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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穿越后我上了教科书[综武侠]》作者:朝酒夜弦
文案
苏榆,普普通通大学生,绑定系统之后——
替花神治过眼
帮香帅试过毒
甚至还陪大圣造过反?
偶尔还直播失传医术、文物修复、穿越时空、武功修炼?
苏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传统文化传播者,我靠直播给祖国做贡献。
直播观众:普通?我信你个鬼!
食用预警:
1.ooc预警!荣耀属于原著,ooc属于我。
2.会有私设!会有私设!会有私设!
3.不接受写作指导,ky杠精自重!
4.所有的专业知识都是瞎扯!都是瞎扯!介意勿入!!!
wb指路:晋江-朝酒夜弦
内容标签: 武侠 快穿 古典名著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榆 ┃ 配角:接档文已开《[综武侠]我抓反派搞基建》 ┃ 其它:戳专栏可以带回家!
一句话简介:靠直播穿越和失传文物贡献社会
立意:无论走到哪里,永远都是炎黄子孙。
作品简评
普通大学生苏榆绑定系统,直播穿越各个武侠世界,成为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医”,而在现代,凭借直播黑科技,苏榆也成功登上教科书,成为了一代人心中的神话!本文风格轻松欢快,角度新颖,以现代观众的直播视角切入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武侠世界,主要讲述了主角苏榆坚持己心,在各个世界惩恶扬善的故事。
第1章 一切伊始
苏榆关上手机屏幕,陷入了沉思。
机器人三大定律不是说“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个体”么?为什么这些小说里的系统都这么猖狂,动不动就威胁宿主惩罚甚至还要抹杀。
如果只是想要个听话的傀儡,干脆让人工智能去做任务他不香吗?
系统是未来科技的话,怎么也不可能违背这个定律啊?如果是外星科技……那就没办法了,谁知道人家是不是人类。
正想着,苏榆突然感觉周围摇晃了起来。
苏榆一怔,拎起手边的零食包和抱枕,迅速跑到墙角蜷起来,护好手里一堆吃的喝的,又把抱枕顶在头上,老老实实蜷在角落里,再也不敢动一下。
然而这并没能救的了苏榆。
他被压在一大块水泥板下,身下的碎石慢慢被鲜血浸染。那一包吃的喝的散落在周围,没有一点是完好的,甚至塑料瓶装的水也没能幸免于难。
“都快死了,连口水都喝不到,还真是惨。”苏榆甚至能感觉到生命力随着血液慢慢流失,而他只能在这胡思乱想,“说起来会不会穿越啊,还是说会有系统?毕竟车祸和地震可是穿越几率最高的死亡方式啊……”
“叮——检测强烈系统绑定意愿,请选择是否绑定系统。”苏榆听到突然在脑子里响起的机械音,还以为自己濒死出现了幻觉。
不过眼前的光幕也是幻觉么?光幕上的内容类似于各个网站APP注册用户时的条约,还特别体贴的把字体放大到正好能让苏榆毫不费力地看清。
就凭这一点,这个系统在苏榆这里的初识好感度就不低。但该确定的还得确定,毕竟之前苏榆看的系统文里的系统都十分一言难尽,如果是那样的系统……他还不如去死。
苏榆一目十行的扫过去,毕竟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昏过去,完全没有让他仔细研究的机会。
苏榆过了一遍条约,发现没有“强制”“惩罚”“抹杀”等字眼,也顾不得是不是幻觉,立马答应了一声“是”。
然后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面前已经变成了一片纯白,好像之前的断壁残垣才是他的幻觉一般。
感觉身体的虚弱慢慢褪去,苏榆终于相信了这不是幻觉。
他站在原地颇为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大多数系统文中都会出现的虚拟空间,除了一个巨大的光幕外别无他物。苏榆扫了两眼,想再研究一下条约的心思到底占了上风。
“嗯……系统?”苏榆试探地叫了一声,“我可以再看一遍条约吗?”
“抱歉苏先生,《员工合约》只会在签约时显示一次。关于系统,请您在工作中自行探索。”
“等等!需要我做些什么总要说一声吧!”苏榆急忙追问道。
系统略微沉默了一会,机械音才再次响起:“本系统全称‘直播——风土人情收集系统’,您的任务是在任务世界进行直播,收集到的打赏可以再系统商店购买商品。”
苏榆想了想,再次问道:“任务世界有危险吗?而且我没有什么特长,怎么在任务世界生存下去?”
“任务世界有一定的危险,对于这种情况,系统免费赠送一次技能学习的机会,在系统空间内进行学习。不用担心时间,直到您学习完出来的时候,外界的时间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听到这句话苏榆才稍微放下了心,但还是有些疑问:“学习的时间是固定的还是?”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进入。”
“行吧,那现在就要开始任务吗?”对于这样的事情,苏榆还是有些生疏。
空白空间里突然升起一块光幕,上面大片的灰暗,只有下面几行亮着。
在海上泛舟的男子身边围着三个美人,外壁凝着水珠的葡萄酒随意放在一旁;袖管空荡荡的男子后面跟着一只神雕,冰清玉洁的小龙女展颜一笑;身穿大红衣衫的教主春风得意,尚未困在后山做闺阁女子……
苏榆走到光幕前站定,努力地想要观察出这些都是什么世界。突然,苏榆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戳,同时默念“开始任务”,瞬间光幕前就没了苏榆的身影。
光幕上,刚刚被苏榆戳过的小方块慢慢扩大,直至占满整个光幕。
一个身穿大红披风,留着像眉毛一样的胡子的男人定格在光幕上。
第2章 四条眉毛
“呕呕——”苏榆扶着棵树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在心里疯狂谴责系统“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这种穿越方式跟滚筒洗衣机有什么区别!呕——”
系统不慌不忙:“穿越时空的震荡即使是我也不能避免,更何况你只是个普通人类。系统商城里有各种防护罩,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苏榆撑着树干勉强直起身来,还是控制不住有些干呕:“等我有钱再说吧,我们现在这是在哪?”
“传送地点为随机选择,但不会距离所谓的“主角”,也就是这个世界的风云人物太远,还请苏榆自行摸索。”
“你们还挺人性化的嘛!”苏榆忍不住夸奖,抬手抹了一把脸。
然后就发觉出来哪里不对——
“我穿着这个怎么摸索啊,恐怕人家一看见我就把我当妖怪了吧?”苏榆捏着自己T恤柔软的下摆陷入沉思。
“在你碰到第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外貌服饰会自动替换成本世界的样式,所以请你放心。”
得到答案之后苏榆便放心了,随意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就走了起来。
毕竟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哪怕找不到什么“风云人物”也要找个地方投宿,不然苏榆这小身板恐怕一晚上就得扑街。
凉风习习,月亮毫不吝啬地泼洒着冷清的光辉,星星也不甘示弱,风中隐隐传来食物的香气,转过街角,本来隐隐约约的叫卖声突然清晰了起来,让人忍不住贪恋这人间烟火气。
走在街道中间,被这烟火气包围着,苏榆从地震开始紧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毕竟这一天发生的事比他一辈子所有的经历还要波澜壮阔,能够努力维持表面平静已经很了不起了,再强求什么波澜不惊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苏榆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到了如今的境地,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有一句“既来之则安之”罢了。幸好他是孤儿,平时虽然人缘不错,但朋友也不会因为他过度悲伤。这样他的去世不会让更多人难过,而且他在这异世也能没什么牵挂,不用心心念念回家。
“这样反倒是好事了……”苏榆自嘲的笑笑,随即打起精神,“别想啦,这样的事别人想来还没有呢!而且,能够见识到那么多英雄,怎么也是我赚了吧!”
这样想着,苏榆反倒看开了,然后就听见肚子“咕噜——”一声,努力地彰显着存在感。
苏榆捂着肚子,身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鼻尖萦绕着各种食物的味道,偏偏他身上身无分文,只能空流口水。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开启直播才对,说不定还能挣上点打赏来解眼前的困境,偏偏他对这个直播系统一无所知,完全不能确定打开直播系统之后会发生什么,万一闹出点什么动静,还不如忍忍饿。
但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他面前是一幢二层小楼,大门敞开着,里里外外摆满了鲜花,在门外就能嗅到那妙曼的花香。伴着花香的,是比花香更美妙的琴声。
最重要的是,旁边的小贩交谈的时候隐隐约约喊了声“花公子”。
这样的小楼,主人家又姓花,更有这样的琴声,除了花满楼还会是谁呢?
苏榆站在小楼前面,有些犹豫。
当然不是怕花满楼会把他赶出去,毕竟那可是花神啊!哪怕受伤的野狼闯进小楼都会尽力救治的花满楼啊!
但是……苏榆审视着自己,一贫如洗两袖清风还来历不明,哪怕是自己都要谴责自己怎么敢厚着脸皮上门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回报给花神的,苏榆努力想着,自己什么也不会,最大的依仗也就是系统了。
系统!
苏榆眼前一亮,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畅快。系统之前说可以免费选择技能,这不是机会就来了吗?
