几人动手早已挖好坟坑,刚想将林欲静灵柩放入,忽然自前面来了约有二、三十人,只见为首一人方面大耳,面容委琐,白衣长袍,手拿单刀走到众人跟前含笑道:“真是可惜啊,林掌门怎么会这么早就走了呢,我叶惊涛还没来得及烧点纸钱呢。”!

第四章 放手酒铺

林欲静而风不止!风动,叶海惊涛!霸刀山庄庄主叶惊涛!

王雪静上前大怒道:“叶惊涛,少假惺惺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沈元静用手一拦王雪静道:“叶庄主,撇派掌门今天入土,死者为大,望叶庄主有事改天在说。”。

叶惊涛哈哈一笑道:“上次我与林掌门切磋,那个不小心伤了林掌门,林掌门回来后竟然是早去了,只是没能见林掌门最后一面,甚是遗憾,万望沈兄通融一下,让我们看一眼林掌门的遗容。”,说完竟是右手要去动那灵柩。

沈元静右手急拿叶惊涛手腕,叶惊涛竟然易指变掌,一掌便把灵柩棺盖推开,露出了林欲静的遗体,沈元静大怒道:“叶惊涛,你期人太甚!”,当下反手拔剑与那叶惊涛战成一团。群豪眼见叶惊涛如此无礼也与那叶惊涛手下展开了一番恶战。君十方见情形如此也与那叶惊涛的手下打在了一起。

群豪里的村民哪是叶惊涛手下的敌手,不一会便被杀的血流成河,一百多位群豪只剩下二十名昆仑派弟子和十几位武林群豪。而沈元静和王雪静两人合战那叶惊涛,竟是渐露败象。“刀为百兵之帅”,叶惊涛单刀本比寻常单刀较宽,只见叶惊涛单刀舒敛自如、勇猛迅疾、大劈大砍,气势磅礴、犹如团雪滚滚,不见人影,竟是压的沈元静与王雪静险象环生。那边君十方对上的叶惊涛手下也是打个平分秋色,根本无力去援。

忽见叶惊涛一招“拨草寻蛇”舞出一片刀花砍向沈元静与王雪静双腿,王雪静曲膝一跳一剑“白蛇吐信”平削叶惊涛,竟是有如凌波仙子,煞是好看,叶惊涛身躯不可思仪的一转,一招“风卷残云”犹如雷霆万均斩向二人!只听“啊!”的一声,沈元静当场身亡,王雪静亦是右腿被砍中一刀,摇摇欲坠。

君十方见壮连忙一剑狂攻向与他打斗的那位,然后纵身一跳,扶住王雪静,这本是极短的时间,昆仑派竟是死伤如此之重,君十方回头一看,竟只剩下不到二十位了。那边叶惊涛手下竟是还有二十多位。

王雪静看了看情形悄悄对君十方说:“你快逃走把,想那叶惊涛不至于亲自拦你。”,君十方摇了摇头道:“王夫人,死有什么可怕。”,当下仗剑竟是自己杀向叶惊涛,不几招却已是凶险异常!

王雪静强忍住伤痛看了看群豪,忽见群豪中的一位老者,竟是当者披靡,一双铁掌,上下纷飞,三两掌下竟有一位霸刀山庄弟子倒下,心内一宽,执剑又与君十方一同合战叶惊涛,这时候君十方已是肩头中了一刀,忽见那老者一掌拍死一位霸刀弟子后,纵身一跳来到君十方身前,一掌拍向叶惊涛胸膛。叶惊涛回手一刀扫向那老者手腕,那老者竟是手掌一翻竟然扣住了叶惊涛的单刀。叶惊涛大骇,单刀一竖,变扫为砍,只听“钉!”的一声,那老者手掌竟是丝毫无损,叶惊涛惊骇莫名,眨眼间二人已过了几招,那老者竟是打的略胜几筹!

王雪静和君十方站在一边看那老者已无凶险,二人便杀向了那些霸刀弟子。

只见那老者一双铁掌上下翻飞,忽然以气化掌,左掌前探,右掌嗖的从左掌下穿了出去,直击叶惊涛小腹。虚中带实,实掌返虚。叶惊涛避无可避,单刀沾粘连随,缠绕落空“雁别金翅”直砍那老者肩头。

只听一声惨嚎,叶惊涛被那老者一掌击毙,而那老者也是肩头被砍中一刀,竟似不知疼痛,转身又扑向那些霸刀弟子,群豪见叶惊涛已死,奋起神勇,不一会便将霸刀山庄弟子全部消灭!

这一战,虽将霸刀山庄歼灭,昆仑派也是死伤惨重,最后只剩十几位了,王雪静脚步蹒跚的走向那老者道:“敢问前辈可是‘铁掌’杨寒山杨师叔?”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正是老夫,我本归隐多年,那日出游,听人谈起林师侄被叶惊涛给害死了,知道昆仑派恐怕多难,便混在了村民里边,想来看看,不想那叶惊涛竟是如此没有人性,连死人都不放过!我本以为已退出江湖,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又怎么能退出呢!罢!罢!罢!”。说完看了王雪静一眼道:“我该走了,昆仑派如今人才凋零,望你多管教下少掌门!”,说完边走边叹了口气道:“既不能退出江湖,倒不如相忘于江湖!”说完竟是自己走了。

君十方想去拦阻,王雪静叹了口气道:“由他去把,他归隐多年,如今经此事后,或许他能够逍遥江湖!真的看开。”。

众人将死者安葬后,便各自回到了昆仑派,自此事后,霸刀山庄销声匿迹,昆仑派掌门传于林欲静长子林青岩后,亦是人才凋零,直到一百年后才又重振往昔声誉。

且说君十方在小遥峰竹篱木舍养好伤后,由于家仇未报,便去辞别王雪静。

小遥峰竹篱木舍里,君十方默默的望着这个有如慈母的王雪静道:“王夫人,小可家仇未报,又在此耽误了时日,这便想回中原而去。”。

这几日来,王雪静对君十方关怀备至,犹如母子,王雪静也是难舍君十方,笑脸含泪道:“十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父母双亡,如果不嫌弃,便给我做个义子怎样?”。

君十方大喜过望,不禁跪下磕了一个头道:“义母在上,请受十方一拜!”。

王雪静连忙搀扶起君十方道:“快起来,十方!”,又看了看君十方,喜极流泪和蔼的道:“十方,也不急于一时,明天在走怎么样?”君十方应了一声道:“恩!”。

王雪静看了看君十方,伸手擦了擦眼泪道:“明天你就要走了,义母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君十方忙道:“义母有话请讲!”。

王雪静又叹了口气,仿佛又回到了遥远的回忆,只听她缓缓的道:“我有一个女儿,如果活着,与你也差不多大了,我本是中原之人,记得那年我还没出阁,后来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叫柳随风,英俊潇洒,武功超群。”,王雪静说到这里,脸上洋溢着一片幸福的神色,竟夹杂着一丝的痛苦,还有一丝的甜蜜,只听她继续道:“后来,我们日久生情,私定终身,可惜他家里穷,去我家提亲被我父亲拒绝了,说他连点聘礼都下不起。而我也有了我们的孩子,父亲大怒之下,打了我一巴掌,还要我生了孩子后把孩子扔掉,并不许我们来往,后来孩子生下了,是个女儿,大夫说是个百年难见的四阴七绝脉,注定活不过四七二十八岁,并且无药可治,但是我也很喜欢,毕竟是随风跟我的孩子,我偷偷的抱了女儿去让他看,他也很喜欢,并没有嫌弃女儿短命,喜欢的不得了,还说:既然来到了这个世上就是无辜的。不想竟被父亲知道了,说以后不许我在见他,最后我父亲又将我许配给了一个姓何的少爷,还要我把孩子扔掉,不然就不认我这个女儿,我只好把还不满一个月的女儿用一个篮子放着顺着河流而下,希望有人能够收养她,为了以后或许能够相认,我在她右肩上咬了个牙印,后来随风憋不住了,便杀了那个姓何的少爷,带着我私奔,跑了好远好远,那时候,虽然在私奔,可我很快乐,可惜最后老天作弄,官府捉拿随风,那一次官府来了很多人,随风要护着我还要跟他们打,最后随风带着我杀出一条血路后,伤势太重昏了过去,恰巧这时,又有官府人员前来,把随风带走了,随风那时候伤的厉害估计是活不成了,而我后来在官兵往回押的路上被我师兄林欲静救了,从此我就待在了昆仑。我的女儿如果活着今年应该十七岁了。”。

君十方暗想:天下之大,紧凭一个牙印去哪找啊!况且还是女子也不方便,但又不忍拂了义母的意,安慰道:“义母,十方一定会找到的!”。

王雪静也知此事希望极小,笑了笑道:“我知道不好找,”忽然面向远方道:“我对不起她…”,眼神里有一丝的温柔,却是极坚定的、仿佛穿越了百年,亦仿佛对此生的承诺!她缓缓的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君十方叹了口气:是啊,义母跟义父虽不能相儒以沫,但却从不后悔!亦是坚定的道:“我想义父知道义母这样他也会很开心的,虽然他不能跟您一起白头偕老,但是他在天堂里见你过的快乐他也便快乐了,”。

王雪静面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既不能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于江湖!”。

第二天君十方便背着王雪静给准备的包裹问明了路径就辞别了王雪静,一把铁剑,一袭白衣,缓缓下了昆仑山。

经过几天的跋涉,君十方终于由昆仑转回长安西南部梁州府官道,梁州府位于凤州府南,“万花谷”以北,君十方重进中原,自是喜不自尽,虽还未进初夏,但艳阳高照,由于几天的旅途劳累,沿途并没有什么酒店客栈,只能吃随身带的干粮充饥,如今到了梁州府内,回想上次在长安凤州被萧千绝追着跑的情形不禁苦笑,时值响午时分,君十方但觉肚子饥饿,回首四顾,但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酒铺,上挑“放手酒铺”四字,不禁暗攒一声,将铁剑从肩头一拿提在手里来到酒铺。

只见酒铺的生意很是红火,宾客盈门,人来客往,掌柜的是一位五十左右的老者,虽是快进花甲,身体仍然硬朗,见君十方进来连忙上前弯腰招呼道:“这位客官,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君十方抱拳一礼道:“给我来一盘熟牛肉,一壶上等好酒!”。

那掌柜的应了一声:“好类,客官你先稍等片刻。”转身而去,君十方四处张望了下,但见竟没一处闲坐,刚想问那掌柜的,掌柜的已是脸含歉色回来道:“这位客官,那个…今天客满了,您看能不能屈就一下与别的客人共用一桌?”。

君十方心想既已来此,便道:“好吧!”当下看了看便朝里边一个老者呆的偏僻的桌子而去,只见那老者年过花甲,面容慈祥,布衣布裤,头发已有大半变白,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桌子上亦是要了一碟小菜,一壶好酒,正在那慢慢的喝酒。

君十方见这老者慈祥便走了过去抱拳一礼道:“这位老丈,打扰一下,现在客满,您看能不能让晚辈暂与您老一桌吃点便饭如何?”。

那老者放下酒杯抬头看了看君十方道:“年轻人请便,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说完一指对面道:“坐!”。

君十方道了个谢便坐在了那个老者对面,将铁剑放在一边问道:“敢问老丈贵姓?”那老者笑道:“区区姓名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何必介怀!”,君十方笑道:“老丈所言极是!”不一会,君十方要的酒菜便上齐了。

那老者看了看君十方要的酒菜笑道:“年轻人也喜欢喝酒啊?”。

君十方不禁一笑不好意思道:“晚辈上次喝过一次之后,竟是喜欢上了这杯中之物,真是让老丈见笑了。”

那老者作了个请的姿势道:“难得小友如此雅兴,来,见面也算有缘,喝!”说完竟是一饮而尽。

君十方见那老者痛快,当下举杯与那老者喝起酒来。酒尽杯干,君十方与那老者竟都是没有丝毫醉意,那老者不禁笑道:“小友真是海量!”,君十方叹了口气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那老者大笑一声道:“好个‘但愿长醉不复醒’。只是小友因何叹气?”。

君十方苦笑了下道:“晚辈父母被奸人所害!哎,不说也罢!”

那老者似是明白了几分道:“小友正是大好青春,无需烦恼,纵是借酒浇愁亦是不好!”

君十方眼神空洞,另人无从捉摸,只听他缓缓的道:“无所谓好或不好,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我只做应做之事,无须向任何人解释!正如这‘放手酒铺’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懂得其中所含禅理…”,眼神空洞却含有坚定!仿佛穿越了世间!

那老者脸上皱纹舒缓不禁大叹三声:“好!好!好!不想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

君十方忙道:“让老丈见笑了!”

那老者看了看天色道:“小友,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说完不等君十方说什么竟自走了。

君十方目送那老者走后,感怀万千,付了帐,另要了一壶美酒,拿起铁剑与包裹便也离开了“放手酒铺”。

出了酒铺以后,跛山涉水,经利州、过隆州,君十方终于到了“万花谷”附近。

烟雨如丝,前尘若梦。

“万花谷”位于青岩山里极隐蔽处,风景绝佳,地势险恶,依山傍水,远离尘世。无论外面是何天气,谷中依然枝叶繁茂,万花争艳。谷中的天空也格外空明,与繁花锦簇的花海相映,凡人到此,皆惊为人间仙境。万花谷在江湖上声明由来已久,不仅因为他位居中原五大门派,还因为谷主怪癖的性情。“万花谷”隐秘难寻,若不得谷中之人引路,纵是在谷门盘桓数日,也无济于事!

君十方满怀希望来到了传闻中的“万花谷”附近,可寻找多日,竟不得门路,忽然一日下午误入花海深处,一眼望去满是花朵,细看来,却各个不同。花红叶绿,锦绣若海,一眼望去正是万花相拥的纷纷花海,知是离“万花谷”入口不远了。

当君十方一个人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本也一惊。想他年少,父母便双双离去,便一人仗剑浪荡江湖,整日风餐露宿,见此仙境,也是欢喜,年方十八的他,已有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豁达,谷中细雨蒙蒙,虽无雨具,但觉景色秀丽,便放慢脚步,肩扛铁剑,欣赏风景。

恍惚间,误入一处依水而建的竹篱茅舍,繁花似锦,蝶儿双飞,点缀结构得幽雅不俗。竟不压于小遥峰王雪静的木舍。

茫茫花海里与她偶遇,那个在茅舍门口赏雨的白衣仙子,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云鬓蛾眉,长发披肩,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当他看到她那清艳脱俗的容颜,轻纱般的白衣,只觉这少女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他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那少女不想有人会来此地亦是一惊,他们彼此深望的眼在画面中定格,一切似乎就这么注定了。

君十方肩扛铁剑,愣在当场,惊愕道:“姑娘……”。

第五章 情醉江湖

君十方惊鄂当场,那白衣女子笑靥如花、淡淡一笑,声音极甜极清的道:“这里与世隔绝,少有人来,少侠怎会来到此处?”。

君十方但觉她那一笑不禁令那花海的鲜花亦为之失色不少,只觉头脑发昏,痴痴的道:“我…本想找寻‘万花谷’,可惜找寻多日,未见入口。”。

那少女见君十方言语不清,又望了望君十方身上被雨淋湿的衣服,扑哧一笑道:“你看你衣服都淋湿了,先进来避避雨把!”,她本是隐居世外,天真烂漫,随性而为,自是不如中原女子般扭捏。

笑兮悦目,美人倾城,倾国,倾心。

君十方见她“扑哧”一笑,犹如百花盛开,只觉脑袋“轰!”的一下,应了一声,也不知怎么手提铁剑木衲的进了那间竹篱茅舍,只见茅舍简陋,奇-书-网内有卧室两间和一个客厅,那少女带君十方进屋,一指客厅中间的桌子道:“请坐!”。

君十方将铁剑放在桌子旁边,那少女沏了一壶茶便坐在了君十方的对面。

那少女给君十方倒了一杯茶,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自从爹娘去世后,这里好久没来客人了……”。

君十方听她说起,想起自己的遭遇,真是同病相怜,不禁劝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也是父母双亡,姑娘……姑娘……”,他本想多劝几句,可看到她那清秀绝俗的容颜竟是口齿木呐说不下去了。

那少女见君十方好笑,本想笑他几声,但听君十方亦是父母双亡,像是想起往事叹了口气道:“哎!不说这个了,你说你来这里是找‘万花谷’?”。

君十方听他提起方知自己失态,暗想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当下理了理头绪道:“我父母被奸人所害,所以便想寻访名师,拜师学艺,听闻‘万花谷’武功超凡入圣便来到了此地,不想那‘万花谷’实在隐秘,找了好几天竟是毫无线索。”。

那少女听后思索了片刻道:“我记得我小时候,爹爹跟我说过此处经常有人来寻访‘万花谷’,可大多都失望而归,这几年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君十方坚定的道:“我一定要找到‘万花谷’,不然我怎么替父母报仇雪恨!”。

那少女听君十方坚定的语气,安慰道:“反正‘万花谷’便在附近,既然你决心如此,便先在此暂住把,寻找起来也方便。”。

君十方知“万花谷”本就在附近,听那少女让自己先暂住此地后,竟是如坠蜜罐,喜不自尽的道:“实在…实在是…太感谢姑娘了……”。

那少女又“扑哧”一笑道:“我叫萧月,你叫我小月吧,今年十七岁,你哪?”。

君十方脸红耳赤的道:“我…我叫君十方,今年十八岁。”。

那叫萧月的女子两眼一转,眼波盈盈的道:“你比我大一岁,那我叫你哥哥了。”。

君十方木然的道:“恩!”。

萧月嘴角含笑道:“那我去收拾一下,你就先住在以前我爹娘住的那间屋里把。”,说完已是去收拾房间了。过了约盏茶的时间已经将那房间收拾好了,出来看见君十方还在那发呆便道:“哥哥,屋子收拾好了,你看一下把!”。

君十方拿起铁剑便到了那间屋子,虽是简陋,但却是干净异常,一尘不染,当下将铁剑和包裹放在了床边向萧月道了个谢,萧月知君十方这几天来到此地,定是旅途劳累便让君十方早点休息,自己便回房间去了。

君十方这几日为寻找“万花谷”整日风餐露宿,已是劳累异常,待萧月出去后,便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梦中竟是梦到那萧月在花海丛中向着自己嫣然一笑,但觉那一笑娇美无比,虽是甚进,但又觉甚远,刚想去追她,竟是一觉惊醒,抬头一看,天竟是早已黑了好久了,再无睡意,想那萧月应该早已睡了,便一个人轻声的来到了屋外,但见外边明月像一个晶莹剔透的宝石,用身躯照亮寂静夜空,显得十分幽静,细雨早已停了。

只见那花海在夜间,花色无法为人所见,却又将许多夜间闪烁异光的花草凸显出来,与竹篱茅舍屋后的湖水交映成辉,真宛如有人以绝大神通将天上星河移到人间一般,美不胜收。

君十方只觉露水沾润,月华如练,益加陶醉。如此境地,忽然想到以前也是和爹娘一起赏月的,而现在他们却阴阳相隔,想起自己离开义母也有好久了,正是独出茅舍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想那月里嫦娥是否也在怀念后羿呢?想到嫦娥脑海里竟是浮现出了萧月的倩影,不禁摇头苦笑。

恍惚间亦不知站了多久,脑海里全是萧月的影子,只得摇了摇头便回去睡了,朦朦胧胧中,忽被一曲悠扬的笛声惊醒,睁眼一看,天竟是亮了,连忙翻身起床,梳洗完毕来到屋外,竟是萧月一袭白衣自己在那里吹笛子,但觉清脆悦耳,清远悠扬,余音饶梁,竟是一曲《点绛唇》曲牌的乐曲,但见流畅舒展,充满活力,仿佛春天的早晨,旭日东升,百鸟争鸣的兴旺景象。笛声悠扬,美人如玉,君十方不禁听的痴了……

萧月一曲吹罢,但见君十方愣愣的站在后边,不禁轻轻一笑道:“怎么了哥哥?没见过人吹笛子啊?”。

君十方连忙摇手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吹的太好听了……”。

萧月眼珠一转,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道:“我因体质较弱,所以不能习武,便喜欢上了琴棋书画,如果你喜欢不如我教你把?”

君十方惶恐的道:“我怕我学不会……”。

萧月眉毛一轩,红红的樱唇一撅道:“你个笨蛋,来,我教你!”说完竟是走到君十方跟前把笛子往君十方手里一塞,然后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将君十方的手放在笛孔上边慢慢摆正手姿。君十方望着她的身影,一双眼只是瞧着她修长如画的眉毛这么一轩,红红的樱唇这么一撅,再见到她十指尖如笋的手指碰触到他的手,脑袋便“轰!”的一声什么也不知道了。

萧月见君十方没有反应,不禁抬头一看,见君十方直愣愣的发呆,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喂!,你怎么了?”。

君十方正魂游物外,听她一喊,方始魂魄归窍,忙道:“没……没什么!”

萧月又骂了君十方一声笨蛋,便又跟君十方说起了如何吹奏。

他们就这样一起游乐,一起谈论琴棋书画,她虽是女儿之身,体弱不能习武,对琴棋书画却是深有天赋。她一遍一遍的教他弹琴,吹笛子。

那段日子,对他们来说,是快乐的,是干净的,没有负担没有忧虑的。

他们两小无猜,她依然笑靥如花,眼波盈盈,君十方却早已是情根深种。

半年时光,一晃而过。

那段时间里,君十方虽是隔三差五的出去寻找“万花谷”,虽都是失望而归,可他每一次没找到后反而越发开心,每次回去看到萧月那巧笑倩兮站在门口的倩影,便觉的即使一辈子找不到,能一直陪在萧月的身边也是欢喜的!

从那一刻起,君十方每次出去心里便有了一种莫名的牵挂,每次看到她那笑靥如花的笑容,便有了一种莫名的甜蜜,他想:或许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小月,我要娶你!”,他缓缓的,带着少年的纯真与质朴。君十方微笑而坚定的对萧月说,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芒,没有丝毫的羞赧与扭捏。

萧月一惊!两颊晕红,眼角闪过一丝的光芒,但随即黯淡下去,她低声的道:“十方……我不能嫁给你!”。

君十方但觉心口忽然象被千斤巨石撞击,他惊鄂了片刻沉默的道:“你不喜欢我?”。

萧月连忙摇了摇头道:“喜欢啊。”。

君十方眼角一亮,双手抓住萧月的两臂道:“那为什么不嫁给我……”。

萧月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的道:“我们这样不好吗?”。

君十方忽然转身双手抚在嘴边,向着那“万花谷”的花海,向着那天地喊道:“小月,我…喜…欢…你…!”,喊声响彻山谷,他一遍一遍的喊着,拼尽了全身的气力,向天地宣告着他对她的爱!

萧月低头沉思,贝齿紧咬下唇忽然道:“十方,好男儿当保家卫国,如今国事日非,朝政腐败,流寇从生,正是你大展宏图之时,给你二年时间,如果在二年内你能功成名就,我就嫁给你!”

君十方大喜道:“好,二年后,等我功成名就,我就来娶你!”

她微笑,他欢喜。

他握着她的手,没有任何的言语,他心里默念:“小月,二年后,等我功成名就,我定来娶你!”。

他说完后,没有任何的辞别,转身,向着那未来,向着那前方而去!

第六章 江湖寂寞

人生本一梦,情缘各由天。若得伊人伴,江湖共缠绵!

选择一个人,认真去爱;选定一种态度,认真去过;选择一件事,认真去做。当一个人认真、坚决地去做一件看来不可能的事,只要他充满信心,那么他很可能做到!

君十方离开了“万花谷”花海时,时进初冬,与萧月相处的半年里充满了甜蜜,为了她,他含着信心走出了“万花谷”的花海!

既然要为国效力,他想去参加武举考试,可他知道自己武功平平,所以便想先去方今五大门派的洛阳“天策府”学艺。

坐落在洛阳的天策府是李世民还在做秦王时就设立的组织,后随李世民称帝成为机密机关,负责江湖事宜。虽然经过武周一代的极力打压,天策府还是成为大唐王朝在江湖上的一支秘密代表。

君十方行了几日之后,已来到了洛阳西部洛州府官道,在走几天就能到东都洛阳了,由于口干舌燥、饥渴难奈,便寻了一家客栈,想进去喝杯水酒在行赶路。

进得客栈,便见里边竟有一说书先生,只听他有声有色,不仅口吻逼真,还能表达出说话人的神态以及性格特点和心理,但见他青衫白面,手拿折扇道:“不知程咬金自信是个旧交,尤俊过初时也听程咬金说道是旧交,见叔宝相待冷淡,吃了几杯酒,有了些酒意了,就说起程咬金来道:‘贤弟,你一向是老成人,不意你会说谎。’咬金道:‘小弟再不会说谎。’尤员外道:‘前日单二哥,拿令箭知会与秦老伯母上寿,我说:‘贤弟你不去罢’。……”说的正是一段隋朝末年瓦岗寨英雄们反隋的事迹,说到兴起时,不时引的听众连声喝彩。

君十方但见他说的有声有色,就找了个就进的桌坐下,要了一壶酒和一碟小菜听那说书先生说书。那说书先生说的兴起,正说到兴奋之处。

忽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老者,年过花甲,面容慈祥,布衣布裤,头发已有大半变白,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正是君十方上次在“放手酒铺”遇见的老者。

君十方一见是那老者,当下大喜过望,忙起身冲那老者喊道:“老丈,真是天涯何处不逢君啊!”。那老者一愣,见是君十方,便脚步蹒跚的走到君十方对面坐下道:“小友,真是有缘啊。”。

君十方忙叫小二又加了壶酒和一碟小菜,那老者也不客气,便与君十方喝了起来。

那老者喝了一口酒后,望了一下君十方道:“小友上次所说‘无所谓好或不好,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只做应做之事,无须向任何人解释!’真是深含哲理,老夫听后苦思多日,获益良多,自己比起天道而来,又算的什么?真是落俗了!”。

君十方忙道:“老丈说笑了!小可戏言,何足挂齿!”。

二人喝了几杯酒后,又从外面进来三人,只见三人均是上戴浑脱帽,身着窄袖紧身翻领长袍,下着长裤,足登高腰靴,腰悬弯刀,显是胡人打扮,只听那三人向小二要了点烈酒和小菜就找了个桌也坐下了,居然会说汉语。

这时那说书的正在说着那隋朝末年,朝廷腐败,炀帝昏庸,奸相宇文化及父子把持朝政……那三位吐蕃人听后其中一位黑脸汉子居然耻笑道:“现今玄宗宠幸杨贵妃,又把国政交由杨国忠把持,国事日非,朝政腐败,亦正是反唐的大好时机!”。

此语一出,众人大惊,此时正值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开元之治晚期,承平日久,国家无事,唐玄宗丧失了向上求治的精神。唐玄宗改元天宝后,政治愈加腐败。唐玄宗更耽于享乐,宠幸杨贵妃,由提倡节俭变为挥金如土,如曾将一年各地之贡物赐予李林甫。他又把国政先后交由李林甫、杨国忠把持。李林甫是口蜜腹剑的宰相,任内凭着玄宗的信任专权用事达十六年,杜绝言路,排斥忠良。杨国忠因杨贵妃得到宠幸而继李林甫出任右相,只知搜刮民财,以致群小当道,国事日非,朝政腐败。虽是如此,但唐代历唐太宗“贞观之治”、唐高宗“永徽之治”、武则天及唐玄宗的“开元之治”后,国势大增,文治武功在唐玄宗开元年间达至鼎盛状态,属史无前例的盛世,只是近几年逐步衰败,他这一翻话可说是惊天地泣鬼神!

那边听书的一人起来颤声道:“你…你不怕官府定你死罪……”。

那黑脸汉子大笑一声道:“官府?我们‘同罗’部早已看他大唐江山不保,如今亦有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与我等共谋大事,我看他官府有何能奈!”。(注:同罗是铁勒人的一个部落。在突厥语中有豹的意思。唐代在突厥人的打击下逐渐分裂,其中部分同罗部众逐渐迁入内地,在安史之乱时期同罗部是安禄山叛军的一部分。),这几人便是迁入此地的同罗族人。

那听书汉子知那三人是同罗族后,大吃一惊道:“你…你们是同罗部…你说安禄山…要造反…”,声音悠然而止,慢慢的倒了下去。

那黑脸汉子哈哈一笑道:“便是要造反便怎地?”。

君十方知那三人必然是同罗贵族人物,既然敢说此事,必是有恃无恐,不禁大骇,见那听书汉子声音悠止,必遭不测,连忙抓起铁剑过去抱住那听书汉子,却见那听书汉子咽喉正中被一根竹筷洞穿而亡!不禁大惊道:“他…他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吗…你们…你们也太心狠手辣了!”。

那黑脸汉子狞笑道:“你们汉人都他妈废物!知道有人造反就吓成那样,留之何用?”。

与君十方喝酒的那老者忽然道:“契苾、薛延陀二部亦非什么人物!”,契苾、薛延陀二部本是铁勒族为主建立的两大部落联盟,那老者辱及二部,口气极是傲慢,同罗三人不禁大怒全部站起,弯刀出鞘,其中一位粗壮大汗道:“老头儿,想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完竟是一刀砍向那老者颈部。

他这一刀精妙绝伦,眼看那刀便要砍在那老者颈部,那老者却是动也不动,君十方与那老者喝过两次酒,自是不愿那老者惨遭毒手,当下放下那听书汉子,拔剑出鞘,一招“太极无极”刺向那粗壮大汗胸部,那粗壮大汗知自己如不撤招,必定自己亦逃不过君十方这一剑,强自回刀砍向君十方手腕。

君十方长剑绵绵展开“紫霞剑法”要领,但见长剑犹如天际紫霞,变化多端,那粗壮汉子手里弯刀专走阴险一路,虽不若君十方般大开大合,却也与君十方斗的旗鼓相当。qǐζǔü君十方知道遇上劲敌,连使“紫霞剑法”杀招“三才化生”、“四象轮回”、“五方行尽”……一连几招,竟是抢占先机。

那边二人见君十方居然与自家兄弟斗的平分秋色,几招后居然隐隐有反攻迹象,不禁大惊,想他三人本是同罗贵族,武功自认高强,本不将中原人物放在眼里,暗中潜入中原,听闻安禄山与同罗部商量,准备反唐,便想一起前往范阳,却不料中途遇见君十方,当下一使眼色,那黑脸汉子一刀砍向君十方背后,那矮小的汉子也一刀砍向君十方腰部。

这下君十方以一敌三,甚为危险,情急之下,一招“八卦洞玄”,犹如陀螺般急转一圈,铁剑连点三人弯刀,化开那三人攻势,左手搭在剑尖,右手铁剑急挽七朵剑花一招“七星拱瑞”刺向三人,那三人见君十方居然避开三人合击,打起精神,强啸一声,与君十方战在一起。不一会君十方已是险象环生,身上亦中了几刀。

但见客栈内这时亦是乱作一团,桌椅板凳,破碎无数,那老板劝又不是,不劝自己辛苦经营的客栈还不给这几人毁了,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叫苦不跌。屋内诸人本待看场热闹,等见到那听书汉子被那三人杀死后,忙慌作一团,逃亡而去。不一会客栈内便只剩下君十方还有那老者与那三位胡人打扮的同罗人。

那老者还是一言不发,坐在桌子边静看君十方与那三人打斗。

君十方见那老者还不快跑,还了那三人一剑后忙道:“老丈,这里危险,你快走!”,说话间一分神,肩膀中了那矮小汉子一刀,那老者却还是纹丝不动,那黑脸汉子本要一刀冲向君十方背后,忽而弯刀诡异的从腋下一个翻转,竟然在及不可能的情况下一刀砍在君十方背部,君十方背部一阵剧痛,血流满身,口吐鲜血,一个踉跄,那肥胖汉子又一刀削向君十方,另外两人亦都一人一刀砍向君十方,君十方眼看避无可避,踉跄间一个不稳扑到一个桌子上,眼看那三刀已至,连忙在桌子边一个翻滚,那三刀已是一同砍在桌子上,那桌子顿时被砍成四半,黑脸汉子见君十方滚在地上,飞起一刀砍向君十方,那矮小汉子与那肥胖汉子亦都全力砍向君十方。

君十方见那黑脸汉子一刀来势甚急,只得奋起毕生功力举剑相挡,只听“铛!”的一声,刀剑相交,君十方虎口一震,口吐鲜血,眼前漆黑,已是身受内伤强弩之末,长剑脱手而出,“嗖”的一声空中划了个弧线落在那老者脚下,插在那里,兀自颤抖不已。黑脸汉子也查点拿捏不住,余势仍是一刀砍中君十方胸前,带起一片血花,举刀又是一刀砍向君十方,眼看另两刀也已经来到跟前。

君十方忍痛一个翻滚,只觉脑昏目涨,背部惧痛无比,五脏欲裂,差点昏厥过去,手中已无武器,眼看那三刀已到跟前!这次君十方知道避无可避,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眼见君十方便要葬命在这三人手下!

忽见那老者缓缓的将插在地上的长剑拔起,那剑每上起一分,那老者脸上的皱纹便舒缓几分,等那老者完全站起身子后,脸上已是再无半点皱纹,更无半分老态,竟是犹如天神一般,那老者用手温柔的抚摩着长剑,象是对剑极有感情一般。只见他叹了口气道:“小友,剑法不是这么用的!”忽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犹如天际神龙,拔剑向天,鬼神惊惧!那老者忽而将剑一掷,却见那剑隐含风雷之声飞向那三人,矮小汉子跟那肥胖汉子躲避不急一剑惯胸,那黑脸汉子刚想逃跑,却见那柄长剑带着他那两个兄弟犹如长了眼睛般亦是一剑将他惯胸而亡,余势未歇,“铛!”的一声带着三人身体犹如穿糖葫芦般插在了墙壁之上,一剑将那三人斩杀。那老者缓缓的道:“江湖寂寞,一剑难求!老夫已经好久没用剑了。”,言罢满是寂寞之意。

君十方见那老者一剑有如此之威,知是前辈高人,挣扎着想爬起道:“前辈……”,说完牵动伤口竟是晕了过去,原来他身受重伤,强忍疼痛,全凭一股意念,如今知无危险后,意念一松,想爬起来结果牵动伤口,疼痛难忍,眼前一黑,君十方只觉黑暗来袭,渐渐淹没了一切,已是昏死过去。

那老者叹了口气,便抱起君十方缓缓走出了客栈!

一缕阳光照在那老者的背后,朦朦胧胧中消失在视野里,却是几分落寞,几分萧条。

恍惚中,君十方只觉四周一片漆黑,眼前赫然惊现出那熟悉的白色身影,慌乱中连忙去抓那身影,可那白色身影竟是无从抓起,却听那白色身影一声轻叹,声音幽幽,潸然欲涕,竟像是远在天边,飘忽不定……

朦胧中忙起身抓向那白色身影道:“小月……小月……”!

第七章 前尘若梦

君十方朦朦胧胧中忽听一个声音道:“小友,你醒了。”,声音落寞中夹杂着一丝惊喜。

君十方突然惊醒,连忙抬头一看,却见身在一间房屋之内,屋内陈设简单,自己正躺在床上,床前站着一位年过花甲,面容慈祥,布衣布裤的老者,赫然正是那“放手酒铺”遇见的老者,思及前事,知是那老者相救,刚想起身相谢,掀开被子,却感疼痛欲裂,只见自己上身赤裸,身上尽是包扎的伤口,想是那老者见自己伤重,替自己包扎的。

那老者见君十方欲起身相谢,连忙给君十方盖上被子道:“小友,你现今伤势很重,那些俗礼不必拘束!”。

君十方只得躺在床上道:“前辈……”。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这里是老夫九华山居处,小友尽管放心养伤,有事等伤好之后在说。”。

君十方不禁一惊,自己晕前还在洛州,现在竟在九华山上,九华山位于安徽省池州市青阳县境内,共有九十九座山峰,以天台、十王、莲华、天柱等九峰最雄伟,西北隔长江与天柱山相望,东南越太平湖与黄山同辉,与洛州相隔甚远,想是自己已昏迷多日了,不禁苦笑一声。

君十方又养了几日伤后,便可起身下地,已无大碍!

这日,君十方伤势大好之后,便起身来到了屋外,竟是身处九华山极高之地,周围云遮雾绕,恍若仙境,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亮光闪闪,建有房屋十几处,红瓦石柱,雕梁画栋,想是以前此处也过人丁盛望之时,只是此刻竟是如此的冷清,举目远翘,但见群山众壑、溪流飞瀑、怪石古洞、苍松翠竹、奇丽清幽,相映成趣。九华山本叫九子山,大诗人李白三次游历九华山。见此山秀异、九峰如莲花,写下了“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江挂绿水,秀出九芙蓉”的美妙诗句,后人便削其旧号,易九子山为九华山。王安石《答平甫舟中望九华》中曰“楚越千万山,雄奇此山兼”。可见九华山雄奇之处。

君十方见此山水,不禁心胸亦为之开阔,极目远翘,但见不远处那老者背负双手,目向远方,似在出神,连忙走上前去抱拳一礼道:“这些日子以来承蒙前辈照料……”。

那老者回身一挥手道:“想小友也算洒脱,这些劳什子俗礼不必拘泥!”。说完一扬手又道:“这块玉佩你是怎么得来的?”。

君十方定睛一看,只见绿莹莹的一块心型玉佩,竟是当初在稻香村那无名侠士的玉佩,急忙道:“前辈识得此物?”。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这玉佩本是我赠于我师弟柳随风之物!”!