要知道,花满楼可以说是什么也不缺,他生活富足,永远都能感受到快乐,唯一的遗憾也只有他的眼睛了。
而来自系统这个高科技的医术,再怎么也应该比现在的医术好吧,说不定就能把花满楼的眼睛治好呢?
更何况还有配套的学习空间,哪怕他在里面学的时间再长在外界看来也不会有变化,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齐了。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苏榆在心里呼唤系统做出选择。
在外人看来只是这个俊俏的小哥站在原地而已,甚至动作都没有停顿,只有苏榆知道他在系统空间里过了多久,久到他把远超过原本世界的医术都融会贯通修到了满星。
但也只是这样的,按理说那么长的时间苏榆其他地方也该有些改变,实际上除了满脑子辛苦训练出来的医术,他的心智并没有任何成长。
倒是手上多出了不少训练时留下的茧子和消磨不去的药香。
一切准备就绪,甚至苏榆还向系统确认了一遍自己身上有没有药味,要知道花满楼的鼻子可不是摆设。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今也是迫不得已,我一定会报答的……苏榆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磨磨蹭蹭地走向小楼。
“请问,”苏榆在门口叩门,怂叽叽地开口,“有人在吗?”
“请进吧。”二楼的琴声停了下来,一道如同清泉的声音响起,还微微带着笑意。
苏榆的忐忑完全被这一道声音抚平了,但却越发紧张了起来——这种面见偶像的时候,谁能不紧张呢?
“打扰了!”苏榆声音一出口脸就红了个透,这种颤抖的声音真是太丢人了!
他还不能停下上楼的脚步,只能一边走一边深呼吸。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见花满楼笑出了声。
哪怕再怎么胡思乱想,二楼的高度也不过一会就走到了,苏榆深吸了一口气,模仿着那些武侠剧抬手作了个揖:“在下苏榆,冒昧打扰了。”
“无妨,”响起的声音里满是包容,“这座小楼本来就是谁都可以来的。”
听到这句话苏榆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跳跃的烛火映在花满楼的脸上,那样的微笑甚至充满了圣洁的意味。
毕竟花满楼是不需要烛火的,所以这必定是给他点的。
苏榆这样一想,顿时觉得吞了一口玻璃渣。
但当务之急还是——
“我……”苏榆话还没说完,肚子又是“咕噜”一声,完美地替苏榆提出了要求。
花满楼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异样,语气里却带上了歉疚:“这时间确实也该用餐了,这倒是我的疏忽。若是不嫌弃,这里粗茶淡饭还是不缺的。”
“不是,我、”苏榆红着一张脸手足无措,最后还是屈服给了饥饿,“在下、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苏榆坐在桌前,尽量优雅的克制着自己的吃相,最起码不能让花神觉得自己粗俗!
花满楼善解人意地借口照料花草避开了,在阳台上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笑意更深了点。
虽说平日里小楼大门敞开,但真的进来的人还是不多。普通百姓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求助也不太敢进来,武林中人戒心都重,除了朋友之外真的上门求助的寥寥无几。即使进来的,也不一定是求助,还有可能是心怀歹意。
所以面对苏榆,花满楼的心情真的很好——虽说他鲜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花满楼就是这样的人,他热爱这世上所有的事物,他总能看到美好的一面,他也喜欢把这份美好分享给别人,比如给饥肠辘辘的孩子吃上一顿饭。
没错,在花满楼眼里,苏榆还是个孩子,而且身上满是药香。
本来苏榆就比花满楼小上不少,更别提现代社会几乎没怎么吃过苦的温室花朵,恐怕连这里十五六的孩子都比不过,所以也怪不得花满楼觉得他只是个孩子了。
更何况,满身的药香要么学医要么身有疾病,无论哪一种都能让他喜爱或怜惜。
放下筷子的声音在花满楼耳朵里十分明显,但他还是装作没有听到的声音,听着身后小孩犹犹豫豫地站起来之后才转过身。
“还合口味吗?”花满楼笑着问道。
“很好吃!”苏榆急忙回答,然后猛地惊觉,马上放低了声音,“我是说,饭菜很合胃口,多谢您的款待……”
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变成呢喃了。
“不必如此,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花满楼笑意更深,“我是花满楼,年龄恐怕比你痴长几岁,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花大哥也是使得的。”
“不嫌弃!怎么可能嫌弃呢!”苏榆的眼睛晶晶亮,要知道这可是花满楼啊!能叫花满楼一声大哥谁会嫌弃呢!
“花大哥!”
“嗯。”花满楼含笑应道。
喊了这个称呼之后好像两个人距离也拉近了不少,花满楼听着小孩明显放松下来的呼吸也很高兴。要知道花满楼可不是会在乎别人怎么称呼的人,故意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让他不那么拘谨罢了。
花满楼本来就是这么一个过分温柔的人啊。
“不知苏榆来江南是做什么呢?”花满楼闲谈一样开口问道。
苏榆偷偷抬眼看向花满楼,又像被灼伤似的迅速收回目光。
其实在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想好了说辞,但一想到要欺骗花满楼,苏榆心里就充满了愧疚。
但总不能告诉他,我是穿越过来的,来这里的任务就是为了直播你们吧?
所以尽管满心愧疚,苏榆还是开口了。
“我,我是学医的,师父说我年纪大了,所以把我赶出来了,让我治病救人。”苏榆低着头,不敢让花满楼“看”到自己的表情,“结果我刚刚到这里,带来的盘缠就被偷了……”
“然后、然后我太饿了,又没有钱,听说这里不管谁进来都会获得帮助,我就擅自闯进来了。”苏榆的语气已经十分心虚了。
花满楼当然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心虚,但他只以为苏榆是不好意思,毕竟看上去苏榆实在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少年。
“不必忧心,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小楼虽然简陋,空房还是有一两间的。”花满楼没有多问,确定了苏榆不是离家出走或者有其他难言之隐之后,他也没有必要再多问了。
等到苏榆终于躺在柔软的被褥上之后,只觉得疲惫如同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但他还是坚持着没有直接睡过去,毕竟——
最关键的直播系统还没有研究,怎么能睡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真的不一键三连支持一下勤劳的作者嘛!
第3章 四条眉毛
“叮——欢迎进入新手引导!是否现在开始?”
甜美但机械的女声把苏榆的满腔幻想击了个粉碎,但是能怎么办呢,还不是要听它的。
苏榆耐着性子过完了新手教程,然后惊喜地发现这些操作跟普通直播界面除了一个脑控一个手控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直播镜头是全隐藏多机位的,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就能享受顶尖摄影师的拍摄成果!
直播的时候也不用说话,只要在心里默念就可以把声音传出去,完全不会被别人听到自己在自言自语!
甚至还有实时弹幕,只是不知道发弹幕的还是不是人类了……
既然如此,明天就开始直播吧!苏榆做好决定之后,马上就陷进了充满阳光气息的柔软被褥里。
想来会是个好梦吧。
——————
第二天一早,苏榆是被清晨的阳光叫醒的,没睁开眼他就闻到了一阵浓浓的香味,还没开始活动的胃马上给出了反应。
“糟糕,”苏榆捂着胃心情复杂,“在花满楼心里我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糟糕印象啊……”
事实上已经准备好饭菜的花满楼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他总是愿意看到别人的优点的。
当苏榆收拾好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正在浇花的花满楼转过身,笑着说了一句“早”,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早。”苏榆走到桌边,就听见花满楼又接了一句,“饭菜刚刚备好,快趁热吃吧。”
“好。”苏榆笑着答应,快速眨掉眼睛里被熏出来的水汽。
这样的,醒来就有人准备好早饭对你问好的奢望,居然在异世得到了满足。
吃罢早饭,苏榆帮着花满楼收拾好碗筷,看着花满楼坐在百花之中抚琴,忍不住打开了直播。
与此同时,种花家最大同性交友弹幕网站一个名为“酥鱼穿越之旅”的直播间悄无声息地登上了排行榜,每个B站用户的首页也悄悄多了个直播推荐,即使它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点进去。
而苏榆对此毫不知情,还在试探着在心里看直播画面——毕竟又有几个人能有这种体验呢?
B站日均活跃度已经到了了不得的地步,所以即使是悄无声息登上的排行榜,还是瞬间就吸引来了大批观众。
当然了,可能跟封面上花满楼抚琴的照片也有关系。
于是还在心里欣赏直播画面的苏榆马上就经受了大批弹幕洗礼,幸亏他之前看过新手引导,否则骤然受到这样的冲击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在熟练地勾选屏蔽“重复弹幕”“引战弹幕”等之后,苏榆脑子里顿时清净了不少。
但即使是这样,苏榆也不敢在脑子里接收弹幕啊!
然而没有办法,根据系统解释,因为把弹幕显示在眼前这种模式遭到了许多任务者的抗议,说是会不自觉分神,很容易被别人发现,所以就全部改成了直接改成信息流灌入大脑这种模式。
所以苏榆只能忍着,还要在弹幕里筛选出有用的信息。
[见封进!]
[咦薯片掉到屏幕上了不要浪费]
[古琴!我可以!]
[这是什么神仙小哥哥!请您原地出道吧!]
[这个布景,这个颜值,还有这个弹奏水平,是练习生?]
[弹的什么曲子大家听出来了吗?]
[不管什么曲子,反正我可以!]
[既然姐姐可以,那么妹妹自然也可以!]
[鸡笼警告]
苏榆看着这熟悉的弹幕,表情逐渐微妙了起来。
最起码能够确定发弹幕的确实是人类,而且还是种花人……
正巧花满楼一曲终了,“看”向苏榆,于是弹幕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麻麻他看我了!!]
[awsl!!!!]
[阿伟出来受死]
[等等……你们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睛……]
[他是不是看不见啊?]
[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跟我们打招呼啊?]
这些弹幕……苏榆眉头微皱,不知道该不该回复。
然后下一秒他就不用操心这个了,因为——
“花满楼!”从窗子里冲进来一个裹着大红披风的男人,看架势就跟花满楼熟的不得了。
男人稳稳地落在地上,轻车熟路地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才转头看向苏榆,那两条眉毛格外的显眼:“难得你这里也有新朋友。”
苏榆不知道弹幕是什么反应,因为他现在连他自己该是什么反应都不知道了。
陆小凤!
大脑宕机的苏榆下意识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我是苏榆……”
“我是四条眉毛陆小凤,”陆小凤说话的时候,那两条像眉毛一样的胡子不停地跟着抖动,苏榆的眼神情不自禁跟着转动起来。
在苏榆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弹幕诡异地停顿了一秒,然后如同暴风一样滚动起来。
[花满楼!!!???]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新剧宣传?陆小凤又要翻拍了?]
[港道理,这个颜值除非是刚出道,否则不可能没人见过!]
[港道理,这个演技不可能是刚出道吧]
任凭观众在那头发散思维,苏榆已经完全没有了回复弹幕的打算。
要问为什么……
“你应当已经听说了吧。”陆小凤脸上失去了快乐的神采。
“是。”花满楼的笑也收敛了起来,“我想,这件事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
陆小凤拿起茶杯,好像从贡品里省出来那么一点的茶是什么难以入口的毒药。
“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陆小凤把茶一饮而尽,露出了一个比黄连还苦的笑容。
“每个人都在盼着这一天。”花满楼也叹了一口气。
这是很难得的事,因为花满楼是很快乐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事是能让他叹气的。
可在面对生命的逝去时,即使是花满楼,也会忍不住叹这一口气的。
“他们一定要死一个的。”陆小凤收起了他那副怪样子,脸上的表情显得既冷酷,又无情。
可花满楼知道他这位朋友心里一定是极不好受的,所以他又叹了一口气。
西门吹雪,叶孤城。
这样的剑客生在同一个时代,注定要有一场决斗的。
苏榆在一旁插不上什么话,只好装作认真品茶的样子,实际上偷偷研究起了弹幕。
[所以果然是新剧吧?]
[又要翻拍紫禁之巅了?]
[不知道这次的演员怎么样……]
[看这布景,这颜值,这演技,应该是不错的]
[反正这个挺有内味儿的]
[看预告以为是王者结果只是青铜的还少吗……]
反正看弹幕他们自己就聊得挺开心的,苏榆也不打算插话了。
虽说实际上只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也没有冷落苏榆太久,在意识到苏榆一直没怎么说话之后,陆小凤就有意无意把话题往苏榆身上送。
“不知小兄弟来江南是为何?游历?求学?”陆小凤这样的人,不愧是“气运之子”。
他跟人交谈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拒绝他;他想交的朋友,绝没有交不成的;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个顽皮的稚子,可他不笑的时候,就是个极可靠的男人。
连西门吹雪这样的已经断情的人,也会在万梅山庄给他留下几坛好酒;叶孤城这样的人间剑仙,也称他为朋友。
所以,不过几句话,苏榆和陆小凤就能兄弟相称,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在苏榆又把说给花满楼的那套说辞拿出来之后,陆小凤一拍手:“原来你不是个书生,倒是个小大夫了!”
“我怎么像个书生?”苏榆是真的好奇,毕竟怎么看他也不像满腹经纶的样子。
“哈哈哈,”陆小凤又笑起来,“你没有武功,偏偏要出来闯荡,身上软绵绵的,偏偏手上有不少茧子。江南可是才子之乡,你这样的人来江南,可不是个小书生!”
“你莫要逗弄他了,”花满楼无奈,笑着摇头,“不过,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苏榆张开口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这么明显的欲言又止,对面的两个人偏偏是最会照顾别人感受的两个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莫要害羞嘛,”陆小凤凑近苏榆,眼睛里满是笑意,“谁不知道我陆小凤是最爱管闲事的?既然你撞在我手上了,这事我就管定了!”
“我……”苏榆本心觉得已经麻烦了花满楼不少,实在是不想让他帮忙了,偏偏陆小凤这样的热情让他招架不住。
但事已至此,苏榆也只能顺其自然。而且说不定能把给花满楼治眼睛的计划提前……
“我本打算找处医馆,便是从杂工开始做起也没什么,”苏榆微微垂下头,不敢直视他们俩,“但我师父说,我绝不能堕了他的名声……”
“哦?”陆小凤眼神一亮,这是有故事啊!“不知你师承何处?”
苏榆故意表现迟疑:“这……我师父说除非我能把名声传遍天下,否则不许说出他老人家的名字。”实际上是他真没办法编个师父出来啊!
“而且,我也觉得去医馆当杂工有点委屈了。”苏榆这句话称得上一点也不谦虚了,而且他十分的理直气壮,“我是能做治骨髓的医者的。”
这是他在系统的训练空间日日夜夜辛苦学习换来的底气。
然而他面前的两个听众并不知道这段奇遇,所以显而易见的不相信。
要知道,学医和学武可不一样。学武确实有天赋异禀一说,小小年纪就比许多修炼多年的人还要厉害也不是没有。但学医可不一样,这几乎可以说完全是靠积累。
所以往往能独立行医的中医都是满头白发,看到年轻人病人都不敢相信,更何况苏榆这么小的年纪就口出狂言,所以他们二人不相信也是正常。
苏榆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景,此时波澜不惊:“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若我说花大哥的眼睛,还有救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等会(12点)可能会掉落二更!
“月圆之夜”这几句是原著的!因为没办法用别的代替,所以只能就这样写了!
“能治骨髓”是来自扁鹊见蔡桓公,意思是他比扁鹊还厉害,所以说他口出狂言。
第4章 四条眉毛
“你说什么?”陆小凤猛地站起来,大红披风在他身后扬起了一个饱满的弧度,足以看出他内心的激荡。
反而是话题中心的花满楼仍平稳的坐在原处,仿佛毫不在意的样子。
但仔细看的话才会发现,他手里的茶水泛起了阵阵涟漪,这对学过灵犀一指的花满楼来着,是极难得的事。
花满楼七岁失明,从生病开始就遍寻名医,但以花家产业之大仍无能为力,可见这该有多棘手。
他也不是没有过期盼,但那些名医无一不是摇头叹息,甚至连句准话都不肯说。
每当这种时候,母亲总是会抱着他,说没有事,我们一定会把楼儿治好的。
但他知道,每次母亲安慰完他之后,总是会背着人悄悄哭一场。父亲说是去哄母亲,但每每眼圈也是红的。
花满楼终究是花满楼,那个“花满心时亦满楼”的花满楼。
他不但没有因为失明而心生怨怼,反而因此比任何人活的都要快乐,比任何人都要热爱生活,热爱生命。
他爱盛放的花朵,也爱路边的野草;他爱夏夜的萤火,也爱狂放的骤雨;他爱秋夜的凉风,也爱冬日的雪花。
这世间的一切都值得他去爱。
虽然目不能视,但他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这并不意味着,在听到“眼睛还有救”这样的话时,他不会有所触动。
要知道,哪怕这样的一句话,也从来没有大夫向他说过。
“你应当是幼年患病,初时只是头痛,伴有高热、痉挛等症状,痉挛先止,高热后停。然而此后视物模糊,逐渐加重,直至完全失明。我说的可对?”苏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还怀疑自己,但这已经是他努力文绉绉措辞的结果了。
事实上他们确实打消了大半的怀疑。
世人都知道花家七童七岁因病失明,但不知具体何病,更不知具体症状。花家请来的大夫无一不是德高望重、颇有名声的名医,自然不会把病者的症状到处宣扬。
在花满楼失明之后,花家更是提都不能提,就怕惹他伤心。
“要如何治。”花满楼“看”向苏榆,已经信了大半。
苏榆完全顾不得什么直播什么弹幕了,他直直地看着花满楼的眼睛,即使明知道他看不见。
“有两种方法,一种快,一种慢,你要听哪个?”
“快的!”陆小凤率先做出回答。
苏榆放在桌上的小指抽搐了一下,他完全没有理会,用好像被什么追着一样的紧迫语气快速吐出两个字:“换眼!”