君十方听他提起柳随风,想起义母王雪静说过柳随风之事,忙道:“前辈,那柳随风……应该算我义父……”。

那老者茫然看了君十方一眼道:“恩?”,君十方忙将自己如何被无名侠士所救,无名侠士最后惨死,又怎么遇到了王雪静,和王雪静所回忆的柳随风等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那老者。

那老者眼圈泛红,又叹了口气,想是思及往事,只见那老者又望向前边群山,淡淡的道:“从前,有师兄弟二人,老大叫拓拔思南,老二叫柳随风……”,

君十方听那老者说起此事,联想起那日在客栈这老者所出的一剑忙道:“前辈可是‘剑圣’……”,那老者一挥手道:“老夫正是拓拔思南!你且听我说完……”。

只听拓拔思南继续道:“这师兄弟二人,虽然师出同门,但是性格却皆不相同,老大一生爱剑,痴迷于剑术,二十岁时便剑术大成,试剑天下,未逢一败。二十三岁那年大败“天下第一奇男子”侠客岛岛主方乾,方今万花谷谷主东方宇轩之父,不久后便闯出了名号,老二虽不及老大剑术大成,亦是剑术非凡,可他行侠仗义后却从不留名,反而江湖上从未听闻,后来老二一次意外遇到了一个女子……”,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道:“便是你义母王雪静了!”,声音一顿又继续道:“但老二却从未跟他师兄详细谈过,他师兄问他,他只是微笑不语,说是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后来不知怎么老二回来跟他师兄说他有孩子了,是个女儿,脸上洋溢着幸福,可没几天后老二颓废的回来说那女子家嫌他没钱,拿不起聘礼,老大无奈就拿出了一块玉佩给了他师弟,那块玉佩是他们师父临终时留给老大的,当年他们的师父说此玉佩是九华山历代祖师传下来的,价值连城,要老大好好保管,可老大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这块玉佩除了样式比较独特外也并无希奇之处,于是老大听老二提起聘礼一事,才把这块玉佩给了老二,准备让他师弟拿玉佩去下聘礼,老二拿着玉佩欢天喜地的下了山,没过几天忽然回来对老大说,那女子已被他父亲逼着嫁给了外人,老二站了很久就坚定的辞别了老大,好久没有回来,老大等了好长时间不见师弟的消息,就下山寻找,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老二被一群官兵押着,气息奄奄,老大一气之下杀了那些官兵救了他师弟,老二伤势好后就又辞别了他师兄下山去寻找那女子,这一去,就在也没有回来……”。

原来那无名侠士便是柳随风,也就是王雪静的亡夫,君十方的义父。

拓拔思南说完后看了看手中玉佩抚摸了一会道:“既是我师弟遗物,便送与你吧!”,说完后将那玉佩往君十方手里一塞,看了看君十方又道:“想不到他最后却是救你而亡,哎!他既是你义父,我便收你做个徒弟,你可愿意?”。

君十方听到“剑圣”拓拔思南要收自己为徒后,大喜过望,连忙接过玉佩跪下磕了一个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拓拔思南急忙伸手扶起君十方,慈祥的道:“徒儿快起,你能遇到你师叔最后一面,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九华山一脉也曾声势大盛过,只是后来到了第六代师祖手里便变的一蹶不振,人丁凋零,诺大的基业竟落的如今的地步”。说完后走到一棵松树面前沉默了一会随手折了一棵松枝回来道:“徒儿,武学一道,万法自然,随心所欲,如同行云流水,不拘一格,我门内功‘太虚剑意’,融合了道家真谛,万法自然,随心所欲之间可将自身内力如意运转,攻守如一,进退自如,随他敌强敌弱,顺其自然,自以不变应万变。我门‘太虚剑法’着重剑气双修,以剑为兵,以气相辅,以雄为气,以险为意,以幽为技,以奇为制,招式质朴,大巧若拙,攻势凌厉,运功之时真气充塞寰宇,心外无物,天人合一,舞剑之时,犹如行云流水,无迹可寻。我那日所用那剑叫做‘剑飞惊天’!”说完忽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犹如天际神龙,拔剑向天,鬼神惊惧!只见那道剑光乍闪乍亮,忽然合作一道绿虹,眼见就要飞天而去,却忽然隐去不见,拓拔思南将剑势凝住不发,松枝啸声大作,拓拔思南继续道:“这一剑,稳住不发,可以任意出袭,才令敌人无从闪挡!”,顿了一会又问道:“天在哪里?”。

君十方看得心神飞越,禁不住脱口道:“天在心!”。

拓拔思南大喝一声道:“好主意,心中有天,便随处是天,去!”,只见那松枝脱手飞去,犹如绿虹一道,划空而去,忽而破空而回,回到拓拔思南手中,松枝颤抖。拓拔思南大笑道:“‘剑飞惊天,十丈内取人项上头颅,你生性洒脱,悟性甚高,正合我门功法,武学一道切记不要生硬,招式虽死,但人是活的,要求兴之所至,如同行云流水,所谓‘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望你谨记在心……”,然后便传了一些法门,拓拔思南还精于阵法也一并传与了君十方。

时光如梭,岁月飞势,眨眼间君十方已经在九华山习武半年了。在这半年里,君十方想起与萧月的二年之约,更加刻苦习武,“太虚剑法”各种要领技巧等全部铭记在心。尤其是阵法,由于萧月之约,更是了如指掌,如今虽然内力不足,剑术还差点火候,却只是历练的缘故。

君十方剑术大成,剑成之日便想去辞别恩师。

君十方将来意说明后,拓拔思南眼圈泛红道:“徒儿,你年纪尚幼,如今剑术只差历练,江湖险恶,多加小心。”说完拿过一把长剑,但见那剑约长三尺七寸,宽剑厚刃,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剑格为两条青龙壮,在剑格中间雕有龙头嘴里镶一宝石,比寻常铁剑略宽一半,略长一点,样式古朴,重量稍重,除了剑格上的一颗宝石、比寻常单剑略长略宽外,并无奇特之处。

拓拔思南抚摸着那把长剑道:“此剑是为师在第二次名剑大会所得“正阳”剑,重三十两八钱,别看平平无奇,乃采集五种天火之碎片高温溶合而成,剑气炙烈,斩妖诛邪,万魔难侵,虽是重剑无锋,却是坚韧异常,暗运内力之后,剑身呈火红之色,灌输的内力越多,颜色越深,固名‘正阳’,你初出江湖,剑术历练还差火候,但望持此剑能保你平安!”,说完将“正阳”剑寄给了君十方。

君十方手捧宝剑道:“师父,‘正阳’不太好听,弟子叫它‘十方’剑吧!”。

拓拔思南慈祥的一笑道:“四面八方加一天一地是为‘十方’,‘十方’本含天下之意,倒是隐含霸气,不过剑既然送你了,随你怎么个叫法,师父云游天下,在此已有些时日了,这便继续云游天下了!”。

君十方知此一别,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下次相见不知要何时何日,不禁眼泛泪珠道:“师父,徒儿什么时候才能在见恩师……”。

拓拔思南摸了摸君十方的头道:“有缘自会相见的!况且此处乃祖师爷多年的基业,师父闲暇时会常来此地看看的,如今天下大乱,你既要为国出力,不妨去寻那郭子仪,此人智勇双全,阵法娴熟,公正无私,不畏权贵,实为不可多得的将才!”。

此时正值天宝十五年(亦称至德元载,实际改元是在七月二日)四月,离君十方上九华山也只才半年而已,君十方不禁一愣道:“师父说天下大乱?”。

第八章 龙武将军

拓拔思南叹了口气便把这半年的事情告诉了君十方。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也就是拓拔思南救君十方后几天里,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趁大唐内部空虚腐败,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等民族组成共十五万士兵,号称二十万,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战乱爆发后,玄宗提拔郭子仪为卫尉卿,兼灵武郡太守,充朔方节度使。命令他带领本军讨逆,唐朝的国运几乎系郭子仪一身之上。自“贞观之治”以来,唐朝各地多年未发生战争。在和平环境里,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军队战斗力锐减,军备空虚。因此,当叛军打来的时候,黄河以北二十四郡的文官武将,有的开城迎敌,有的弃城逃跑,有的被叛军擒杀。安史叛军长驱南下,势如破竹,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很快地就席卷了一大片地区。

长期沉溺于游乐宴饮的唐玄宗由于对这场叛乱毫无应变的准备,事到临头,仓促应战。他急派封常清、高仙芝去东京洛阳募兵抵抗。但乌合之众难敌虎狼之师,洛阳很快陷落。玄宗在盛怒之下,处斩了封、高二将。当时的形势十分严重。在这紧急关头,朔方节度右兵马使郭子仪被升任为朔方节度使,奉命率兵东讨叛军。郭子仪立即亲赴校场,检阅三军,誓师出征。天宝十五年(756年)四月,朔方军旗开得胜,一举收复重镇云中,大败叛军薛忠义,坑其骑兵二千人。接着郭子仪又使别将公孙琼岩率二千骑兵攻击马邑,大获全胜。马邑的收复使东陉关得以重开,从而打通了朔方军与太原军的联系,使安禄山下太原,人永济,夹攻关中之军事行动无法实现。从而赢得了战略上的主动权。捷报传到京城长安,人心稍安,郭子仪以功加御史大夫。朝廷命郭子仪回到朔方,补充兵员,从正面战场出击叛军,以图收复洛阳。

这一番话可说是另君十方目瞪口呆,想不到短短半年多,竟发生如此多的事。

君十方与恩师拓拔思南辞别后,便下了九华山,准备去朔方寻那郭子仪。

由九华山去朔方,必经长安与洛阳之间,既然洛阳沦陷,君十方便想不如经长安而去朔方。

大唐长安城中“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宫苑相连,街坊纵横,规整方正,布局合理,长安城由外郭城、宫城、皇城和各坊、市等组成。宫城和皇城在外郭城北部的中间,宫城在北,皇城在南。东西两市分别在皇城的东南和南方。街坊排列整齐,整个城市布局规整、严密、封闭,基本以中心轴线形成左右对称全市规划整齐,作棋盘状,总面积八十三平方公里。

君十方来到长安城中,但见皇城如此雄巍,不禁缓缓而行。忽见前面传来一声长啸,一个蓝色人影自城墙内翻墙而出,如飞燕掠空,落如晴蜒点水,疾奔城外,后面亦是一道紫色人影疾追而至,仿若两道闪电,向着城外狂奔而去,君十方刚一愣神之间,从皇城内又纵出十几位顶盔带甲的卫士,朝着那二人的方向疾追而去,街坊众人,一片混乱,君十方暗想:天子脚下谁敢如此大胆?连忙朝着那二人的方向追去。

一行几人,不一会的工夫,已经追出长安城外,君十方不知何事,自是沿途小心,避免让众人看见,躲躲闪闪,却也是未曾将那二人追丢,亦步亦随。

但见前面那二人追追打打,那蓝色身影虽在逃亡当中,却是毫不费力,虽有时被那紫色身影追上,几招之下却又是逃亡而去,二人这么你追我赶,不一会已将后面那一群卫士抛落老远,渐渐的那二人已将众卫士甩的踪影全无。

君十方紧跟二人,忽见后面那紫色身影凌空打出一枚暗器,击向那蓝色身影,那蓝色身影侧身闪躲,身形稍慢,后面那紫色身影眼见机会稍纵即逝,凌空一个翻身,长剑斜劈那人面门,那蓝色身影又轻轻一闪便与这紫色身影战在一起。

那二人一顿的时间,君十方已经闪身躲入一颗大树之后,但见那二人,其中一位着紫色圆领袍衫,年约四十,气度威严,手拿长剑,隐隐有一股大将之风,剑法屡厉,大开大合,想是那追赶的紫色身影,另一人却是手拿雁翎刀,蓝衫长袍,方面大耳,白面无须,刀法诡异,正是那逃亡的蓝色身影。

这二人刀来剑往,那蓝衫汉子大占上风,竟是逼的那紫衫汉子手忙脚乱,忽见那蓝衫汉子大喊一声“着!”,旋身一刀砍向那紫衫汉子右腿,那紫衫汉子躲避不及,右腿着了一刀,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兀自颤颤巍巍隐忍没哼一声,那蓝衫汉子又飞起一脚踢向那紫衫汉子胸口,将那紫衫汉子踢出丈外,接着咬牙切齿的道:“陈玄礼,老子的好事让你给坏了,今天非让你命丧此地!”。

君十方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陈玄礼是内宫将领。初任果毅都尉,随李隆基(玄宗)起兵诛杀韦后及安乐公主,玄宗即位后,宿卫宫中,位居龙武大将军,想那追赶的卫士必是皇宫内左右羽林军了。

那叫陈玄礼的紫衫汉子摔倒在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手抚胸口道:“枉我待你不薄,你居然效仿荆轲刺秦,暗杀当今圣上,岂不是以卵击石!”。

那蓝衫大汗大笑一声道:“我在你帐下隐忍五年,奉命刺杀皇帝老儿,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要不是你,处处防备,我早得手了,今天,你又坏了我的好事!我要把你剖腹挖心,方解心头之恨!”,说完举起雁翎刀,一步一步的朝陈玄礼走去。

君十方知道陈玄礼已无再战之能,连忙一个跟斗纵到陈玄礼跟前,道:“阁下何人,如此残忍!”。

那蓝衫汉子忽见凭空来了一人,双目四下一望,知是君十方一人后,又见君十方不过弱冠之年,狂笑一声道:“小子,要想活命,快点闪开!要不然……,老子让你后悔早生几年!”。

君十方知道多说无意,当下反手拔剑,一招“三环套月”,“十方”剑连挽三个剑花,唰!唰!唰!三剑刺向那蓝衫汉子,剑锋三现,虚实难辩,那蓝衫汉子竟然雁翎刀亦是一划,便轻轻划开君十方长剑,又一刀砍向君十方。

君十方急施“太虚剑法”,长剑宛如天际神龙与那蓝衫汉子斗在一起。那蓝衫汉子大惊,不意世间竟有人能跟他打个旗鼓相当,引的兴起,也是长啸一声,雁翎刀以快打快一阵反攻。

二人斗了约有一百招左右,那蓝衫汉子渐渐不支,君十方右脚猛踢蓝衫汉子腿部,长剑连点那汉子胸前大穴,蓝衫汉子雁翎刀疾挡君十方长剑,屈膝纵跳躲过君十方长剑,君十方旋身一剑犹如凤舞龙飞,“太虚剑法”杀招“人剑合一”疾刺蓝衫大汗胸前,蓝衫大汗无奈后退,但胸前也着了一剑,暗想: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右肩一划,后跃一丈转身而逃!

君十方长剑忽然剑光冲天而起,犹如天际神龙,拔剑向天,鬼神惊惧!君十方忽而将剑一掷,却见那剑隐含风雷之声飞向那蓝衫汉子,那蓝衫汗子躲避不急,一剑惯胸,倒地而亡,当日拓拔思南向君十方施放那招“剑飞惊天”的时候道:“天在哪里?”君十方脱口道:“天在心!”拓拔思南说道:“好主意,心中有天,便随处是天!”,正是这招“剑飞惊天”。

君十方走到那蓝衫汉子身前拔出“十方”剑,叹了口气,回剑归鞘,返身来到陈玄礼跟前道:“陈将军……”。

陈玄礼眼见君十方将那蓝衫汉子所杀,救了自己,喘息着起身道:“这位少侠,多谢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

君十方忙摆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军不必客气,在下姓君名十方,不知将军为何与这人……”。

陈玄礼叹了口气道:“哎!都怪我一时疏忽,没想到他潜伏在我身边五年,还一直拿他当兄弟,他却居心叵测,我居然毫不知情,今天圣上与我谈论国事,他窥探良机,趁我不注意,居然暗杀圣上,幸我阻挡及时,要不然真是不堪设想!看来应该是安禄山埋伏在我身边的棋子!”。

陈玄礼看了看君十方又道:“如今国难当头,安禄山起兵叛乱,君少侠大好身手为何不去报效国家?”。

君十方忙道:“陈将军,我本想去朔方寻那郭子仪大将军,报效家国!”。

陈玄礼一听之下大喜道:“这就对了,不过郭大人现今应赶往常山去了。”。

原来经郭子仪的推荐,朝廷任命李光弼为河东节度使。郭子仪分了一万军队给李光弼,送他出征。李光弼由太原出井陉口,一连收复七座县城,直奔常山(今河北正定)。史思明闻讯,率五万大军从西包围李光弼于常山。双方展开激战持续四十多天。李光弼消耗很大,寡不敌众,被迫困守。只得派人向郭子仪求援,郭子仪急率军东进,火速驰至常山。

君十方庆幸没有直奔朔方,连忙道:“陈将军,那我就去常山了。”。

陈玄礼听君十方要到常山忙道:“你剑法气度不凡,不知是何人高第?”。

君十方忙道:“家师拓拔思南!”。

陈玄礼大笑道:“怪不得小小年纪,便如此了得,原来是‘剑圣’高徒,哈哈,你去寻那郭大人恐不得门路,我便与你修书一封,你带去,郭大人自会重用于你!”。

君十方惶恐道:“那如此,多谢陈将军了!”。

陈玄礼爽朗一笑道:“如今国难当头,正是需要你这等少年英雄,可惜我还要守护当今圣上,要不然早去上阵杀敌了。”,言尽及是叹息之色。说完当即蘸了点身上鲜血,撕下一片衣襟,以布作纸,写了一封血书交给君十方后道:“如今没有纸笔,便如此把!”。

君十方接过书信道:“如此多谢陈将军了!”,忽听一片喊声:“陈将军!”,想是羽林军寻到此处了,君十方心急常山之危,便道:“陈将军,您部下既已赶到,小可便往常山去了!”。

陈玄礼抱拳谢了君十方便朝那羽林军的喊声去了。

君十方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常山,却知郭子仪刚好火速驰至常山,与李光弼会合,以十万官军,与史思明会战于九门城南,大获全胜。史思明败后,又收整了五万叛军,退守博陵。

君十方大喜之下,便到了九门城。在安禄山的放纵下,叛军每到一个地方,就烧杀掳掠,奸淫妇女,强抽壮丁,残害百姓,无恶不作,县城早已被判军毁坏不堪,九门城广大人民亦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君十方见此情景,也自叹息。

好不容易寻了户人家打听之后,终于寻到郭子仪驻兵营地,见只一排排士兵整齐划一的在外把守,个个精神抖擞,雄姿英发,日光从云缝里透射下来,映照在守营将士的甲衣上,只见金光闪闪,耀人眼目,正是大唐保家卫国的英武男儿,君十方见此军威,连忙上前寻了一名守卫说明了来意,那守卫进去不一会便出来领君十方进去了。

穿过几座营帐,不一会便到了中军大帐,只见一名身高七尺三寸,年进花甲之人,勇武不凡,身材魁梧,体魄健壮,相貌秀杰坐在正中,右边站着一位方面大耳,气度不凡年约四旬的将军。左边一位身着蓝袍,年约五旬左右。

那守卫将君十方领来,便做了个辑退下了。

君十方知那魁梧之人或许就是郭子仪,连忙弯腰作辑道:“小可君十方,见过郭大人!”。

那魁梧之人忙道:“如今国难当头,年轻人能够舍身为国,老夫甚为开怀!”。

君十方忙将陈玄礼的书信交给了郭子仪,郭子仪看完后笑道:“想不到你竟是‘剑圣’传人,连龙武大将军都如此推荐于你,且又救驾有功,就先随我坐个校尉!”又一指身边那人道:“这位便是别将公孙琼岩!”,又指了指那位蓝袍之人道:“这位是河东节度副使李光弼。”。

公孙琼岩连忙上前伸手道:“‘剑圣’传人,幸会!幸会!”。

君十方只得伸手握住道:“公孙将军说笑了!”,忽觉手掌来力,知是那公孙琼岩试探自己,当下暗运内力,随公孙琼岩掌力力强则强,力弱则弱,微笑不语。

公孙琼岩但感一股大力忽如泥牛入海,不着痕迹,知道比自己高出甚多,当下哈哈一笑道:“君老弟!了不起!了不起!”。

君十方连忙放开手道:“公孙将军见笑了!”。

郭子仪和李光弼知是公孙琼岩试探君十方,见公孙琼岩如此说,也连叹三声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朔方军得小兄弟相助,自是如虎添翼!”。

四人客套了一会,郭子仪叫人给君十方安排好了住处,君十方便随郭子仪住在了唐军大营。

第二天,郭子仪大营内,君十方问明了战况,原来郭、李两部大军久攻博陵不下,于是郭子仪、李光弼、公孙琼岩、君十方等众将便一起商量此事。

李光弼道:“博陵乃河北重镇,西依丛山峻岩,东临百汇群川,易守难攻。咱们久攻不下……”?众人俱是觉得无计可施,营内一片寂静。

第九章 安史之乱

君十方见无人应答,起身道:“不如我们退守常山,采取先疲后打,转战歼敌之策,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郭子仪手扶长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君校尉此计与我不谋而合!便依此计行事。”言罢望定李光弼与公孙琼岩道:“李大人带领大军退守常山!公孙将军,你与君校尉带人昼扬其兵,夜袭其幕,要让敌人整日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公孙琼岩、君十方与李光弼齐应了一声,李光弼自是带领大军退守常山,公孙琼岩与君十方二人一起下去带了兵马,袭击判军,不几日的工夫,已是让判军连休息也做不到了,整日提心吊胆,不得安宁,且死伤无数!

这日,郭子仪让李光弼驻守常山,亲带公孙琼岩、君十方和五百骑兵不动声息的掩进了史思明大军前,准备偷袭敌营。众骑兵个个披盔带甲,精神抖擞。

郭子仪一声号令,公孙琼岩和君十方带领众骑兵冲入史思明大营内,君十方掌劈剑砍,不一会的工夫已杀死判军二十多人,那边公孙琼岩与郭子仪也是当者披靡,杀敌无数,尤其是公孙琼岩,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

且说众判军见郭子仪骑兵来袭,一时不知有多少骑兵,马上战鼓四起,紧急召兵,不一会的工夫,判军已是全部警戒,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冲杀而来,忽见一五旬上下、身着将服、其貌不扬的人喊道:“唐军来袭,今日让他们有来无回,诛杀郭子仪者赏银万两,加官进爵!”正是那史思明,只见众判军立马声势振天,便有数人向郭子仪冲杀过来!

郭子仪纵马执枪,冲入判军内连杀数名判军。忽然,一名判军偷偷潜在郭子仪背后,一刀削向郭子仪坐骑双腿,郭子仪不知,那马吃痛“嘶”的一声,载倒在地,震的尘土飞扬,郭子仪仰天跌倒在地,立马便有一名判军挥刀斩向郭子仪颈部!

公孙琼岩离此太远,相救不急,眼看郭子仪便要身首异处!

那边君十方见此情形,大喝一声,一招“剑飞惊天”,“十方”剑隐含风雷之声飞向那名偷袭郭子仪的汉子,那大汉躲避不急,一剑惯胸,倒地而亡,君十方此刻内力不如其师“剑圣”拓拔思南,“剑飞惊天”可收发由心,自是不能杀人后在收回“十方”剑,眼见那几名判军又要围杀郭子仪,君十方急运轻功“凭虚御风”,双脚一点坐下马背,顺手夺过一把长枪,御风而行,飘渺纵横,脚踏众人飞向郭子仪!

这只是弹指间发生的事,君十方纵到郭子仪身前,那几名围攻郭子仪的判军刚好围到,正要诛杀郭子仪,君十方以枪作剑,一招“万剑归宗”,以快打快,急刺众人手腕!

只听“铛!铛!”数声,众判军手腕吃痛,武器全部掉落。君十方左手自倒地而亡的那判军胸前抽回“十方”剑,右手一提郭子仪后领衣襟,犹如大鹏展翅,如一只飞鸟般几个起落便回到唐军骑兵队里。

郭子仪接过君十方的长枪,刚才在阎王面前打了个转,要不是君十方相救急时,恐怕早到阴曹地府了,兀自惊出一身冷汗,知道今日要不尽快逃离,恐怕要死在此地,当即鸣金收兵,公孙琼岩和君十方立即会意,带兵撤离,史思明求胜心切,又见郭子仪在内,更想重创唐军,亲率五万大军紧追不舍。

郭子仪和君十方、公孙琼岩带领众人马不停蹄,迅速逃离,只见狼烟滚滚,尘土飞扬,声势浩大,也不知有多少兵马。

众人逃了一会,虽将判军甩开几十丈距离,但亦是未从逃脱,公孙琼岩拍马追上郭子仪道:“郭大人,史思明大军全部追来,怎么办?我们只有五百人啊!”。

郭子仪长叹一声道:“不想今日判军象是早有准备,如今只能尽造声势,让敌人不知我们多少兵马,知难而退。”。

君十方连忙问道:“郭大人,不知此处哪有河岸岩石所在?”。

郭子仪沉吟了一会道:“唐县边境最南部有一条河流名叫沙河,岸上多有细石等物,不知君校尉意欲如何?”。

君十方想了想道:“我从师半年,也随师父学得一点阵法皮毛,不如我们利用沙河石碓摆一个阵法,然后我们在排一个黄帝握奇阵,将计就计,将敌人引至沙河石碓处,他们必将疲惫不堪,然后我们在利用石碓阵法和黄帝握奇阵以逸待劳,将敌人迎头痛击!”。

郭子仪一惊道:“传说黄帝握奇阵乃黄帝战胜蚩尤所用之阵,君校尉竟知此阵?”。

君十方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末将只是粗通皮毛而已,黄帝握奇阵曰: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四为正,四为奇,余奇为握机。设四支部队为龙、虎、鸟、蛇,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为四支主力部队,龙军在东方为青龙为震,虎军在西方为白虎为兑,鸟军在南方为朱雀为离,蛇军在北方为玄武为坎。另设四支奇兵,为天、地、风、云,分别在西北、西南、东南、东北,四个奇位,天军在西北为乾,地军在西南为坤,风军在东南为巽,云军在东北在艮,有主帅调动四支奇兵,出奇制胜……”。

郭子仪听后大感佩服道:“君校尉真是胸罗万象,有包藏宇宙之机,君校尉无须客气,尽管指挥部下!”。

君十方应了一声,便边逃边让众人结成了黄帝握奇阵,有郭子仪带领青龙骑兵,君十方带领天字奇兵,公孙琼岩带领地字奇兵,另有五支骑兵由另五人带领,吩咐完毕,众骑兵马不停蹄,交相掩护,牵着史思明的叛军疾速北进,赶往唐县南部边境沙河。

史思明不知是计,一连追了三天三夜,早已经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郭子仪等人到了唐县又带着众判军转了个圈南下沙河后,判军早被拉下五里之地,只见前面大河一望无尽,岸上尽是细石沙土,

君十方四处看了看,向郭子仪道:“真是前有大河,后有追兵,情况危急,郭大人请令人寻来细石,我有妙用!”。

郭子仪即刻令人四处寻来细石,不一会的工夫,已是寻来如同小山般的细石,君十方马上用细石垒成高五尺,阔十围,分八横八纵排列,共计六十四堆,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每堆之间相距二丈。

郭子仪见壮大惊道:“莫非君校尉所摆乃诸葛武候八阵图?”。

君十方忙道:“正是八阵图!”。

众人俱都一惊,大诗人杜甫曾诗曰:“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说的就是诸葛亮武侯八阵图名扬天下之事!相传诸葛孔明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挡十万精兵。不想这些石堆就是那名扬天下的八阵图!

君十方指了指石堆道:“此阵有外门八处,切记守住此处!”说完一指方阵四个角上行如叉号壮的石堆道:“此乃外门!此阵分八个阵即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八阵又布于总阵中,总阵为八八六十四阵,加上游兵二十四阵组成。总阵阴阳之各三十二阵,阳有二十四阵,阴有二十四阵。游兵二十四阵,在六十阵之后,凡行军、结阵、合战、设疑、补缺、后勤全在游兵。”顿了一顿又道:“我们在石堆内以黄帝握奇阵杀敌,四正队守在自己的位置,黄帝握奇阵四奇兵转化为游兵二十四阵,无不是头,无不是尾,四方为四头,八门为八尾,于阵内冲杀敌军!料那史思明必将大败于此!”。

郭子仪大笑道:“传说八阵图乃黄帝握奇阵历经几代名贤至诸葛武侯方发展成八阵图,君参将先设八阵图,在反濮归真,内设原阵,以石阵响应人阵,阵间容阵、队间容队;以前为后,以后为前;进无速奔、退无遽走;四头八尾,触处为首;敌冲其中、两头皆救;奇正相生,循环无端;首尾相应、隐显莫测;料事如神,临机应变。君校尉有此阵相助,必将旗开得胜!”。

君十方又把阵势的变化详细的说了说,已进黄昏,众人便在此地等候史思明大军。

没等多久,史思明大军已是全部追来,众判军见郭子仪等只有五百人时亦是大吃一惊,然而已经人困马乏,史思明只得大喊一声:“诛杀唐军者,按功行赏!冲!”,说完一声号令,众判军已是冲杀而来。

郭子仪见史思明等判军俱已来到,大喊一声:“大唐的勇士们,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完朝众人一使眼色,众骑兵齐声呐喊,声势振天,以黄帝握奇阵冲上前去。

不一会的工夫,唐军渐露败象,仿佛强弩之末,郭子仪挥旗鸣金大喊一声道:“敌人厉害!收兵!”,当下带众人冲入八阵图内,众判军不知是计,史思明大喊一声全部冲杀而来,郭子仪见敌人已经全部进入八阵图内,抖擞精神,大喊一声,返军掩杀。

公孙琼岩一杆长枪,平正迅速,直出直入,出枪似潜龙出水,入枪如猛虎入洞,长枪拦、拿、扎、崩、点、穿、劈、圈、挑、拨等,每枪必杀,真是勇猛非凡,众判军由于疲惫不堪,人困马乏,再加郭子仪等以逸待劳,又有阵法相助,只见到处血流成河,史思明大军一会已是溃不成军,这场仗直杀的天昏地暗,才打了二个时辰,史思明见必败无疑,便偷偷逃离,众判军因无将领,更是兵败如山倒,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

这场仗直打到第二天天亮才结束,史思明大军死伤大半,五万大军伤亡三万,唐军以五百骑兵大胜史思明五万大军于沙河。

郭子仪、君十方与公孙琼岩此战因有阵法相助,并无多大伤亡,亦只是点皮外伤,无甚大碍,于是众人回到常山后带领大军驻扎恒阳。

恒阳位于太行山东麓,因地处北岳恒山弯曲的阳面,故名恒阳。

恒阳县,唐军营地,众将士齐聚当堂,郭子仪大摆庆功宴,只见到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郭子仪坐在首席,李光弼、公孙琼岩与君十方分左右坐于副席。

只听郭子仪起身微微一笑,朝四面一挥手道:“此仗我们以五百骑兵大胜史思明五万大军,杀伤敌军三万,君校尉功不可没!又救得我一命,今日便命君校尉为我朔方军大将军,来,我代众将敬君将军一杯!”说完举杯朝君十方一礼后一饮而尽。

君十方连忙起身惶恐的道:“末将初来军营,只是尽了点微薄之力,郭大人言重了,还望收回成命……”。

公孙琼岩哈哈一笑道:“君将军无须谦逊,不要在推辞了,此仗却是君将军力挽狂澜,象我这种粗人,跟君将军比起来真是汗颜了,要没有君将军,我早就看不见今天的太阳了,哈哈!此事当浮一大白!来,干!”。

君十方连忙道:“公孙将军战功卓著,岂是我这小小一功所能相提并论的,公孙将军在如此说,真叫在下无地自容了!”。

郭子仪见壮也大笑一声道:“你二人别在互相吹捧了,我朔方军得你二人,一精于阵法、武功超凡,一骁勇善战、战功卓著,一智囊,一武将,我大唐自能早日收复河山!”。

一时欢声笑语,君十方推辞不得,酒来皆干,也不知喝了多少杯后,便告了个醉,自己一人来到庭外。

庭外,月华清辉,灿烂无比的洒下,或许是个赏月的好时机,可君十方却倍感寂寞,此时正值初夏,君十方来随军已接近一个月了,这几日的战场杀戮,使他倍感疲惫,要不是每次想起萧月的二年之约,他早就离开这里了,想他一人本性洒脱,自是不愿官场的规矩。

夜风习习,花儿摇摆,君十方独自一人在这寂寞的庭院,寂静中映着不时从屋内传出的笑语声,更衬出君十方的落寞,从不离身的“十方”剑,还在他的背后,静静的陪着他,他想:或许只有“十方”剑才会永远陪着他把。

月,依然轻轻散发着柔和的光亮,夜风轻轻吹来,轻轻吹动了他的一身白衣,吹动了满庭花树,轻轻吹动了他的心扉!

一点一点的,萧月的影子自他深心之处浮现,夜风似乎并没有吹散他的醉意,酒烈月凉!那萧月的影子却更加清晰了!

君十方长叹一声,“十方”剑霍然出鞘,白色的身影随之舞起,长剑犹如天际神龙,时而冲天,时而落地,剑下,飘落了花朵,飘落了萧月的容颜!