不等他们追问,苏榆马上解释道:“所谓换眼,就是用健康的眼睛,把这双已经死了的眼睛换掉,这样自然能重见光明。”
这样的方法,不用想也知道花满楼会怎么选,但苏榆不敢赌。
果然,听完这个方法之后,陆小凤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鸡仔,楞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花满楼却是一丝犹豫也没有:“若是这样,那花某宁愿一直当一个瞎子。”
“你!”陆小凤硬挤出一个音节,却不知是为了说什么,瞪着眼睛半晌才一甩披风重新坐下。
陆小凤实在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如果可以,哪怕用他的眼睛,他也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但他知道花满楼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才不知道该怎么生气,因为他没有生气的理由。
听到这句回答,苏榆已经僵直的身子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不是一个rpg游戏,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不是书里那些描写。
在书里没有写到的地方,他们有更多的经历。
所以尽管紧张到全身僵直,苏榆还是把这个方法说了出来。
幸好,幸好不管怎么样,花满楼终究还是那个花满楼。
所以他还有心情去开玩笑:“怎么都这样的表情,快的方法不行,不是还有慢的方法吗?”
花满楼也跟着笑了出来:“是我们太过心急了。”
只有陆小凤急的抓耳挠腮,偏偏还不敢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看着苏榆。
“这慢的办法嘛,”苏榆啜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看的陆小凤恨不得替他说,“只是麻烦了些,要内服外敷佐以针灸,半月才能起效。”
“半个月!”陆小凤的眼睛都要发光了。
陆小凤自幼与花满楼相识,虽然花满楼并不为眼睛困扰,但在陆小凤心里,总是忍不住遗憾的。
如今只不过是等区区半个月,对于陆小凤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苏榆放下茶杯,朝花满楼眨了眨眼:“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做我的第一位病人?”虽说他在训练的时候都看了不知道多少病例了。
花满楼也放下茶杯,笑着回了一句:“能做未来第一名医的第一位病人,该是我的荣幸才对。”
既然说定了,那治疗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陆小凤早就在一旁眼巴巴等着,纸笔都预备得整整齐齐,就等着苏榆开方子了。
苏榆看陆小凤实在是坐立不安,干脆帮他找了个活,几笔写好药材单子之后就委托他帮忙去抓药回来,又叮嘱说一定要整株的,如果不是整株的,哪怕质量再好也不要。
然后就见陆小凤像一阵火红色的风似的从窗户刮出去,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他也太过心急了。”
“面对这样的事,谁都会心急的。”
“你说的是。”花满楼失笑。
这样的等待总是显得过于漫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看到陆小凤的身影。
他一步步从楼梯走上来,手里捧着的药包几乎要没过他的头顶,哪怕是陆小凤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会显得笨拙,更何况陆小凤对待手里的药更像是捧了一尊白玉观音一样。
不,别说是白玉观音,哪怕是传国玉玺,现在在陆小凤眼里,也不及这几包药来的珍贵。
苏榆赶紧上前几步接过他手里的药包,看着远远超过的药材哭笑不得。
但他也知道陆小凤的心情,所以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又塞给他一张写满了器具的单子,让他去把这些都买回来,省的他在旁边坐立不安。
果然陆小凤捧着单子喜滋滋地出去了,没一会就带着几个人回来,放下了一堆的东西,比苏榆要的要多出几倍不止。
没错,苏榆要求这么多,是因为他要从头处理药材。
从药店买来的那些,无论质量多好,但在处理、存放过程中肯定会有药性流失,达不到苏榆的要求。
只有苏榆亲手从头炮制的药材,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陆小凤专门给苏榆腾出一个房间,让他来鼓捣那些药材,还十分殷勤地替他把东西都拜访好,看样子恨不得连饭都亲手喂给苏榆吃。
等到房间里终于只剩下苏榆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终于放心打开被他忽略已久的弹幕,而不用担心被看出什么破绽。
果然,在他没看的时候,弹幕已经刷过了许多波了,观众也走了不少。
毕竟不是谁都有耐心看下去完全没有介绍和互动的直播的。
即使观众已经走了不少,弹幕依旧十分活跃,留下的都是拥有旺盛好奇心的年轻人,换言之——
接受力一定会很高。
[这不会是魔改吧?还给花神治眼睛?]
[我笑死了这是什么鬼才编剧]
[有一说一,那个小哥也好帅啊!]
[不会是带资进组强行加戏所以改成这样的吧?]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看看直播间的名字……]
[酥鱼穿越之旅?]
[hhhh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穿越时空]
[没毛病]
[我宁可相信这是哪个公司憋的大招用来捧新人]
苏榆看着活泼的弹幕,露出了一个更加活泼的笑容。
“大家好,我是主播酥鱼!”苏榆把镜头直对着自己,所以观众可以清楚看到他紧闭的双唇。
没等弹幕反应,苏榆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介绍一下,我穿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这么勤劳的作者请大家一键三连支持一下!(鞠躬)
我一定要高亮解释:文章内所有的医学相关都是我瞎掰的!瞎掰的!!不要信!!
第5章 四条眉毛
“介绍一下,我穿越了。”
屏幕里的人眉目清秀,一双金棕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空中飘浮的灰尘都好似镀上了一层金光,在他身侧沉浮。
那脸上挂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弹幕里果不其然炸成了一团。
[???]
[我聋了?]
[该换新耳机了吧]
[不是,他说什么?]
[这是剧本吧?]
[建国之后不许穿越!]
[前面的,不是不许成精吗?]
[不是,他刚刚没有开口啊!声音哪来的?]
[腹、腹语?]
[提前录好的吧……]
不管弹幕里说了什么,苏榆自顾自按着自己的计划说了下去。
“我知道大家不信,所以——”
苏榆镜头一转,直接朝着窗外伸去。
沿街叫卖的小摊贩可比苏榆勤快的多,虽说外面日上三竿,但那些小贩脸上挂着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热情,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新鲜的蔬果,您瞧一瞧看一看嘞……”
“新出的话本,诶,小郎君不给自家娘子带一本?”
“小娘子留步!这新出的簪子花样,您不试试?”
街上人流熙熙攘攘,挎着菜篮的妇人,三两成群的书生,戴着面纱身边仆役环绕的小姐,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公子哥,身后背剑沉默寡言的侠客……
这样真实的嘈杂,又怎么可能是饰演出来的?
为取悦心上人的小郎君红着一张脸挑了根花簪,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疼爱孩子的母亲一边数落孩子一边付钱买下了孩子眼巴巴看着的糖葫芦;身后背剑的侠客一声不吭喝下满坛的烈酒,脸上的水痕不知是酒还是泪……
苏榆看着窗外,仍然没有开口,在心里轻轻地说:“看到了吗?”
[哇……]
[艹(一种植物)]
[这是!!!]
[我信了!!!]
[我 裂 开 了]
[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牛顿:???关我何事?]
[我不信!这一定是安排好的!]
知道他们不可能这么快相信这种事,苏榆也没有太过在意。
本来他也没打算马上就让人相信,只不过他以后开直播肯定瞒不住这件事,还不如提前说开,也省的日后麻烦。
不信就不信吧,他也不能逼着别人相信。
但短短一段时间,弹幕里却风向突变。
[哗众取宠]
[恶臭宣传]
[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呸!滚出B站!]
苏榆瞳孔一缩,盯着那个熟悉的字眼不敢置信,心脏都因为突然的紧张兴奋快速跳动起来。
之前他也是B站的忠实用户,大会员制度出了之后毫不犹豫充了一年的那种五级用户,平时也没少在弹幕里玩梗,但他看的一般是游戏区动画区和鬼畜区,倒是很少看直播。
凡是B站用户,谁没刷过几句“bilibili干杯”“小破站牛批”呢?
更何况,如今这个直播,可能是他和原本世界唯一的联系了。
所以即使苏榆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会面临种种质疑,甚至会有人口出恶言,但看到这句“滚出B站”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请问您哪位?陈×(注)吗?
本来苏榆并没有什么“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想法,但这条弹幕成功激起了他的证明欲。
反正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或者有些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这样还不信的话,”苏榆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但看上去远没有刚刚那样舒服,反而有些渗人,“那要怎么证明,你们才能信呢?”
[别冲动啊!这群人不知道哪来的,本来就是娱乐嘛!]
[对啊对啊,本来就是为了开心,大家都明白的!]
[不至于不至于]
[可以,但没必要啊!]
[你倒是证明啊]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论题:如何证明自己穿越]
[打扰了打扰了]
【“陆花王道”投喂“233”×10】
[不用理那些人,你的直播很有意思]
突如其来的打赏信息打断了苏榆的思路,毕竟才第一天直播,而且刚刚直播就面临这种情况,他也想不到会有人打赏。
但看着弹幕里大片的劝阻,苏榆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暖。
这个打赏信息虽然突然,但也让苏榆灵机一动,有了更好的方式去证明。
原本他打算瞄准时机直播陆小凤飚轻功呢,但他也不知道陆小凤什么时候才会使用轻功,所以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又不可能去要求花满楼给他表演一个流云飞袖或者让陆小凤给他表演灵犀一指,故而尽管这种方法不靠谱,他也别无选择。
这个打赏就像是雪中送炭,给了他一个更好的选择。
“不是要证明吗?”苏榆伸出空无一物的双手,把袖子高高挽起,镜头直直对着他的上半身,“那就看好。”
只见苏榆摊开的双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箱子!甚至苏榆因为这突然的重量,手臂控制不住往下沉了一截!
这个箱子颜色古朴,整体光滑如蜡,最上方有着一个把手,把手与箱子连接的地方用黄铜精细得包了起来,箱子前方整整齐齐排着两排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面都有铜制的小把手,上面镂刻着精致的花纹。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箱子当真是突然出现的!
不可能是什么魔术,要知道这个箱子快跟苏榆的上半身一样大了,更何况他完全没有遮挡,镜头更是一直对着苏榆的双手,什么魔术能做到这种地步?
它完完全全,就是这么凭空出现的!
一时间弹幕里除了[!!!!!!]和[……][?????]之外,只有不断的“×××进入直播间”的提醒。
大脑宕机不代表手也宕机,分享出去一起震撼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在这么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里,苏榆在心里缓缓开口:“这下,你们总该信了吧?”
“晋江不是有很多这样的小说吗?意外死亡的现代人阴差阳错绑定系统,开启了波澜壮阔的异世之旅……不过恰巧,我的系统是个直播系统,如此而已。”
苏榆敢就这么说出来,不是因为没脑子或者是为了享受什么“存在感”之类的,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有恃无恐罢了。
因为他再也回不去那个时代了,所以不管做出什么事都无所谓。
他在那个时代一无父母亲人,二无知心爱人,完全没有后顾之忧,那为什么不能放纵一把呢?
他又没有跟系统签什么保密协议,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所以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更何况,这虽然是他穿越的第一个世界,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按照他们的想象力,只要相信了“穿越”这件事,联想到系统也是早晚的事,毕竟他可完全没有遮掩过什么。
无论是明明没有人拿着却自由转换的镜头还是不用开口就能说话的“技能”,都在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们,对,没错,我就是有问题。
苏榆贴心地给他们留出了反应的时间,观众的神经也足够强悍,没多久屏幕就又满满当当了。
但苏榆也没想到大家的关注点会这么清奇……
[晋江?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四舍五入就是我也穿越了!!]
[麻麻!你女儿为穿越时空做贡献了!]
[我搞到真的了!!]
[我能不能看陆花数!河!灯!]
一时间弹幕里群魔乱舞,投喂与辣条齐飞,磕cp的姑娘尤其激动,许多打赏的名字里都有着“陆花”“西叶”“叶花”等等字眼。
对此苏榆表示,你们什么意思我一点也看不懂。
除了这些充满了B站内味儿的弹幕,也有不少人关注点还是正常的。
[我三观碎了]
[物理学学生退出直播间]
[所以,穿越时空是真的,平行空间也是真的???]
[我的论文白写了?]
[别说了,我导师,七十多了,不知道在哪知道的,让我给他注册B站号……]
[那我们在见证历史!???]
[所以系统存在在四维空间?]
[等等,如果这是真的,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例可以证实的穿越时空?]
[堪比阿波罗登月???]
眼看着讨论的内容越来越学术,苏榆强行转移话题:“就是这样了,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以后这个直播间会固定时间开放,除非有突发情况,酥鱼直播间,带你领略不一样的穿越风情。”
这下弹幕倒是一致了,众口一词地吐槽。
[还不一样的,好像还有别人穿越一样]
[只有你敢说穿越风情好吗!]
[我笑到我妈冲过来给我打120]
[不是应该冲过来打你吗前面的]
苏榆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弹幕,专心致志地处理手里的药材。
之前在系统商店兑换的箱子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箱子,那是特意附加了保鲜功能的药箱,只有十六格,但处理好的药材放进去,只要药箱不坏,药材的药性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流失。
早在苏榆提出给花满楼治眼睛之前,他就把系统商店仔细研究过了。
一般的生活用品便宜的不得了,然而只要有一点不一样的能量,价格马上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药箱,要不是有保鲜功能,充其量只值个一两百,但在附加了保鲜功能之后直接翻了十倍,变成了两千。
一开始苏榆看到这个价格心都凉了,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去哪能有两千块钱的打赏?这样一来,岂不是看得见摸不着?
但仔细研究过之后,他终于发现商店的价格标的不是人民币,而是B币!
人民币与B币的兑换价格为一比一千,也就是说两千的价格也就是两块钱而已。
了解到这样的消息之后,苏榆恨不得抱着系统亲一口,这简直是搞慈善啊!
而这一晚上收获了不少打赏的苏榆再逛商店的时候,充满着暴发户的心态,看到合适的就买买买,光是用于针灸的针具就买了不下四五套。
等到苏榆终于从这种“一夜暴富”的心态缓过来之后,看着摆了一地零零碎碎的东西,哑口无言。
他该怎么向外面等着的两个人解释自己不过是独处了一会,就多出了这么多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以后弹幕里的小可爱用到id的时候可不可以用各位读者大老爷的,如果愿意让作者用的话记得在评论里说一下哦!
注:陈×为B站CEO陈睿,完了我的四级号可能也要没了QAQ
看在蠢作者牺牲这么大的份上,真的不收藏评论收藏专栏支持一波嘛!!
第6章 四条眉毛
苏榆挨个扒拉了一下地上摊着的东西,发现全是冲动消费,比如三四套不同材质的针具,还有各种花样的针具包,据说品质绝顶的茶叶,甚至还有酿酒的方子……
当然啦,前面那些都是他自己冲动消费,但后面的什么茶叶酒房子,不过是因为花满楼爱喝茶,陆小凤独独爱酒罢了。
因为是给他们准备的,所以他也丝毫没有后悔,只是发愁该怎么解释这些怎么来的。
观众们也有想到了这一点的,都在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让你浪,翻车了吧]
[正好搞个人设,告诉他们其实你是神仙,会芥子须弥]
[你的系统这么废吗,都不会储物]
[别人家的还会私吞呢2333333]
[瞎说什么大实话]
正好看到了系统那句的苏榆:……
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想法,然而苏榆刚刚起了个头就被系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抱歉,任务世界中系统不具备储物功能。但商店里应该会有你需要的东西。”
“……\"苏榆抹了一把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迅速下单了个小锦囊,就好像一开始就想到了一样。
这么个小锦囊不过才一立方米的储物空间,还是系统商店里最便宜的那个,就这还几乎把苏榆掏空了。
但不得不说有这么个小东西确实方便了不少,塞在衣服里一般人也发现不了。
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苏榆终于开始处理那一堆药材了。
只见他手持一把银质小刀,手下快如闪电,没有丝毫停顿。
那些药材或要切片或要榨汁,亦或是要碾成粉末,苏榆全都胸有成竹,不过一时半刻,一次的量全都处理妥当。
不是他不想全处理了,毕竟他有药箱在,再多也能保住药性不会流失。
但他在里面已经够久的了,花满楼倒是耐心,陆小凤恐怕早就坐不住了。
既然一次的量已经预备妥当,也就没必要让他们着急了。
把剩下的药材放入药箱,挑了个最不起眼的针具包,放入最温润的那套针具,又找出一条白色的缎带,深吸一口气之后,苏榆终于推开了门。
[我有些感动怎么回事……]
[我眼睛里进砖头了]
[他推开不止是一扇物理意义上的门,而是希望的门!是光明之门,是霍格沃茨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是]
[会说话就多说点!]
苏榆没有理会弹幕的插科打诨,径直走向花满楼。
陆小凤在看到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跳了起来,四条眉毛同时扬起,又不敢打扰明显处于特殊状态的苏榆,只好让开位置,好让苏榆尽情施展。
“我要开始了。”苏榆轻声道。
“我知道了。”花满楼坐在原地,眉目舒展,甚至苏榆看上去都要比他紧张不少。
[不愧是我老公!]
[前面的你在想桃子!]