“十方”剑荡起万朵剑花,凌空挥洒!此情此景,他缓缓的自吟道:

“烟雨如丝,前尘若梦,水榭花盈蝶双飞。

浮云生死,此生亦幻,古道长亭人独立。

酒烈月凉,东风寂寞,花前长叹向来痴。

剑冷星寒,白衣萧索,月下狂饮从此醉!”。

忽听一声长叹道:“想不到君将军战场之上指挥若定,胸罗万象,却也是为情所困!”。

第十章 愿望

君十方收剑回头,郭子仪正站在他的身后,惶然一惊,暗想自己怎么这么大意,习武多年,连人期进身后竟不自知,幸亏是郭子仪,要是敌人行刺自己……君十方连忙收敛心神,痴痴一笑道:“倒让郭大人见笑了……”。

郭子仪抚须长叹了一声道:“在我二十岁时,在河东服役,曾犯过军纪,按律处斩。在押赴刑场的途中被当朝大诗人李白发现。李白见我相貌非凡,凛然不惧的样子,甚感可惜,于是便以自己的官职担保,救下了我这条性命,他告诉我好男儿当报效家国,只要努力将来一定会大有造化,会成为一个国家的栋梁之才,后来我便谨记恩公之言,痛改前非,精忠报国。男子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当报效家国,以前途为重,如今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安能长思感情一事!大丈夫只要功成名就,何患无妻!”。

君十方朝着远方深深的、深深的眺望了一眼,却极坚定的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想平平淡淡的,携手红颜过一辈子,功名、利禄,终究不过转瞬,就算留名千古,也不过慌草掩骨,世人争名逐利实乃乏味之至,我只想好好的爱自己所爱的人,好好的活个真正的自己!”。

郭子仪长叹一声道:“君将军多虑了,男儿建功立业自是人之常情,即使不能青史留名也要活的轰轰烈烈!却为何如此只思自己,不忧家国,难道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君十方自嘲的一笑道:“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并没有多么远大的抱负,或许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吧,我终究还是要为了功名去奋斗……”。

郭子仪知劝无可劝,一拍君十方的肩膀劝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君十方应了一声便去睡了。

时光如梭,君十方跟随郭子仪东征西讨,收复河北,公元756年六月因天下兵马副元帅哥舒翰导致潼关失守、都城长安沦陷后,龙武大将军陈玄礼请玄宗处死了杨国忠和杨贵妃,大唐的命运可说是系于郭子仪之手,君十方又与郭子仪等历经肃宗即位,夺取潼关,公元757年,安史内讧,安禄山被帐下李猪儿杀死,安禄山死后,朝廷想要大举进攻。九月,郭子仪带领君十方、公孙轻岩与贼将安守忠、李归仁在京西香积寺之北战斗,从午时至酉时,斩贼首六万级。贼将张通儒放弃长安,逃到陕郡。肃宗在凤翔听到捷报,群臣称贺。

此时正值公元757年九月,君十方跟随郭子仪已快一年半了,可说是立过战功无数,戎马沙场,屡建奇功,此时郭子仪位居天下兵马大元帅、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依旧兼任灵州大都督府长史、朔方军节度使等职。郭子仪收复了都城长安后,又奉命率军乘胜东进,攻打洛阳。

且说洛阳守将安庆绪听说唐军前来攻城,慌忙派大将庄严、张通儒带领十五万大军前去迎战。叛军在新店(河南省郏县西)与唐军相遇。新店地势险要。叛军立即便要依山扎营,居高临下,形势对唐军非常不利。

在此判军立足未稳之时,郭子仪大军立即停止前进,郭子仪手抚长须沉吟道:“敌军占尽地势,居高临下,不知几位有何计策?”。

君十方略一沉吟道:“末将有一计,不知行得行不得。”。

郭子仪眉头微松道:“君将军有何计策?”。

君十方手指判军道:“敌军占尽地势,如果妄图攻山,必于我军不利,不如我们来个引蛇出洞,四面包围!”。

郭子仪见情况紧急,忙对身边一位身穿汗服的回纥人道:“叶护太子,烦您带领回纥军队从山后偷袭敌军。”。

叶护太子应了一声,便带领手下四千骑兵偷偷绕道后山而去,在收复长安时,叶护太子是回纥派遣而来相助唐军讨贼的,在宴会上曾亲近修好,共同发誓平定国难。这次收复洛阳自是协助唐军作战。

郭子仪见叶护太子已去,又向公孙琼岩道:“公孙将军,烦你带领二千骑兵,向敌营冲杀!”,顿了顿又向李光弼道:“李大人,烦你带一千名弓箭手埋伏山下!”。

公孙琼岩与李光弼各自领命而去,郭子仪才对君十方道:“君将军,你我带领大军,以八队人马布成圆阵,外面布八阵与之呼应,构成纵横之势,布成天地纵横阵,攻打敌军,引蛇出洞,在布阵包围!”。

只见公孙琼岩带领二千骑兵,早冲上敌营,来回冲杀,郭子仪大喊一声,令人击鼓呐喊,十五万大军杀声震天,冲上山坡,众判军见唐军冲上山来,大喜过望,亦是杀向唐军,只见唐军不一会的工夫已是阵脚大乱,兼有死伤,郭子仪眼看时机成熟,鸣金收兵,带领唐军与公孙琼岩等洋装败退,判军倾巢出动,从山上追杀下来,这时,突然杀声如雷,李光弼带领弓箭手像神兵一般从天而降,万箭齐发,无数的箭簇像雨点一样射向敌群。

郭子仪立即大喊一声回军返杀,只见敌军冲入阵中,以为遇到的守军并不多,不知不觉地深入进去,唐军犹如混沌未分,混如一团,纷纷不散,盘绕旋风如长蛇,形势若散,其实内部章法丝毫不乱。

唐军此阵正是天地纵横阵,天地纵横阵为大象无形之阵,即为最高明的阵法,常人是无法看出内在结构的,《孙子兵法》曰:“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意思就是布出的阵混混沌沌似团似圆,纷纷纭纭若乱非乱,这样的阵法敌人是打不乱也攻不破的,因为,未攻之前,他自己却已“乱”了,但是一旦敌人攻入,他便“乱”出了名堂,使攻阵的敌人认不出究竟,想打又找不到对手,不想打又处处挨打。

唐军布阵杀了个回马枪包围判军,这时判军的背后忽又传来高呼声:“回纥兵来了,快投降吧!”,正是叶护太子带兵赶到,判军正是前后被围,左右遭打。

忽见判军中一人大喊一声:“大家不要乱,集中兵力攻打一处!”。

君十方定睛一看,见人群之中,一人骑马而立,披盔带甲,指挥若定,手拿一把似金非金的长剑,想非凡物,隐有大将之风,正是那判军大将张通儒。

君十方长啸一声,拍马纵到张通儒跟前,飞身而起,一剑削向张通儒后颈!

张通儒听风辩位,微一低头,伏身马背,躲过君十方一剑,左手一拉缰绳,马蹄踏向君十方,右手一剑刺向君十方胸口。

君十方见张通儒竟能躲过自己一剑,张通儒又挥马而来一剑刺向自己,情急之下,曲膝旋身一剑,后发先至一剑砍向张通儒坐骑。

一片血雨而来,张通儒坐骑吃痛一下载倒,张通儒竟是飞身而起,一剑连挽七朵剑花凌空刺来,竟是隐含风声!

君十方旋身一招“凭虚御风”绕到张通儒背后,“十方”剑荡起三朵剑花,剑锋三现,虚实难辩,分袭张通儒背后各大死穴。

张通儒回身长剑一挡,只听“铛!”的一声,君十方“十方”剑完好无损,而张通儒长剑竟只缺了一点口子。张通儒大惊,长剑忽而犹如秋风扫落叶,一剑快似一剑杀向君十方。

君十方古剑犹如烈焰行空,亦是以快打快与那张通儒战在一起。

判军大将张通儒缠斗君十方,庄严又不识阵法,众判军更如无头苍蝇乱冲乱撞。

君十方与那张通儒过了二十招后,险被刺中一剑,“十方”剑一招“无我无剑”刺向张通儒胸口,张通儒躲避不及,长剑惯胸,气绝身亡。

君十方抽剑回身又杀向众判军,一时只听哀鸿遍野,君十方却也杀的麻木了。

判军大将庄严见张通儒已死,慌忙逃离,众判军因主将一死一逃,又被四面包围,外加李光弼埋伏的弓箭手万箭齐发,被打的一败途地,死伤遗尽。

郭子仪等乘胜追击,尽诛判军于新店,大获全胜。

且说判军大将庄严逃回洛阳,同安庆绪一起弃城北走,唐军一举收复洛阳,肃宗听闻捷报,册封郭子仪为“代国公”,君十方为“平魔大将军”,另招郭子仪进宫封赏。

郭子仪知此战君十方杀伤敌军大将张通儒,战功卓著,便让李光弼与公孙琼岩镇守洛阳,带君十方一同入朝。

长安,大明宫,前朝。

大明宫在长安城禁苑中,位于城东北部的龙首原,唐帝国近三百年的政治中心。此宫建于贞观八年(公元634年),原名永安宫,龙朔二年(公元662年),唐高宗命令扩建,第二年即迁入大明宫执政。自唐高宗起,唐朝的帝王们大都在大明宫居住和处理朝政,作为国家的统治中心,历时达二百余年。

含元殿是大明宫的正殿,是举行重大庆典和朝会之所,俗称“外朝”,建造时充分利用了龙首塬的高地,威严壮观,视野开阔,可俯瞰整座长安城,诗句“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就形容了它当时的巍峨气势。含元殿正北约300米处是宣政殿,为皇帝临朝听政之所,称为“中朝”。宣政殿以北95米处是紫宸殿,称为“内朝”,群臣在这里朝见皇帝,称为“入阁”。

君十方跟随郭子仪一步步走到朝堂,看到这般巍峨的气派,不禁感叹不已。二人走了一阵便来到了朝堂之上。

唐肃宗李亨见郭子仪与君十方上朝后,亲自走下龙椅,上前握住郭子仪的手欣慰的道:“虽吾之家国,实由卿再造。郭爱卿戎马一生,屡建奇功,今册封代国公!望爱卿继续为国效力!”。

郭子仪顿首感谢,连忙道:“圣上言之过奖了,臣等自当鞠躬尽粹,死而后已!”,说罢一指君十方道:“臣能收复洛阳,全仗君将军协助,君将军胸藏日月之机,运筹帷幄之中,时为不可多得的人才!望陛下善用国之栋梁!”。

唐肃宗上下打量了下君十方,眼含笑意道:“君将军之名,朕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真是人中龙凤,今番君将军诛杀判军大将张通儒,实是大功一件,为示嘉奖,特册封君将军为‘平魔大将军’!望君将军继续为国效力!”。

君十方连忙俯身欲跪,唐肃宗双手一搀君十方双臂道:“君将军与郭令公均是立过不少汗马功劳,朝堂之上,可免跪拜一礼,如今君将军立此大功,如果有什么要求,朕能做到的定然答应奖赏于你!”。

君十方听唐肃宗一语,竟是痴在当堂,想他离开萧月的这二年,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功成名就,期盼着有朝一日赢取功名好去迎娶萧月,而如今当今圣上亲自说应允他的要求,竟是有如在梦中一般。

郭子仪见君十方如此不禁大急,当今肃宗李亨虽说有抱负,能够任用贤才,可惜多猜忌,不容人,放不下权力,刚愎自用,生怕君十方触怒皇上,连忙道:“君将军?……”

君十方听郭子仪一喊,忙收回心神道:“陛下,微臣想恳请皇上赐一桩婚事!”。

唐肃宗哈哈一笑道:“君将军国之栋梁,而今已过弱冠之年,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朕第六女宜宁公主尚待字闺中,如今君将军既有此意,朕就将宜宁公主许配于你!”。

堂上众人俱都惊诧,宜宁公主李淑为肃宗第六女,据说生得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且又端正贤淑,极得肃宗喜爱,不想竟会许配给君十方!朝堂之内众文武百官俱都变的鸦雀无声,望向君十方。

君十方微微一鄂,随即坚定的道:“谢陛下厚爱,只是微臣所提的乃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

唐肃宗听君十方一语后,龙颜大怒道:“宜宁公主金枝绿叶,乃千金之体,难道朕的宜宁公主,还及不上一个民间女子!朕在问你一句,你是愿不愿意!”。

君十方转身向着那南方,向着那万花谷翘望了一眼,语音坚定的道:“微臣此生非她不娶!”。像是在对天地宣告着他的爱,他面对着满朝文武,面对着当今皇上,他缓缓的,不留一丝余地的宣誓,震惊了朝堂,震惊了肃宗!

唐肃宗脸色铁青,刚想发作,身边一位奇丑无比,面白无须的大臣道:“陛下,君将军居功自傲,竟然不肖与皇族结亲,且金殿之上不尊礼仪,分明是目无陛下,意图谋反,望陛下明查!”。

郭子仪一看事情要遭,连忙道:“郕国公此言未免言之太过了把!君将军早有心上之人,并不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君将军随我出生入死,其心耿耿,可昭日月,郕国公竟说君将军意图谋反,岂不是诬告忠良!”。原来那奇丑无比的大臣乃是郕国公李辅国,当权宦官,本名静忠,曾赐名护国,后改辅国,原居元帅府行军司马,掌握兵权,当时宰相和百官除常日朝见外,奏事必须经由辅国才能面见肃宗。李辅国还设置了“察事厅子”数十人,侦察官员活动,官吏有小过,无不伺知,即加传讯。京兆府、县地方官和法司审判案件,皆由他决定。颁发诏书亦由他签署后施行,属臣无敢非议。当时宰相李揆对他执子弟之礼,呼为“五父”。他眼见郭子仪收复长安、洛阳,更被封为代国公,权倾天下,早把郭子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君十方乃郭子仪的左膀右臂,兵权在握,早想除去了,今日见此时机,怎么不借题发挥,欲除君十方而后快。

李辅国咽了口唾沫道:“陛下,宜宁公主乃陛下之第六女,不知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事,可陛下体恤下臣,亲自将宜宁公主许配于他,本是君将军祖上烧了几世的高香!君将军竟然毫不领情,金殿之上,公然反驳陛下,分明是图谋不轨!”,言罢微微一顿又看了看君十方道:“陛下,单凭君将军的名字便是犯了‘十恶’之罪,图谋造反,足以定罪当斩!”。

郭子仪大怒道:“郕国公,你不要信口雌黄,妖言惑众!陛下,请不要忘了宦官乱政啊!”。

李辅国冷笑一声道:“妖言惑众?那我请问一下,君将军的名字,君为何意,十方为何意?”。

郭子仪一愣道:“名字只是一个标记而已,谈何造反?”

李辅国一字一字的道:“郭令公不说,那只好由我来说了,根据我朝《永徽律疏》规定,起名犯讳,轻则流放三年,重则定为死罪,‘君’本为君主之意,代表至高无上的圣上,‘十方’为十个方向,四面八方的八个方向,加一天一地是为‘十方’,隐含天下之意,君将军分明是犯了‘十恶’里的谋反、谋大逆、谋叛等罪,想要‘君临天下’!”。

李辅国一番话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唐肃宗听后龙躯微颤,面色欲发紫青,唐肃宗本就是多猜忌,不容人,放不下权力,刚愎自用之人,如今听李辅国如此一说,当下龙颜大怒道:“来人那!将君十方收押天牢,容后在审!”,话音刚落立时便上来几位侍卫要捉拿君十方!

第十一章 三绝书生

几名侍卫刚要上前,忽听朝上一人道:“且慢!”。

君十方本性不拘小节,从李辅国拿自己的名字大作文章就感觉好笑,自己名字本是受之于父母,又怎会是要君临天下?可自己又感觉无话可说,直到肃宗要拿下自己,更听一人在朝堂上公然阻止侍卫捉拿自己,连忙定睛一看,却见那人正是龙武大将军蔡国公陈玄礼。安史之乱时,陈玄礼随玄宗逃蜀,行至马嵬驿,在太子李亨支持下,与士兵杀杨国忠,并逼玄宗缢死杨贵妃。后随玄宗回到长安,封蔡国公一直宿卫宫中。陈玄礼曾被君十方救过一命,深知李辅国为人,听肃宗要捉拿君十方,便要替君十方求情。

唐肃宗微觉不奈道:“蔡国公有何话说?”。

陈玄礼微一施礼道:“启禀陛下,微臣觉得君将军名字不可如此定夺,‘君’亦有君子之意,或许君将军父母是要君将军以君子之行行于天下,至于谋反,臣觉得断不可能,微臣在两年前曾被君将军救过一命,实是侠肝义胆之人!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请陛下明见!”。

郭子仪上前一礼道:“臣也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唐肃宗微一沉吟道:“既然两位爱卿都以人头担保,君将军又立过不少汗马功劳,虽然你名字隐含不敬,却也是受之于父母,朕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娶了宜宁公主,入了皇室,名字便不算犯讳,朕便不去计较名讳之罪!”。

郭子仪忙向君十方道:“君将军,还不快谢陛下恩典!”。李辅国更是气的七窍生烟,碍于肃宗,却也不便发作。此事关系君十方生死,一时众人目光又都看向君十方。

当一个人面临着生死与富贵的时候,他会选择什么?功名富贵,转眼云烟,多少年后,你还会记得吗?经历了父母双亡,流落江湖,到如今的为了萧月而求取功名,人生一世,又有多少的誓言和事或者人值得你去不离不弃呢,如果有,那就不顾一切的去履行那个三生石上的誓言把!君十方坚定的斩钉截铁的道:“臣不娶!”。

唐肃宗大怒道:“你!你!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那!”。

忽然从龙椅旁的屏风后走出一名女子,只见那女子二十岁上下年纪,着一身嫩黄拖地宫装长裙,容色清秀,眉目如画,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随着一声清丽之极的声音:“父皇!”,从屏风后莲步轻移,便如踏波而行,流苏摇摇曳曳的走出了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君十方微一抬头,竟觉这黄衫女子姿色竟是比那萧月还要漂亮几分,真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唐肃宗一见那黄衫女子,不怒反喜,叹了口气道:“宁儿,你又出来作甚!”。原来这黄衫女子便是肃宗极为宠爱的宜宁公主!

宜宁公主看了君十方一眼,然后瞬然低眉垂目,红着脸庞,心却扑通扑通的乱跳,脸上似笑非笑的道:“父皇,宁儿本在后花园赏花,后来听人说你要将宁儿许配于君将军,这才赶来看看,君将军放着驸马不做,却要娶那民间女子,足见君将军重情重义,不畏权贵,求父皇不要为难君将军了,父皇,宁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您就别太操心了!”。

李辅国急道:“陛下,古来臣民取名皆不敢犯讳,凡犯讳者定是株连九族,陛下好意将宜宁公主许配于他,君将军竟不知谢恩,还顶撞陛下……”。

唐肃宗看了看宜宁公主,止住李辅国的话叹了口气道:“既然宁儿为你求情,朕便从轻发落,暂且削掉你的官职,倘若你三个月内想明白了就在来找朕!否则,便终生不得返朝!”说完手又一挥道:“退朝!”。

君十方只得谢过肃宗恩典,又与陈玄礼续了会旧,便与郭子仪一同出了皇宫。想起自己出来已经快两年了,现今无官一身轻,与萧月的约期也即将到了,就要辞别郭子仪,郭子仪长叹了一声道:“君将军虽已被罢官,但陛下却也希望君将军能够迷途知返,迎娶宜宁公主,这三个月里希望你自己好好想想,给我个答复,莫毁了自己的前途!”。

君十方断冰切雪般的道:“我本一凡人,只想爱自己所爱的人,倘若为了生死富贵便放弃了自己的所爱,生又有何意义!”,说完后,他一袭青衫,一把长剑,风尘仆仆,头也不回的出了长安城。

初冬,满目荒凉,树叶落了大半,但仍留有少许还带有几丝绿色的树叶顽强的不肯落下,在凉风里瑟瑟发抖,留存心间的是满眼的绿,金黄的果,还有那一个白色柔弱的身影,一阵凉风吹过,君十方才恍然感觉一阵凉意,他孤身一人来到长安城外,才感觉已快到冬天了,凉风带着微凉的寒意,卷起那树上一片片顽强寂寞的的落叶,指引他们回归大地。他想,她是不是也感觉凉了呢,有没有加点衣服呢?

恍惚间忽听一个清丽之及的声音道:“君将军!”,君十方回头一看,却正是那宜宁公主李淑!但见她已换了一身鹅黄纱衫齐地长裙,在这萧索的初冬,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君十方脸上转了几转,双颊忽的一红,喏喏的道:“君将军,我…我想去看看你的意中人!”。

君十方一笑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公主贵为千金之体,却又为何又要去看我意中之人?”。

宜宁公主低头道:“我见你为了她竟不惜生命,就想见见她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声音竟是细若蚊嘶,几不可闻。

君十方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我,如今我出来快两年了,本来答应她功成名就回去娶她,可现在……”。

宜宁公主抬头,贝齿紧咬下唇道:“她怎么会嫌弃你呢,如果是我,有一个男子为了我如此,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嫌弃你呢!”。

君十方激动万分,双手抓住宜宁公主的双臂忙问道:“她…她真的…不会嫌弃于我?……”。

宜宁公主见君十方抓住自己的双臂,心如鹿跳,双颊晕红道:“不会的,你…你……”。

君十方一见自己失礼,忙松开手道:“公主恕罪,在下一时失礼,还望公主原谅!”。

宜宁公主低头道:“你叫我宁儿吧,父皇都是这么叫我的,你答应带我去见你意中人我就不怪你!”。

君十方只得道:“那好把,公主!”。

宜宁公主又道:“叫我宁儿!”。

君十方摇头苦笑道:“宁儿,那你叫我十方吧,不要叫我君将军了。”。

宜宁公主低头弄着衣角道:“恩,十方!我只求一见你意中人就会回去的。”。

君十方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宜宁公主欢喜无限,便随君十方一同前去“万花谷”。

二人一路各怀心思赶往“万花谷”,宜宁公主自是游山玩水,希望路途越远越好,一路上问这问那,君十方虽恨不得插翅飞去,却也只得将过往诸事一一讲给宜宁公主听,每到一处名胜,宜宁公主总是缠着君十方去游玩一番,君十方拗不过她,就陪她稍微休息一下,就又催促急着赶路了,本来长安离“万花谷”不算太远,二人却多走了一倍的时间,一个恨不能走到天涯海角,一个恨不能立马飞去见那萧月,却也终于走到了青岩地带,眼见天已发黑,宜宁公主说反正两年之约还有快一个月期限,去见萧月也不急于一时,便拉着君十方走到了一家叫“醉情客栈”的地方。

掌柜的是位中年汉子,干净利落,一见二人住店,连忙迎上前去道:“两位客官,你是住店还是打尖?”。

宜宁公主拿出一锭银子塞到那掌柜的手里道:“给我们准备两间上好的房子!剩下的算打赏了!”。

那掌柜的为难的道:“两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只剩下一间房子了,您看能不能……”。

宜宁公主看了君十方一眼,见他并没说话,不由的俏脸一红道:“那就屈就一下把。”。

掌柜的立马眉开眼笑,收了银子,将二人领到客房后,那掌柜的送来了茶水后,就欢天喜地的去了,君十方看了看里边竟还有一壶酒,不禁微微一笑。

客房还算宽敞,君十方让宜宁公主睡在床上,自己只得趴在桌子上休息了。

月上枝头,宜宁公主和衣躺在床上,却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君十方趴在桌子上竟是没有睡着,回头看了看宜宁公主,朦胧月色下,却也看不太清睡熟了没有,君十方拿起掌柜的送来的那壶酒喝了一口后,萧月的影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小月,你好吗?你还好吗?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我并没有做到你让我做的事,你会嫌弃我吗?就算你嫌弃我,就算你生气了,不踩我了,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你的,就算你不喜欢我了,我只要待在你身边,每天能够看看你就心满意足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眼神里有一丝的高兴,却为何又有一丝的痛苦?你一身白衣柔弱的立在花海里,我想: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柔弱,更需要我去保护的女子了吧?

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如果你感觉凉,你感觉冷,你在人世间感到无所依靠,把你的手放在我手心里吧!我定会执你之手,与你携老,我要你记住我一次次的为你失眠,我也想知道你眼色里那藏在心里的话。

明天我就能见到你了吧,今晚不知如何,我好想你!

屋外,一丝乌云渐渐的想要掩盖那轮明月,奈何明月依旧,也只是遮住了几丝的光线。君十方愣愣出神,却突然感到一丝的眩晕,想要提起精神,却感觉昏昏欲睡,终于普通一声栽倒桌子之上。

只听那房门轻轻的“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从外面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一黑一白两位劲装之人,待看清楚君十方与宜宁公主尽皆昏迷后,方才面露喜色,只见那身着黑衣之人身材瘦小,年约四十上下,尖嘴猴腮,手拿一把铁尺,另一位白衣之人体型略胖,年纪稍长,已近花甲之龄,灰发圆脸,手拿一个铁算盘。

那瘦小的黑衣汉子看了看昏迷的君十方道:“贾兄,真搞不懂,区区一个末路将军,却要劳烦我们黑白双煞出手,你看,还不是载到我们手里!”。

那姓贾的眉头一皱道:“铁贤弟,还是小心为妙,况且教主听圣教主意思,安主公对此事也极为看重,此人据说乃‘剑圣’传人,如果让‘剑圣’知道了他的宝贝徒弟被我们害死了,以‘剑圣’的一惯风格,还不要把我们五毒教夷为平地,就算是圣教主也忌惮那‘剑圣’几分,现今他虽被罢免兵权,但是那皇帝老儿难保不在重用于他,总之你我兄弟还是小心为妙,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那姓铁的汉子看了看宜宁公主道:“贾兄,这个女子不知是谁,也一并宰了把?”。

那贾姓汉子一点头,朝那姓铁的一使眼色,铁算盘一举便要砸在君十方额头之上,那铁姓汉子也手挥铁尺,一尺击向宜宁公主!

眼见二人便要葬命于此,忽然,两把飞刀迅疾飞来,一袭黑衣汉子手腕,一袭白衣汉子胸口!黑衣汉子铁尺胸前一圈,那飞刀竟是突的斜刺里一偏,又打向黑衣汉子面门,黑衣汉子猛的一低头,却也险被打掉几缕发丝,那把飞刀方才“噗!”的一声射入地下,黑衣汉子冷汗真冒惊愣当堂。那第二把飞刀在打向白衣汉子胸口时,竟突的下沉,去势更急,急打白衣汉子胸腹大穴,白衣汉子算盘一拨,只听“叮!”的一声,白衣汉子竟将那飞刀磕向身旁,却也是震的手臂酸麻!

随着飞刀撞击兵器之声,从门外进来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亦着一身青色长衫,俊秀潇洒,气派不凡,腰插一支长约二尺,绿莹莹似玉非玉的铁笔。只听他冷冷的道:“武林中以铁算盘和铁尺这等奇门兵器的,想必是五毒教‘算无遗策’贾行商,‘铁尺无情’铁如山,二位号称‘黑白双煞’,却也干这种卑鄙之事!”。

\奇\那身材瘦小的“铁尺无情”铁如山面色一惊道:“阁下何人,既知我俩名号,便不该与我五毒教为敌,应趁早离开此地,不该插手此事!”。

\书\那青衫少年面无表情的道:“区区郑殇,何足挂齿!两位如此卑鄙,五毒教虽然难惹,在下倒是管定此事了!”。

“算无遗策”贾行商大惊道:“你是‘万花谷’谷主‘三绝书生’郑殇……”。

郑殇冷哼一声道:“正是在下!”。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原来这郑殇便是方今五大门派中最神秘的万花谷谷主东方宇轩的大弟子,虽只二十岁左右年纪,武功却早得东方宇轩真传,据说其武功也只比方今五大门派中其他四派掌门稍逊一筹,东方宇轩将谷主之位传于郑殇后便飘然而去,至今已快两年了,那郑殇因暗器、笔法、轻功均为武林一绝,又因其俊秀潇洒,故名“三绝书生”。而那“黑白双煞”却是方今五毒教的左右长老。

贾行商知道遇到了劲敌,朝铁如山一使眼色,铁算盘迎头罩向郑殇头部诸穴,而铁如山却铁尺一招“尺幅千里”直刺昏迷中的君十方胸口!

“黑白双煞”一动,郑殇却也动了,“万花谷”的武学本就是五毒教的克星,郑殇右手铁笔化作一道金光直袭贾行商,左手三把飞刀打向铁如山,铁如山见飞刀来势甚急,长身而起,“鹞子翻身”躲过那三把飞刀,刚想还手,那三把飞刀却突然撞在一起,忽成品字型打向贾行商!

贾行商本见郑殇那铁笔的一招,还未来得急招架,却又飞来三把飞刀,情急之下,一个赖狗吃屎趴在地上,那三把飞刀才“哚!”的一声钉在客房墙壁之上。贾行商和铁如山见郑殇武功如此之高,二人顶多在打个几十招,如果继续打下去,恐怕自身难保,可眼见到手的肥羊又怎肯轻易舍去,但还是性命要紧,当下兄弟二人一使眼色,贾行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与铁如山一起扑向郑殇,铁尺、铁算盘处处杀招,狂攻向“三绝书生”郑殇。

郑殇急忙收敛心神,以守为攻,守的风雨不透,幸亏屋内还算宽敞,三人你攻我守,十招一过,贾行商与铁如山均拼命般的攻了一招,郑殇见招拆招,手中一慢,贾行商与铁如山便招到半途,却突然以武器护住胸前大穴,纵身后跃,“嗖!”的一声已窜出窗外二丈以外,拔腿向北便逃,伴随着一朵烟花冲天而起,在这夜色中更显得异常清晰,眨眼间已是逃的踪影全无!

郑殇刚想去追,又想还是救人要紧,连忙扶起君十方,一看脸色,便知中了迷药,他“万花谷”万花武学最精妙之处乃是点穴截脉,可控人生死于一线。通过将精湛医术与点穴手法结合起来,实为亦医亦武之高深武学,郑殇一看便知君十方所中何毒,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丹药,捏开君十方下颌骨,分别喂给君十方与宜宁公主服下后,手掌一拍君十方与宜宁公主头顶,君十方与宜宁公主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君十方昏迷之前曾感到过一阵眩晕,现在醒来后却见眼前站着一位青衫少年,微觉一楞,望了望宜宁公主,却见那宜宁公主也是茫然不知何事。

郑殇微微一笑道:“在下今日日间见有两人鬼鬼祟祟跟踪两位,料想必非好事,就随后跟踪他们,却没想到兄台竟是‘剑圣’传人,他二人用迷烟将两位迷倒后,便要杀了二位,在下适时阻止了他们,可惜却让他们给跑了!”。

君十方一惊,连忙施礼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wωw奇Qìsuu書còm网

郑殇忙道:“在下郑殇,不知兄台是何称呼?”。

君十方也曾听过郑殇之名,笑道:“原来兄台便是方今‘万花谷’谷主,真是失敬了,在下君十方。”。

郑殇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剑魔’啊,怪不得让‘黑白双煞’如此忌惮!”。

君十方一愣道:“‘剑魔’?”。

郑殇点了点头道:“君兄凭一把铁剑杀伤判军无数,后来更被封为‘平魔大将军’,武林中人便叫你‘剑魔’了。”。

君十方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一指宜宁公主,因怕泄露宜宁公主行踪只得道:“这位姑娘姓李名淑,郑兄相救之恩,容后在报,只是不知想要刺杀在下的那两位是何来路?”。宜宁公主敛身一礼,算是见过了郑殇。

郑殇叹了口气道:“是五毒教二位号称‘黑白双煞’的‘算无遗策’贾行商,‘铁尺无情’铁如山,不知君兄怎么得罪了五毒教?”。

君十方茫然道:“在下与他五毒教无怨无仇,却不知他五毒教又要为何杀我了……”。

郑殇想了想道:“我听他们说什么‘圣教主’、‘安主公’、教主听圣教主意思……想不到五毒教教主上还有个圣教主,目前唯有明教才尊称教主为圣教主,难道五毒教已归附明教?那‘安主公’却又不知是谁……”。

君十方一听“安主公”大惊道:“难道是安庆绪那反贼?”。说完后便将自己如何被罢官一事说了,却隐去了宜宁公主一事,只说是郭子仪与陈玄礼合力求情才幸免杀头之罪。

郑殇面色忧虑,来回走了几步道:“那李辅国虽然扰乱朝纲,估计一时半会却也不会对君兄赶尽杀绝,倒是那安庆绪,如若果真如此,恐怕君兄此行危险重重,如今天下大乱,全仗郭子仪郭令公维持大局,君兄本为郭令公左膀右臂,肃宗无能听信谗言,竟将君兄罢官,那安庆绪定会派人谋杀君兄,如果五毒教真的归依明教,那恐怕明教会是判军在武林中的势力了……”。

君十方叹道:“至于功名,本非我愿,只是为此惹上这场天下之争……”。

忽听远处细细碎碎的脚步之声传来,此时窗户被“黑白双煞”冲破后就没有关上,郑殇望了望窗外天色,却已快到子时了,急然想起一事道:“我记得‘黑白双煞’临逃跑时曾放过一朵烟花,恐怕是召集五毒教众,如今听这脚步之声,恐怕是援兵来了,我们还是赶快逃离此地!”。

君十方点了点头,一拉宜宁公主道:“宁儿,我们要尽快逃离此地!”。

宜宁公主点了点头,三人略一整理,便急急忙忙连夜出了“醉情客栈”!

几人刚出客栈,就听北边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忽听一人道:“他们就在前边!快追!”,正是那“算无遗策”贾行商,后边还有“铁尺无情”铁如山和一名衣着尊贵的女子,四十上下,浓眉大眼,塌鼻小嘴,身着一身蓝色衫裙,打扮的花枝招展,另带领四名女子和十几名大汗紧追而来。

郑殇看了那蓝衣女子一眼大惊道:“想不到连五毒教教主‘罗刹蛇王’凤瑶都来了!还有五毒教的五毒使今天竟全部来齐了,真是给够了咱们面子!”,那“罗刹蛇王”凤瑶本是五毒教灵蛇使,以驱使毒蛇威震武林,后升为教主之位,更是心狠手辣,五毒使本是五人,教主为灵蛇使,剩下的四使分别为:“玉蟾使”玛索、天蛛使容夏、风蜈使纳罗、圣蝎使阿幼朵,“黑白双煞”便是五毒教的左右长老。如今五毒教五毒使和左右长老全部出动,三人见此情形,立即加紧脚步向南逃去。

郑殇边跑边道:“此地离我万花谷不远,我们只要逃到万花谷就不怕他们了!”。

宜宁公主早跑的娇喘嘘嘘,君十方知她体力较弱道:“宁儿,他们是想杀我,我们引开他们,你自己先逃吧!”。

宜宁公主喘息道:“我还没有见到你意中人,我是不会走的!”。

君十方只得道:“那我背你跑吧!”。

宜宁公主脸一红,轻轻“恩”了一声,君十方便背起宜宁公主展开轻功与那郑殇朝着万花谷逃去!

三人一路狂奔,五毒教紧追不舍,忽然自“罗刹蛇王”凤瑶嘴里传来一阵怪异至及的箫声,只听“嘶!嘶!”之声不觉,不一会已在君十方三人四周围满了一圈毒蛇!却是那“罗刹蛇王”凤瑶驱使毒蛇相助了!

只见毒蛇越来越多,迅速的往君十方三人扑来!

第十二章 琴心笛韵

君十方见毒蛇越聚越多,朝四周一看,见身后有一棵大树,便轻轻一纵,纵到大树树叉之间,将宜宁公主放在树上,轻轻的道:“你小心的待在这里,不要下来!”。

宜宁公主温顺的点了点头,君十方又飘然回到郑殇身边,“十方”剑隐现火红,凝神待敌!

郑殇见此情形,忽的自怀内掏出一件长行物事,只听“啪!”的一声,那物事升上天空炸了开来,远远望去,竟是一个大大的“花”字!郑殇凝望着蛇群对君十方道:“这是我‘万花谷’召集令,只要是我万花谷中之人,看到讯号便会赶来此地,只要我们撑到援兵到来,就安全了!”。

话音刚落,蛇群已是渐渐的逼近了君十方与郑殇身前,此时已到子时,虽有一轮明月,奈何乌云遮掩,淡淡的月光映着蛇群身上的鳞光,竟是闪闪发亮,成千上万的蛇群慢慢的向着三人爬来!

君十方看着重叠的蛇群,心里也不禁涌起一股凉意,心想纵是死于战场之上也比这样被蛇群分尸死的值多了。

忽听箫声急促,蛇群似乎受到了影响,加快速度爬向三人,当头一只巨蟒,蛇信“嘶!嘶!”声响,张口便咬向君十方腿部,君十方长剑带过一片血雨,将那巨蟒拦腰斩为两段,那蛇竟然还一口咬住君十方裤脚不放,郑殇急忙一把飞刀将那巨蟒击碎头颅!那条巨蟒才滑落在君十方脚下!

一时蛇群好象受了刺激一样疯狂的向着二人涌来,郑殇急忙掏出一把飞针,针针打向蛇群的心脏,打蛇打七寸,郑殇每一把飞针发出,便有十几条蛇死去,奈何那蛇群竟是杀之不完,越聚越多,竟没丝毫胆怯,前仆后继的扑向三人。

君十方长剑荡起朵朵剑花,“太虚剑法”的“万剑归宗”、“人剑合一”……杀向蛇群,郑殇暗器更是层出不穷,二人凝神杀蛇,只见血肉横飞,不一会的工夫已是堆成了小山般的尸体!君十方与郑殇皆被蛇群咬的鲜血淋淋,却只得苦苦支撑,希望能有援兵相救。

忽听那蓝衣女子“罗刹蛇王”凤瑶道:“郑谷主何苦为了一个外人伤了五毒教与万花谷的和气,只要郑谷主拍拍屁股走人,以后不与我五毒教为难,我等自是恭送郑谷主离开此地,绝不与你为难!”。

郑殇哈哈一笑道:“废话少说!大丈夫死又何妨!”。

君十方长啸一声道:“郑兄弟侠肝义胆,今日你我并肩作战,如若能侥幸不死,定要交你这个朋友!”。

郑殇亦是精神陡震,飞针射死了几头蛇后道:“说什么侥幸不死之后便是朋友,今日你我既然说了是兄弟,那便就是兄弟,管那劳什子礼俗!”。

君十方长剑挥舞道:“倒是兄弟我落了俗礼了,哈哈!”,这二人精神大震,与那蛇群展开了殊死残杀!

便在这时,宜宁公主却突然自树上跳了下来,虽然心里极为害怕,却仍是坚定的与君十方和郑殇站在了一起,缓缓的道:“我要与你们死在一起!”。

君十方急道:“宁儿,你……!”。

宜宁公主眼角闪现一丝温柔,低声的道:“能与你死在一起,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恍若一道闪电劈在了君十方心头,这段日子以来,宜宁公主对君十方关怀备至,虽然宜宁公主性格内敛,可君十方却已看出宜宁公主已是情根深种,奈何自己早有心上之人,却只能辜负于她了,所以总是与她相守礼仪,而今,面对这成千上万的蛇群,面对着死亡,她竟然毫不畏惧,反而有一丝的欢喜,君十方竟又想起了那个花海里的白色身影!

宜宁公主心绪难平,他为何突然呆住了呢?为何眼神里又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在金殿之上,你誓死不肯娶我,只为了那个女子,那时候,我就被你的痴情俘虏了,而今我们就要死在一起了,虽然你在想别的女子,她肯定比我漂亮吧?要不然你怎么会至死不渝呢!就让我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吧!

忽听那箫音陡而转为急促,众蛇群更是如同疯狂了一般冲向二人,二人早已是强弩之末,君十方又要守护宜宁公主,早已是危险重重,眼见二人便要葬身于此,忽见南方突然升起一朵烟花,接着便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君当仗剑,大杀四方!”,那男子声音刚落,便听一女子声音道:“妾自抚琴,浮沉随郎!”,伴随着一声琴响和笛声悠悠传来!