[我尿黄,我先来]
[但凡多吃一粒花生米]
处理好的药材分成了三份,苏榆拿出一份交给陆小凤:“三碗水剪成一碗,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陆小凤巴不得做些什么,接了药立刻出去了,完全没有留下旁观——或者说监视——的意思。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苏榆可以称得上是来历不明了,能够相信苏榆已经是大不易,更别提完全不加戒备了。
但,那可是花满楼啊。
陆小凤信任花满楼,一如信任他自己。
苏榆又仔细地净了手,借此过程让自己平心静气。
这是他第一次在真人身上动手,更别提这个人还是花满楼,有些紧张也是难免的。
等他再次站到花满楼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屏蔽了外物——弹幕是出门之前就屏蔽了的,眼里只有“病者”了。
在他面前的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他已经完全忘记了。
不管是谁,只有“病者”一个身份。
他的手很稳,每个医者的手都该是稳的,但他的手现在即便是陆小凤用上灵犀一指,也只能将他的手戳穿,而不能将它推动。
鑱针的针尖准确地浅刺在花满楼的眼周穴位上,快的仿佛一阵风吹过,他甚至完全没感受到疼痛。
这并不奇怪,若不是治疗狂躁、昏厥等症状要求刻意追求痛感的话,有些水平的大夫都不会让病人感到疼痛。
花满楼只觉得一阵酸胀从被刺的穴位涌出,沿着经脉汇入眼睛,眼睛登时便是一阵发热,然而不过片刻,这股热意就尽皆化作凉意化在了眼睛里。
刺眼周穴位要紧的就是一个稳字,这在苏榆手下并不比拿起一根笔难上多少,而后的步骤更是轻而易举。
白色的缎带裹满药糊糊,花满楼眼睛里那股凉意还没化尽,便被药带牢牢蒙住了眼睛。
最要紧的眼周穴位已经解决,剩下的穴位更是手到擒来,只见苏榆手下如风,不多时花满楼就被扎成了个刺猬。
但即使是刺猬,他也是最好看的那个。
只要稍微看看弹幕里铺天盖地的“我可以”,就不会对这句话有什么怀疑。
等到陆小凤端着药回来的时候,苏榆正好取下最后一根针。
“药来了!”哪怕不看陆小凤的表情,从他的声音里就能听出来,他现在实在是十分快乐的。
当然了,哪怕只看花满楼脸上更深的微笑,就知道这次,真的见到了希望。
所以哪怕现在再让他去抓九百九十九条泥鳅,或者连着翻九百九十九个跟头,他都是快乐的。
盯着花满楼喝下药之后,苏榆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再紧绷着神经了。
“眼睛上敷的药每日更换一次,针灸需在每日阳气最盛的时候,用的药三天换一次方子,等上半个月自然可以视物。”苏榆认真叮嘱,然后又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
“不过什么?”陆小凤马上接上。
“不过即便可以视物,恐怕也不如寻常人能纤毫毕现,终究有些差距就是了。”苏榆总算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他的眼睛是因为幼时那场大病所致的脉络堵塞,若是小时候就能消瘀去涩,自然能恢复的与常人无异。”
然而如今已过去这许多年,不说脉络越堵越紧,眼睛这么多年早就没有活性了。
苏榆的话没有说完,然而在场的都不是蠢人,自然是全都明白。
“我本以为要一辈子做个瞎子了,”花满楼笑着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的不满或怨怼,“如今知道我还能再看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哪怕只是能再见一些光,也是难得的恩赐了,难道我反而还要去埋怨吗?”花满楼脸上的神采,哪怕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不为之触动。
“我虽然看不到,但我还有健全的手脚,能自己照顾自己;有一些武艺,足够使我自保;我还能闻到花的香气,摸到柔软的花瓣,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
“我还有富足的家世,让我不用为了果腹奔波;有疼爱我的父母兄长,还有贴心的朋友。我岂不是已经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幸运了?”
“如果我还能稍微看到艳丽的花朵,看到亲人的容颜,看看四条眉毛陆小凤的四条眉毛,”花满楼脸上的表情,是文笔最好的书生也写不出来的平静柔和,“那我恐怕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妈妈他是天使吗!!]
[呜呜呜他怎么这么好!!明明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相似的身世,偏偏一个是阳光下的花神,一个是夜里的蝙蝠……]
[不是因为他幸运才满足,而是因为他满足所以才觉得自己幸运啊!]
[明明他那么满足的样子我却哭成狗]
[我妈问我大白天嚎什么嚎……]
屏幕上的投喂一波接着一波,大概意思都是“都给我崽崽拿去!我崽崽那么好,所有的好东西都要给崽崽!!”
苏榆呆在原地半晌,下意思把弹幕里的一句念出了声:“不是因为你幸运才满足的,是因为你满足所以才觉得自己幸运?”
花满楼笑出了声:“有什么区别呢?”
对啊,有什么区别呢?
但苏榆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情感,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宣泄。
所以当陆小凤把手搭在苏榆肩上的时候,苏榆整个人一激灵,气壮山河地喊出了一句——
“我想借钱!”
这下不止是花满楼了,陆小凤笑得可比花满楼夸张多了。
“你、你要借钱?你知道他们家有多大的家产吗?”陆小凤指着也忍不住笑出来的花满楼,“就江南这块地方,你骑上最快的马,跑上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跑出他们家的地界。”
“现在我知道了,”苏榆完全不为所动,“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是一个没有钱的小大夫。”
“可你治好了他的眼,就是给你半个花家,也不无可能。”陆小凤突然好奇了起来。
他一直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否则也不会惹上那么多麻烦。现在,他就实在想知道,这个少年难道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吗?
要知道,很多人不慕名利,只是因为还不够多而已。
若是到了花家这样的财富,只是提一句都会有人红了眼,更别提说要给他一半了。
还是说,因为不知道这份财富到底有多少,所以才不为所动?
苏榆莫名其妙地看了陆小凤一眼:“我又不是为了花家才帮的他,我治他的眼睛,只是因为他是花满楼而已。他帮了我,所以我要帮他。”
“我借钱,只是因为我想开一座医馆,一座让所有人都看的起病的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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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四条眉毛
苏榆的这段话掷地有声,清楞楞砸在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心上。
平日里他们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是江南百花丛中的翩翩公子,纵使顺应本心,匡扶正义,也难以顾及到这普通百姓的生计。
这世道若说太平,当今天子年少继位,清正廉明,也可称得上一句河清海晏,盛世太平;可若说不太平……侠以武犯禁,江湖势强,往往目无法纪,随意伤人。再加上各种天灾,百姓们的日子也着实算不得什么稳健安康。
普通百姓尚可吃饱穿暖,但若是有什么重伤大病,往往宁可等死也不去医治——因为看不起。
出诊费是一层,药费又是一层,还有些医者一看病人贫困,便借口“救不了”直接撒手不管了。再加上要照料病人耽误的劳动力和时间,所以很多人宁愿就这么死了。
这些信息,都是苏榆从系统那里了解来的。
毕竟系统是专门为了搜集风土人情而来的,可以说是专业对口。
而苏榆在决定学医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有了个想法,但并不明确。
直到刚刚,花满楼对生命的的那种热爱,那种平静和淡然,一下子击中了他,让他觉得生命如此美好却如此短暂,他应当做些什么才对。
在这样的世界,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救治更多的人罢了。
但他可以再系统商店兑换各种物品,却没有办法兑换这个世界的货币和土地——否则任务者在任务世界称王称霸岂不是也是轻而易举?
所以他不得不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金钱来源。
他自然可以先去找那些达官贵人治病,再靠这些钱财去救治穷人。
但这样耗费的时间太长了,哪怕他攒下再多的能量,在这个任务世界不过只能停留两年罢了。更何况,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随时就能找到名医,为何要用来历不明的他呢?
所以,他只能去先借到一笔启动资金,才能实现这个想法。而在这个世界,他认识的只有花满楼和陆小凤两个人而已。
花满楼自然不会拒绝,哪怕苏榆并没有为他治疗眼睛,他也是十分乐意去实现朋友这个想法的。
至于陆小凤……“陆三蛋”的诨号可不是白叫的,如果能攒住钱,他也就不是陆小凤了。
三言两语敲定了这件事,两个人都想着给对方好处,自然没有什么事是难商量的。
最后还是陆小凤帮忙拍板,这医馆先慢慢布置,毕竟一天两天也布置不好,而苏榆呢,也要时时观察花满楼的眼睛,所以何不等半月之后再行商议?
其实陆小凤也存了私心,半月后若是花满楼真的有所恢复,那么不用花满楼出钱出力,他父母兄长便是真送给苏榆半个花家,也不是做不出来,到时候又怎么会吝啬区区一个医馆呢?
哪怕真的没有成效,也能拖上半个月。
花满楼与陆小凤多年默契,话一出口就知道陆小凤的意思,自然笑着答应。既然债主都这么答应了,苏榆也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更何况,跟他们俩这样的“老江湖”比起来,他还是嫩了不少。
所以他完全没有察觉到陆小凤潜藏的意思,而是快快乐乐地答应了下来——反正他们是不可能害他的。
而被他屏蔽掉的弹幕却是人均福尔摩斯,可惜他并没有看到。
[……酥鱼还想着还钱]
[傻孩子,他们压根就没打算让你给钱啊!]
[怎么办,我真的怀疑酥鱼能不能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
[毕竟看着不太聪明的亚子]
[我什么时候才能一说借钱就有人给我一套房并告诉我不用还呢?]
[梦里]
[他是不是压根就没看弹幕?]
[等到别人硬塞给他一套房子之后,他就明白什么叫珍惜了]
[呜呜呜你们看看花神啊!他怎么这么好!房子说送就送!]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起码这半月,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比剑改期的消息闹了个沸沸扬扬。
本来说好的是紫金山山巅,不少江湖侠客都提前赶去了,周边的客栈人满为患,然而西门吹雪突然提出把时间往后推迟一个月。
叶孤城答应了,但同时要求把地点定在太和殿屋顶,真真正正的“紫禁之巅”。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要知道,即使如今武林势强,也没有如此嚣张的要凌驾在皇权之上的!
更让人震惊的是,皇上居然答应了!
不但答应了,而且同意挑选武林人士进宫观战,这让那些以为要错过这两大顶级剑客论剑的人庆幸不已,但这挑选的权利不知怎么阴差阳错落在了陆小凤身上。
故而本来赖在花满楼这里不肯离去的陆小凤,也不得不披上他的大红披风,往暴风的漩涡——京城而去。
陆小凤离开之前,也曾问过花满楼和苏榆要不要去观战。
尽管他气愤于那些人对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评头论足,甚至还开设赌盘,仿佛把他们这样的人物看做了取乐的猴子,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场武林盛世,无论是谁都想去看的。
然后就被花满楼笑着拒绝了。
花满楼甚至不用多说什么,只要静静地“望”着他,他就明白了花满楼的意思。
若是你请他去赏花,他一定会欣然同意,但这样的比斗,在他眼里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不如路边的一株小草更让他欣喜。
而他看向苏榆的时候,苏榆那副惊讶的样子更是不用开口就明白了。
江湖上抢破头的观战资格,在这栋小楼里,还比不上今天的晚饭吃什么更让人期待。
陆小凤离开之后,小楼里立马清净了不少,但并不显得冷清。
苏榆和花满楼都是很有生活情趣的人,都善于从最平凡的地方发现惊喜。
他们两个分工十分默契,花满楼每日出去采买物资,也就是蔬果一类的东西。苏榆就在家里擦擦洗洗,等着花满楼把东西拿回来之后做饭。
第一次发现男神也要去买菜的时候,弹幕里整整半分钟都没人说话,都陷入了“难道神仙也要上厕所”这种微妙但真实存在的震撼。
[难道花神不是每天喝花露的吗……]
[怎么说呢……]
[原来神仙也是要去买菜的啊]
[是啊,他之前还自己做饭呢]
[震撼我全家,我爸蹭我的手机看直播,当场暴怒说不可能……]
[23333你告诉叔叔他还会上厕所呢]
[但是更带感了啊!温柔贤惠的□□谁不可以!]
[□□?晋江来的姐姐又在说胡话了]
[我是海棠来的嘿嘿嘿]
[姐姐留步!借一部说话!]
[虎狼之词!]
之前还偶尔会被弹幕里过分激烈的言辞吓一跳,而现在苏榆握刀的手都不会因此产生什么迟疑。
尽管苏榆之前也不是什么大厨,但毕竟从小自力更生,怎么也比花满楼这个娇生惯养了大半辈子的公子哥强。
更何况花满楼现在还是病人,谁会让一个病人去生火做饭呢?
所以这个直播,可以说快变成了半个美食直播,剩下半个是中医直播。
但尽管这个直播间每天都是些看似无聊的日常,但观众却是越来越多,这都得益于第一批观众锲而不舍的宣传,和直播间第一天就上了热搜。
没错,尽管苏榆对此完全不知情,但是他凭空取出箱子那一段被做成动图广泛传播,许多人第一眼都以为是剪辑出来的效果或者特效,然后就会被告知——这是直播哦。
很多人抱着“假的吧看我怎么揭穿他”的想法进去,然后就再也没出的来。
毕竟抛开“穿越”不谈,这个直播间的质量足够高啊!两个美男子每天抚琴品茶的悠闲日常你想不想看!
总之这个直播间以一股清流的姿态脱颖而出,而热度颇高的热搜不知道为什么只待了半了小时就没了消息。
但这一切都跟沉迷做饭的苏榆无关,他和花满楼是真把小楼当成了世外桃源,任凭外界纷纷扰扰,我自淡然一笑。
时间转瞬即逝,马上就是花满楼针灸的最后一天了,也就是说——
他的眼睛能不能恢复,就看这一天了。
苏榆最后一次把针从花满楼身上取下,整整齐齐摆在针具包里。
到了这个时刻,无论是谁都不会太平静的。
[快点呀!]
[呜呜呜有生之年!我居然能见到完整的花满楼!]
[妈妈问我为什么哭,我跟她讲了,现在我妈抱着我止不住泪]
[啊!!!!!我就是个土拨鼠!!]
[快快快,要掀开了!!]
绑住的缎带只要手指稍微一动就能掀开,偏偏苏榆拽住缎带之后就又不动了,本来弹幕还在着急,还有以为他借此要投喂的,一边暴躁一边给他砸钱。
“我……我有点紧张。”苏榆略带颤抖的声音在直播间响起,明明对于药效的效果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清楚,但事到临头他发现他根本不能那么举重若轻地掀开这层缎带。
[呜呜呜谁能不紧张呢!我的手都在抖!]
[都别催了!]
[你你你别抖啊!声音可以抖手别抖啊!]
苏榆异样的沉默没能瞒过花满楼,于是还在努力深呼吸平复情绪的苏榆只觉得一双手搭了上来。
“没关系的。”花满楼温柔的声音总能安抚任何人,“摘下来吧。”
“……好。”苏榆艰难地答应了一声,终于松开了缎带。
雪白的缎带从花满楼眼睛上抽离,苏榆早早地把窗子围了个密不透风,甚至连烛火都没点,就怕刺激到他的眼睛。
“别马上睁眼,先适应一下。”苏榆轻声叮嘱。
他也没办法大声了,因为他的嗓子紧紧绷着,能发出声音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好。”花满楼的声音里仍然带着轻松的笑意,但膝盖上紧握的双手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不是不期待的,只是怕苏榆压力太大,所以故意安慰他。
“好了,睁开吧。”苏榆掐着时间,一秒不差地提醒。
花满楼的眼睛颤了颤,终于张开了紧闭的双眸。
琉璃般的眸子里,终于再次映出了这世界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等会还有!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终于破百啦,所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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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四条眉毛
即使在昏暗的室内,那一双眼睛仍然比所有宝石的色泽加起来还要璀璨,因为那是盛满了世间所有美好的,花满楼的眼睛。
花满楼的眼睛还十分脆弱,不过这匆匆一瞥,就让他的眼眶里涌起了泪水。
苏榆马上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花满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不过是一时心情激荡罢了。”
“啊……这样啊。”苏榆也有些尴尬,这不是戳人家伤疤吗!
经历过光明却突然失去,又重新拥有,这样的事情再怎么激动都是理所当场的,花满楼不愧是花满楼,这样的激动,这样的喜悦,居然还能保持君子端方。
实际上,这对花满楼来说,是难得的失态了。
上一次他流泪,是因为那个可爱大胆敢爱敢恨的姑娘死在了他的手臂上,而他连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这一次,却是因为他终于能再次看到这个世界了。
他第一眼并没有去看什么绚丽的花朵,而是径直转头,看向了治好他的小朋友。
他的耳朵很好用,只要听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但现在他的眼睛也一样好了。
花满楼原以为苏榆是十七八的年龄,但这样一看好像还要稚嫩不少。
小朋友脸上挂着紧张的神色,黑色的长发冠得整整齐齐,眼睛不是普通的黑色,棕色的眸子还泛着金光。
从来没有拥有过,和拥有过再失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这小楼里的东西,都是花满楼亲手布置的。然而即使是他日日抚弄的古琴,精心照料的花卉,他也没有亲眼见过它们的模样。
见花满楼已渐渐适应,苏榆悄悄把阳台上的窗户打开,让阳光肆意地铺洒进来。
今早才浇过水的花朵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在风中摇曳生姿。花香随着风绕在他的鼻尖,外面的叫卖声也跟着钻进来,但传进花满楼的耳朵里却像是隔了一层帷幕。
他已沉醉在这样灿烂的颜色里了。
苏榆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花满楼站在这满楼鲜花之中,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他的手指抚摸过那些被精致照料的花朵,轻柔地好像在抚摸情人的嘴唇。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姹紫嫣红的色彩,不染一丝污浊。
大片的阳光洒在他身旁,给他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就像是,烈日骄阳也不忍心伤害他一丝一毫。
[我、我呜呜呜呜我说不出来话了]
[我就是个水龙头呜呜呜呜]
[我配吗,我配看到这样的景色吗]
[我们不配!!]
[他没有眼睛的时候,目光落在的地方全是世间的美好。
而我们有眼睛,却往往只能看见那些污浊]
[我有什么资格呜呜呜]
[花满心时亦满楼!!]
苏榆看着那些弹幕,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真好啊,大家都愿意去看到那些美好。
如果花满楼知道能让别人这样想的话,一定会十分高兴吧?
等花满楼终于从这种激动中恢复过来,苏榆才开口问他的感受。
其实一开始就该问的,但为什么不能让他先高兴呢?