郑殇喜道:“林长老,苏长老!”。

只听“铮!”的一声,那男声忽而朗声道:“属下林白轩!”,话音刚落,那女子接道:“属下苏雨鸾!”,二人忽而合声道:“携座下弟子相救来迟,还望谷主恕罪!”。

君十方却是一惊,原来这“万花谷”中有三位绝世奇才,号称“万花三圣”,分别是“药圣”裴元、“笛圣”林白轩、“琴圣”苏雨鸾,如今赶来的这二人竟是传说中的万花谷“万花三圣”中的“笛圣”林白轩、“琴圣”苏雨鸾!这“笛圣”林白轩与“琴圣”苏雨鸾二人从小就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琴笛和鸣,傲笑江湖,从来都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又因武功极高,不在当今五大门派掌门之下,故又称“琴笛双圣”。

那“琴笛双圣”话一说完,便出现在了三人眼前,只见那男的中年年纪,身着一袭白衣,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手拿一支绿莹莹的笛子边吹边行,那女子白衫飘飘,左手环抱一把古琴,右手轻轻抚琴,虽是徐娘半老,却仍是风韵犹存,玉女素琴,巧笑倩兮,眨眼间,二人已来到了君十方三人身旁,琴笛合鸣,一时只听那琴声优雅,笛声清越,持琴之人似乎已融入那笛声之中,仿佛世间万物皆为虚幻,那琴者却只为那笛者而抚,情意绵绵,那笛声却是清雅动人,仿佛已看破了苍生,看尽了离合!

那蛇群却象是受到了迷惑一般,攻势越来越慢,“罗刹蛇王”凤瑶见壮,箫声更是急促,那“琴笛双圣”笛声也陡而更为清越,犹如将军披甲,气势恢弘,而那琴声却也是视死如归,生死相随,大有“男子仗剑大杀四方。女子抚琴浮沉随郎!”之感!

君十方听的胸襟开阔,长啸一声,朗声道:

“清笛长歌,笑对人生几何。

仗剑跋涉,曾行遍三千苦乐。

风音过耳,犹如昔人在侧。

徒见归鹤,却执红叶付秋色。

清风长策,笑问后世如何?

莲灯错落,不记那三千萧瑟……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正是那首《相忘江湖》,君十方随口而来,竟是伴随着那“琴笛双圣”的曲调吟了出来,琴笛合奏虽绝,但那君十方的洒脱之声却极是清越,颇有“去留无意,任天外云卷云舒”之感!那笛曲忽而转为沧桑,仿佛失去了天地间的至爱,那琴曲却象是低声呓语,缠缠绵绵,最后合在一起,终于象是万里无云,忘却江湖!只见那蛇群壮若痴呆,虽是箫音急促,却终敌不过这琴笛合奏,终于慢慢的退了下去,不一会的工夫,已经只剩下遍地的尸体与腥臭之味了!

“琴笛双圣”一曲忽止,“笛圣”林白轩向郑殇拱手道:“谷主,属下带领弟子而来,因知谷主必有紧急之事,所以便先行赶来了,众弟子想必马上便会到来了!”。

“罗刹蛇王”凤瑶本想不费吹灰之力,驱使毒蛇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杀掉君十方三人,谁料那“琴笛双圣”及时赶到,坏了自己的好事,而今一听万花谷援兵即将来到,蛇群早已惊退,虽惧“万花谷”的“琴笛双圣”,但主公有令,势必诛杀君十方,只得急忙带领左右长老和其余四毒使冲上前来,想在“万花谷”援兵来临之前速战速决!

君十方恼怒自己被“黑白双煞”暗算,“十方”剑一震,一招“天地无敌”杀向“算无遗策”贾行商,“琴笛双圣”二人护在宜宁公主身前,竟是以二敌六,内力凝成无行气箭,以音律伤人于无形,杀向“罗刹蛇王”凤瑶与其余四毒使,郑殇铁笔亦是连点“铁尺无情”铁如山各大死穴,手中飞刀不时袭击众五毒教弟子。。

一时血雨腥风,嘶杀连连,伴随着琴、笛的音律之声,除君十方与郑殇外,“琴笛双圣”竟是渐落下风,毕竟以二抵六并非易事,忽听一阵喊杀之声,从南面又飞奔而来二十几位灰衣仗剑汉子,一声不响,杀向五毒教内,正是万花谷“琴笛双圣”的座下弟子追赶而来!

刹那间,一场武林中的两大门派之战展开,只见喊杀震天,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君十方一招“九转归一”杀死算无遗策”贾行商,“十方”剑荡起满天血雨,护在宜宁公主身前,真如天神一般,长剑遇人便诛,那“琴笛双圣”却也扳回了劣势,狂杀向“罗刹蛇王”凤瑶与四毒使,郑殇双手暗器急施“暴雨梨花”,刀刀毕命!

这场战斗直打到天亮时分方才结束,五毒教主力全军覆没,只剩两三个弟子慌忙逃走,万花谷郑殇左腹中了一刀,“琴笛双圣”亦是鲜血淋淋,其余众弟子竟只剩下三人,其余全部阵亡。

郑殇见万花谷虽将五毒教剿灭,却也是元气大伤,自己还受了重伤!喘了口气,向“琴笛双圣”道:“林长老,苏长老,今日若不是你们赶来,真是不堪设想!”。

“笛圣”林白轩擦了擦身上血迹一看君十方道:“谷主严重了,这位少侠剑法大巧若拙,攻势凌厉,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

郑殇一指君十方向“琴笛双圣”道:“这位便是‘剑圣’传人,‘剑魔’君十方!”。

“笛圣”林白轩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剑圣’传人,君少侠,恕罪!恕罪!适才少侠所吟颇为洒脱,请问此词何名?”。

君十方忙道:“倒让前辈见笑了,此词名曰《相忘江湖》!”。

“琴圣”苏雨鸾嫣然一笑道:“君少侠此词如若谱成曲子,定是一妙曲,刚才妾身与拙夫本是琴笛合奏,君少侠吟后,我们竟是为词所惑,不由自主的依词而奏,少侠如不嫌弃,妾身与拙夫在研究段时间,将此词谱成曲子,以便成一绝响!不知君少侠意下如何?”。

君十方一惊,忽又忆起那白色的身影,如若今生能与那萧月琴笛合奏,鸾凤合鸣也算不枉此生了!

林白轩见君十方面色痴呆,忙道:“君少侠如绝不妥,此事便罢了吧!”。

君十方脸色微红道:“二位前辈恕罪!晚辈求之不得怎么会觉得不妥呢!”。

苏雨鸾点头道:“那便有劳君少侠将此词相告了!”。

君十方应了一声就将那首《相忘江湖》详细说给了“琴笛双圣”,不一会的工夫,“琴笛双圣”已是谨记于心,带领剩下的弟子率先赶回万花谷去了。

待得众人走后,君十方才向郑殇道:“郑兄,今日蒙你相救,真是感激不尽!”。

郑殇豪爽一笑道:“行侠仗义,本乃我辈本分,小弟与君兄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异性兄弟!不知君兄意下如何?”。

君十方热血沸腾道:“在下求之不得!”,看了一眼宜宁公主,却见她杏眼呆呆的出神,看见自己望向她,悄脸一片绯红,连忙低下头去。

君十方恍然一惊,暗想:应当及早了断此事,忙向宜宁公主道:“宁儿,我本来也有一个妹妹,可惜却早早的离开了人世,今日郑兄屈尊与我结拜,不如咱们三个一起结拜为异性兄妹如何?”。

宜宁公主娇躯一颤,眼神呆滞,终于缓缓的道:“只要你喜欢,我答应就是!”。

君十方强忍酸楚,展颜一笑道:“好!今日你我三人在此结拜为兄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宜宁公主转过身去,一滴泪珠悄悄的滑落地下,随即强挤笑颜与君十方和郑殇续了年龄,原来三人里君十方最大,宜宁公主小君十方一岁,郑殇却是最小,三人排了称呼,君十方为大哥,宜宁公主是二妹,郑殇是三弟。

三人撮土为香,拜了苍天,君十方抓起宜宁公主的手道:“二妹,以后咱们就是兄妹了!”。

宜宁公主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痛,低头轻轻的应了一声,为何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为何心里一阵阵的刺痛?可看到君十方却又只得强装笑颜,三人续了会旧,就一起赶往“万花谷”。

一路上,三人餐风饮露,终于回到了“万花谷”的一片花海,郑殇听过君十方的前事后,知道君十方有很多话要对萧月说,自己游玩多日,又有许多派事要处理,就告诉了君十方万花谷的入口,就回谷去了。那“万花谷”的入口竟是在当初萧月住的那片花海四周的山上至高之处的一棵大树之后的悬崖,用机关凌云梯缓缓而下,怪不得君十方找寻数月不见。

二年了,他没有功成名就,带着满腔的相思,在二年后的第一天,他如约来到了那个他朝思慕想的万花谷,萧月就在前边,既想飞奔而去,为何却又不敢抬步,心跳如鼓?仿佛那脚有千斤之重,在花海徘徊了一个时辰后,他终于迈步走向了那片熟悉的茫茫花海!

她竟然站在他们分离的地方望着他,二年里的每个日夜,他牵挂的人。

他们都长大了,她脱去了少女的稚气,一身粉红纱裙,容色娇艳,添了几分女儿的妩媚与柔情,蝴蝶一只一只的飞舞在她身边,她眼里写着的是哀还是怨?

他们的目光又一次的定格!她喜,却忽又眉头深皱!

第十三章 纯阳禁地

宜宁公主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月看了一眼宜宁公主,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色彩,她缓缓的道:“你……你回来了……”。

君十方犹如打碎了五味瓶一般,甜的、苦的全都流到了心底,看着这个日思夜想的人,他点了点头道:“我……我回来了,可是……我没有做到你的要求……你……你会嫌弃我吗?”。

萧月急忙摇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

君十方如孩子般的跑过去抱住萧月道:“那,那你答应嫁给我了?”。

萧月挣开君十方的怀抱,喘息道:“这位姑娘是……?”。

君十方一愣道:“这是我结拜三妹。”。

宜宁公主忙道:“萧姐姐,我早听大哥提过你了,大哥为了你舍去了功名富贵,至死不渝!希望你好好待他……”。

萧月眉头深皱道:“你说什么……?”。

宜宁公主于是便把君十方金殿封赏到惹怒皇上,后被郭子仪与陈玄礼等相救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萧月听后,眼泛泪花道:“十方,苦了你了……”。

君十方拿住萧月的手道:“小月,嫁给我吧!”。

带着一丝惊喜一丝愧疚,萧月惊道:“十方……我还是不能嫁给你!”。

如同万箭穿心,君十方手抚胸口道:“为什么!!!!你还是嫌弃我,或者你喜欢上别人了?”。

萧月惊慌失措忙道:“没有……我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君十方手指用力道:“那你为什么不嫁给我,你让我二年功成名就,我是没有做到,你可知道我这二年有多苦!我不敢让人看出来我伤心,为了你我要出人头地,每次我想起你,只能在夜里喝的酩酊大醉。你可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眼泪止不住的从他们两个人眼里划落,萧月强忍伤心道:“十方,你忘了我把,我真的不适合你!你可以找一个比我好的姑娘的……李姑娘……”。

君十方挥手拭泪,打断萧月的话道:“小月,我喜欢你。我不会去娶别人的…为什么……?”。

萧月见君十方如此坚决,她眼角含泪,朱唇如血,贝齿紧咬下唇颤抖道:“好…我答应你……”。

君十方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她,喜极道:“那我们明天就以天地为媒,结为夫妻!”。

萧月点了点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带领君十方与宜宁公主回到了竹篱茅舍,收拾好了屋子,一人一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了。

露水沾润,月华如练,君十方一夜难眠,想着明天就能娶萧月为妻了,不禁感怀万千,终于挨到了第二天天刚一亮就急急忙忙的起来去找萧月。

到了萧月屋外,君十方叫了一声没有应声,轻轻一推房门,那房门竟然是“吱呀!”一身,竟没上门闩,进去一看,诺大的房间,哪有半个人影?

君十方刚想出去,却见那桌子之上插着一封书信,字迹娟秀,正是那萧月所写,君十方仿佛预料到了什么,颤抖着将那封书信打开了,只见上面写道:

“十方亲启!

妾自与君相识,匆匆几年,与君之约,本是为难于君,不想君心系于妾心,妾甚惶恐,奈何妾乃不祥之人,实恐拖累于君,昨日之约,情非得以,望君见谅!李姑娘对君一往情深,况且又贵为公主,实乃天赐姻缘,望君珍惜!妾自纯阳宫中,为君祈祷,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望君勿念!”最后署名小月。

君十方看完之后,没来由的一阵心痛,肝肠寸断,手指一松,书信缓缓的落到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喃喃自语道:“小月走了……小月走了……小月不要我了……为什么你连出家也不愿意嫁给我……?”。

不知何时,宜宁公主已经走了进来,她看着君十方痴呆的样子,心里一痛,劝道:“大哥,如果不舒服,你就哭出来把!”。

君十方呆呆的望了望宜宁公主,忽然扑进宜宁公主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宜宁公主拍了拍君十方的肩膀道:“大哥……”。

君十方哭了一会,才缓缓的又拿起了那封书信发呆,宜宁公主一见那书信拿过去看了看忙道:“大哥,也许萧姐姐有自己的苦衷,她要去纯阳出家!你应该快去阻止,又怎么可以哭哭啼啼,免的误了大事!”。

君十方恍然惊醒道:“那我现在就去纯阳宫!”,说完后拿起“十方”剑就要赶去纯阳,忽又想起一事道:“宁儿,你出来也有这么长时间了,你父皇定会记挂于你,我去纯阳定有阻挠,你自己还是先回去把!”。

宜宁公主看了看君十方,叹了口气低声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你多保重!我回去后会为你天天祈祷,希望你早日找回萧姐姐!”。

君十方道了声谢,一袭青衫,一把长剑,急急忙忙赶往纯阳宫!

宜宁公主却是泪眼痴迷,呆呆的望着君十方消失在视线以外,才黯然返回了皇宫。

长安古道上,一匹快马撒蹄狂奔,正是那君十方,看着两旁的景色飞逝,君十方的心也随着萧月走了……

小月,我苦等二年,终于回来了,你啊,而今竟要去纯阳落发!你知道吗?我每次伤心都是因为你,风过无痕,真正的痛是说不出哭不出的,你知道吗?我每天都会梦到你,假如连你都不懂我有多么喜欢你,那么我又何必去找其他的红颜呢?我的眼神里藏的是你,我的宝剑上滑过的是你,万丈红尘,我的生命因你而有了希望,你知道吗,自从遇见你后,我从来没有想过该怎么报仇,每次我想去报仇,但是一想起你,我就知道我要为了功名而奋斗!报仇之事先暂且搁下,或许我不孝吧……每天晚上,想你都会失眠,可是不想你又睡不着,就算是想你,却也只能想想而已!

景飞逝,马蹄急!

“万花谷”本就离“纯阳宫”不是很远,君十方追了半天之后,终于到了传说中的“纯阳宫”。

纯阳观乃长安年间,纯阳子吕洞宾在朝廷支持下于华山南峰建立。整个道观依山造殿,凿壁成像,周围环境清幽,古树葱笼,怪石嶙响,观内亭台楼阁布局有致,飞檐翘角,曲径通幽,被誉为“古松怪石,溪山如画”。登上山顶极目远眺,只见境界迷离,紫气东来,美不胜收。

纯阳山门在望,几棵参天古松巨树傲然挺立,枝桠上的雪连在一起,形成了这个冰天雪地的气派,两位门卫弟子肃立两旁,衣着蓝衣道士打扮,君十方猛的一拉缰绳,那马“嗵!”的一声,翻倒在地,口吐白沫,却是累的虚脱了。

君十方翻身下马,急忙跑上前去冲两位守卫一礼道:“两位道兄,在下君十方,请问今日是否有一身着红衣的女子前来出家?”。

其中一位守卫道士打量了下君十方道:“原来是‘剑魔’到了,你所说的女子有倒是有,不过恐怕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君十方一愣道:“敢问是何缘由?在下与那位姑娘恐有误会……”。

那守卫道士叹了口气道:“倘若是男子出家倒好,可她是位姑娘,又被我派于师叔看中,现在正在于师叔的玉女峰出家……”。

那道人口中的“于师叔”便是“纯阳五子”中唯一的女子“清虚子”于睿,虽出巾帼却不让须眉。心地善良,貌美倾城,睿智过人,纯阳本有六子,大师兄谢云流叛逃后才剩下“纯阳五子”,于睿年少时曾暗恋谢云流,后又在歌朵兰大漠遇见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卡卢比,竟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卡卢比,于睿无法忍受自己竟是如此水性杨花,于是逃回纯阳后在玉女峰居住,开始的时候因卡卢比之事不愿接见男客,后来竟是逐渐的不许男子入内了,一直到现在纯阳“玉女峰”竟被列为和天策“凌烟阁”、天山“小西天”并称为武林三大禁地。

君十方知道萧月在玉女峰出家后,急道:“多谢两位道兄,在下此事非同一般,想纯阳也是名门大派,必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把。在下这就前去玉女峰,烦请两位不要阻拦。”。

那守卫道士点了点头道:“君将军戎马沙场,战功无数,我等自是不会阻拦,只是那玉女峰那里,还望君将军多加小心!”。

君十方道了个谢就急急忙忙赶往玉女峰,玉女峰有道舍名玉女祠,传说是春秋时秦穆公女弄玉的修身之地,因此峰又被称为玉女峰。史志记述,秦穆公女弄玉姿容绝世,通晓音律,一夜在梦中与华山隐士萧史笙箫和鸣,互为知音,后结为夫妻,由于厌倦宫廷生活,双方乘龙跨凤来到华山,后来秦穆公追寻女儿来到华山,一无所获,绝望只好建祠纪念。祠内原供有玉女石尊一尊,另有龙床及凤冠霞帔等物。

君十方过了华山南峰往北赶了一会就到了玉女峰,只见峰上林木葱茏,环境清幽,奇花异草多不知名,穿行其中,香浥禁袖,几经转折,终于到了一座殿宇大门之前,门前两名年轻女道士俏立两旁。

君十方上前一礼急道:“请问两位姐姐,今日可有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前来出家?”。

其中一名年轻女道士忽见来了个陌生男子,娇叱一声道:“何人出家,与你何干!大胆,你不知道这里禁止男子入内吗!”。

君十方急道:“烦劳两位姐姐通报一声……”。

那年轻女道士一哼道:“你快回去把,不要自讨苦吃!”。

君十方心念萧月,把心一横道:“那在下得罪了!”,左手“十方”剑臂后剑锋一立,剑交右手挽花一招“横江飞渡”刺向那年轻女道士。

那两名年轻女道士拨剑出鞘,脚踏阴阳,竟是在瞬间结成了“太极两仪阵”,化解了君十方的来势,阴阳结合杀向君十方!

君十方身体微转,三才生气,附气于剑,右腿提膝,“十方”剑一招“三才化生”后撩两位年轻女道士,这“太极两仪阵”虽妙,却又怎困得住阵法娴熟的君十方?十个回合一到,君十方一招“无我无剑”幻出层层剑影“铛!铛!”两声,将两位女道士的长剑击落,左手迅疾急点两人穴道,那两位女道士应付不得,被君十方点住穴道定在当场!

君十方手执“十方”剑一路闯了进去,进得殿宇里边,便远远的听到了诵经之声,君十方不知道萧月在何处,只得喊道:“小月,小月,你在哪里?”。

忽听一个声音柔柔的道:“何人胆敢膻闯圣地?给我拿下!”。

只听一阵衣衫破空之声,从正殿声音处窜出四名道装女子,二话不说,长剑游转,竟是布成了“四象阵”,招招杀向君十方!

这时候,屋里一人忽道:“师父,请你不要伤他,让他走把!”,正是那萧月的声音。

君十方一惊,出招一慢,手臂上顿时中了一剑,伤处一痛,只得打起精神又杀向那四名女道士。

那一个柔柔的声音又道:“玉女峰乃纯阳禁地,他无故闯来,任他自生自灭,小月,时辰到了,不要误了吉时!开始吧!”。

萧月跪倒在地,哭道:“师傅,求你不要伤他,让他走吧……”。

只见那发出柔柔的声音之人一身白色道袍,一头披肩长发用一支道巾挽着,虽已年过四十,却仍是貌美倾城,正是那“纯阳五子”里年纪最小,睿智过人的唯一女子于睿!

君十方一听萧月出家时辰已到,不在忍让,锋芒无匹,万剑来朝!“太虚剑法”中的“万剑归宗”刺向四人手腕。只听“铛!”的一声,却是君十方出剑太快,那四名女道士长剑拿捏不住,纷纷掉在地上!

君十方长剑护身,闪身一招“蹑云逐月”冲进屋内,当他看到那个梨花带雨的凄楚面孔,他的心又一次心痛!

那四名女道士拾起长剑,刚想上前,于睿一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四名女道士互相看了一眼,就各自退下了。

君十方见萧月还跪在地上,强作镇定道:“你为什么要出家,难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萧月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清丽白腻的脸庞滑下两行珠泪,便如“玉容寂寞泪澜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她摇了摇头道:“十方,你忘了我吧!我们真的不合适。”。

君十方嘴角抽泣道:“为什么……?”。

萧月眼角含泪,朱唇如血,终于颤抖着道:“十方,我是个不祥的人,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就把我扔了,后来我被一个好心的夫妇救了,算命先生告诉我养父说我是不祥之人,身具四绝七阴脉,只有二十八年可活,养父养母没有嫌弃我,可在我七岁那年我养母就去了,后来在我十四岁那年养父也去了,我是个不祥之人,二年前你要娶我,我知道我是短命之人,配不上你,本想拖延你,或者你真能高中,必有大户千金随你,自也不用我在去操心了,不想你功成名就后因为我却舍却了前途……你大好青春,怎么可以因为我而舍去!”。

君十方终于长松了一口气,想起了义母王雪静惊道:“小月,你右肩之上是不是有个牙印?”。

萧月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君十方扶起了萧月便把怎么遇到王雪静一事和“剑圣”拓拔思南的事跟萧月说了,说完后长叹一声道:“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想不到救我一命的大侠竟是你父亲……,小月,你怎么那么傻,即使你只有一天可活,我也要你做我的新娘!更何况,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柳月!”。

十方,她唤他的名字,轻轻的,深深的。屋外阳光透过茂密的叶儿破碎了阳光,点点落在她的身上,她望着他,又一次落泪。

握住她的手,他的吻落在她的唇间。

她眼中含泪,用力抱了抱这个爱着自己的男人。

于睿木然的望着屋外,那个她曾经暗恋过的谢云流,那个她喜欢过的卡卢比,他们现在都去了哪里呢?想到这里,她冷哼一声道:“话说完了吧!时辰已经到了!柳姑娘你还出不出家?”。

君十方放开柳月的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柳月点了点头,君十方豁然转身向于睿道:“前辈,我们冰释前嫌,还望前辈网开一面……”。

于睿看着君十方,恍然间竟觉得他与谢云流有几分神似,叹了口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二位纵然情深似海,但派有派规!玉女峰向来不许男子擅入,今日你既然闯了进来,虽是‘剑圣’弟子,也要给我个交代,除非你能胜了我手中这把青霜剑!”。说完后“唰!”的一身,长剑出鞘,但见那剑剑身呈青色,剑光青凛若霜雪,好一把名剑!

君十方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晚辈只有得罪了!”。

第十四章 灭世刀魔

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阳光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出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玉女峰于睿居住的殿宇外的广场上,一青一白两条人影上下翻滚,殿宇门口处站着一位绝美的红衫女子,那打斗的正是君十方与于睿,而那站在门口的自然是柳月了,君十方与于睿已经打了一百多招了,两人从刚进申时一直打到黄昏,君十方为了柳月自是竭尽所能,于睿维护派规又不肯失了面子,也是用尽全力,二人打的是险象环生,看的柳月提心吊胆。

君十方长剑忽的一震,退步撩剑,一招“太极无极”砍向于睿,于睿飘然而起,仿若仙子,“青霜”剑自君十方头顶劈下,君十方滴溜溜的一转,已到了于睿身后,长剑一招“三环套月”连挽三朵剑花,剑锋三现,虚实难辩,直刺于睿背后,于睿身子一缩,就在一缩的同时,又是一转,便躲过了君十方的杀招,又在另一个奇巧的角度“唰!唰!唰”借势连攻了三剑,三剑迅极,君十方连避过二剑,额上已见微汗,第三剑直刺向面门,君十方急退!于睿急追,长剑依然直指君十方眉心!君十方在退,背后却是一个铜鼎,退无可退!

君十方往铜鼎一仰,那剑差一丝劈在那铜鼎之上,君十方惊魂未定,于睿根本不容君十方有瞬刻喘息,又连攻了一十四剑,君十方纵到铜鼎之上连招架了这一十四剑,只觉眼花缭乱,手酸臂麻,于睿见君十方竟能躲过自己独创的一十四剑,轻轻纵到铜鼎之上,展开纯阳剑法,如雪光飞洒,一剑如同梅花点点,铺卷而来,刺向君十方全身各大要穴,君十方一个大仰身,居然头背悬在半空,以脚夹住铜鼎边上雕的龙头,避过了这一剑,于睿长剑化繁为简,一剑斩向君十方!

君十方身子一荡,刚想翻身而起,那一剑以到了跟前,急忙横剑当胸,只听“铛!”的一声,“十方”剑拿捏不住,掉在地上,君十方却也站了起来。

于睿冷笑一声道:“你武器都没了,已没有退路了!”,说完一剑隐含风雷之声斩下,只见这一剑剑气纵横,虚实难辩,眼看君十方避无可避,柳月急的哭道:“十方!”。

君十方竟是动也不动,双目注视于睿的那一剑,于睿一愣,为何这少年悍不畏死的神情象急了自己暗恋的那个大师兄?出手的一剑不由的一慢,于睿一慢,君十方却突然手指前刺,于睿忽见君十方不退反进,以手代剑,右手剑指一招“无我无剑”刺向于睿咽喉!只听一声闷哼,却是于睿斩向君十方的一剑偏斩落于君十方的琵琶骨上,血如泉涌,君十方那一指却凝在于睿的咽喉上不发。

于睿喘息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不下手?”。

君十方忍着痛收回了手指道:“刚才前辈若不是心不在焉,在下定是身首异处了!”。

于睿长剑归鞘,看了看君十方道:“刚才你以指代剑,能灵活运用,以得剑之神髓,且心存侠义,只是内力不足,假以时日,必为武林放一异彩!刚才你若是用力刺下去的话,恐怕我们两人早就同归于尽了!“。

君十方惶恐的道:“前辈言重了……”。

于睿叹了口气道:“今日之事,念在你仁慈之心,就此做罢了,你们走吧!”。

君十方施了一礼道:“谢前辈成全!”。

柳月也急忙上前谢了于睿,撕下一片衣裙,给君十方包扎好,便搀扶着君十方缓缓下了玉女峰。

于睿望着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禁想起了那个谢云流当年也是受伤逃出了纯阳,那个明教四大法王的卡卢比江湖传闻,自从我离开他后,他就离开了明教,销声匿迹了,而今他们都在何方呢?想着竟是痴了。

华山脚下,长安郊外。

树枝上紧剩的几片枯黄的树叶瑟瑟发抖的落了下来,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随风摇摆,更衬托出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柳月搀扶着君十方缓缓而行。

君十方手抚伤口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小月,我出来也两年多了,一直没回去祭拜家父家母,我想回去给他们烧点纸钱。”言罢微微一笑又道:“祭拜完之后,在和你一起去找你母亲,你母亲还在人世,找到她老人家,我也好向岳母大人求亲那!”。

柳月俏脸绯红依偎在君十方身旁点了点头,星眼流波,桃腮欲晕,君十方不禁看的痴了。

柳月扑哧一笑道:“你看你那没出息的傻样,就会盯着看人家,是不是一见到美女就这样啊!”。

君十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才不是呢,我只会看你的时候会看的痴了!”。

柳月低头弄着衣角低声道:“尽会说些甜言蜜语!”。

君十方微微一笑道:“我只说给你听!”。

柳月嫣然一笑道:“那我们走吧!也好早去拜祭一下伯父伯母!”。

二人经金州到了襄州地界,出了襄州在往南走就步入荆州了,行到一片树林之中,眼看天色将晚,四周又无客栈,寻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座山神庙,二人入得庙门,把门掩上,行到庙里,见那殿上立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三个蒲团,四周结满了蛛网,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了。

君十方苦笑道:“小月,如今天色已晚了,咱们只能先委屈一晚了。”。

柳月美目流兮点了点头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便是在苦,心里也是甜蜜的!”

君十方温柔一笑,握住她的手,握住了那个他日夜牵挂的女子,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君十方经过这几天的修养,琵琶骨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随即出去寻了点柴火,用火石打着了与柳月一起烤了会火,又拿来两个蒲团当作枕头,二人慢慢的入了梦乡。

一阵凉风吹过,把君十方从梦境中吹醒了过来,那碳火却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微弱的火光,望着柳月那沉睡的容颜,君十方微微一笑,就在这时,忽听庙外传来一声叹息!

君十方随即警觉,拿起十方剑悄悄的来到了庙外,却见那庙外,在这夜色中,竟然坐着一个人!

一个充满着杀气,面色苍老的老人!只见他年进花甲,眉飞入鬓,英武不凡,身着一身蓝色长袍,身前一把行似金背大环刀的单刀插在地上,刀柄龙头,刀身甚宽,寒光逼人,那老者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放在膝盖上,那把大环刀在这个夜色里,竟是比那微弱的月光更加明亮,显得霸气无比,随着夜风的吹动,几缕发丝轻轻的抚过那老者的面庞,更添了几丝的神秘。

那老者看了君十方一眼,随即拔起大环刀,左手轻轻的抚摩着刀身,眼神专注,便象是对女子一般轻轻的道:“你是君十方?”。

君十方惊鄂道:“正是在下,不知前辈……”。

那老者突然抬头,双目神光暴射,慢慢的道:“老夫铁翼,奉圣教主之命取你性命!能死在老夫的‘修罗灭世刀’下,也算不冤了!”。

君十方大吃一惊,原来这铁翼便是当今明教仅存的护教右使“灭世刀魔”铁翼,这铁翼武功仅次于明教教主陆危楼,武林中流传的“一圣二教五派一家一毒”之说,本来说的是方今武林势力,“剑圣”拓拔思南是唯一一个因其没有广收门徒,但是由于武功其高而被排进去的,若单论武功,又流传着“一剑一枪,武林至尊。五派一家,稍逊一刀!”,这“一剑”自然是指“剑圣”拓拔思南,而“一枪”则是指明教教主陆危楼,“五派一家,稍逊一刀”说的就是中原五大门派与藏剑叶家各掌门武功虽高,却也不及这号称“一刀”的明教护法右使“灭世刀魔”铁翼!

君十方心思电转,知道若是惊醒了柳月,势必会一道丧命于此,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道:“晚辈与贵教并无任何过节,不知前辈可否赐告原因,也好让在下死的不至于不明不白!”。

“灭世刀魔”铁翼左手捋了捋额下长须道:“前几日,你与‘万花谷’谷主‘三绝书生’灭了我圣教分教‘五毒教’,本不必老夫出马,奈何我圣教安主公恐你回朝,必会坏主公好事,所以圣教主才令老夫前来取你性命,你既已知道原因,那便受死吧!”。

话音刚落,“灭世刀魔”铁翼右手修罗灭世刀一刀劈出,环击刀背,连连作响,声似雁鸣,一刀既出,风云色变,其势威猛,君十方十方剑剑气侵机,阴阳逆转,一招“剑冲阴阳”化作混元太极斜刺铁翼胸腹个大死穴。

铁翼修罗灭世刀胸前一横,刀剑相交,只听“铛!”的一声,铁翼丝毫无损,君十方却是虎口震烈,口吐鲜血,内息难平!

君十方知道自己恐难逃此劫,铁翼内力深厚,自己差点没接下铁翼的这一刀,与他硬拼无异以卵击石,展开“凭虚御风”,御风而行,飘渺纵横,招招拼命,已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君十方凭借轻功拼命而战,却也让铁翼不易轻易取胜,只得展开修罗刀法,只见铁翼刀如猛虎,招式勇猛紧凑,长攻严防,虚实兼用,变化无常,劈、砍、抹、拦、截、抄,招招狠辣异常,逼的君十方险象环生。

铁翼十招一过,大是不耐,长啸一声,两脚右前后跳,左手握拳,修罗灭世刀展劈撩向君十方,左手由拳化掌,一掌拍在君十方胸前,只听一声惨呼,君十方躲避不及,一个跟头摔在二丈以外,口吐鲜血,十方剑拿捏不住,掉在身边。

铁翼右手执刀,慢慢的、仿若地狱里的索命鬼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向君十方!

君十方想欲挣扎,奈何伤势严重,竟是起身不得,不禁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前尘往事,俱都浮现眼前,他想起了家仇未报,想起了柳月……

小月,我突然觉的好累,是不是生命就要离我远去了?我走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会不会寂寞呢?如果有下一世,你还会选择我吗?如果有的话,请你找一个比我好的罢,过个安稳的日子,不要在这样担惊受怕……

铁翼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近了,终于,他举起了手中的修罗灭世刀!

他用手轻轻的抚着这把刀,温柔的道:“这把刀不杀无名之辈,一共杀过六十七名成名江湖的豪杰,你是第六十八位!”。

话音一落,修罗灭世刀带着一道金光斩向君十方颈部!

君十方听到了声音,心想:别了,小月,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就在那把刀将要砍下来的时候,忽听一声惊呼,一个红色身影迅速的扑到了君十方身上!反身哭道:“不要……”,声音凄楚,肝肠寸断,却不是那柳月是谁,原来君十方刚才的一声惨呼却是把沉睡中的柳月给惊醒了,她惊醒之后不见了君十方,连忙跑到庙外就看到君十方倒在血泊当中,情急之下,奋不顾身的扑到了君十方身上!

铁翼一刀刚要砍下,突然看到柳月,却是一惊,急忙收刀一礼道:“属下铁翼见过少教主!”。

君十方听到柳月的惊呼就睁开了眼,心想:自己死了倒好,如今连柳月也出来了,恐怕真要做一对同命鸳鸯了,不禁急的牵动伤势,竟是又吐出一口鲜血,待看到铁翼见了柳月后竟没下杀手,反而施礼相见,口称属下,情况危机,不及细想,右手拿起十方剑一剑便要刺入铁翼腹部!

铁翼本在施礼,奈何君十方谇然偷袭,冷不防君十方一剑刺向腹部,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只得身子微侧,右手一刀砍向君十方大腿,左手一掌拍向君十方胸前!

一时三声惨呼,君十方被铁翼一掌拍中胸前,一刀砍中大腿,深可见骨,血如泉涌,刹时间感觉五脏错位,疼痛难忍,“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铁翼也被一剑刺中腹部侧边,鲜血直流!

柳月一见君十方昏倒,眼见情况如此危及,急忙背起君十方迅速向东南逃去!

铁翼甚觉惊异,待回想起柳月的神态样貌,已有几分起疑,想要追赶,奈何腹部伤势及重,只得连点腹部大穴,止住流血,才蹒跚的追赶而去。

天渐渐亮了,君十方一直昏迷不醒,一路血迹不断,柳月跑到一个三岔路口,见东南方一片灌木林,便来回走了几趟,将足迹弄乱,才弃了道路,往东南方的灌木林跑去,路上灌木丛生,早划得柳月几处鲜血直流,柳月背着君十方跑了一夜,早已累的喘息不已,疲惫不堪,奈何铁翼不会就此罢手,只得强忍疼痛,没命的背着君十方飞奔,心绪难平……

唉,十方,你一直说我身体柔弱,说我傻,需要你的保护,害怕我受到一丁点伤害,可是现在,该我这个傻妹妹来保护你了,灌木划破了我的身体,却也比不上我心中的焦急,每一阵痛就会让我想你一阵,你伤的这么重,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你好了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好吗?十方,你一定要熬着,撑住,我要以身上的疼痛来许愿,希望你快点醒来,你能感觉到我在念着你,想着你吗?

睫毛下挂着还未熟透的梦境,嘴角却挂着心痛的眼泪,十方,如果你一直昏迷不醒,如果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你和我,我愿意就这样一直守护着你,一直到永生的尽头!

我怎么觉得你快醒来了?我的感觉一象是很灵的!

君十方微微动了一下,却又继续昏迷不醒。

柳月见君十方微微一动,猜想君十方只是伤势严重,或许并无性命之忧,心头一喜,喃喃的道:“十方,你一定要忍住!”说完加紧脚步继续前行!

君十方一直昏迷了十多天,期间也曾醒过几次,却总是醒来微微一动就又沉睡不醒,柳月从小便居于世外桃源,又哪知中原地貌,又不识荆州之路,曾听君十方在襄州时说过荆州在襄州东南,又怕铁翼追上,尽走难走的崎岖山路,所幸从小就居于山野,一路上饿了摘些野果,渴了喝点山泉,采了些草药给君十方敷上,君十方虽是昏迷,倒也并不是水米不进,经过几日的奔波,伤口竟是渐渐结疤,这日到了一片山路之前,遥望前方,云遮雾绕,好一座名山大川。

柳月将君十方放下,擦了擦额前汗珠,就在这时候,君十方竟然微微一动醒了过来,待看清了四周景色,不禁苦笑道:“小月,你怎么跑到池州来了……”。

柳月俏脸微红道:“我又不识得道路,一路上又怕那个坏人追上,只能尽走山路,怎么,这里离荆州很远吗……”。

君十方知道柳月一路上定是照顾自己,操劳费心,微微一笑道:“恩,是有点远,你都跑到这里了,我应该昏迷了不少日子吧?”。

柳月将君十方扶起坐下道:“可不是吗,都十多天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

君十方轻轻的揽住柳月道:“我知道!……”。

一时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化成那一缕情丝,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君十方望了望前方那座云遮雾绕的山峰道:“小月,前面那座山就是九华山了,是我师父的居处,如今既已到此,我带你去看一下吧,说不定我师父在山上,就不怕那铁翼了!”。

第十五章 九华秘事

九华山云遮雾绕,恍若仙境,柳月搀扶着君十方终于到了九华山山顶,山顶之上,房屋依旧,红瓦石柱,雕梁画栋,却是不见“剑圣”拓拔思南的踪影。

君十方指引柳月寻到了自己以前居住的地方,放下“十方”剑,环顾四周,物事依旧,思及师父,不禁长叹一声道:“师父他老人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又不知去哪浪迹江湖了……”。

柳月搀扶着君十方坐到屋内圆桌旁边,在对面坐下道:“十方,你伤的这么重,便先在此地安心养好伤,在做别的打算吧!”。

君十方点了点头,旧地重游,想起前事,从怀里掏出那块绿莹莹的心型玉佩,把玩着道:“这块玉佩本来是我师父送给你爹,让他做聘礼迎娶你母亲的,可惜后来阴差阳错,你爹为了救我,竟将这块玉佩留下,后来我便一直带在身边。”。

说完后轻轻一按玉佩中间,将那中间那块小的心型玉佩取出来寄给柳月道:“这块玉佩本是一对,本来就是要送与你家之物,现在咱们一人一半,也算是你我定情之物了!”。

柳月低着头接过玉佩,俏脸绯红,窗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嫣然腼腆,明艳不可方物,君十方恍惚间竟又是痴了!

柳月把玩着玉佩一撅嘴道:“你呀!就知道看人家!还没有看够啊!”。

君十方微微一笑道:“便是看一辈子又怎会看够啊!”。

夜色悄悄的来临,室内渐觉黑暗,柳月搀扶着君十方走到床边,将被子铺好,给君十方盖上,手拿玉佩,并无睡意,就来到窗前,推开轩窗,窗外,一轮明月发出淡淡的光辉洒在柳月的身上。

看着玉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养父、养母,还有那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王雪静,不知道她在昆仑可还好吗?

娘,女儿已经长大了,女儿并不怪你们当初扔下我,女儿过的很好,很开心,娘,爹虽然已经走了,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玉佩随手翻转,突然,趁着微弱的月光,竟然发现在这块玉佩的侧面好象刻着两个极小的小字!

柳月甚觉好奇,举起玉佩,对着月光,只见那块玉佩侧面赫然刻着“后洞”两个蝇头小字,不禁惊叹造玉之人手法之高,这么小的字居然能刻的如此隐秘。

好奇之下,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君十方叫道:“十方!”。

君十方这几日旅途劳累,加之伤势严重,躺下后竟是睡着了,如今听柳月呼喊才悠悠醒转,睡眼朦胧的道:“怎么了?小月。”。

柳月走到君十方跟前把玉佩往君十方手里一塞道:“你看,这玉佩侧面有字!”。

君十方感觉奇怪,仔细看了看,见那侧面却是刻着“后洞”两字,惊奇之下,拿起自己那块大的一看侧面,见那上面却是刻着“九华”二字!

君十方喃喃的道:“‘后洞’、‘九华’?应该是‘九华后洞’,我曾听师父说过,在此不远处有一石洞,只是被一石门阻隔,无法打开,不知里面是何情形……”。

君十方将那块小的玉佩还给柳月道:“也许这块玉佩与那个石洞有关,明天咱们一起去看一看,天色以晚,早点睡吧!”。

柳月接过玉佩点了点头,便自回去睡了。

第二天天一亮,君十方就带着柳月一起前往后山的石洞。

几经转折,二人终于来到了后山的石洞,只见那石洞位于山壁之中,被一道石门挡住,两边藤萝缠绕蔓生,石门四周竟有刀砍斧劈的痕迹。

君十方四周看了看不见开门之法,忽听柳月道:“十方,这边有个凹处!不知道是不是开门机关!”。

君十方应了一声,来到柳月跟前,见那石门右边藤萝里有两个凹处,一个形似小点的心型,一个形似大点的心型,中间突起,君十方微觉诧异,拿起那块玉佩将它放在那个大点的凹处,竟是丝毫不差,大喜之下道:“小月,将你的那块玉佩放到这个小点的凹处!”。

柳月应了一声,将玉佩放在那个小点的凹处,只听“轰隆隆!”几声,那块石门慢慢的打了开来,露出一个宽敞的石洞!

沿着洞口往里走了约有六、七丈,竟是越来越宽敞的一个大型石室,石室地面平整,似经人修整过,但已长满了青苔甚为湿滑,湿气很重,石洞壁也是长满青苔,偶尔可见一两只壁虎,瞪着好奇的目光盯着君十方与柳月,看来已久未有人来过。

君十方举目四望,竟见那石洞两边刻满了一壁的字迹,字迹龙飞风舞,似要破壁而出,凝神细看,却见一面刻着“太虚真经”四个大字,下面却是注解:

“胎从伏气中结,脐下三寸为气海,亦为下丹田,亦为玄牝。世人多以口鼻为玄牝,非也。口鼻即玄牝出入之门。盖玄者水也,牝者母也。世人以阴阳气相感,结于水母,三月胎结,十月形体具而生人。修道者,常伏其气于脐下,守其神于身内,神气相合而生玄牝,玄牝既结,乃自生身,即为内丹,不死之道也。

神为气子,气为神母,神气相逐,如形与影。胎母既结,即神子自息,即元气不散。气入身来为之生,神去离形为之死。

所谓意是无马,行止相随,欲使元气不离玄牝,即先拘守至神,神不离身,无亦不散,自然内实,不饥不渴也。若欲长生,神气不相离,心不动念,无来无去。

三十六咽,一咽为先,吐唯细细,纳唯绵绵。坐外亦尔,行立坦然。戒于喧杂,忌以腥膳,鼻中微微引气,相从四支百毛孔中出,往而不返也……”。

竟是一篇内功心法,最后署名“九华真人”,君十方微感诧异,竟觉这篇心法与自己修习的九华山内功心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禁大感好奇,却见在这篇内功心法旁边还有很多剑法,竟是不如君十方学的精妙,回头一看另一侧石壁,却见上面刻的竟是九华山一脉的一段武林秘事!

原来九华山一脉创派之人九华真人遍游蜀中名山大川,深感剑阁之雄、巫山之险、青城之幽、峨嵋之奇,遂将雄、险、幽、奇融合一体,创出自成一体的九华派武功。九华派武功以雄为气,以险为意,以幽为技,以奇为制。后来一次邂遇,九华真人遇上了一见钟情的女子张婉玉,二人暗生情愫,结为连理,而后机缘巧合,九华真人寻的一对美玉,外形似心,便与那张婉玉一人一半,并耗费一年时光,挖掘山洞,将那一对玉佩作为机关,终于让他建成了这座洞府,并将自己的内功心法“太虚真经”刻在石壁之上!

九华真人广收门徒,开宗立派,一时声势之威,如日中天,仅次于当时的少林寺,俨然武林宗主地位。九华一派也从此名震武林,那对玉佩便被作为九华山的掌门信物一直传了下去,这座石洞也只有掌门一人得知,每逢交接掌门之后,新任掌门才可以手执玉佩前来石洞,修习师门绝顶内功,后来历代九华掌门领悟新的剑法后便将其刻于石壁之上,从此这个石洞就成了九华山一派掌门避关的地方,直到九华山第六代掌门令狐伤接任。

令狐伤是不出世的其才,二十岁时已尽得其师真传,三十岁时已是名震武林,意气风发,杀伤魔教众人无数,奈何多情成祸,名利累人,被魔教中人视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后来魔教教主派遣坐下护法苏蔓莎前去迷惑令狐伤,令狐伤偶遇魔教妖女苏曼莎后,惊为天人,却不知苏曼莎心如蛇蝎,假装弱质女流以博得令狐伤的信任,令狐伤不知有诈,一腔情丝系在苏曼莎身上,并将九华一派武功除内功心法外全部悉心相传,岂料那苏曼莎学会九华一派武功后,色诱令狐伤到九华山山后,并暗中通知魔教,里应外合,想要尽灭九华一派,令狐伤以为往日付出的感情终于感动了苏曼莎,不防苏曼莎有诈,苏曼莎在令狐伤意乱情迷后,突然偷袭,令狐伤不防苏曼莎偷袭,身受重伤,五脏俱毁,凭借多年的修为忍痛逃到九华山后洞,关了洞门,那苏曼莎召集魔教属下里应外合一举灭了九华一派,后又召集力大之人想要劈开石洞之门,奈何徒劳无功,失望而回。

令狐伤进了石洞后才知道命不久矣,徒虚感叹九华一派竟灭在自己手里,又知那苏曼莎定不会善罢甘休,恐祖师基业在自己手里失传,便将这一段九华秘事刻于石壁之上,好让后代弟子谨记,刻完之后已是精疲力尽,无奈在石洞里苦苦等了一天后,才悄悄的出了石洞,想寻一弟子交代后事,所幸九华一派尚有幸存之人,令狐伤将玉佩交给弟子后,仅说完这是祖传信物后,要那名弟子好好保管,就气绝身亡了!

自此九华山一派逐渐没落,到如今已经是几代单传了。

君十方自入九华以来,今日得知前因后果,不禁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九华山一派却是因此没落!”。

柳月亦是叹了口气道:“枉那令狐掌门如此对她,她却不知迷途知返……”,说罢看了看君十方的伤处道:“如今你伤势在身,不知那篇内功心法有没有用处。”。

君十方瞧着那篇内功口诀,盘膝而坐,依照口诀运气调息,内息犹如江水滔滔自体内调息了一个周天,渐入物我两忘之境,约莫一柱香的时光才悠悠醒转,只觉神清气爽,内伤竟是疼痛大减,心下暗喜wrshǚ.сōm,睁眼一看,却见那柳月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禁问道:“怎么了?”。

柳月俏脸微红道:“我怕你又一睡不醒了……”。

君十方握着柳月的手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柳月关切的问道:“伤势好点了吗?”。

君十方点了点头道:“祖师爷的这篇心法似乎极易速成!对于疗伤甚是有效!只是不知为何剑法却是如此差劲!”。

他却不知,九华真人纵是百年难见的武学奇才,“剑圣”拓拔思南却也是天纵英才,惊才羡艳!拓拔思南一生爱剑,痴迷于剑术,二十岁时便剑术大成,试剑天下,未逢一败。二十三岁那年大败“天下第一奇男子”侠客岛岛主方乾,更成为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拓拔思南融合九华一派的剑术,取长补短,终于创出了一等一的剑术,即便内功心法,虽没有九华真人的速成,却是大器晚成,任、督二脉一通便水到渠成,一日千里,却是那九华真人的“太虚真经”后期所不及的了!

“剑圣”拓拔思南的内功心法“太虚剑意”,以君十方现在的进境进展极慢,还需假以时日方能大成,而九华真人的“太虚真经”却象是“太虚剑意”前的垫脚石,极易速成!

君十方将那篇“太虚真经”牢记于心,方带着柳月回到了九华山住处。

九华山上疗伤丹药甚多,君十方虽是日日习练那“太虚真经”,由于伤势太重,却也是过了十多天,伤势才渐渐好转。

这日,君十方又修炼了一遍“太虚真经”,只觉丹田内气充盈,知是内力又精进了几分,匆匆一算,离开长安也已经快两个月了,想起一事便下床去寻那柳月。

柳月这几日悉心照料君十方,今日一见君十方完全康复了,也甚是欢喜的道:“十方,伤势全好了吗?”。

君十方点了点头道:“小月,我本来想祭拜了家父与家母后便与你去寻义母,不想中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当今圣上曾给我一个三月之约,如今期限快到了,我想去洛阳寻到郭令公,给他个答复,也不至于失约于人!”。

柳月知道君十方所提乃宜宁公主之事,望着君十方,紧张的道:“你打算……”。

君十方坚定的道:“我说过非你不娶的!”。

他微笑,她欢喜!

第十六章 凌烟阁

君十方与柳月一路由九华经陈州、许州终于到了洛阳地界。

时进黄昏,洛阳地界北邙山脚西,一片青骓猎场,夕阳洒下一片金黄,幽静的山水之间,一座楼阁矗立在那牧场尽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夕阳的光静静地洒在一条蜿蜒的江面上,江水清凉幽静,鲜艳夺目,面对如此美景,柳月不禁叹道:“好美!如此美景,若能于高处观赏,定是更美!”。

君十方望了望东北边的楼阁微微一笑道:“小月,你先闭上眼睛,等我让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在睁眼,看我给你个惊喜!”。

柳月乖乖的闭上双眼,君十方两手突然抱起柳月,柳月欲待挣扎,君十方轻轻的道:“别动!一会就好了!不然就看不到更美的夕阳了!”,柳月闻言温馨一笑,只觉君十方一阵飞奔,急忙抱紧君十方。

君十方轻轻的道:“小月,抓紧了!”,说完已是几步飞奔到那楼阁之下,提气纵身,“凭虚御风”往上一跃,御风而行,飘渺纵横,跳上了半空中突起的屋檐,在顺势一点屋檐一个旋身而起,如履平地,几个起落便已上了那楼阁顶上!

君十方将柳月轻轻放下道:“小月,可以睁开眼睛了!”。

柳月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却见自己已置身于一座楼阁之顶,环顾四周,涧河环绕,放眼望去,夕阳无限好,远处群山与金黄的江水相接,真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远处天边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夕阳由浅转深、由淡转浓,印羞了那一片天空。

夕阳无限好,终究是要逝去!如此美景,柳月感怀万千,屈指算来,离自己二十八岁之期还有不到九年可活,自己的生命是否也快到黄昏了呢?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还有不到十年可活,他会在这十年里做什么呢?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且认认真真的好,散的时候也要好好的散,人生一场大梦,世事几度秋凉,心里再怎么样的悲苦,洒脱的态度也是一定要做出来的。

君十方摘下腰间的酒葫芦狂饮了一口,轻拭嘴边酒渍望着柳月道:“如果能够与你看一辈子夕阳该多美!”。

柳月望着君十方,目若寒星,突然接过君十方的酒葫芦,微启樱唇酒便滑入口中,顿时那股火辣辣的感觉浸透心脾,口齿间馥郁甘甜回味怡畅,不禁叹道:“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伤!”。

君当仗剑,大杀四方,妾自抚琴,浮沉随郎!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伤!亲爱的,愿意陪我三千场的你,请你一定记得我微笑的模样,请你一定记得最快乐的时光,希望在我这不到九年之期陪在你的身边,对酒当歌,永远永远不说再见,

君十方望着柳月那眼神里的一往情深,亦知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绝症,微微一笑道:“,小月,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伤!一天醉一次,三千次,九年而已,三千场,十数年,已是难得,等我拜别了郭令公,就去找义母,请她老人家为我们举行婚礼,然后我们一起走遍大江南北,一起寻访名医,终会将你的病医好的!即使医不好,十年之内,有你相伴,此生无憾!”。

那些最美的微笑,那些最快乐的时光,那个最美丽的你,我一定会谨记于心的!

清风朗月,灯绚酒美,让我们推杯换盏,饮酒作乐,三千场为期,永远永远不说再见!

那一刻,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静止!

握住她的手,他的吻落在她的唇间。

渐渐的,夕阳收敛起他最后的光芒,还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便羞涩的垂下头去,合上了双眼,静静地消失了。留下那一对紧紧相拥的恋人依偎在暮色之中!

良久,君十方才松开手臂道:“小月,天色快黑了,我们先寻个地方暂住一宿,明天就能见到郭令公了!”。

柳月应了一声,君十方抱起柳月道:“小心了,咱们要下去了!”。

柳月点了点头,君十方纵身施展轻功便往楼阁下跃去!柳月看着两旁的景物飞逝,往下一看,却见离地甚高,不由的惊呼一声,闭上眼睛抱住君十方,却是在也不睁开眼了。

忽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道:“何人如此大胆,胆敢擅闯凌烟阁!”。

君十方环抱柳月飘然落下,却见对面站着一个身穿将服盔甲的将军,方面大耳,两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年约五十上下,手执一杆长枪站在那里,却似天神下凡,自有一股威仪!

君十方听那将军模样的人说完心里却是一惊!

凌烟阁便是天策府的灵魂!更是方今武林三大禁地之一!当年李世民攻打洛阳之时,看北邙山气势雄浑,隐隐有藏龙卧虎之势,便屯兵于山下,虎牢一战,生擒窦建德迫降王世充,建下了不世功业。为庆此次大捷,将北邙山改名封狼山,取汉将霍去病封狼居胥山之意,并在山下建立名扬后世的天策府。

凌烟阁是原本皇宫的一座小楼,贞观十七年,太宗李世民为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众位功臣,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图像,褚遂良题之,皆真人大小,时常前往怀旧。后因武后之乱损毁,天策府依照原样在府中重建凌烟阁,以追思已故去的天策众开国元勋。

君十方不知自己与柳月刚才上去的楼阁竟是凌烟阁,大惊之下上前一礼道:“晚辈无意擅闯贵府禁地,还望将军恕罪!”。

那威武将军大喝一声道:“天策府禁地,岂容外人擅闯!看枪!”,说完一枪刺出,枪划九天势破风,一招羽林枪法的穿云刺出,风云色变,霸道无比。枪术在十八般武艺中比较难学,不易掌握,俗说:“年拳,月棒,久练枪”,那威武将军一枪既出,君十方便知此人一身天策武学非比寻常!天策武学不同于其他武林门派,天策武功往往直接由战争中的技击演化而来,实用性极强,招招致命,没有一丁点花哨之处,更是显得进退自如,威力惊人。

君十方见此人枪法严密,威力非常,只得奋起精神,一招“三环套月”剑锋三现,虚实难辩,斜刺那人胸膛,那威武将军长枪一拦,只听“铛!”的一声,君十方右臂酸麻,那将军却也是虎口一震,甚觉差异,君十方这几天以来一直修习“太虚真经”与“太虚剑意”,内力精进一日千里,早也不是以前那个内力稍显不足的君十方了,已可与方今五大门派的掌门一争长短!如今与这威武将军交手一招,竟觉半斤八两,不由的好胜心起,“十方”剑荡起万朵剑花与那威武将军战在一起!

柳月站在一旁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君十方有个闪失。

那威武将军也觉遇着了劲敌,激起神勇,一杆长枪展开至刚至猛的“奔雷枪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枪若奔雷,势如闪电,杀的兴起,长啸一声,犹如沧风逐月蛟龙出海般的与君十方战成一团!

天色渐渐的朦胧起来,二人战到百招将进,竟是打的旗鼓相当,平分秋色,渐起惺惺相惜之感,杀气大减,妙招不断!只见两条人影上下翻飞,煞是好看!

忽见从东面又奔来两条人影,只见其中一名五旬文士,相貌俊秀,发丝灰白,手拿一把羽扇,另一人身高七尺三寸,年进花甲,勇武不凡,身材魁梧,体魄健壮,相貌秀杰,却不是那郭子仪是谁!

却听那郭子仪喊道:“李将军,君将军,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在打了!”。

二人闻言均觉一愣,纷纷停手,那威武将军看见郭子仪一愣道:“郭令公,您怎么到我天策府了?”。

郭子仪哈哈一笑道:“误会!误会!”,说完一指君十方道:“这位便是老夫手下大将‘平魔大将军’君十方君将军!”,又一指那威武将军与那中年文士道:“这二位一位是方今天策府府主大将军李承恩李将军!一位是李将军的谋士‘小诸葛’朱剑秋。”。

君十方摇头苦笑,原来这李承恩本是大唐开国功臣李绩之后,世袭英国公,李家世代忠良,代代都对李唐忠诚无比,初代英国公李绩善于用兵,史称他“临敌应变、动合时机”。而第三代英国公李敬业更是为了维护李唐正统,起兵抗周,但寡不敌众,惨遭灭族,唯有李承恩在众家将拼死护卫之下幸免一死。其枪术也令旁人望尘莫及。被喻为“天策府有史历来最强统领”。

而这朱剑秋原为文学馆主簿,后被李承恩看中加入天策府,拜为录事参军事一职,管理天策府大小事务。他原为诸葛亮第十代重孙,智谋极高,朱剑秋在民间有“小诸葛”之称,为百姓解决了许多难题,为人亦侠义,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官道上名声都很好。

李承恩刚才与君十方一番决斗,已是颇为钦佩,如今一听竟是“平魔大将军”君十方,不由的苦笑道:“原来是君将军,凌烟阁经武后之乱损毁,我府依照原样在府中重建凌烟阁,以追思已故去的天策众开国元勋,事关大唐声誉,实是我府重要之地,只是不知君将军为何要擅闯我凌烟阁?”。

君十方脸色微红道:“在下无意冒犯贵府,只是当今圣上曾给在下三个月的期限,好让我考虑明白招婿一事,如今期限快到,便想去东都洛阳找郭令公,路过贵府,舍妹觉得夕阳甚美,在下有眼无珠,上去看夕阳景色,还望李将军恕罪!”。

郭子仪哈哈一笑道:“李将军,不知者无罪,便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此事作罢如何?”。

李承恩只得一笑道:“既是郭令公求情,又是李唐江山功臣,此事便罢了!只是不知郭令公前来所为何事?”。

郭子仪叹了口气道:“如今战乱还未平息,我军刚收复东都洛阳,安庆绪退守邺郡(治所在今河南安阳),本该直捣黄龙,奈何当今圣上虽说有抱负,能够任用贤才,可惜多猜忌,不容人,放不下权力,刚愎自用,一直没有征讨的意思,君将军又因事被迫辞官,实在令微臣甚感惶恐,只得前来寻访李将军,共商平乱大事!岂知来到贵府后不见李将军,只得去找了朱军师,朱军师料想将军必在此地,便带老夫来到此地,不想却见到了二位!”。

李承恩听郭子仪一言热血沸腾的道:“如此大事,末将岂敢推辞,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末将本是战乱爆发后一直待在先皇的身边担任护卫,不过当安禄山大军围攻到城内时,先皇不愿让末将牺性,居然不准我参与战役,末将只得跟随先皇去往成都,心里却是焦急万分,恨不得冲上战场,为国效力,如今圣上即位,虽说有点刚愎自用,但毕竟是想平定战乱,即有天下兵马大元帅代国公郭令公相邀,郭令公如有吩咐,我天策府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策府建自太宗李世民之手,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在这些男儿好汉眼里大丈夫就该精忠报国,“苟利国家,不求富贵”。他们不愿过多地浪费时间,总要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他们行色匆匆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接到任务后骑上枣红马奔驰而去。在院后教头带着弟子习武,他们偶尔喝酒却不会喧哗,站岗的时候一丝不苟,待人待事刚正不阿,仁慈善良。天策大营位于天策府畔,驻军分左右卫十二营,由大将军李承恩统领,皆为功臣英烈之后,南征北讨数十载少尝败绩,如今战乱有天策府相助,必会不久平定!

郭子仪听李成恩说完大喜道:“如此便多谢李将军了!”,说完望着君十方道:“君将军,如今三月之期已经快到,不知你……”。

君十方看了看柳月坚定的道:“请郭令公转交圣上,在下此生非她不娶!”。

柳月两颊晕红,桃腮欲晕,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君十方,定是痴了。

郭子仪长叹了一口气道:“大丈夫本该精忠报国,君将军却是儿女情长,也罢!人各有志,此事却也强求不得!”。

君十方坚定的道:“人生一场大梦,世事几度秋凉,我只想与她好好的过平凡的日子。只是目前江湖之上,却也是风雨欲来,据在下所知,那明教与五毒教皆为判军党羽!红衣教也阴险毒辣,如此形式,内忧外患,却也是于我大唐江山不利!”。

朱剑秋拍了拍君十方的肩膀道:“君将军不必忧虑战乱之事,我天策府定会与郭令公同进退,共生死!只是这江湖上的判军党羽,还望君将军多留意一下了!”。

君十方点了点头道:“红衣教本与我有仇,现今五毒教虽然已经被灭,那明教却也是盯上在下了,这明教与红衣教之事诸位放心,在下定会向他们讨回公道!”。

郭子仪等人点了点头,一看天色已黑,便约君十方与柳月一同住在了天策府。

一宿无话,第二天天一亮,君十方与柳月就辞别了郭子仪与李承恩赶往昆仑而去。

长安,皇宫淑云殿!

时进隆冬,漫天雪舞,一名身着嫩黄拖地宫装长裙的美人儿站在窗前愣愣的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双眉紧紧锁闭,只见她泪痕湿满了两腮,却正是那宜宁公主!那一片飘落的雪花轻轻的落在宜宁公主手里,不知是谁遗落的,她轻轻的举起凝望。望着那飘落的雪花,她的心也远了!

红酥手,黄藤酒。尤记那天路边与他浅饮。世情薄,人情恶。如今君已去何方?

如果我从没遇见你,如果我从没爱上你,如果我一开始没与你一起去万花谷,也许我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自己,兄妹结拜,你突然点醒了我,你有你所爱的,而我,还在原地徘徊着。

我知道我很傻,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其实我要求的并不多,只愿君心知我心,不负相思意!

我会每天为你祈祷,希望你和她白头偕老……

忽听一声长叹道:“美人痴望雪,伫立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思谁?”,宜宁公主慌忙拭泪,起身一看,连忙施礼道:“宁儿见过父皇!”,正是那宜宁公主的父皇唐肃宗李亨。

肃宗扶起宜宁公主道:“宁儿快快请起,自从你上次回来后就精神恍惚,是不是又在想那君十方了?”。

宜宁公主急忙道:“儿臣只是看见雪落,思及母后才偶感伤怀而已……”。

肃宗一向宠爱宜宁公主,叹了口气道:“你母后去的早,知女莫若父,父皇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呢!如今三月之期已到,代国公郭子仪传来消息,那君十方居然有眼无珠,至此不悔,真是气煞朕了……”。

宜宁公主急忙道:“父皇!儿臣的事您就不要太操心了,儿臣又不是嫁不出去……”。

肃宗只得叹了口气道:“那左散骑常侍郑沛一直仰慕宁儿,也是仪表堂堂,国之栋梁,宁儿你……”。

宜宁公主一跺脚道:“父皇!儿臣想清净一阵子,二年之后,儿臣一切依你!”。

肃宗只得住口叹气不已,又叮嘱了下宜宁公主,便回宫去了。

第十七章 绝症

昆仑后山,小遥峰!

君十方与柳月辞别郭子仪与李承恩后,终于到了昆仑山见到了王雪静,并将这二年多的事情跟王雪静说了。

小遥峰竹篱木舍里,景物依旧,君十方却觉颇有在世轮回之感!

王雪静听君十方说了柳随风的过往之事,又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柳月就是自己的女儿,真是悲喜交加,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涌上心头,竟是激动不已,痴痴的望着柳月。

柳月望着自己的亲生母亲,低低的唤了一声:“娘!”。

王雪静泪眼婆娑,慈爱的看着柳月,却想不到自己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轻揽柳月入怀,喜极而泣,千言万语却只化成一句:“小月,娘对不起你!”。

柳月亦是珠泪涟涟的道:“娘,女儿不怪您!”。

王雪静展颜一笑道:“乖女儿!”。

君十方看着义母与柳月终于相认,也觉欢喜,咳嗽了一声道:“真是有了女儿忘了儿啊!”。

王雪静破涕莞尔一笑道:“十方,一个大男人还吃醋,真不害臊!”。

君十方微笑道:“义母,十方想迎娶小月为妻,不知义母意下如何?”。

王雪静慢慢引袖拭去泪痕后,恢复如常神态,唇角忽向上微翘,露出冰花般笑意,看着柳月慈祥的道:“乖女儿,你觉的我这个干儿子还合不合意?”。

柳月含情脉脉的看着君十方,桃腮欲晕,秋波微转,双颊晕红低声道:“娘!”,声音细若蚊丝,几不可闻。

王雪静含笑点了点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如今还差几天就到除夕了,不如就在除夕那天喜结秦喜之好!十方,小月,你们觉的如何!”。

君十方微笑道:“一切全凭岳母大人做主!”。

柳月听君十方直接改口叫“岳母大人”了,微微娇嗔了一声,俏脸绯红,点了点头。

王雪静转身拿过一把凤头古琴寄给柳月道:“娘年轻的时候也喜音律,娘没有别的什么可以送你,这把琴,一直陪伴在娘身边,今日便送给你吧!”。

柳月接过古琴欢笑不已。

除夕之夜,他深情款款,她浅笑回眸,他们终于举行了婚礼喜结连理。

眨眼间冬去春归,小楼昏灯,他一夜无眠,看了看身边佳人,见她梦呓般的喊:“十方……”心知是柳月又做梦梦到什么了,心疼的哄她睡下,便一人来到了竹篱木舍门口。

小遥峰虽处昆仑地界,却也是一处世外桃源,繁花似锦,鸟语花香,山明水秀,竹林竹子翠绿清幽,外边斜风细雨,好一副烟雨蒙蒙的江南味道,心系她刚才的梦呓,木舍屋檐之下,一管长笛,吹奏起来。万般思绪,尽在笛声,幽幽而来。

或许是被笛音所吵,柳月幽幽醒转,下了阁楼,走到竹篱木舍门口轻轻一笑,环抱瑶琴轻轻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合奏起来,一曲尽是相思之意。

她轻轻拢了拢额前云鬓,:“十方,又在想什么了?”。

君十方微微一笑道:“小月,不知你嫁给我会不会委屈了你。”。

她将手轻轻按在他的嘴边:“十方,能跟你在一起我怎么委屈呢!你为了我舍去将军之位,宝剑生尘,强敛锋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微笑着亲了她额头一下道:“小月,你真好!”。

她嘴角含笑轻轻的将头靠在了这个爱她的男人肩膀上,木舍之外的细雨,仿佛就是世界的另一面,没有浮尘,没有喧嚣,细细的雨丝如线,有几缕雨丝静静地洒在了他们身上,如诗如画。正是:

斜风细雨,辗转难眠,一管横笛诉衷肠。

小楼昏灯,胭脂一笑,环抱瑶琴与君合。

羞拢云鬓,浮沉随郎,浅笑风雨共缠绵。

宝剑生尘,为伊痴狂,莫道幽王戏诸侯。

十年生死,蝶戏花间,仗剑江湖笑生平。

万丈红尘,强敛锋芒,携手红颜烟雨中!

细雨渐止,月亮渐渐的露出了脸庞,皎洁的月光朦朦胧胧的洒落在远处山川之间,把远山披上了一层柔柔的纱,竟仿佛像仙山楼阁一般,君十方眉头一皱慢慢松开双臂道:“小月,如今咱们在这里住了快四个月了,已无大事,明天我想带着你一起寻访名医,找寻救治之法!”。

柳月本就没抱希望,只希望自己在这几年里好好的陪在君十方身边,本待拒绝,又不忍拂他好意,只的点了点头道:“好吧!”。

君十方握住柳月的双臂,望着她的眼,他坚定的道:“我一定会寻访名医给你治好绝症的!”。

柳月嫣然一笑,自知机会渺茫,望着他的眼,却又觉得满是希望,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君十方握住柳月的柔荑含笑道:“明天咱们就去辞别岳母大人,一起寻访名医!”。

柳月“恩!”了一声,二人相视一笑,便回去睡了。

第二天,君十方向王雪静说明了去意,王雪静低头沉思了片刻后道:“论及方今天下医术,当以孙思邈孙真人为尊,世人尊之为‘药王’,可惜孙真人早在永淳元年便已仙逝,据说孙真人有一传人裴元隐居‘万花谷’,便是方今万花谷‘三圣’之中的‘药圣’裴元,其人医术绝伦,深得‘药王’神髓,十方,你既与那万花谷谷主义结金兰,此事,便去与他商量一下,或许还有希望!”。

君十方大喜过望道:“岳母,十方明天就动身与小月前去万花谷找我三弟!”。

王雪静自知明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在见,慈目隐有泪光,轻轻一拭泪痕,帮君十方与柳月收拾好了日常换洗衣物与盘缠,第二天就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二人。

君十方背着王雪静给准备好的包裹,柳月斜背瑶琴,二人辞别了王雪静,君十方一把古剑,一壶烈酒,一袭青衫,与柳月缓缓下了昆仑山。

经过几天的跋涉,二人终于由昆仑转回长安,几经转折,已是春末夏初之际,终于又回到了那个万花谷!

二人经当初柳月住的那片花海,寻到一条蜿蜒的山路,爬到山谷北部的高处,举目四望,却见至高之处的悬崖边上有一棵参天大树,君十方曾听“三绝书生”说过此处便是“万花谷”的入口了!

君十方一声欢呼,连忙绕到那棵大树之后,却见在那大树之后的隐蔽地方,竟有一小块平地,立于悬崖之上,一座机关凌云梯一直伸向下边一望无际的悬崖!不禁暗叹“万花谷”入口之难。

君十方与柳月进了凌云梯,却见凌云梯甚是宽敞,竟可同时容纳十人左右,君十方走到凌云梯门口的转盘上,用手一转转盘,那凌云梯便沿着悬崖下石壁上的阶梯,缓缓划向悬崖下的山谷。

大约半盏茶的时光,那座凌云梯才缓缓落到地上。

一眼望去满是花朵,花红叶绿,锦绣若海,比那谷外的花海更多奇花异草,真是万花争艳花之奇景,路旁一块巨石上书“万花”两字,字势苍劲有力,想是当年那东方宇轩所刻!

二人沿着道路来到万花谷中心的低谷,只见三座石峰,以品字型排列,高耸直插入云。不禁感叹万花谷之险、绝!

君十方与柳月来到中间的石峰下,见那石峰下左右各有一名侍卫,年约二十上下,急忙上前施礼道:“这位兄台,麻烦您通报一下贵谷郑谷主,就说君十方来访。”。

那侍卫一听君十方此言,连忙道:“原来是谷主大哥,谷主早有交代,君大侠若是来访,便直接带大侠去见谷主。君大侠这边请!”。说完已是前面带路而去。

君十方与柳月跟随那侍卫沿着一条盘旋的山路往山顶行去,一路之上,尽是万花弟子,只见石路机关重重,如若不是有人带路,恐怕不知早已死了多少次了,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弯,登了多少次凌云梯,终于到了峰顶,放眼望去峰下千尺深壑,白云悠悠,恍若仙境,只见峰顶异常宽敞,前边一处极大的广场,若干万花弟子把守,广场之后建有房屋若干,中间一座高楼气势不凡,大有卧榻行云,伸手摘星之势,乃是方今万花谷谷主“三绝书生”郑殇的居室--摘星楼!

那侍卫带领君十方与柳月来到摘星楼前,微一欠身道:“二位稍等片刻,容属下前去通报谷主!”。

君十方应了一声,那侍卫进了摘星楼,不一会便见万花谷谷主“三绝书生”郑殇与一名身着淡绿绸衫的女子急急忙忙的赶了出来,一见君十方,郑殇大笑一声道:“大哥!半年不见,想煞小弟了!”。

只见那绿衫女子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秀眉凤目,玉颊樱唇,颊边微现梨涡,简直是秀美无伦,也随之一礼道:“贱妾曲云见过大哥!”。

一时柳月与那绿衫女子站在一起,真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看的君十方与郑殇均是赞叹不已!

君十方一拉柳月的柔荑道:“三弟,这位便是你的大嫂柳月!”,说完一看那绿衫女子曲云道:“三弟,这位曲姑娘你还没给引见呢!”。

郑殇微微一笑道:“这位曲姑娘正是小弟贱内!”。

原来郑殇在半年前离开君十方回到万花谷后,又难耐寂寞,于是出外散心,竟邂遇曲云,一见之下,便已种下情根,郑殇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曲云无依无靠,芳心暗许。二人情投意合,后来郑殇便带着曲云回到了万花谷喜结良缘。

四人客套了一阵,郑殇便带领三人来到了摘星楼内分别落座,只见摘星楼内陈设简雅,别有一番韵味。

君十方将所来之事一说,郑殇沉吟了片刻后道:“裴元裴长老一直隐居在万花谷仙迹岩中,精研医术,裴长老医术绝伦,或许能够治好大嫂的病!我这便带大哥前去问下裴长老能否医治!”。

君十方大喜道:“如此有劳三弟了!”。

郑殇急忙道:“大哥无须客气!”,说完一看曲云道:“云儿,你先待在这里,我与大哥去去就来!”。

曲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回屋去了,郑殇整理了下衣服便带着君十方与柳月下了石峰,几经转折,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仙迹岩。

仙迹岩位于一小谷之中,山谷为环状,谷内经年烟雾缭绕,北、西、东三方所临皆是飞流瀑布,中有一奇大棋盘,几乎布满山岩,似是有人以极高内力在山岩之上刻画而出,但仙迹岩通体皆为花岗石岩,坚硬无比,竟有人能以一己之力夺天之威,委实不可思议,故被谷中人奉为仙踪所至之处。山岩之下便是一块极大的平旷岩石,一座八角亭阁立于仙岩之上,岩旁池内栽满荷花,几块岩石铺于池内,好个仙迹美景。

三人沿河中突起的岩石来到亭阁之前,只见那亭阁上书“千金居”三个大字,乃是采其师“药王”孙思邈主张的“人命至重,有贵干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之千金之意。

郑殇推开房门,带领君十方与柳月入了阁内,只见药阁之内一个个小抽屉之中,填满了各种药材,藏品过千,除了成品的珍惜药品,还有很多稀有的药材和书籍,弥漫着淡淡药香。一名面色慈祥,头发大半灰白、年过花甲的老者正在研读医书,正是那万花谷“药圣”裴元,一见郑殇进来,连忙起身道:“属下裴元见过谷主!”。

郑殇一挥手道:“裴长老无须多礼!”,说完一指君十方与柳月道:“这位是我结拜大哥君十方,这位姑娘乃是我大哥的妻子柳姑娘,身患绝症,还望裴长老妙手回春!”。

裴元本就听“琴笛双圣”说过君十方,急忙道:“所谓医者父母心,又是谷主朋友,老夫定当尽心医治!”。

君十方激动的道:“有劳裴前辈了!”。

裴元一伸手道:“柳姑娘,先让老夫把把脉。”。

柳月依言在药阁中间的桌子边坐下,伸出右手。裴元将手搭在柳月腕上,竟是痴在当场!

君十方手掌用力,额上青筋隐现,握紧双拳,提心吊胆,双目紧紧的盯住裴元,却见那裴元沉吟了盏茶时间缓缓的道:“柳姑娘此病乃‘四绝七阴脉’,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症,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柳月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听裴元所言知已难救,反而嫣然一笑道:“十方,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君十方听裴元说完本就如同刀割一般,又听柳月一说,竟是双目含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的道:“裴前辈……求你救救小月……”。

裴元叹了口气,伸手搀起君十方,来回踱了几步道:“君少侠,‘四绝七阴脉’,世所罕见,先师曾言此症只可活得四七二十八年,却是医治无法,所谓医者已救人为本,老夫自当尽全力精研此症,希望能在柳姑娘病发之前,配的良方!”。

君十方仿佛在水中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道:“谢前辈相救之恩!”。

裴元又叹了口气道:“老夫尽力就是!”。

自此“药圣”裴元就在仙迹岩精研绝症“四绝七阴脉”,君十方与柳月二人合力在“千金居”旁建了一座房屋住了下来。

这日,忽听一阵琴笛合奏之声传来,琴声落处,便于谷中山石水瀑相和,一时如同琴瑟合鸣,婉转柔情,江湖两忘,无拘无束,伴之混响回音,是时,谷中皆是天音,却难觅声源,恍若天音。君十方为琴笛之音所惑,拉着柳月跑出来一看,却见一男一女二人飘然落于二人身前,正是那“笛圣”林白轩和“琴圣”苏雨鸾!

君十方见是“琴笛双圣”到了,急忙道:“两位前辈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笛圣”林白轩微微一笑道:“我夫妻二人自从上次听闻小友一词,甚是喜爱,回谷之后流连往返,终于被我夫妻二人谱成一曲,此词此曲全由小友而得,今日曲成之日,听闻谷主言道小友暂住此地,如不嫌弃此曲,我等希望将此曲传于小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君十方本就想能与柳月琴笛合奏,当下大喜道:“如此有劳两位前辈了!”。

“琴笛双圣”目视一笑,琴笛合鸣,苏雨鸾边奏边吟起了那首《相忘江湖》,一时只听那琴声优雅,笛声清越,歌声洒脱,持琴之人似乎已融入那笛声之中,仿佛世间万物皆为虚幻,那琴者却只为那笛者而抚而唱,情意绵绵,那笛声却是清雅动人,仿佛已看破了苍生,看尽了离合!

君十方与柳月听的如痴如醉,忽听琴笛一止,林白轩微微一笑道:“小友觉得此曲如何?”。

君十方温柔的看着柳月道:“此曲配上此词,洒脱又不失缠绵,今生如若能与小月合奏,虽死无憾!”。

林白轩与苏雨鸾相视一笑,便将那首《相忘江湖》的曲子悉心相授与君十方和柳月,君十方与柳月心有灵犀,一点就通,没费多大时间,便已能合奏那曲《相忘江湖》了。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乾元二年,宜宁公主尊肃宗旨意下嫁左散骑常侍郑沛。眨眼间君十方在万花谷也已是六年过去了,在这六年里,江湖仿佛回到了暂时的宁静,明教与红衣教好像忽然间烟消云散,消失了一般。郭子仪大军因有“天策府”相助,却是在这六年里历经了思明复叛称帝,肃宗病逝,代宗即位,却也终于平定了战乱,历时七年又两个月的安史之乱结束。

此时正值唐代宗宝应二年(763年)春天,安史之乱刚刚结束,百废待兴。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君十方与柳月在这六年里倍加珍惜,更是相敬如宾,那“药圣”裴元却仍是毫无进展,然而岁月无情,眼看柳月只有二年生命了,就在君十方快要灰心的时候,裴元突然跑到君十方的住处,大喊道:“老夫配到药方了!”。

君十方震惊当场,犹如做梦一般喃喃的道:“前辈真的配到解药了?”。

裴元既喜且忧,叹了口气道:“老夫六年来精研先师遗著,揽尽天下药草,索性不辱使命,只是柳姑娘此病乃至阴之脉,要想解救还需至阳之药救治,如今各类药物俱已配齐,就差这一味至阳之药了!只是这味药……”。

君十方微微颤抖的道:“还差什么药?前辈怎么吞吞吐吐?”。

裴元长叹一声道:“如今只差一株‘六阳紫金草’的果实,只是这六阳紫金草乃至阳之药,果实更是三年才开花结果熟一次,天下少有,武林中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药草,只是……”。

君十方急忙道:“只是什么?这六阳紫金草到底要到哪里去找?还望前辈相告一二,即使再危险的地方晚辈也定要前去一试!”。

裴元思索了一阵才缓缓的道:“你可知道武林三大禁地?”。

君十方一愣道:“知道,不就是纯阳“玉女峰”、天策“凌烟阁”和天山“小西天”吗?”。

裴元目视远方道:“这六阳紫金草正是天山‘小西天’所有,若论方今武林最危险的地方便是这天山‘小西天’,这‘小西天’是天山一处四面环山的深谷,谷底四季常青,倒不是阴森可怕,而是里边有一位绝世魔头!‘雪魔’王遗风!”。

君十方呆在当场,“雪魔”王遗风,身为一个江湖人,不可不知他的名字。江湖之中,有人不尊敬他,有人唾骂于他,更有人怜悯于他,但没有人能够不敬畏他……十年前,江湖上有两大势力,远超如今“二教五派一家”,一是正道各派成立的浩气盟,一是邪派诸家成立的恶人谷!

“雪魔”王遗风,他是鲁地书香世家王家的聪慧后裔,他是武林红尘一脉的唯一传人,他是一怒屠城的天下雪魔,他更是曾经天下第一险地:恶人谷当时的主人!

“雪魔覆手翻云雨,谢渊谈笑停风雷”,说的便是当时浩气盟盟主谢渊与恶人谷谷主王遗风,后来枫华谷一战,浩气七星力战恶人谷十大恶人,双方火拼,全军覆没,浩气七星只剩下谢渊自己断了左臂,十大恶人也是只剩下王遗风不见尸体,那一战可以说是震惊武林,浩气盟与恶人谷在中原武林的势力几乎绝迹,烟消云散,二年后,又传出王遗风匿居天山“小西天”的传言,武林各大门派自顾甚危,却也是无能无力,有几位不怕死的前去“小西天”,却也是犹如石沉大海,一时天山“小西天”竟成为自恶人谷后之后的武林第一大险地!

君十方呆了片刻坚定的道:“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柳月虽不识江湖中事,但也知君十方此去凶险异常,不由劝道:“十方,如此凶险还是不要去了,能陪你这几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君十方握住柳月的手柔声道:“再大的困难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呢!小月,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望着他的眼,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裴元看着君十方叹了口气道:“希望你早去早回!”。

君十方握住柳月的手道:“拙荆便拜托裴前辈了!”。

裴元点了点头道:“君少侠尽管放心!”。

君十方整理好包裹,第二天便洒泪辞别了柳月、郑殇、“琴笛双圣”与“药圣”裴元,前往天山而去!

明教总坛,一座宽敞的密室之内,火把高悬,一位头发灰白的中年文士静静的站在那里,竟是看不出年龄,只见他眉目儒雅,双目炯炯有神,额角饱满,一袭儒衫,颔下三缕长须,墙壁上的火把竟是映的他脸色阴沉沉的,在这文雅之中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在他旁边另有一男一女,那女的紫衫蒙面,身穿粉红纱衫,竟是红衣教中装束,衣饰上缀有六星,显然是红衣教教主独有的象征,只见她二十岁上下年纪,云鬓蛾眉,长发披肩,透过面纱隐约可见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娇美无比。那男的竟是明教护法右使“灭世刀魔”铁翼!

只听那铁翼道:“圣教主,如今安、史靠山已无,不知圣教主下一步准备如何?”。

原来那名中年文士竟是当今明教教主“君临天下”陆危楼!

陆危楼面色平静,缓缓的道:“我早就知道安、史之部靠不住,六年前,你奉命追杀君十方,要不是他逃到万花谷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了!虽然安庆绪还要我教寻得君十方铲除,可那万花谷也是藏龙卧虎,此等险事,定不能为之,只能虚与伪托,不过那时也是形势所逼,神龙二年,我教建立,二年后你剿灭天蜈派,左护法张戈灭龙门教,后来我教高手尽出,击杀当时武林邪道第一大派雪谷谷主骆独逸,从此我教成为武林第一大教。可惜后来玄宗颁布“破立令”,竟然有眼无珠宣布我教为邪教,勒令解散,“光明寺事件”爆发之后。那‘剑圣’与东方宇轩连和朝廷天策府迅速出击围剿我教,我教各地据点被剿灭,教徒被抓,连左护法张戈也在那一战阵亡,被东方宇轩所杀,最后才不得不举教西迁,要不是有安禄山庇护,恐怕我教早就灭了,如今我教逐渐恢复元气,何须在受外人之气!我要在三年之内,尽灭中原各大门派!”。

铁翼听后微微一愣道:“不知圣教主先从哪里下手?”

陆危楼望着那蒙面少女道:“万花谷离我教最近,又是易守难攻,何况东方老儿又杀我圣教护法张戈,此仇必报,自然是要将他万花谷第一个铲除的了,雪儿,你妹妹那里办的怎么样了?”。

那被陆危楼唤作“雪儿”的蒙面少女竟是红衣教的教主、陆危楼的女儿陆雪!

只见陆雪微微一礼道:“爹,妹妹那里一切正常!”。

陆危楼大笑一声道:“好,红衣教那里还虚你操劳教务,雪儿,你与铁右使暗中招兵买马,等我二教兵强马壮之日,便是中原各派覆灭之日!”。

墙壁上的火把“噼啪!”一声,火焰微微一动,又慢慢归于宁静,仿佛比以前更亮了!

第十八章 雪魔

西域天山之巅,自古冰封四季,人迹罕至!

这日,天降如团大雪,东风吹雪,拂面扑来,在漫天风雪之中,隐约可见正有个单薄的影子在风雪里前行。

原来这人便是君十方,他辞别柳月等人之后,心念柳月之病,日夜兼程,终于到了天山。天山雪景,向称一绝,君十方到时,天近午时,虽是风雪弥漫,却也是银装素裹,着实可令君十方看的目眩神迷,他连日来的辛苦,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只道不久便可寻得那“小西天”了,至于能不能被“雪魔”王遗风碰见并从他手里生还,他却没有多想,如今风雪飘舞,他心中格外清静,这雪花洁白剔透,未落于地,便不会被俗世侵染,乃是他喜爱之物。

君十方又行了一阵,极目远眺,忽见前方一处四面环山的深谷,大喜之下加快脚步,不一会的工夫便已来到谷底,只见谷底绿草如茵,花红柳绿,花木繁多,姹紫嫣红,想是有人从各地搜罗的奇异花木栽种其中,从谷中向上不久便为雪所封。

君十方见此美景,知道是到了“小西天”了,不由的即喜且忧,喜的是终于找到了“小西天”,那六阳紫金草定是在这附近,忧的是不知那“雪魔”王遗风身在何处!

君十方见谷中奇花异草甚多,急忙仔细寻觅那六阳紫金草,寻了一阵,忽见几株生有六片叶子的通体紫金色药草,其中一棵之上赫然结有一个紫金色的果实,正是那“药圣”裴元所说的“六阳紫金草”的果实,君十方暗想: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寻到了这六阳紫金草的果实,小月终于有救了!大喜之下右手伸出,便想去采那株药草。

忽听破空之声响起,一物携风雷之声袭来,来势甚急!君十方急忙撤手,却见那物事“扑!”的一声击中那六阳紫金草的果实落于地下,竟是一枚石子,那六阳紫金果瞬间粉碎!只剩下一个光突突的药枝摇摆不定!

君十方几年来的希望突然破灭,自己千辛万苦的赶来天山寻到良药,却不想竟然被击的粉碎!其他的几株等到开花结果还不知道要等到哪年,拣起那枚石子,双目含泪,伤心欲绝的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年进花甲的老者站在五丈以外,身着一身月白色长袍,袖口托地,头发极长但安静整洁,有几缕发丝垂于眼前,随风飘动,嘴上淡淡的一字胡子,三缕长须,眼神深邃,竟是给人一种神秘严肃的感觉!

那老者似乎也未料到君十方居然能躲过他的石子,冷哼一声,手中又一粒石子打向君十方!犹如流星追月,来势比上次更急,更快!

君十方右手石子以“太虚剑法”的“剑飞惊天”一招,内力贯注石子,暗中运力,打向那老者的石子。(奇*书*网.整*理*提*供)

只听“啪!”的一声,君十方的石子碎成粉末,而那老者的石子却只是微微一顿,余势未歇,“扑!”的一声打在君十方喉下璇玑穴,掉在地上,君十方瞬间动弹不得,疼痛异常!

那老者“咦!”了一声道:“‘剑圣’传人?怪不得能将老夫的石子劲力抵消,要不然便当场送命了!”。

君十方虽是穴道被点,却仍是能开口说话,闻言大惊道:“你是‘雪魔’王遗风?”。

那老者缓缓的道:“正是老夫,能死在老夫手里,也不冤了!”,原来这名老者就是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驰名天下的“雪魔”王遗风!

王遗风说完之后“嗖!”的一声,掌心用力,竟是吸起一枚石子,食、中二指一夹,便要打向君十方!

君十方心知自己难逃一死,念起柳月绝症,连忙喊道:“且慢!”。

“雪魔”王遗风“哼!”了一声道:“怎么?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君十方望着王遗风片刻后,才下定决心道:“我求你一件事……”。

王遗风哈哈一笑,好似听到了极好听的笑话道:“求我饶你一命?我王遗风手里从不留活口!”。

君十方急忙道:“不是!拙荆身患绝症,只有这六阳紫金草的果实方能解救,如今前辈既要在下的性命,在下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只是拙荆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又身患绝症,还望前辈待这六阳紫金草成熟之日,将果实送与拙荆,在下虽死亦感激不尽!”。

王遗风狂笑一声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居然要我帮你送药!你信的过我?”。

君十方缓缓的道:“信的过!因为你是王遗风!”。

王遗风忽然止住笑声,眼色中竟有几分赞许之色,正色道:“好!我答应你!不知要去哪里交给谁?”。

君十方低声自语道:“小月,我不能亲自回去了。”,又叹了口气对王遗风道:“麻烦前辈去万花谷交给一个叫柳月的女子!”。

王遗风听君十方说完,突然间面色扭曲,嘴角狰狞,喃喃的道:“小月……小月……”,大吼一声,抱头冲向身边的一棵松树,只听“咚!咚!”几声,竟是以头撞树,声势骇人!

君十方穴道被制,惊在当场。那王遗风撞了一会,头发散乱,状若癫狂,额头鲜血流下,仿佛地狱恶鬼一般,狰狞可怖!突然间仰天“啊!”的一声,拦腰抱住那棵松树,手掌用力,大吼一声,竟是将那棵松树连根拔起!双手环抱松树犹如天神一般挥舞起来!

王遗风狂吼一声:“小月!”,歇斯底里的杀喊声引爆了天空,撕裂了大地,一时之间,风云变色,那棵松树被王遗风灌注内力,坚如钢铁,挥舞之处,沙石激荡,四处飞溅,狂风飚射,尘土飞扬,,无穷无尽的杀气阻塞寰宇,仿佛连神都躲在云端颤栗不已。

渐渐的,风止,人静!王遗风静静的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嘴角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子直直的轰然倒地!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君十方的穴道竟是自行解了,不禁长吸了一口气,望着倒在地上的王遗风,心想:或许这闻名天下的一代魔头亦有一段伤心之事吧!只要我现在杀了他,那六阳紫金草便是囊中之物,如若等他醒来,岂非性命不保?刚想下手,转念间又想:他适才擒住我时答应于我将那果实送于小月,而今又身受重伤,我岂能趁人之危……

一时之间,心内斗争剧烈,却终于是长叹一声,四处张望了一下,眼角尽处,见那山谷尽头有一座木屋,想是那王遗风的住处,当即背起王遗风,不一会的工夫已到了木屋之内,只见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与日用衣物灶具。

君十方将王遗风放在床上,喘息了一会,便寻了水喂了王遗风几口,那王遗风刚才含怒泄恨,早已伤了五脏六腑,昏迷不醒。君十方只得采些松木,在那木屋旁边搭建了一处安身之处,便悉心照料那王遗风。

王遗风昏迷了三天后微微醒转,竟突然发起了高烧,口中不时梦呓般的喃喃呼唤:“小月!小月!”,无意中乱挥手臂,却是抓住了君十方的肩膀,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那一双手,却是紧紧的不肯松手,君十方长叹一声,想不到这“雪魔”王遗风内心竟是如此脆弱,只得慢慢的待王遗风睡熟了才离开王遗风。

又过了三天,王遗风的高烧渐渐的退了,恢复了神志,又过了几日,伤势已是渐渐的好了,却仍是沉默不语。这日,王遗风静静的坐在床边,眼神呆滞,待看到君十方进来也只是抬了一下头而已。

君十方见王遗风伤势已好,喜道:“前辈,你的伤好了……”。

王遗风看了君十方一眼道:“你救了我?”。

君十方点了点头道:“那日前辈突然之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不知却是为何?”。

王遗风眼神空洞望着远方,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可听说过我一怒屠城之事?”。

当年王遗风一怒倾城,斩杀城中数万余人,血踪千里,自贡从此沦为大唐鬼域,王遗风恶名妇孺皆知。君十方也听人说过,不禁微微一惊道:“听倒是听过,只是不知前辈因何要屠尽自贡一城?”。

王遗风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只听他缓缓的道出了那段身藏在心底,积聚多年的旧事:

原来王遗风本生于鲁地书香名门王家。他少年早慧,心思远较他人敏锐,诸人表里不一之处,笑里藏刀之言,他竟能一一察觉,自小尽知人心险恶之处,童子天真无虑之乐全无机会体会。此等痛苦他自经事之始便时时经历,却全无法向他人倾诉,心内煎熬,可想而知。

王家家中藏书之丰几尽囊括经史集注。王遗风为求一解,自六岁便埋首书中,十年之中阅尽全书却仍未能解心头之苦。开元元年,红尘上代弟子严纶云游鲁地,听闻王遗风特异之处,遂前往王府一会,王遗风天资正合红尘武学所尊之道,红尘门派之旨,王遗风也颇为心动,遂追随严纶出家休习武学心法。

王遗风于红尘武学之悟性甚高,十一年后武功大成再出江湖游历,未想心头之结却不散反深。原来这红尘心法本重体察外敌,他修习之后于他人心内所思之事了解得更加细致,那表里如一之人本来便是旷世难寻,而口是心非之人却是遍地皆是,他所见之人每多一个,眼中的人世便愈加暗淡一分,他陷入这等心结之中,几番都欲举掌尽了愁绪。

在王遗风三十四岁那年,途经巴蜀自贡,在那里遇到了文小月——他生命中最为重要之人。

自贡有个桃香楼,文小月便是那楼中一名舞妓。王遗风路经桃香楼旁,楼中欢歌不绝,他怅然抬头,却为那眼神所惊,那满天飞雪,雕廊画栋,便只凝成那窗中的女子。

她罗衣半解坐于恩客怀中,却目光清澈剔透,明亮如星,宛如从不曾为这尘世所染,从她眼中看不到一丝人世的污秽和虚假,王遗风这三十年的烦恼便忽然有了一个出口,他胸中热血激荡,激动莫名,直欲纵声长啸,但深怕这只是梦境一场被他一啸惊醒,他决意要向这女子询问为何如此青莲独世,淤泥不染。

那夜,后来驰名天下的雪魔便在漫天的风雪中静静站了一个晚上,他听那楼中软语温歌,看那窗内灯火阑珊,直到夜阑人静,万物息声,雪湿重衣。

她叫文小月,她听到窗外雪声风声,知道这夜雪大风寒,却并没有看到窗下那个默立的白衣男子。文小月天生瞽目,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黑色的,从来不知世上如王遗风这等风范之人何等稀少难见,即便看到了,那也只是她生命中一个匆匆过客而已。

那日开始,桃香楼有了一位新的客人,他气度恢弘,潇洒儒雅,一望便知是饱读诗书的高士,旁人皆以王公子相称。王公子每来桃香楼只点文小月相陪,若然有人先行有约,他便端坐等候。文小月从此有了一位有趣的朋友,她知道他叫王遗风,他与其他客人不同,每日来了之后只与她闲聊,他见识广博,天南海北,闲闻逸事,野史奇人,每日里不绝于口,绝无雷同之时,常常让她掩口而笑。小月话却不多,王遗风说得半日,她常常应以数语,便说些家长里短,她却知道他听得认真,耐心无比:她初时说她幼年目盲,从来看不到东西,王公子道:“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不必在意”;她说到十五岁那年收养他们的姥姥死了,她和大金、二银三个人挣扎度日,王公子长叹不已;待她说到自己托身青楼,一家人度日渐易,后来拣来三财四宝,时日又日渐艰难之时,王公子默然不语。

日子久了,她知道王遗风才华过人,家室豪富,却是自幼每日内心折磨反复,便对他无比同情。她见识不多也不知如何劝说才是,她却不知王遗风每日与她相处之时,多是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始终清澈晶莹,王遗风多年困扰于心的痛苦,便在那里被涤荡无踪。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当夜万里无云,月圆星稀,文小月又与王遗风畅谈半日,她心中高兴回家的步子便也跟着轻快起来。王遗风远远的看着,心也跟着飞扬起来,他方才已为小月赎身,从此这单纯的女子会更加开心了吧,他看她的孩子们打开门迎接她,他看着她脸上笑容灿烂无比,他忽然了解,这里便是他旅行的终点。

夏大千站在巷子尾,他看她的孩子们打开门迎接她,他看着她脸上笑容灿烂无比,他的笑容也灿烂无比,他想到的是方才那张大额银票,王遗风把它递给赵嬷嬷之际,夏大千正站在他们身后,他刚被玄字桌的豪客大骂手脚不利落。他的手脚当然不会很麻利,六天前他和弟兄们走街过巷,自在逍遥,不过有人不开眼动了大户人家的少爷,兄弟们被抓的抓,逃的逃,生计这才困顿下来,舅舅找了个门路把他送到桃香楼里跑堂,不过他可不愿在这里看人脸色,他一向是个有志少年,呼朋引伴,啸聚山林,那才是他夏大千该作的大业。

他正这么烦恼着,机缘便从天上掉将下来:他知道这王公子每日里前来桃香楼,点名要的便是那瞎了眼的小月,那大额银钱竟然是为了这么个残废出的,看那王公子连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便知他身上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票子。他却半点不曾打过那公子主意,只因他从小在街头斗殴厮混长大,对手的强弱多半不打也能分辨出来,这王公子虽儒雅文弱,走近他身边全身汗毛却似要竖起来,即使是东城王老大也没这般可怕。但夏大千却知道小月的底细,一个瞎女子,家里三个拣来的小娃子,他想着那张大额票子,不知道这出手阔绰的王公子给了那瞎姑娘多少张。

他摸了摸腰上的斧头,看着小月进门,王遗风飒然转身、走远,夏大千深深吸了口气,下手之前,手要稳!这是混江湖的铁律。他走在屋檐下的暗影中,抬手敲门,听到门内小月的声音:“王大哥么?”,声音里有一丝喜悦,他也有一丝窃喜,开门吧,这样就不需破门而入了。他听着门闩吱吱拉开的声音,看到那个瞎姑娘婷婷而立,轻捻袖口的双手透漏出几许羞赧,他看那眼睛,清澈无尘,抬手却举起了斧头……

他深深吸了口气,屋中陈设简单都已被翻遍了,手中几两碎银是仅有的收获。夏大千忽然想到,他可能犯了个错误,不过这都怪那王公子,他给嬷嬷的银票实在是太诱人了,谁会想到这么阔绰的人竟会没给他喜欢的姑娘一点银钱呢,真是个混蛋啊!想像中的逍遥岁月忽然破灭了,不过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夏大千想到这里就平静下来,听说两广一带发财甚易,夜色幽暗静寂,他看着天边渐渐清晰的紫薇星,决定了路途的方向。

第二天,也便是八月十六,王遗风来找文小月,来到门口发现门打开了,还传出一股腥味,他的心中开始不安,心里一直想着:不会的……不会的……,当他来到门前,脚象变得有千斤重,他很想马上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又不敢进去,终于,他走了进去,只见文小月满身是血,躺在了地上,王遗风这一生都没试过这种心情,恐惧,愤怒,悲伤,可谓是百感交集,脑海中只浮现出他与文小月对酒当歌的情景,他想到了她的笑,她那纯洁的眼神。

文小月倒在血泊当中!王遗风失去了人世间唯一可以依靠之人,心中悲愤郁结,又不知何人所为,一怒之下狂性大发,斩杀城中数万余人,血踪千里,后来,王遗风虽然知道了杀死文小月的凶手只是夏大千一人,夏大千也在王遗风一怒屠城中死去,奈何自贡从此沦为大唐鬼域,王遗风恶名妇孺皆知。

世人若遇难以违抗之情境,或誓死一搏,或低头服顺,人心善恶,本乃共栖共存。但王遗风因其性情与才华,却是非要得出一个令自己满意之结论,文小月本是他心中创伤之医者,小月一死,王遗风性情大变,他以邪恶为人性本真,托身恶人谷,以恶为本心所向,不过数年齐集十大恶人,开元二十年更率领恶人谷弟子重创中原各大门派,所为之事尽皆骇人听闻,渐被列位十大恶人之首。后来浩气盟成立,两大武林中顶级势力的撕杀展开,最后双方火拼,全军覆没,王遗风逃到天山“小西天”后心灰意冷,便隐居此地,不想竟被君十方遇见激起几十年间积聚在心底的创伤!

王遗风娓娓道来,君十方却是听的毛骨悚然,得知王遗风是因自己喊起小月的名字才激发起王遗风的狂性,不禁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前辈却是如此重情之人!”。

王遗风淡淡的道:“令夫人却又因何患上绝症?”。

君十方便将自己这几年的遭遇跟王遗风简略的说了,王遗风听后眉头一皱道:“令尊叫君天豪?可是‘荆州大侠’君天豪?”。

君十方不想这驰名天下的“雪魔”王遗风居然听过自己父亲的名字,急忙道:“正是家父!”。

王遗风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生平仅佩服三个半人,一为老夫恩师,一为令师“剑圣”,另一个便是令尊,至于那半个便是明教教主陆危楼。令师‘剑圣’天纵奇才,当世已难做第二人想,老夫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而已。那陆危楼虽说武功也是独步武林,可惜醉心名利,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至于令尊虽是武功平平,却是侠义为怀,曾救过我一命,想不到却遭奸人所害!”。

君十方大奇道:“前辈见过家父?”。

王遗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从床上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后道:“十年前,我恶人谷与浩气盟于枫华谷一战,我谷十大恶人力战浩气七星与中原各大门派,那一战他们以多欺少,丐帮、唐门、藏剑等都去了,包括方今五大门派,他们虽然人多,我恶人谷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那一战,双方火拼,全军覆没,浩气七星只剩下谢渊自己断了左臂,丐帮、唐门在那一战后销声匿迹,少林前任掌门渡如亦被我恶人谷“素手清颜”康雪烛和“恶丐”沈眠风二人拼杀同归于尽,我斩掉了谢渊一条手臂,却也被他打的重伤,只得负伤逃走,由于伤势太重,逃了二个时辰后竟是昏死在路旁,幸亏令尊相救,当时令尊并不知道我就是那个恶名昭著的王遗风,待我伤势好了之后,我将身份告诉了令尊,因见令尊武功平平,便要将武功传于令尊报这救命之恩,谁知令尊竟是痛斥了我一顿,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岂能图人相抱,还说我当年一怒屠城之事,更是丧尽天良,我当时一怒便想杀了令尊,因念令尊相救之恩,才就此罢了,令尊最后说了句好自为之后便扬长而去了。”。

君十方听王遗风说起自己的父亲,想到当时父亲面对绝世武功的诱惑,仍然坚持原则并痛斥王遗风,不由得崇敬万分的道:“前辈当年一怒屠城,却是错了!”。

王遗风突然大喝一声道:“武林之中,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对,你竟敢说我错了?”。

面对着天下第一魔头,面对着一怒屠城的天下雪魔,他缓缓的道:“你错了!你可曾想过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他们同样有着自己的至爱,有着自己的依靠,而你,竟然因为一个人而屠尽自贡一城,你可曾想过,自贡因你添了多少冤魂?多少人妻离子散?他们不都是与你一样有血有肉,有着自己所爱之人吗?……”。

“住口!”,王遗风大喊一声,目露凶光,缓缓的道:“自从小月死了之后,我就知道人性本恶,武功便是王道!”。

君十方毫不畏惧,挺胸道:“前辈此言差矣,万事不可只看一面,武力并不是决定一切的!”。

王遗风气的七窍生烟,长啸一声道:“我倒要看看武力能不能折服你!”,说完之后右掌凝聚内力一掌劈下!

君十方情知无法硬接,却也是闪躲不得,只听“砰!”的一声,王遗风一掌拍在君十方头顶,君十方脸若紫金,哇地吐了一口血,一口血吐后,胸口一热,喉头一甜,又是吐出一口。

王遗风须发皆张,手掌按在君十方头顶暴喝一声道:“你服是不服?”。

君十方大汗涔涔,如受万钩巨力,却是动弹不得,嘶声道:“我不服!”。

王遗风脸色一变再变,咬牙切齿地道:“我在给你一次机会,你服是不服?”。

君十方全身又是一阵乱颤,嘴里不断溢出鲜血,只感觉头脑暴裂,却仍是嘶声道:“我、不、服!”。

王遗风心中杀机大现,狂念一起,再也控制不住,掌中内力一吐,“啊!”的一声涌入君十方的奇经百脉。君十方只觉头顶之上,犹如万针刺入,奇经百脉,寸寸断裂,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第十九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黑暗,周围是无边的黑暗,传说黑暗尽头便是光明!

君十方昏迷了一阵,悠悠醒转,睁眼一看,一缕阳光轻轻的洒在身上,自己正躺在床上,疼痛全无,竟似身在梦中。

忽觉丹田之内内息澎湃,任督二脉诸穴无不舒畅畅通,竟是气如潮涌,急忙运气调息,顷刻间冲破了任督二脉七八个窒滞之处,急忙导引那一股暖洋洋的内息自下丹田开始缓缓逆督脉而上,沿任脉而下,经历尾闾、夹脊、玉枕三关,上、中、下三丹田和上下鹊桥周流运转,任督二脉诸穴竟是畅通无阻,不一会的工夫,便已渐入物我两忘之境!约有半个时辰后方悠悠醒转,顿感四肢百胲,舒爽不已,内息澎湃充实,竟是已经打通任督二脉!

君十方甚觉惊奇,急忙走出屋外,却见那王遗风负手站在远处,痴痴发呆。君十方心内电转,走到王遗风身前低声道:“晚辈任督二脉已通,不知可是前辈成全?”。

王遗风回过身来叹了口气道:“我本想杀你,可令尊是我救命恩人,你又救过我一次,又见你宁死不屈,颇有老夫当年风采,或许那次我真的是错了!奈何掌力已吐,怕伤及你性命,只得将那内息沿你身上任督二脉运行,才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

打通任督二脉之后就意味着脱胎换骨,武功突飞猛进,不知是多少武林中人梦昧以求的事。君十方知那王遗风虽是性格孤僻,却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自己今日之事,全拜王遗风所赐,急忙微微一礼道:“谢前辈成全!”。

王遗风颇感不奈的道:“我王遗风做事全凭一己之好!今日之事,无须再言!我既已帮你打通任督二脉,便送佛送到西,老夫武学惟恐失传,你生性洒脱,正合我门要旨,那六阳紫金草结果最快的还需二年,你便先随我修习二年,你可愿意?”。

“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剑解红尘”。红尘一支,武林之中向来少有人知其来历,素来一脉单传。王遗风便是凭红尘武学独霸武林成为天下第一魔,如今要传于君十方,君十方却是坎坷的道:“在下已有恩师,却是不能另投他师。”。

王遗风想不到君十方竟会拒绝,一挥手道:“我传你武学,本就没在乎师徒之名!”。

君十方大喜道:“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红尘武学,最重修习心神,非智慧圆融之人无法窥其门径。以己之心静,操敌之心志,乃此派武学之最高境界,招式拼杀反为末流武技。君十方生性潇洒无拘,正合红尘要旨,竟是无须王遗风多费口舌,一点就通。

眨眼间二年已过,在这二年里,君十方由于任督二脉已通,那“太虚真经”竟是已无进境,反而那“太虚剑意”内力修为一日千里,“太虚剑法”与“红尘”武学更是练的纯熟无比,了然于心,已非当年那个吴下阿蒙了。

君十方悉心照料那六阳紫金草,视如生命,终于在二年后,那六阳紫金草中有一株开花结果。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君十方望着那紫金色的果实,心内冲满希望,第二天便去辞别了王遗风急急茫茫下山赶往万花谷。

屈指一算,柳月之病,已近十年之期,不知自己离开她的这两年究竟怎么样了?他不敢去想,忧心忡忡,恨不得插翅而飞,只盼望能早点回那个一别二年的“万花谷”!

万花谷,仙迹岩。

“医圣”裴元与万花谷谷主“三绝书生”郑殇一同站在柳月床前,只见柳月一身白色纱衣躺在床上,正是当初遇到君十方所穿的那身,二人望着躺在床上的柳月,见她甚是安详,嘴角含笑。裴元不禁叹了口气道:“柳姑娘之病已经是油尽灯枯,昏迷不醒,如若那君公子还不送来解药,只怕……”。

郑殇望了望远方,坚定的道:“我大哥一定会平安无事,带着解药而回的!我相信他!”。

裴元眉头紧皱,又叹了口气道:“属下已经竭尽所能延长柳姑娘的生命,奈何天意难违,柳姑娘怕已经等不了十天了,如今柳姑娘只剩一股坚强的信念支撑才不至香消玉陨……”。

郑殇大惊道:“那可如何是好?……”。

裴元愁容满面,来回踱了几步道:“谷主,属下在华山翠云宫有一老友,名唤‘山石道人’,他有一至宝‘寒冰床’,寒冰床所生寒气能将人之命脉暂时保住。为今之计,属下只有带着柳姑娘去寻那老友,暂借寒冰床的寒气还可保住柳姑娘半年生机,等那君公子寻得解药回来,在设法救治!”。

郑殇点了点头道:“目前也只有如此了,柳姑娘之命便劳烦裴长老了!”。

裴元急忙道:“谷主一谷之尊,切莫如此!属下这便起程赶往华山,等那君公子回来,谷主请他务必于半年之前将解药送去,属下定当竭尽所能维持柳姑娘的生命,好让她等到君公子回来!”。

郑殇悠悠一叹道:“一切便有劳裴长老了!”。

裴元回了一礼,收拾了行囊,便带着柳月出了万花谷,雇了一辆马车赶往华山而去。

第二天,万花谷外乌云密布,片刻之间云升日落,一阵凉风吹过,顿时吹得那花海一片杂乱,萧然凛然。在这乌云之下,突然出现一批身着明教服饰之人,约有数百之众,其中竟还夹杂着一群红衣之人,竟是红衣教众,行踪诡异,中间赫然便是那“灭世刀魔”铁翼与红衣教教主陆雪!身侧还有数名约是长老、护法之人!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万花谷摘星楼前,“三绝书生”郑殇与妻子曲云和“笛圣”林白轩、“琴圣”苏雨鸾站于楼前,面色忧虑,愁眉不展。

郑殇负手而立,悠悠的道:“如今明教侵入中原,突然集聚高手于我万花谷外,想是要一举消灭我谷在灭其他各大门派!”。

“笛圣”林白轩笑了一声道;“谷主啊,这次明教侵入中原,也太小瞧我们五大门派了,虽然万花谷地处秦岭地带,离中原四大门派很远,可是万花谷机关重重,不要忘了可是费了东方谷主三年光阴才建造而成,就算明教攻上山来,也是难已攻打,自讨苦吃。”。

郑殇叹了口气道;“可是我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苏雨鸾不由劝道;“谷主,你还记得当年我们三人与君公子一起尽灭五毒教,连五毒教主“罗刹蛇王”凤瑶都被我们几人杀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郑殇想起了当年和大哥君十方大战五毒教主“罗刹蛇王”凤瑶的时候,也不由想起了往日的豪情,大笑一声道:“是啊,我万花谷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曲云轻启朱唇微微一笑道:“郑郎,就算明教攻上万花谷,东方谷主的机关可不是吃素的!万花谷易守难攻,不会有什么事的!”。

郑殇望了望昏暗的天色道:“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可他云游四海,早已不问江湖之事……”。

忽然,自寂静的万花谷山下传来一片撕杀声音,声震苍穹,四人闻声互视一眼,郑殇自怀内掏出“万花召集令”,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大大的“花”字升上天空炸了开来,郑殇叹了口气道:“明教还是攻进来了……准备凝神应敌!”。

(奇)林白轩刚想说话,忽然一名万花弟子脚步踉跄,跑了上来,喘息道;“禀谷主,不知为何,万花谷所有机关全部失灵,众弟子誓死护谷,可是明教人数太多,我们寡不敌众,已经死伤大半了,明教……已经快攻上山来了……”。

(书)曲云不敢置信,摇头道;“郑郎,机关失灵?怎么可能??”。

郑殇亦是震惊当场,目瞪口呆的道:“机关失灵……怎么可能……”。

突然间,一声雷鸣,霎时天昏地暗,大有黑云压城之势,只见一道白光,接着雷霆万钧,震耳欲聋,狂风夹着暴雨倾盆而下,惊得众人魂飞魄散,片刻之间便已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一般,那雨终于是下了,万花谷山下喊杀声已是越来越进,忽然一声长啸,摘星楼下一人当者披靡,执刀狂笑道;“尔等机关尽失还不束手就擒,还可放你们一条生路,要不然可别怪我铁翼心狠手辣!”。

林白轩放眼四顾,大笑一声道:“谷主,想不到明教这么看重我们,除明教教主陆危楼外,其余四大长老与仅存的铁护法都来了!今天我们就放手一搏,看一看他明教有何能耐敢直入中原!”。

郑殇应声道;“恩,人算不如天算,事已至此,万花谷今天的存亡就靠我们了,众弟子听令,誓死护谷!”。

“灭世刀魔”铁翼狂笑一声道:“好,有胆识,今天我就让你们与此谷一同毁灭!”说完,已然一招聂云追月身先冲到摘星楼前,修罗灭世刀直刺郑殇面门。明教教众与红衣教教众见铁翼冲了上去也都展开了攻击。万花谷弟子也都不甘示弱,双方立即杀在了一起。“琴笛双圣”急忙运功,内力凝成无行气箭,以音律伤人于无形,一起杀向铁翼与明教四大长老和红衣教众人。曲云也拔剑杀向红衣教教主陆雪。

不一会的工夫,明教与红衣教教众已冲上摘星楼前,万花谷闻令赶到的长老司徒仲平和雷青岩尽皆赶到,与“琴笛双圣”一起力敌明教克辛波、丁君、左思、何方易四大长老与红衣教拿云、妖月、抚雾三使,众人在这大雨里杀的是天昏地暗,那流到地上的雨水也渐渐的成了血色!雨大的像在天地间织就一张不能透视的网,连天际轰隆隆的雷声都像透不过密密麻麻的雨,才吼了几声便收回去了。

郑殇铁笔独斗铁翼,虽有暗器偷袭,却仍是险象环生,直到司徒仲平前来相助,才打了个旗鼓相当。那边曲云却是渐渐不支、险象环生,又怎打的过红衣教教主陆雪。“琴笛双圣”与雷青岩三人均是依靠内力伤人,合战其余众人,时间久了,渐处下风。

明教与红衣教弟子众多,一番嘶杀,万花谷弟子已经所剩无几,情势危极!

铁翼修罗灭世刀一招“修罗炼狱”,犹如修罗在世,血红色的刀风突然直扫郑殇胸腹,郑殇躲避不得,铁笔护胸,却依然被刀风扫中腹部,鲜血直流,忍痛扬手打出一把飞刀,直袭铁翼面门!

铁翼大刀一横,“叮!叮!”几声,将飞刀磕飞,血红色的刀影又是一刀袭来!

郑殇疼痛异常,“琴笛双圣”又分身不得,眼看便要葬身在铁翼的修罗灭世刀下!

铁翼的修罗灭世刀刚要劈下,忽听一声长啸,一物隐含风雷之声袭来,急忙举刀相挡,只听“铛!”的一声,定睛一看,却是一把比寻常长剑略长略宽的长剑,那把长剑击中铁翼的单刀之后,竟是微微一顿,又回到一位青衫少年手里,那少年立于众人之中,脸泛忧色,竟是君十方!

原来君十方日夜兼程,只盼望能早一天回到万花谷,一路之上马不停蹄,回到万花谷后,见谷内一片混乱,知道万花有灭门之危,急忙杀到摘星楼前,却见那铁翼一刀杀向三弟郑殇,情急之下,“十方”剑一招“剑飞惊天”杀向铁翼!

铁翼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差点把持不住,惊骇莫名,他却不知君十方这二年以来自打通任、督二脉以后,内力修为一日千里,如今与那铁翼已是不相上下了!

郑殇一见君十方回来,大喜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君十方应了一声道:“此事容后在说,先解眼前之疾!”,“十方”剑幻起刀光剑影杀向铁翼。

红衣教教主陆雪一见铁翼难胜二人,急忙起身纵到铁翼身边,与铁翼合斗三人。那边“琴笛双圣”与司徒仲平、雷青岩和曲云五人力敌明教四大长老与红衣教三使,一时杀的难解难分。

君十方长剑犹如天际神龙,与郑殇合斗铁翼和陆雪,眨眼间二十招已过,未分胜负,“十方”剑剑气侵机,阴阳逆转,突然一招“剑冲阴阳”,扫向铁翼与陆雪面门。

铁翼滴溜溜的一转,已绕到了君十方身后,而那陆雪却是躲避不得,情急之下,只得将脸一侧,那面蒙面纱巾已被君十方一剑挑下,露出了一张君十方日思夜想的容颜!

君十方瞬间呆住,只见那陆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已明白当年铁翼见了柳月为何会突然跪倒在地了,原来这红衣教教主陆雪竟是与那柳月长的一模一样,怪不得铁翼都会认错人,反而救了君十方一命,要不是脸上的神色有点不同,几乎分辨不出真假。

君十方脑海一片空白,只是那个柳月的影子,就在君十方呆住的刹那,陆雪的长剑已经一剑刺进君十方的腹部!

疼痛袭来,君十方刹时惊醒,却已是口吐鲜血,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是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陆雪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这少年的眼神为何如此迷茫?却又是为何情意绵绵?眼神里竟有自己的影子?

郑殇一见君十方被陆雪一剑刺中,扬手打出一把暗器接住君十方,心如刀绞,嘶声道:“大哥!”,就在郑殇心痛之余,铁翼修罗灭世刀也是一刀砍向郑殇!

“笛圣”林白轩急忙一道气劲打向铁翼背后“命门”大穴,铁翼身子微侧闪过林白轩的气劲,那刀风仍然砍中郑殇背部一刀,郑殇抱住君十方一个踉跄,却仍是没有撒手。

林白轩一见君十方与郑殇全部重伤,君十方又昏死过去,知已难有回天之力,长叹一声道:“谷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完之后铁笛无形气劲向铁翼展开狂攻,暴风骤雨间虚晃一招,气箭竟然直射陆铁翼胸膛,铁翼淬不急防,恍然间只的侧身躲过,郑殇见机一招“满天花雨”扬手一把飞刀扔向铁翼,铁翼虽然躲过了林白轩的气箭,郑殇的飞刀竟然没有防备,已被一把飞刀刺中左臂。

林白轩向众人一使眼色,长啸一声,郑殇暗运轻功抱着君十方已是一溜烟的跑了,与此同时,“琴笛双圣”与曲云、司徒仲平和雷青岩带领幸存的万花弟子也各自施展轻功朝郑殇的方向狂奔而去,山下明教弟子虽多,怎敌众人誓死突围,铁翼见他们几人逃脱,自己又身受重伤,知道他三人想跑也难已拦住,何况万花谷已经到手,才就此作罢。

众人逃到长安附近方才放下脚步,郑殇眼含热泪一探君十方脉搏,见君十方虽是身受重伤,但脉象却不是很微弱,大喜之下急忙掏出万花谷的疗伤丹药给君十方吃了,望着那远处曾经住过的万花谷不禁长叹了一声道:“想不到万花谷竟然会毁在我的手中……”。

林白轩知事已至此,不由劝道:“谷主,此次明教恐怕早有准备,不然怎会破了东方谷主的机关,实乃蹊跷,难道明教另有能人?不过这几年好象没听说什么懂机关之术的人啊?”。

郑殇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曲云给郑殇把伤口敷上药,才温柔的道:“事已至此,咱们还是考虑该去哪里把,好做好准备,以后在夺回万花谷……”。

林白轩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夫人言之有理,明教既已灭我万花,野心恐不止于此,方今之计,只有联络各大门派,共同对抗明教。方今天下,少林与藏剑不管俗事,纯阳观谢云流判出纯阳,众师兄都在追赶谢云流,分身不的,天策府相助郭大人保护朝廷,亦是无暇他顾,看来只有扬州七秀坊可以去了,况且东方谷主与七秀坊叶芷青叶门主最为交好,叶门主不会不管的……”。

郑殇只得道;“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说完之后双膝跪地忍住悲痛道;“师傅,你撇下诺大的万花,毁在了我手里,我……我对不起你啊……”。

曲云拍了拍郑殇劝道;“郑郎,不要自责了……,咱们还是尽快去七秀坊把!”。

郑殇点了点头道:“好把!……”。

第二十章 枕寒庄蝶去

扬州七秀坊是与青岩万花谷、千岛长歌门齐名的大唐三大风雅之地。

七秀坊建于扬州瘦西湖畔,碧瓦飞甍、雕梁画栋、飞檐翘脊、古色古香。分外坊和内坊之别,外坊是随意让人参观的表演场地;而内坊则是七秀众弟子居住与练习剑舞的地方,属于七秀禁地。

郑殇一路上悉心照料君十方,将柳月之事对君十方说了,君十方听到自己竟是迟来一天,暗叹造物弄人,悔恨不已,离裴元之约还有半年时间,眼前万花被灭,自己又身受重伤,只得与郑殇等人一同赶往扬州,并将自己这二年的遭遇对郑殇一说,郑殇也是听的激动不已。众人到达扬州之后,由于万花谷疗伤圣药乃武林一绝,君十方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七秀坊忆盈楼内。

郑殇与君十方、曲云、“琴笛双圣”等人终于见到了叶芷青。

叶芷青似乎四十来岁年纪,脸上薄施脂粉,眉目甚美,只听她缓缓的道:“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就先在七秀坊听雨阁暂住,等时机成熟,我在联系其余几大门派一举剿灭明教。”。

郑殇急忙拱手道:“多谢叶师叔!”。

叶芷青忙摆手道;“此关武林浩劫,郑师侄也是一谷之主,不必拘泥于此!”

郑殇与君十方、曲云到听雨阁后,不觉已是一个月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正道各派因知五大门派万花谷被灭,遂各自戒备,准备对抗明教和红衣教,明教因知正道如此,也在万花谷修养生息,江湖似乎又回到了暂时的宁静!

七秀坊效外,郑殇一人独自走在烟雨蒙蒙的江南,两旁杨柳低垂,桃花盛开,美不盛收。

忽然,从身后窜过一个男子,郑殇还没来的急看,只见后边又跑来一个身穿红色绣衣女子,手拿双剑,俏目圆睁,急道;“别让那个小偷跑了……”。

郑殇一看便知是七秀坊的师妹,只见她不过盈盈十六、七岁年纪,神色焦急,偏又有一种似笑非笑,精灵顽皮的神气。这少女是鹅蛋脸,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郑殇当即脚底生风,扶摇直上,一招轻功冲了上去,百花拂穴手,制敌拿穴,几招之下,那贼子已被郑殇拿下跪倒在地。

那红衣女子跑到跟前,喘息道;“多谢这位少侠!他偷了我的钱袋!”。

郑殇从那小偷身上找出钱袋交给了那红衣女子道;“姑娘看怎么处置他?”。

红衣女子微微平息了下喘息道;“既然钱袋已经找回了,就放了他把!”。

那小偷连忙扣头道;“多谢姑奶奶饶命之恩,小的以后在也不敢了……”。

郑殇松开手道;“快走把!以后给我好好做人。”那小偷见郑殇放了自己,连应了几声是,已是一溜烟的跑了!

那红衣女子见状扑哧一笑,如同百花齐放般道;“你看他那样,喂,你叫什么呀!”。

郑殇假装不高兴的道;“我不叫喂,我叫郑殇。你叫什么那?”。

红衣女子听后眨了眨眼睛道;“郑殇?名字好奇怪啊?我叫墨馨!”。

郑殇点了点头道;“墨馨?你家磨墨的?”。

墨馨一跺脚,小嘴一掘道;“你才磨墨的呢!”。

郑殇笑了笑道;“姑娘,开玩笑的,不要生气啊”说完看了看已是夕阳西下又道;“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

墨馨看了一眼郑殇道;“你挺好玩的,你回哪里啊?”。

郑殇只得道;“听雨阁!”。

墨馨喜道;“听雨阁啊,我就住在你旁边的水云坊!不如一起回去把!”。

郑殇点了点头;“好把!”

此后,墨馨无事,便时常来找郑殇玩,一日墨馨身背一把凤头古琴来到听雨阁,见只君十方和曲云不在,大喜之下道:“听闻你万花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知郑哥哥可精音律?”

郑殇笑了笑道:“这个,师傅曾经教过于我,想不到妹妹你也会啊?”

墨馨巧笑嫣然的道:“不知郑哥哥可有兴与我合奏一曲?”。

郑殇点了点头道:“好啊!”

墨馨坐地抚琴,铮铮几声,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竟是一曲《凤求凰》,只听那墨馨缓缓吟道: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墨馨琴声幽幽,千言万语尽在一曲《凤求凰》,过得片刻,郑殇清脆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琴音似在月下呢喃,箫声却是低声婉拒,有如游丝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感。忽听箫声中突然发出坚决之音,似乎便要离开那琴声,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琴箫之音渐渐归入平静。

墨馨抚罢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郑殇,郑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转过头道:“咳,你嫂子快回来了把……”。

墨馨幽幽的道:“那我先走了,改天在见!”说完背起古琴出门而去,刚好遇到君十方,打了个招呼便匆忙走了

君十方看了墨馨一眼,知道墨馨是喜欢上了郑殇。但也不便说出口,可惜情根深种,墨馨已是无法自拔,也只能自叹一声造物弄人。

匆匆又是一月已过,离万花谷失亡已经二个月了,在这二个月里,明教教主亲率右护法铁翼和明教四大长老偕同红衣教高手尽出,于一月之内夺下五大门派的华山纯阳观,明教除长老何方易阵亡外无其他损失,纯阳观纯阳五子一死二伤,上官博玉阵亡,于睿、祁进重伤,幸有掌门李忘生和卓凤鸣奋力冲出血路,纯阳四子于五日后逃往嵩山少林寺。正道各大门派知此,各自人心惶惶。君十方听闻纯阳观被灭,担心华山上的柳月,多次想要前去华山,均被郑殇劝住,也知道自己前去无异以卵击石,柳月之病还有四月之期,也不急于一时,奈何心急若狂,却也只能等待时机。

当今之世,安史之乱后,由于讨伐北方叛军的需要,西部的军队,大部被撤走调离。吐蕃乘虚深入内地,大举攻唐,郭子仪只得又偕同天策府平定战乱,根本无暇顾及武林中事。中原五大门派中“万花谷”和“纯阳观”全部被灭,只剩下七秀坊和少林寺、藏剑山庄相安无事。少林寺方丈玄正大师亲自主持武林大会成立浩气盟准备联合对抗明教。

七秀坊忆盈楼。

叶芷青叹了口气道;“想不道连纯阳观也被明教所夺,看来明教此次意欲吞并中原……记得开元十一年,陆危楼独身上嵩山,挑战少林方丈渡如,千招之后落败,如今恐怕必欲除少林而后快,而我七秀坊与藏剑山庄离明教最远或可躲过一时,如今五派只剩我七秀坊、天策府、少林寺和藏剑山庄,天策府平定战乱,藏剑山庄又多年未在江湖走动,真不知以后将如何是好……”。

林白轩安慰道;“少林寺乃天下第一名刹,禅宗祖庭,里面高手如云,当今少林掌门玄正大师,据说其武功修为已超其师渡如境界,明教想要攻克没那么简单,倒是七秀坊与藏剑山庄……”。

叶芷青沉默了一会道;“如今之计,只能团结一致,共同对抗明教,万不能让明教各个击破,此时紧要任务是合并正道武林各大门派,虽说少林不许女流擅入,此时天降浩劫,玄正大师又亲自主持武林大会成立浩气盟邀请天下武林正义之士,想那玄正大师,不会迂腐如此,我修书一封,烦劳你们前入少林交于玄正大师……一定要速去少林,此去路途遥远,还请你们路上小心!”

郑殇看了看君十方道;“我们一定速去少林,叶师叔放心把!”,说完之后,将众万花弟子交于林白轩夫妇看管,便与君十方,曲云,墨馨一起赶往少林而去。

几人刚出七秀坊来到扬州郊外,天已渐黑,几人寻了个客栈住下后,吃了晚饭,郑殇闲来无事独自一人出来散心,恍惚间,行入一片树林深处,忽然一声娇呼道;“郑哥哥。”原来正是墨馨。

郑殇眉头一皱,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馨儿?”。

墨馨低头说道:“看你无聊,出来陪陪你啦。”

郑殇应了一声道;“恩!”。

墨馨幽幽的道:“看你好象好多心事……”。

郑殇叹了一声道:“如今明教侵入中原,师傅创下的一番基业毁在我的手里……”。

墨馨安慰道:“郑哥哥,世事难料,坏人终有坏报,我……给你弹揍一曲把!”说完从背后拿出一把风头古琴,只听一阵琴声传来,琴声骤起,曲调柔和,仿佛持琴者厌倦了江湖纷争,似月下对酌,低吟浅唱琴声悠扬琴声婉转,幽幽传来,诉不完的相思,诉不完的离愁。欲将心事付瑶琴,弦断,有谁听?一曲尽是相思之意,抚罢轻轻吟到:“郑哥哥,你可知我心里有多苦吗……你可知道喜欢一个人却不能说的痛苦吗……我知道你有妻子……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郑殇听罢身躯一颤道;“傻妹妹,你怎么那么傻。。。。”

墨馨积聚多日的相思终于象洪水一样打开,泪流满面的道;“郑哥哥,今天你就让我把话说明白把,虽然我知道我们没有结果,我曾经劝过自己放开……可是……我做不到……”。

郑殇叹了一声道:“云儿和我两情相悦,这几年里宠我护我,对我百般依顺,现在又跟我出来受这么多苦,她虽然从来没有说过,可是我知道,她跟我吃了不少苦……你虽然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你,可我怎么可以负她……”。

墨馨沉默了一会,幽幽的道;“我有一个请求,你可以答应我吗?”

郑殇想了想道:“你说把!”

墨馨忽然抬头道:“你可以抱我一次吗……也是最后一次……”!

只愿君心知我心,不负相思意。

你还记得么?多年以前,你可曾也喜欢过一个人?你可曾也如她这样决绝的表白?你记得的,又是什么?多少年后,你回首前尘,还记得当年自己面对感情,一再退却、被动吗?也许是每个人都有这样来不及后悔的故事和在惘然中擦肩而过的人吧。那不可言说的感触,不是刻骨铭心的浓烈,却是心酸绵绵的舒缓,像一条安静的河,流在你我忙碌的心里。你有没有积极的去争取那份爱?向那心爱的人倾诉你的一片相思?郑殇张开双臂紧紧的将墨馨搂在怀里:“馨儿……我对不起你……”。

墨馨脸上露出了一幅满足的微笑道:“不要在说了,郑哥哥,我无怨无悔!可以多抱我一会吗,明天……我还是你的妹妹,你……还是我的大哥……”。

郑殇应了一声,双臂又紧了一分。月色如水,洒在墨馨的脸上,漏出一脸的安详……时间,仿佛慢慢的静止了……

此情莫待成追忆!是不是逝去的终将美好,还是美好的终将逝去?

忽然,远处树木一动,从中窜出二人,均是身着红衣,其中一人虽是红衣蒙面,手拿长剑,仍可认出正是红衣教教主陆雪,另一人手拿一把钢刀,正是红衣教使者抚雾,只见二人空中借力一刀一剑刺向郑殇,在此危险之际,郑殇猛然惊醒,环抱墨馨,腾空后跃二丈才躲开这致命一击,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红衣教教主陆雪眼见没有得手,娇叱一声,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郑殇展开了狂攻。墨馨刚想动手,郑殇见状忙道:“妹妹,你先别动,待我看看红衣教教主有何能耐敢偷袭于我!”Qī.shū.ωǎng.说完已见招拆招与那红衣教教主和抚雾使打在了一起。墨馨也只能杏眼圆睁,静看有何变化。

郑殇功力本就稍胜陆雪一筹,虽是加了个抚雾使,却也是打的半斤八两,二人打到百招之后,郑殇竟然渐处下风,要不是一时机灵,恐怕早就魂归九泉,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凝神应敌。

正在这时,从郑殇背后又掠来两人,正是君十方与曲云。原来二人见郑殇久未归来,就一起寻到了此处。

君十方大叫一声道:“红衣教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刚想上前,忽然旁边曲云一掌朝自己拍来,应付不急,已是惨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曲云得手之后,一剑朝郑殇背后刺去,郑殇正在应付红衣教教主陆雪与抚雾使,根本不知身后何事,虽听得君十方一声惨呼,刚想回头,曲云长剑已是快到背后!!

眼看郑殇便要死在曲云手下,忽然墨馨飞身而起,一把抱住郑殇转了个身,由于郑殇被墨馨一转,曲云长剑从墨馨背后洞穿前胸,刺在郑殇右胸。墨馨一口鲜血喷在郑殇脸上,曲云拔剑后退,与那红衣教教主陆雪与抚雾使退到了三丈以外。

墨馨昏倒在地,郑殇伤在右胸,虽不至死,却也重伤,君十方虽然中了曲云一掌却无大碍,长剑拄地冷冷的看着曲云。苦笑道:“弟妹……

郑殇手捂胸口,艰难的道:“云儿……你……”。

曲云苦笑一声道:“其实……我是明教教主陆危楼的女儿……我叫陆云。”。

郑殇颤抖了一下道:“为什么……”。

陆云望了望郑殇的伤口道:“其实早在我们认识之前,父亲因知称霸中原第一个你万花谷最进最隐秘……所以就让我混进万花……得知你万花谷机关后被我禁数破去,圣教才能轻而易举的攻下万花谷……”

郑殇眼睛一闭,长叹一声道:“云儿,枉我真心待你,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十年了……难道……你就没有真心对过我……”。

陆云一声冷笑道:“郑殇,你又怎么知道教破家亡的感觉?当年唐玄宗颁布“破立令”,宣布除名单上宗教以外全部为邪教,勒令解散,可恶那东方宇轩连和朝廷围剿明教,各地据点被剿灭,教徒被抓,父亲不得不举教西迁。从那后,父亲要报仇血恨,所以让我到中原去混进万花谷,一是为杀你,二是剑圣弟子跟你交好……!”。

君十方叹道:“可你又怎知这样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陆云冷笑一声:“那你们当年围剿我们明教就没有害死多少人吗?你知道我母亲就是在那时候被你们杀的吗?你知道父亲带着刚出生的我们姐妹俩逃亡的感觉吗……”。

郑殇心痛的道:“你……难道以前对我的全是假的……”。

陆云慢慢的道:“我对你……有的只是仇恨,我对你好,是为了取的你的信任,好取的万花谷的机关图纸……这一次也是知道你们要去联络少林,父亲知道若是让你们正道联盟也不好对付,才要我和姐姐刺杀你们。”郑殇听后只觉心如刀绞,竟是当场昏死过去。

红衣教抚雾使见状低声道:“少主,别跟他们废话了,杀!”说完当下冲上前去。

墨馨伤在心脏眼见不活了,郑殇又昏倒在地,君十方知道此时只有自己了,当下长啸一声,十方巨剑泛起万朵剑花冲向三人。

抚雾长刀幻出刀剑幻影朝君十方迅疾飞出,陆云与陆雪姐妹俩也挥舞长剑激出锋芒剑气,只见四人杀的天昏地暗,草木皆飞。君十方师出剑圣,又习得王遗风“红尘”武学,虽是以一敌三,却也打的略胜一筹,双方激战一百回合之后,君十方狂笑一声,十方巨剑豁然指天,一招“万剑归宗”将全身元气幻化为无边的剑气直冲云霄!,凌空斩向三人。抚雾跟陆云眼看不秒,却是逃脱不得,当下抚雾身亡,陆云虽逃的快,也是身中一剑,洞穿胸口,倒在草丛当中昏死过去!那一剑的余势仍是斩向陆雪。

陆雪情知不敌,竟是豪不畏惧,只是瞪着清澈的眼神凝望着君十方!

望着陆雪那清澈的眼神,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二年不见的柳月,君十方长叹一声,剑势一偏,剑气斩在一棵树干之上,只听“咔!”的一声,大树断为两截,左掌收势不住,一掌拍在陆雪头顶,陆雪登时昏迷过去!

君十方拄剑来到郑殇旁边出手止住伤口穴道,郑殇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却是泪流满面哑口无言。君十方知道郑殇乃是伤心过度,只得轻轻放下,来到陆云身旁。

陆云吐了一口鲜血喘息道:“剑魔剑术,果然厉害……咳……”。

君十方叹了口气:“不管怎么,你终究算是我弟妹,怨怨相报,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的可怜过三弟,他那么喜欢你……可是……”。

陆云咳了一口血又道:“我知道,可是……咳……是他师傅带人杀的我母亲,那时候……我们刚出生还不懂事,你知道我母亲抱着我,把我放在家里唯一的一个洞里,咳……后来,我父亲带人找到了我,我才逃脱了被杀的命运吗……等我长大了,父亲告诉了我这几年的艰辛,我知道,我要报仇……”

君十方愣了一下道:“要不是你父亲开始乱杀人,玄宗也不会下令追杀你们,引的东方谷主连和朝廷围剿,追其责任,还是你父亲当初杀戮太多。正如东方谷主等人带人杀了你母亲,而你现在怨恨他,你可曾想过当年被你父亲杀过的人里,又有多少无辜的……”。

陆云又吐了一口鲜血,眼见是快要死了,喘息道:“这……哎……怨怨相报……或许是我父亲错了……我……郑殇应该是……无辜的把……你……你……照顾好他……我……腰带……里……有我父亲……设计的……华山机关……的图纸……我……对……不起……他!……”。说完,一口鲜血从嘴角涌出,已是不活了。

君十方叹了口气,从陆云腰带里找出一个图纸,却是华山论剑峰的机关图纸,不知道有啥用,当下放在坏里,或许以后会用的着。又看了郑殇一眼,见他还在那里发呆,只得走向墨馨那里,墨馨虽然受伤在早,可她伤口却比陆云小一点,陆云的长剑毕竟比不的十方剑的霸道。当下暗运内力救醒墨馨,看她可有什么遗言。

墨馨“嘤”的醒了过来,吐了一口鲜血,看了郑殇一眼问道:“他……”。

君十方知她回关返照只得道:“陆云那一剑,你替他挡了大半,本无大碍,可他伤心过度,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了。过段时间会好吧……你,可有什么愿望……”。

墨馨慢慢的爬到了郑殇面前,抱住了任生平,幽幽的道;“郑哥哥,你不会有事的……”。

郑殇忽然梦呓般的道:“云儿,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不要杀墨馨妹妹……云儿……为什么要杀我?”。

墨馨抱住郑殇的手又紧了些慢慢的道:“云儿不会杀你的……郑哥哥……乖……”。

郑殇仿佛捉住了救命稻草,抱着墨馨道:“云儿……你不要……馨儿妹妹……”。

墨馨把头枕在了郑殇的胸前梦呓般的道:“馨儿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夜,慢慢的掩盖了那轮明月,仿佛要掩盖世间所有的污秽。墨馨的头慢慢的垂了下来,嘴角含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雪竟是醒了过来,见君十方在那痴痴的望着郑殇与墨馨,不禁道:“你……为什么没杀我?”。

君十方转过头来望着陆雪那双黑白分明的明眸,眼色里竟有几许温柔,他缓缓的道:“你……走吧!”。

望着他的眼,她仿佛忽然间明白了那日,这个男子挑下了自己的纱巾后,为何会痴痴的愣在当场了,是什么样的女子,竟会这样刻在他的心上?她忽然觉得心好乱,却是不明白自己今天竟然恨不起来这个刚杀了自己妹妹的男子!

君十方见陆雪亦是痴在当场,又咳了一声道:“你走吧!”。

陆雪又凝望了君十方一眼,才消失在夜色之中。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世间无生灵可越过一个情字,生尽欢,死无憾!墨馨死的无憾了把!柳月至今踪影全无,那裴元可曾照料好她?自己真的无憾了吗?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是永远没有结果的,正如墨馨与郑殇,如果拥有了一个人的爱,请你好好珍惜,世间不是每一种爱你都能经历过,也不是每一个爱的机会你都能把握住,那就请你珍惜自己已经拥有的爱吧,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吧,因为我们的爱已经很不容易,请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珍惜那个给你承诺,给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誓言的人,也只有他(她)才会执子之手,与你终老一生!

君十方缓缓的回过了神,朝郑殇的地方看了一眼,见他还是两眼发呆抱着墨馨,知他一时半会好不了了,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将墨馨从郑殇的怀里分开与陆云一起安葬了。

直到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君十方知道自己还有路要走,搀扶起郑殇往少林而去。

第二十一章 中秋之约

少林寺乃天下第一名刹,禅宗祖庭,中华武术的发源地。因其坐落于中岳嵩山腹地,少室山下的古林之中,故名“少林寺”。少林寺北依五乳峰,南望少室山,群峰环绕,松柏迭翠,寺前迸珠溅玉的山泉汇成一条清泉缓缓东流,正所谓“五里溪声十里山,数许梵刹万松间”。寺内建筑大气恢弘,庄重肃穆,体现其武功佛法皆为超然的地位,亦有苍挺松柏、幽隐竹林,甚为静谧,颇有不为俗尘沾染之感。

君十方和郑殇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少林寺,君十方伤已全愈,郑殇虽然伤势已好,可是还是闭口不言,君十方心想还是找到少林方丈玄正大师,或可解他迷津,当下来到少林寺山门前向知客僧通告了一声,知客僧听他二人竟是万花谷主与君十方,便领他们到方丈室见到了少林方丈玄正。只见玄正大师年过花甲,面目慈祥,三缕白须微微飘动,甚是和蔼,室内陈设简单,一个大大的“佛”字悬于室内,可见玄正虽是身为方丈,仍然不失高僧风范。

少林方丈玄正,乃上一代达摩堂首座,后来接任住持之位。虽然在少林玄字辈中排行第三,但是为人稳重,性格宽厚又不失威严,武功佛法均已超其师渡如,是以能够接任少林住持之位。

玄正挥了挥手对知客僧道:“你先自退下把!”

知客僧应了一声便自去了,禅室里只剩下玄正,君十方和郑殇。君十方将此行目的和遭遇向玄正说了。

玄正不愧得道高僧,当即派门下得力弟子前去迎接七秀坊弟子并通知藏剑山庄共商明教之事。

玄正看了一眼郑殇叹了口气道:“郑施主,难道你这样就能让他们活过来吗?”。

郑殇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哭泣道:“请……大师指点迷津……”。

玄正微微合眼道:“你面有伤痛之色,只是生离死别,乃是人之常情,无人可免,你本非凡俗之人,又何必沉迷其中?”。

郑殇痛楚之色更重,哽咽的道:“可是他们二人故去,实与我有脱不去的干系!”。

玄正淡淡道:“既然如此,她们过世之时,可有怨恨于你?”

郑殇的头缓缓垂下,半晌之后缓缓道:“没有,……”话说到后面,已是泪流满面了。

玄正微微一笑道:“那就是了,墨馨虽死,可是她死的很幸福,陆云先前不悟,临死之前,却也悟了怨怨相报……她们死而无憾,你应该为它们高兴才对。”

郑殇看向玄正,忽然道:“大师,你说那些为明教和中原各大门派无辜丧生的百姓,他们哪一个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那一个不是在这世上好好活着,不说是全部,但至少九成九的百姓,他们都是人畜无害的吧,可是为什么却有这飞来横祸?而如他们一般的人生,却又所为何来?”。

玄正看着郑殇道:“你今日能活到现在,而那些无辜之人丧命,却又是何缘故?”

郑殇沉默良久道:“我与他们不同,我出身名门,自小习武,便是明教侵入中原,我自己如想活命亦可躲过。”

玄正点头道:“你出身万花谷,更是一谷之主,便可以活命,便可以超脱众生之上,是以说众生平等,但众生又谈何平等?”

郑殇茫然道:“我不想超脱众生之上。也没有丝毫兴趣。”

玄正淡淡的道:“那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郑殇苦涩一笑道:“便是如此了,我这几日眼见冤冤相报,我与明教本无仇恨,奈何却因为上一代仇深似海,我的亲人因我丧命,眼见生离死别,人生也是如此,我们处身于天地之间,却也只不过是万物的一粒微尘而已,百年之后,终究慌草掩骨,到底我们所为何来?”。

玄正微笑点头道:“生,离,死,别,你一念不解,便以为人人愁苦,我且问你,你命苦吗?”。

郑殇一愣,玄正接着道:“怎么?你出生名门,一谷之主,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忽又微微一笑道:“你,怕死吗?”

郑殇叹了口气道:“怕!”。

玄正接道,“你怕的是生命停止吗?”。

郑殇摇了摇头道:“我对长生无趣,我怕的是我死之后,心愿难了。。”

玄正微笑点头道:“你深有慧根,还是想想以后重要的事把!生尽欢,死无憾!不要死了在有什么遗憾!”

郑殇一辑道:“今日听大师指点,感悟良多,不知大师可否收在下为徒?”。

玄正凝望良久道:“你难道舍得谷主之位?难道红尘就没有你可留恋之地了吗?”

郑殇叹了口气道:“谷主之位,于我只是身外之物。我妻子背叛,墨馨为我而死,我现在放不下的只有我大哥了!可是佛祖真的能解忧愁吗?”。

玄正道:“他们修习佛法,主修来生,而老衲却主修今生,老衲看来修佛既修心性,没有必要强求,佛自在心中,只要心中有佛,便无处不是灵山,正如世间善恶,只要心存正义,为正义之事,便是正。反之,则为恶,而不是拘泥于一个善的圈子里。不知道你悟了没有……”。

郑殇眼光一亮道:“大师是说,身在江湖之中,只要所为为正义之事,杀些邪恶之人,也是为正?”。

玄正点头道:“对了,古人亦说‘故以战去战,虽战可也。以杀去杀,虽杀可也。’如今明教侵入中原,如若不管,必将生灵涂炭,现在制止,虽说我们都会伤亡,但为了天下更多的百姓,也只能如此了!”

郑殇双膝跪地道:“大师,郑殇今日能悟,全靠大师指点,大师就收了在下把!”。

君十方长叹一声道:“三弟,你可考虑清楚了吗……”。

郑殇坚决的道:“大哥,我心意已决!红尘之事已无我所眷恋。”。

玄正慈祥的点了点头道:“好把,你今日之悟,深有慧根,但你身为一谷之主,为师暂收你为俗家弟子,等你将万花谷一事处理完,一切想好在出家不迟,以后若有悔改,可随时还俗,你苦楚甚多,便赐你法号“永乐”把!”。

郑殇即永乐连忙扣头道:“谢师傅!”。

永乐,永乐,希望你永远快乐!

时光飞逝,岁月如锁,眨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玄正大师派去游说藏剑的弟子不负众望,偕同七秀坊弟子和藏剑山庄众人也都全部来到少林,纯阳观李忘生,于睿,祁进,卓凤鸣等人也都元气恢复,明教驻扎华山不动,江湖也暂时宁静了些。少林众人也都养精蓄锐,准备攻占华山,一时正道大昌,声势大震!

又是一月过去,快进中秋,少林寺众人忽然接到消息,陆危楼广发英雄贴,于八月十五日在华山论剑峰与正道各派一决雌雄,少林寺诸人连夜商量,只听玄正大师道:“此次明教与红衣教在论剑峰明目张胆与中原武林对绝,可见其必有计谋,我等若是不去必将弱了正道声誉,若是前去,只怕不知鹿死谁手……”。

八月十五便离柳月的约期快进了,君十方恨不得插翅飞到华山,心急如焚,转念间忽然想起陆云临死前给自己的论剑峰图纸,先前不知道有什么用,如今一听“论剑峰”三字,当下忙道:“玄正大师,陆云临死前曾经悔过,交给我一个论剑峰的图纸,先前不知啥用,如今看来必与此事大有干系。”说完,从衣带里掏出图纸,交于玄正。

君十方此言一出,正道各派全都睁眼看向那图纸,虽然各自急噪,但知玄正必会处理,也只能睁眼看着那图纸。玄正看了半晌后方道:“如我所料不差,此图乃论剑峰的机关和陷阱图纸……如今明教约我等前去,必是想在论剑峰靠机关陷阱将正道诸派消灭,坐收渔人之利。想不到陆危楼又怎会知道她女儿竟会将此图交于我们”。

纯阳宫李忘生上前问道,“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玄正低头思索片刻望着于睿道:“老衲于心思不甚敏捷,听闻于睿于施主素有‘纯阳一智’之称,不知可有良策?”。

“清虚子”于睿,虽出巾帼却不让须眉,沉吟片刻道:“大师抬举了,依贫道愚见,我等可兵分两路,一路先前去论剑峰,听闻万花谷精通机关等术,便劳烦永乐大师暗中破掉机关,在于八月十五日前偕同人马前去论剑峰,剩下的一路人马暗中包围,我等在里应外和一同消灭明教!”。

玄正微微颔首道:“于施主此计甚妙,老衲便带弟子与藏剑山庄叶庄庄暗中包围敌人,纯阳宫与七秀坊的师兄妹们,便与永乐一起先去论剑峰!不知众位可有异议?”。

众人齐声道:“一切全凭大师吩咐!”。

玄正宣了声佛号道:“永乐,你便先与君施主和纯阳宫、七秀坊的师兄妹们赴论剑峰之约!”。

永乐听后忙道:“尊师傅令俞!”

玄正一挥手:“此去纯阳万般凶险,还望你们一切小心。”

永乐、君十方、叶芷青和李忘生同声道:“定不辱诸位使命!”。

几人商量完后,正道诸派便分两队前往华山论剑峰,永乐,君十方和纯阳观、七秀坊诸位师兄妹近百数人一起,少林众人协同藏剑山庄等做后应,也尾随其后前往华山!

纯阳观乃长安年间,纯阳子吕洞宾在朝廷支持下于华山南峰建立。整个道观依山造殿,凿壁成像,周围环境清幽,古树葱笼,怪石嶙响,观内亭台楼阁布局有致,飞檐翘角,曲径通幽,被誉为“古松怪石,溪山如画”。登上山顶极目远眺,只见境界迷离,紫气东来,美不胜收。

论剑峰位于纯阳北部绝顶,终年飞雪飘舞,恍若仙境。传说当年吕洞宾在此处与天下高手切磋比剑,后在剑松下冥思三载,悟得天道人道剑道,并书于山石之上,以待后辈有缘人能领悟其中奥妙。

永乐、君十方、叶芷青与李忘生几人经过八天的奔波,终于在八月十三日晚到达论剑峰山脚下,永乐看了看君十方与于睿道:“众位师兄妹,这机关之术在下略懂一二,纯阳宫于师叔心思睿密,熟于路径,便劳烦于师叔与我兄弟一同前去破掉机关,剩下的众位师兄妹先在此等候,已免人多打草惊蛇!”

叶芷青与纯阳宫众人点了点头道:“一切小心!”。

永乐和君十方互看一眼后,由于睿带路,朝论剑峰飞奔而去,于睿对论剑峰甚熟,一路之上按照图纸上标明的机关,尽走荒僻之地。终于在天亮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各个机关陷阱尽数毁去。

八月十四日晨,永乐,君十方,叶芷青与李忘生等人望了望论剑峰,永乐叹道:“要是没有图纸,恐怕我等会全军覆没,哎。”。

君十方知道永乐又想起了陆云,当下忙道:“明天就到八月十五了,玄正大师等人让我等先去论剑峰,他们在从外面里应外合,我们此去恐怕十分凶险!贤弟,此去关系武林命运,你我命运不知,我们先下山喝上一杯,已壮此行!”。

永乐应了一声,当下二人辞别了众人,兄弟二人下了华山,但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酒铺,上挑“放手酒铺”四字。君十方暗叹一声好巧,想当年自己便是在梁州府的“放手酒铺”遇见的师父,如今竟在此地又见到一个名字一样的酒铺,不禁微微一笑,带领郑殇来到酒铺之内,只见酒铺之内甚是空闲,竟无一人在此,二人咳了一声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二人刚坐下,便从屋里走出一位掌柜,掌柜的是一位五十左右的老者,虽是快进花甲,身体仍然硬朗,君十方大觉眼熟,仔细一想,却正是当初梁州府“放手酒铺”的掌柜,不禁微笑道:“掌柜的,小可记得您老好象是在梁州府开的酒铺,怎么又到了此地呢?”。

那掌柜的叹了声道:“二位客官不知,当初那安禄山叛乱,天下动荡,弄的小老儿四处颠沛流离,终于到了此地,幸亏郭令公平定战乱,可谁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吐蕃又侵入大唐,天下大乱,小老儿做点生意也是难已糊口,真是让我们这些老百姓遭殃了……”。

君十方安慰道:“那郭子仪大元帅定会让吐蕃退兵的!”。

掌柜的又叹了口气道:“但愿吧!小老儿只求一生平平安安的就知足了。”,言罢坎坷一笑道:“您看,小老儿尽说些废话,不知二位客官来点什么?”。

君十方点了两壶酒,两盘小菜,那掌柜的应了一声,不一会的工夫已经把酒和菜端上来便下去了。

永乐给君十方斟满酒,叹了一声道:“大哥,你我兄弟一场,明天不知谁死谁生,如若我先你一步去了,你定要坚强的活下来,大嫂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一丝甜蜜,一丝忧虑涌上心头,君十方缓缓的道:“也不知道小月怎么样了……”,竟又是痴了!

郑殇咳了一声道:“二姐下嫁左散骑常侍郑沛也已多年,却也不知道一切如何……”。

君十方恍然惊醒,忆起宜宁公主,叹道:“宁儿一片痴心我又岂会不知,奈何我的心早给了你大嫂了,注定是有缘无份,宁儿嫁与郑沛,但愿能与他白头偕老……”。

郑殇眼中忽然柔情一现道:“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君十方急忙道:“你我兄弟,这般见外干吗!”。

郑殇眼中柔情更浓了些道:“如若此战我不幸先大哥而去,请大哥将我与云儿安葬在一起!”。

君十方狂笑道:“三弟,放心把!大丈夫,生要能尽欢,死亦要无憾!我们为天下苍生而死,也算死而无憾没白活!”。

郑殇点了点头道:“来,你我兄弟今天不醉不归!”。

兄弟二人当下狂饮数杯,酒尽杯干,最后喝的酩酊大醉,方才爬在桌子上呼呼睡去。

直到下午,兄弟二人方才醒来,当下和掌柜的告了个罪,才回到住处养精蓄锐,准备明日之约。

第二十二章 华山之颠

八月十五日晨,永乐与君十方、叶芷青、李忘生率领众弟子浩浩荡荡的前往论剑峰。

论剑峰飞雪飘舞,竟是比平日里大了几分,雪是天的花朵,清白无暇,婉转成水,谁也留不住,每一朵花都在向世人展现着炫耀着自己的生命。

一路之上,众明教弟子竟不阻拦,直到论剑峰顶。只见陆危楼早已在论剑峰顶率右护法铁翼和克辛波、丁君、左思三大长老,红衣教教主陆雪和拿云、妖月二使,和明教门下弟子约有一百多人等候多时了。

正中一人威武不凡,坐在一张檀木椅子之上,他有一双空负大志的眼,一股王者的霸气更是显的霸道无比,大有藐视苍生之感,正是那明教教主“君临天下”陆危楼。在陆危楼身旁又站着四名身着波斯服饰的老者,竟是明教隐居多年的四大法王!明教四大法王本是波斯总教极为隐秘人物,极少在江湖走动,相传武功与中原五大门派掌门皆在伯仲之间,不想竟然齐聚于论剑峰!如今明教倾巢而出,想是要破釜沉舟把中原武林一举歼灭!

君十方与永乐等在陆危楼对面站定,那陆危楼一见君十方这边虽然亦有一百人左右,但少林寺众人竟没前来,不禁问道:“少林寺的玄正秃驴怎么没来?”。

永乐大怒道:“玄正大师得道高僧,又岂能与你这等邪魔外道一般!”。

陆危楼当年独身上嵩山,挑战少林方丈渡如,千招之后落败,便以为平生大辱。如今那玄正没来,又见那永乐身着少林俗家打扮,看了一眼后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万花谷谷主啊,失敬失敬!”。

永乐自师从玄正后,禅武结合,竟在几月之内修成少林绝计龙爪手。“龙爪功”本为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招数不多却劲道十足,极具威猛!中人后对方筋骨根根断折,可见其杀伤力之强。能练成者却是寥寥无几,不想永乐几月之内竟然习成。玄正见他如此资质,甚是欢喜,便将自己的“潜龙”棍送于永乐。永乐自是如鱼得水。而今听的陆危楼的冷嘲热讽,脸一冷道:“废话少说,我等便是来取你性命的!”。

陆危楼脸色一冷,道了声好,永乐刚想上前,纯阳观“紫虚子”祁进突然长啸一声道:“上次我纯阳观为明教所夺,今日便先让贫道领教一下陆教主绝学!”,祁进与上官博玉情同骨肉,不想那上官博玉却为明教所杀,如今见到明教教主陆危楼,真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说完之后一个纵身来到陆危楼跟前,长剑势若奔雷紫气环绕一剑刺向陆危楼胸前!

陆危楼竟不闪躲,待得那剑将进胸前,陆危楼突然起身左掌一抓,没有什么花巧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抓便闪电般的抓住了祁进的长剑,手指用力,只听“铛!”的一声,祁进的长剑断为两截,祁进刚想身退,陆危楼忽将左手的半截剑尖轻轻一弹,右手长枪一枪刺向祁进腹部!

祁进闪躲不得,登时剑尖刺入心脏,长枪破腹而出,嘶吼一声。陆危楼一抽长枪,带着一片血雨飘然而回,那祁进才缓缓倒地!群雄见陆危楼一招间就杀了纯阳五子中的“紫虚子”祁进,俱都大惊,不想陆危楼武功如此之高。

纯阳观众人见祁进身亡,更是目呲欲裂,李忘生怒吼一声道:“还我师弟命来!”,便要上去与那陆危楼决一死战,“清虚子”于睿急忙劝道:“掌门师兄!大局为重!且看那陆危楼下步如何。”。

李忘生知道于睿睿智归人,强忍悲愤,却也是气不过,一掌拍在身旁一株松树之上,那棵松树应掌而折!

只听陆危楼哈哈一笑道:“尔等俱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此番我教顺应天意,一统中原,如若归降了还有一条生路,否则便与这祁进一般下场!”。

群雄义愤填膺,李忘生大怒道:“少说废话!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陆危楼大怒,起身执枪道:“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厚土旗掌旗使!”。

只见从陆危楼身后走过一人急忙应了一声,令旗一挥,忽然脸色大变,低声道:“启禀圣教主,事先埋伏好的机关不知已被何人破去……”。

陆危楼狂笑一声道:“好!好!好!”,突然双目圆睁道:“既是如此,留你何用!”,说完一掌拍在那人头顶之上,那人登时脑浆迸裂,残死当场。

永乐悲愤异常的道:“想不到你连自己的手下也不放过……”。

陆危楼哈哈一笑,仿若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不要以为破了我的机关就能安枕无忧了!”。

忽听一声佛号道:“阿弥驼佛,陆施主,且莫猖狂太早!”,声音刚落,便从四周窜出十八位僧人与二十几位藏剑弟子将明教众人团团围住,正是少林寺响誉多年的十八罗汉阵!

只见少林方丈玄正大师与藏剑山庄庄主叶英几个起落间已纵到永乐跟前,玄正微微一笑道:“陆施主,且试一下撇寺的十八罗汉阵与叶庄主的归岚阵法。”,众人一听这话,所有人安心了不少,本来禁止不动的十八位罗汉与众藏剑弟子开始运转起来,外圈的十八人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跑动,然后逐渐加速,而里圈的藏剑弟子逆时针开始跑动加速。随着十八罗汉立刻就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圈将明教与红衣教众人套在核心。

顿时众明教弟子便感觉到自己身上压力倍增,十八罗汉阵果然不凡。陆危楼却仍是不动声色的道:“袄?怎么连少林与藏剑也来了?哈!哈!哈!不过你们也太小瞧我陆危楼了……”,语音一顿,长啸一声,那十八罗汉阵与归岚阵法转动半晌,忽然一名藏剑弟子倒在地上,中箭身亡,只见从四周又出现了数千名弓箭手,身着吐蕃服饰,手持弓箭又将那十八罗汉与藏剑弟子包围了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时变化之快,大出众豪杰意外,玄正大师生怕敌人将自己各个击破,急召十八罗汉与众藏剑弟子回到身边,以图破敌之策。

玄正长叹一声道:“看来这陆危楼早有预谋,竟然联合吐蕃,想一举灭掉我中原武林!”。

纯阳观卓凤鸣大声道:“大师,事已至此,多说无意,我等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于睿眉头紧皱道:“今有吐蕃包围,又占尽地势,单打独斗还可,这沙场混战,我们不比他们训练有素,恐怕……”。

君十方思索片刻道:“在下曾学过一点阵法皮毛,如今他们人多势众,强攻必然吃亏,我等先结阵共同抵御明教。”。

玄正手抚长须微微颔首道:“君施主无需客气,尽管吩咐便是!”。

君十方应了一声便道:“如今他们占尽地势,我等只能各个击破,在下曾以黄帝握奇阵小胜史思明判军,便劳烦玄正大师带领少林弟子守在震位,藏剑叶庄主守在兑位,七秀叶掌门守在离位,纯阳李观主守在坎位。小可与三弟永乐、“琴笛双圣”带万花弟子镇守乾位、坤位、巽位、艮位,首尾相应,全力破敌!”。

众人带领人马布成黄帝握奇阵,那陆危楼手执长枪已带领弟子与吐蕃兵马围上前来,一场血战瞬间展开!

君十方知道擒贼擒王,自己多年的家仇便在眼前,长剑隐现火红,直刺陆危楼面门,陆危楼微一侧身,一道金光已刺向君十方胸前膻中大穴。他这霸王枪和君十方的“十方”剑一样,比寻常的枪剑长出一尺,却又宽出许多,就显得霸道无比。枪为“百兵之王”,陆危楼的枪却是王中之王!一枪既出,风云易色,飞雪四散,论剑峰上四株松树的树枝全在枪风中失魂落魄的瑟瑟发抖。君十方长啸,古剑疾起,一上手就是剑圣拓拔思南的剑法太虚剑法中的“人剑合一”,枪剑一搅,发出铮然一鸣。

二人身形一错,君十方的肩头已跳出一道血痕,但他竟不停顿,猱身又上。二人以快打快,招数均是越使越疾,在雪中弄出了一团砭人肌寒的青影。

那边玄正大师大战“灭世刀魔”铁翼,也是打的激烈非凡。玄正大师绝学“达摩棍法”,棍点急速若雨,一招“普渡四方”劈向铁翼。传说“达摩棍法”乃达摩九年思得的一套棍法,海纳百川,包含万物,大乘壁观,功业最高,在世学流,归仰如市。至此才有天下武学出少林之说。

只见玄正大师棍法招式简朴,威猛绝伦,与铁翼打的难解难分,那边永乐接上的是明教长老克辛波,克辛波一双神拳刚猛霸道,永乐的“龙爪功”也是功守兼备,亦功亦守,风者讯若流电,有如白驹过隙,一招“捕风式”擒拿克辛波胸前大穴,夹杂着几把暗器,也是逼的那克辛波手忙脚乱,“琴笛双圣”力战红衣教拿云、妖月二使,纯阳观李忘生与七秀坊叶芷青和藏剑叶英大战明教四大法王。一时混战展开,血雨腥风!

众正道弟子虽是攻守如一,严阵对敌!奈何这种几千人的大战,何曾经历过,却是配合不佳,不一会的工夫便已阵脚大乱,双方大战一个时辰后,正道各派弟子竟然死伤大半,眼看便支持不了多久了。

忽听一片喊杀之声冲来,从论剑峰下又冲上了一队兵马,竟也有千人之众,为首二人,一人方面大耳,气度不凡,另一位身着将服,两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正是那公孙琼岩与天策府李承恩!

公孙琼岩与李承恩大喊一声,带领大队人马冲上论剑峰,迅速的将明教众人与吐蕃军队包围,嘶杀开来,真是风云色变。

那边君十方的的剑势却是越来越短,“十方”剑上的火红之色渐渐给霸王枪上那抹霸道的金光压了下去,忽然明教一名教众弯弓射箭,竟是一箭朝君十方背后射来。君十方浑不知情,眼看便要葬命箭下!

与克辛波大战中的永乐见君十方性命难保,长啸一声飞身而起,纵到君十方跟前,一脚踢向君十方,君十方被踢,刚自纳闷,那箭已一箭射在永乐胸前,永乐惨嚎一声,竟是将手中“潜龙”棍全力掷向那射箭之人,那人怎躲得过永乐这即毕生功力的一棍,长棍惯胸,倒地身亡。

待君十方回过神来,永乐因受箭又全力出招已是当场气绝身亡。君十方狂吼一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我兄弟重情重义都因我而死。难道这当真是天意当真是命?”。

论剑峰终年飘雪,此时那雪也骤然大了许多,仿佛天公发怒了一般,全是飞落的雪花,就像一种一落下来就钻入地底的暗器一般,在他身旁,四周,都发出啪啪的声音,它们簇拥着舞动着奔跑着也愤怒着凶狠着。这场雪像是一场曲折的悲歌,一排排的来,一排排的去,好象那不是雪而是浪一般,雪花打在脸上出奇的冷出奇的痛,像一颗颗突如其来的泪,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让他想起了柳月,想起了永乐,想起了陆云和墨馨,想起了爹娘,他们的身影仿佛都在向君十方说:“拼把!拼把!”君十方就在这愤怒的雪中出剑,他觉得胸臆之间有一股气随着雪花在澎湃跃动,凭着这股气自己可以睥睨天下万物可以横扫千军万马。

陆危楼骤见他刹那间剑光大盛,心中竟起了一丝惊骇,精气一散,左臂上竟着了一剑。君十方大吼一声,,一道纯正的火红之光,一个完美的弧线,一次旷古绝世的进击。陆危楼已看到一把红光闪动的“十方”剑神威凛凛地劈了下来。这一剑在大雪中劈下,就显得格外的怒气勃发。伴随着一声凄凉的“不!……”,君十方知道是陆雪的声音,不由的又想起了柳月,心底一软,劈下的剑一偏,那剑便劈在了陆危楼的右肩之上。陆危楼没有看清楚,也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君十方的剑势为何会突然大盛的原因,就已经惨嚎着断了右臂跌落雪中。陆雪嘶喊着跑到陆危楼身前,跪倒在地将陆危楼抱在胸前,伤心欲绝。

李承恩一枪刺死一名明教弟子,见陆危楼昏倒在地,仗枪便要一枪结果了那陆危楼与陆雪的性命。陆雪见李承恩那一枪扎下,陆雪竟是豪不抵挡,满脸泪痕,如同痴了一般。

君十方见陆危楼右臂已断,已无再战之能,回头一望满脸泪痕抱着陆危楼的陆雪,忍不住大喊道:“李将军,住手!”。

李承恩长枪凝在陆雪后背道:“明教妖孽,岂能放虎归山……”。

君十方长叹了口气道:“由他们去吧……”。

李承恩只得一跺脚,大喝一声道:“如今陆危楼已成废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尚有活路一条。如若顽固不化,便休怪我等心狠手辣!”。一时间竟有部分明教弟子缴械投降。

明教弟子听后见生内乱一阵恐慌,正道诸人已齐喊一声,冲了上去,一场千年罕见的正邪混战开始了!

君十方望了望永乐的尸体,又发疯似的冲向旁边的明教弟子,犹如地狱恶鬼,引的众明教弟子胆战心惊。

血,慢慢的淹没了君十方的身体,直到论剑峰上在没一个站着的明教中人,君十方才颤抖的停了下来。

经此一战,明教与红衣教全部被歼,只剩下陆雪抱着断了一臂的陆危楼,正道之中七秀坊七秀十三钗只剩一半,纯阳观祁进身亡,少林戒律院首座澄信与明教护法同归于尽,藏剑山庄叶英阵亡,其余重伤无数,可说此次正道也是伤亡巨大。

玄正望了望呆立着的君十方,叹了口气道:“永乐虽死无憾!君施主。节哀把!”。

君十方看了玄正一眼,慢慢的走到永乐的尸体面前,双膝跪地嘶哑的道:“三弟,昨天咱们还一起喝酒,你说你如果不幸战死,没想到……却真的是先我而去……”。

公孙琼岩叹了口气,拍了拍君十方道:“君将军,节哀顺便……”。

君十方摇头苦笑道:“公孙将军又是为何来此相助?”。

公孙琼岩望了望李承恩道:“郭令公神机妙算,早已得知吐蕃勾结明教想一举歼灭中原武林势力,才派末将与李将军赶来相救!”。

君十方用手轻轻的抚着永乐的遗容,淡淡的道:“烦劳二位替我谢过郭令公了……”。

公孙琼岩想起一事忽道:“宜宁公主托我将几句话带给你!”。

君十方想起宜宁公主,脸色稍缓,问道:“二妹可有什么交代?”。

公孙琼岩急忙道:“她说她现在过的很好,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希望你勿要挂念,并祝愿你与柳月白头偕老!”。

君十方听公孙琼岩提起柳月,心头一震,眼下华山之上明教众人早已烟消云散,那柳月还在华山之上,半年之期已经迫在眼前,想到此处将永乐遗体交给林白轩道:“林长老,烦你将令谷主带回万花,我还有点要事要办,这便先行一步!”,说完向于睿问明了山石道人的路径,也不理众人急忙赶往华山西峰翠云宫!

一时众人纷纷散去,论剑峰上只剩下一个渺小的身影,抱着陆危楼抽泣不已。

陆雪掏出疗伤丹药给昏迷中的陆危楼服下,见已无大碍,望了望逝去的君十方的身影,贝齿紧咬下唇,竟是身行一纵,尾随而去!

第二十三章 相忘江湖

翠云宫位于华山西峰,亦称西峰大殿。宫西有一天然巨石,状似斧劈,中间凹处,形若人状,石旁置铁斧一把,上铸“仙家宝斧,七尺有五,赐于沉香,劈山救母”。相传是沉香劈山救母之遗迹,名曰斧劈石。

翠云宫宫内大殿中供斗姆元君塑像,另有道舍及配房二十余间。宫前一洞,洞上石瓣如莲花,人称“莲花洞”,洞旁题刻琳琅满目,草隶楷篆,互相辉映。

莲花洞内,一名年迈的道士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了,靠洞壁边,有一张寒冰石床,石床之上,躺着一名女子,一身白衣,嘴角含笑,竟是那柳月。石床不远处,站着二人,只见其中一人青衫白面,手拿铁扇,嘴角淫笑,另一人手抚胸口,想是身受重伤、血流不止,是位头发大半灰白、年过花甲的老者,正是那“玉面淫魔”萧千绝与“药圣”裴元!

只听那“玉面淫魔”萧千绝一脸淫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裴老儿,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让我与她快活一番,还可放你一条活路,要不然……便与这老道一般下场!”。

裴元喘息着手抚伤口道:“她已经是快死之人了,只剩一丝气息,你竟然都不放过,如此卑鄙之事,想要老夫袖手不理,简直痴人说梦,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原来这“玉面淫魔”萧千绝跟随红衣教众人来到华山,一场混战之中,见正道之中公孙琼岩与李承恩赶来相助,陆危楼又被君十方废了一条右臂形同废人,知道必败无疑,早逃之夭夭了。

萧千绝没命逃窜,竟是无意中到了这翠云宫“莲花洞”,大奇之下暗中进去一看,竟见里边有两男一女,那女的虽是躺在石床之上,却难掩天姿国色,而那两个男的,萧千绝却是认得,正是万花谷“药圣”裴元与华山山石道人,这裴元虽是医术绝伦,奈何武功平平,那山石道人更是连裴元的武功都不如,萧千绝色心大起,扬手间已将那山石道人杀死,裴元大惊之下,急忙与萧千绝打了起来,却是徒劳无功技不如人,几招之下已是身受重伤!

萧千绝见裴元宁死不屈,冷笑一声,猱身又上,铁扇从上至下,分打裴元鼻中线上的印堂、素髎、人中三穴,裴元急忙后退,萧千绝后发先至,铁扇已到了裴元面门。裴元大吃一惊,回手护住面门,身子急向后退,右脚在石壁上一点向萧千绝扑来,萧千绝铁扇晃出三朵扇花,急攻裴元胸前三处大穴,裴元不知虚实,想要闪躲,萧千绝铁扇已打在裴元鸠尾穴上,鸠尾穴为人身三十六大死穴,裴元登时血滞而亡,哀嚎一声缓缓的倒了下去!

萧千绝狂笑一声,慢慢的走向了柳月,望着柳月绝世的容颜,萧千绝不禁心急难奈,咽了口唾沫,左手刚抓住柳月的柔荑,便听一声嘶喊道:“萧千绝!……”。

萧千绝慢慢回头,却见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外,正是那君十方!

君十方欢天喜地的寻到这翠云宫,“莲花洞”却是久未寻到,忽然听到一声惨嚎,寻声赶来后,却看到裴元惨死躺在地上,多年来的心血瞬间破灭,心中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齐聚心头,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终于找到了柳月,忧的是裴元竟然死了,这世上恐无人能救柳月了,即使是有,柳月绝症期限已到,也是远水难救近火!君十方站在洞口呆望着裴元,肝肠寸断,内心愁苦实难言语所能形容,直到萧千绝走到柳月跟前,握起柳月的手,才恍然惊醒大喊一声。

君十方在论剑峰时,萧千绝本没认出,后来才恍然醒悟,待见到君十方大败陆危楼时,早知自己所非其敌。如今忽见君十方前来,早已吓的双腿发软,却见君十方脸上表情怪异,又紧盯着自己手里的柳月,目露凶光,竟欲向前,知道必是与这女子大有联系,当下不假思索,左手掐住柳月的咽喉,铁扇抵在柳月命门大穴道:“别动!”。

君十方见柳月在萧千绝手里,方寸大乱急忙道:“你不要伤她……”。

萧千绝见此招凑效,心神稍宽道:“放下武器!”。

君十方踌躇不已,萧千绝突然左手一紧,君十方急忙将“十方”剑仍下道:“只要你放了她,我一切依你!”。

萧千绝大笑一声道:“好,那你自己在自己的肩井穴上点上一指,我便不伤她性命!”。

君十方咬牙道:“此话当真?”。

萧千绝左手又一用力道:“我萧千绝虽说是臭名远洋,但也是讲信义之人!”。

君十方右手点向肩井穴,肩井穴在大椎穴与肩峰连线三中点,肩部最高处,乃足少阳胆经,系手少阳、足少阳、足阳明与阳维脉之会,君十方点中之后,登时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萧千绝哈哈一笑道:“她本就没几天可活了,何须我来动手,虽是一个活死人,但弃之可惜,大爷说过不伤她性命,却没说过放过她,哈!哈!哈!等老子行过好事,在送你去西天!”。

君十方悲愤欲绝,那萧千绝却是淫笑不止,只听“嗤!”的一声,已撕下柳月一块衣衫,君十方一口鲜血喷出,急运内力自丹田之处狂冲向肩井穴。打通任、督二脉的内功高手强行冲破穴道虽说亦不是太难之事,却是凶险异常,冲破之后,虽是能解点穴之危,却也是内伤极重,重者更有性命之危。

萧千绝又“嗤!”的一声已将柳月的外衣全部撕下,露出了柳月如雪的肌肤,君十方急怒攻心,闷哼一声竟是冲破穴道,右手掌心内力一吸,“十方”剑竟然霍然而起飞到手中,大吼一声,忽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犹如天际神龙,拔剑向天,鬼神惊惧!君十方忽而将剑一掷,却见那剑隐含风雷之声飞向萧千绝,萧千绝躲避不急一剑惯胸,余势未歇,“铛!”的一声带着萧千绝的身体插在了墙壁之上,兀自颤抖不已!

君十方含怒集全身内力冲破穴道,早已身受内伤,如今见萧千绝已死,只觉经脉之内真气奔腾,难受至及,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便晕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十方才悠悠醒转,睁眼一看,却见自己正躺在那张寒冰石床之上,侧身一看柳月就在自己身边,一时惊诧莫名,忽听一个声音道:“公子,你醒了!”。君十方循声望去,竟是那红衣教教主陆雪!不禁奇道:“是你救了我?”。

陆雪微微点头来到君十方身前低声道:“公子之前因我重伤,又两次没有杀我,这次正邪之战又对我父亲手下留情,小女子又岂能不知恩图报,前天见公子在论剑峰上仓皇离去,心知定有重事,才尾随而来,不想竟见到公子昏倒在地……”。

君十方听陆雪所言自己竟是昏迷了二天了,不禁苦笑道:“如此倒是多谢姑娘了!只是……哎!”。

陆雪看着石床之上的柳月道:“可是因为这位姑娘?”。

君十方点了点头道:“她身患绝症,我千辛万苦寻得解药,却不曾想这世上唯一能救她性命的‘药圣’裴元也死了……”。

陆雪心底一颤悠悠的道:“吉人自有天相,这位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君十方举手轻轻抚摸着柳月的脸颊一叹道:“只求老天开眼……”,忽然间声音竟是突然止住,只觉触手之处冰凉异常,急忙抬手一探鼻息,那柳月竟是已死去多时了!

柳月在寒冰石床之上,全仗裴元以药物与寒冰石床的寒气镇住一丝气息,如今半年期限已到,生命已岌岌可危,裴元已死,没有药物支撑,又遭萧千绝触动,竟是香消玉陨了!

君十方刹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多年来的寄托突然离去,不禁肝肠寸断,欲哭无泪,竟是痴呆良久,眼泪才终于缓缓的流下,朦胧中只觉那柳月就在身旁,急忙用手抓住,却觉那柳月手一缩,心内一痛嘶声道:“小月,你不要离开我……”。

陆雪玉手被君十方抓住,刚想收回,又听君十方此言只得任他握着,已是玉面绯红,芳心一阵乱跳。又见君十方伤心欲绝,只得安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君十方好象安定了不少,终于趴在陆雪怀里睡了。

第二天,君十方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陆雪怀里,急忙起身,却是一言不发,望着寒冰石床上的柳月,终于长叹一声,将柳月抱起,出了莲花洞。

陆雪生怕君十方想不开,只得尾随而去,三人一路之上,俱都无言以对。几天之后,三人终于回到了万花谷。

这日,夜色已黑,细雨蒙蒙,万花谷那个他们相遇的地方立起了一座墓碑。

仿佛十年前,自己也曾在在烟雨里与柳月对酒当歌……现在,在雨里的仍然是自己,却没了那柳月。几年过去了,人都不知道断了几次肠了,忘却了多少事了,仿佛那雨中仍有柳月的身影。

江湖烟雨,少年人老,只有一杯烈酒,才能想起已冷却了的心!

他腰插竹笛抱着她曾经弹过的瑶琴轻轻弹了起来。前尘往事一幕幕回响在脑海,却在也追不回那娇立的倩影,抚琴长笑,泪如雨下,合着天边凄凉的细雨,或许,那雨也为他而下。他肝肠寸断,喝了一口酒后,拔出背上长剑,猛的将那瑶琴与竹笛劈成两半,伊人已去,此琴此笛,已成绝响。他对着月色,对着她,月下狂舞,血,染红了他的白衣,远处鸟儿或许是也为他所惊,纷纷飞走。他长剑拄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陆雪站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想劝他又不知道从何劝起,二人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站着,时间仿佛静止了。直到第二天黄昏时分,君十方才回过头来对陆雪凄凉一笑道:“我没事!”。

风,悄无声息的起了,墓边的慌草还在象着风顽强的抖动着。

他慢慢扛起了长剑,耳边仿佛响起了她的声音:“十方,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正是:

前尘往事,再难追忆,抚琴长笑泪雨魂。

佳人已去,肝肠寸断,皆因无缘了相思。

宝剑出鞘,月下狂舞,血染白衣鸟惊飞。

萧萧烟雨,残红孤冢,且看慌草向风摇!

他望了陆雪一眼,只说了一句:“我的心里不会在有别的女子了!”,说完之后,饮完壶中之酒,便肩扛“十方”剑缓缓的走了,只留下那首《相忘江湖》回荡在陆雪耳边,只听那声音缓缓唱道:

“清笛长歌,笑对人生几何。

仗剑跋涉,曾行遍三千苦乐。

风音过耳,犹如昔人在侧。

徒见归鹤,却执红叶付秋色。

清风长策,笑问后世如何?

莲灯错落,不记那三千萧瑟。

素宣染墨,却道昔颜怎生刻?

天意莫测,徒剩空枝无需折。

韶华尽付、流年尽误、故人知何处,承君一诺执此一生不相负。

一念情长、一念缘苦、何必诉丝竹,但以长风为骨怎为谁驻足。

陌路亭阁,携袖一缕寂寞。

阴阳若隔,看流年几度飞掣。

人生如梦,留白衣浮云遮。

青史长册,不过渺记尘中客。

前尘妄驻、轮回妄赴、三千红尘渡,乘风万里白雪尽将青丝覆。

一曲常离、一曲殊途、何必两相顾,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韶华尽付、流年尽误、故人知何处,承君一诺执此一生不相负。

一曲常离、一曲殊途、何必两相顾,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歌声忧而不愁,缓缓消失,天地间仿佛一刹那静了下来,风止,树定,人立,一切仿佛回复到了万物初生前的那一霎宁静,只有漫天的夕阳无声无息的洒下。天地间只留下一个身影静静的望着他消失在天边!

(全书完)

相忘江湖 后记

后记:

一袭青衫,一把长剑,携手红颜,仗剑江湖。雄雄男儿心,悠悠处子情。曾几时,我们挑灯看剑,魂断金戈铁马。曾几时,我们醉揽红颜,梦回月下幔舞。背上的古剑有几多仇敌的鲜血,心中便有几多对兄弟的缅怀,烈酒有几多的火辣,心中便有几多女人留下的浓情。笑看江湖,无论天地间谁与争雄,徘徊生死间谈笑仍从容,淡看江湖,无论是非恩怨烟雨中,我自逍遥如风浩气破苍穹。长剑素衣伴饮马,入得江湖看彩霞。

自小就喜欢武侠小说,也曾自己写过几个不成熟的短篇,由于现实兄弟的一次感情经历,曾经写过一个幼稚的短篇,后来写了三个诗词后与寒风姐姐闲谈,奇-[书]-网经朋友流萤扑扇(剑三的细月)的鼓励以后,便有了这个小说的构思,徘徊数日,终于决定将梦境书写,生平第一次写武侠小说,文中尚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看官指正。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将小说完工,送给我的朋友们:兄弟汤伟(也就是文中的郑殇),还有流萤扑扇、柒零捌落(剑三的徒弟)、夜の色、一梦千寻(小颖)、倚剑划斜阳、二二公主(完美里认识的芯儿)、宋瑞洋、肖玉玲和我的同事以及武侠社区认识的无泪和弈剑※听雨阁的朋友们……等等还有未提及的尚请见谅,排名不分先后,只是希望你们喜欢!

陶然微醺随风去,

醉卧红尘任花飞!

二零一零年七月七日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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