“我觉得很好,”花满楼身上洋溢着快乐的气息,“不会疼,也并不模糊。”
“这下,你的‘第一神医’的名头,是真的要坐实了。”花满楼还不忘调侃苏榆。
倒是苏榆有些惊讶,怎么感觉……花满楼活泼了不少?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苏榆的错觉,在花满楼第十五次转到楼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样的好消息,不应当与伯父伯母说一声吗?”
“阿榆不用忧心,前几日我已禀明父母,”花满楼的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阿榆”,“不过……你可能要和我一起出发了。”
“出发?”苏榆是真实的迷惑。
“他们很喜欢你,再加上知道是你治好了我,所以迫不及待想要见见你,”花满楼手里捧着本书,眼睛却没有往书上看一眼,“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吗?”
“那有何不可。”苏榆痛快地答应了,“不如说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呢。”
“好。”花满楼眼睛里满是笑意。
事实上,花家二老可不止是“很喜欢”能够概括的,在接到花满楼的消息说有个出门游历的少年把他的眼睛治好了的时候,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跟传信人反复确认过之后,他们立马给苏榆准备了一个院子,各种奇珍异宝不要钱似的往里面堆,后来还是花家大哥劝他们普通准备就好,万一让人家不自在了呢,这才让二老稍微收敛了些。
花满楼传过去的消息可不止这个,更关键的是苏榆想借钱建个医馆这件事。
而花家别的没有,钱和地却是足够的。
所以在听到恩人有这样的需求的时候,花父直接翻出了一沓的地契和身契,打算等苏榆过来就送给他。
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描述,比如苏榆从小跟师父相依为命,又是个极乖巧灵秀的小少年,花母忍不住更加疼惜。
要不是怕花满楼刚好在路上舟车劳顿,他们恨不得下一刻就看到花满楼和小恩人出现在花家大门口。
即使是这样,花母也早早指挥着府里上上下下打扫干净,又仔细装扮了一遍,可以说整个花家从上到下都是翘首以盼。
等到第二天坐上马车之后,苏榆才终于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消息送到花家这么快吗?”
花满楼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马车旁边,闻言弯下身子回答道:“自然不是,前几日消息便已经传出去了。”
“前几日?”苏榆诧异,“前几日的时候,还不确定能不能医治好吧?”
“虽然你蒙住了我的眼睛,但光仍然能透进来。”
“可、可是,万一你只能感觉到光呢?”苏榆真的不能理解,“那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花满楼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眼睛里满满都是苏榆的倒影:“能见到光已经很难得了,我还有什么不满呢?”
“倒不如说,能看的如此清晰,才是意外之喜。”
苏榆默然。
他想,可能这就是花满楼和其他人的区别吧。
花满楼永远都能满足,并感恩;而有些人永远也学不会满足。
一进花家老宅的地界,苏榆就被铺天盖地的红色闪瞎了眼,他还以为是什么特殊习俗,却发现花满楼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我家人因着眼睛的原因,对我向来有些溺爱。”花满楼对苏榆解释道,“这样的布置也是好意,你莫要介意。”
“如果你不喜欢……”花满楼话没说完,就被苏榆打断了。
“不,我很喜欢。”苏榆看着漫天的红色,“父母疼爱孩子做出的布置,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等等……这怎么这么像结婚?]
[真的啊!这红丝绸红灯笼的]
[不会是花满楼哪个哥哥正好今天结婚吧?]
[不可能,要真的是他哥哥结婚怎么会提呢?]
[为了迎接花神和酥鱼吧]
[那就是他俩结婚?]
[什么虎狼之词?]
[灵犀一指警告!]
等到马车终于停下之后,苏榆马上跳下了马车——古代马车的减震效果让坐惯了高铁的现代人完全受不了。
刚跳下来还没缓口气呢,就看到一个长相富态满头珠翠的贵妇人维持着优雅的姿态,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地径直走过来,还没开口两行泪珠就淌了下来。
“娘,我回来了。”花满楼抱着母亲的手臂,柔声宽慰,“您今日这枝祖母绿的簪子十分配您,莫要哭了。”
谁料这句话一出口,花母哭得更凶了,像是要把这许多年对小儿子的愧疚心疼一齐哭出来一样。
花满楼抱着母亲的手臂,只觉得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哪怕是面对再凶恶的敌人,他也能面不改色。可面对因为他才哭泣的母亲,又有多少人能不为所动?
幸好不止她一个人出来的,跟在她身边的应该都是花满楼的嫂子们,此时不住地安慰着:“娘,这是大喜的事情,莫要再哭了。”
花母也不是寻常的妇人,之前不过是因为乍一见到康复的小儿子,情绪难以自抑。如今小儿子就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又有儿媳们苦心安慰,救了小儿子的恩人还站在一旁,自然不会再失态了。
“诶呀,你就是苏榆吧?”花母满脸笑容,上前拉起苏榆的手,“我们家楼儿劳你照顾了……来来来,先进来再说。”
苏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花母拉着手进了花府,反而是花满楼这个刚刚还稀罕的小儿子被丢在一旁。
“我呀,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我能叫你小榆吗?”花母拉着苏榆一边走一边闲聊。
“当然了,我唤花兄一声大哥,他的母亲就和我的母亲是一样的。”苏榆也十分喜欢花母,她是苏榆幻想中最好的母亲了。
花母听了这话笑得更加开心,拍拍苏榆的手背:“你是个好孩子,听说小榆是从小学医呀?”
“……是。”苏榆回答地有些心虚。
“那一定很苦吧?”花母一脸心疼,“不过学本领本来就是苦的,楼儿这一身本领练的时候,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呢?”
“娘!”花满楼的语调难得有些羞窘,甚至还带上了些撒娇的语气。
一行人边说边笑,终于来到正堂,本来坐立不安的花父一听到动静立马坐好,手里还端上了盏茶,仿佛完全不在意地样子。
然后就听见花母挎着儿子的小恩人走进来,口里还说:“……不如你认了我做义母……”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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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四条眉毛
“怎可如此无礼!”花父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花母,但花母丝毫不怵,走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但从花父猛地一弹来看,这挽应该不是什么平常的挽。
“我和小榆十分投缘,不过是说句话罢了,你又生什么气?”转脸又换了笑脸,“小榆别怕啊,你伯父就是这个脾气。”
苏榆被迫笑着点头,然后赶紧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不过是些小玩意,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他带出来的是之前准备给花满楼的茶叶,但既然是送给他父母,具体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他就找了个漂亮盒子把茶叶装了起来,当着对此毫不知情的花满楼的面送给了花父。
果然,花父喜滋滋地接过盒子,不过打开了一条缝就被浓郁的茶香冲进胸腔,刚刚品的茶被比的连渣都不是了。
然而花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按照花家的家世,为了这茶叶推辞才让人发笑,所以他直接收了起来。
“你让我这儿子重新见到光明,几乎是救命之恩,该是我们向你道谢才是,哪有你反而还送我们东西的道理呢?”花父叹道。
下一秒,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比刚刚苏榆用来装茶叶的木盒也大不了多少:“我听楼儿说,你想自己建一座医馆,但苦于没有钱财?”
苏榆隐隐有些预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花父一把把小木盒塞进了手里。
“这里面是我挑出来合适的地方,连地契加上房子,还有靠谱的匠人、一些医馆学徒的身契,都在这里面了。”花父毕竟也稍微练过武功,怎么也比苏榆这个菜鸡力气大,稳稳拦着不让苏榆推回来。
“你也莫要推辞,我这半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楼儿的眼睛。”花父眼眶微微泛红,反握住苏榆的手,“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如果能稍微报答一点你对我们花家的恩情,我也就满足了。”
“我……”苏榆想把手抽出来,却没想到压根抽不动,“伯父,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一旁听着的花母不干了:“你何愧之有?有恩报恩天经地义……”
“娘,”花满楼本来只是在旁边看着,毕竟父母去感谢救了他的人实在是天经地义,他也不好插手,但他知道苏榆这绝不是推辞,他是真觉得受之有愧。
所以……
“娘,你不是想认阿榆做义子吗?”花满楼笑着提醒道。
花父和花母对视一眼,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苏榆这孩子与楼儿颇为投契,如今一见果然品行高洁,而且又是个乖巧可怜的少年模样,而且若是义子,长者赐不可辞,他们关照苏榆正是理所应当。
认下苏榆他们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就是不知道苏榆的想法了。
[给你房子你不要,现在要给别人当儿子了吧]
[之前我说什么来着,等到送房子的时候看看你怎么拒绝]
[其实认下也没什么不好,这可是首富啊!]
[就是马云非要送你北京四合院,你不要他就想认你当儿子?]
[……这么说好像也差不多]
[这种苦差事当然要让我来了!]
[醒醒,太阳还没落呢]
[梦里真幸福]
“我……”苏榆只觉得来到花家之后这节奏就完全让他看不懂了,此时他应该果断拒绝的,但他拒绝的话在看到花母那期待的眼神后就卡在了喉咙,最后只能吐出来一句,“我考虑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你好好考虑。”花母喜出望外,又叮嘱道,“你们一路上尘土颠簸的,快回去洗个澡好好歇歇。”
说着就招手叫来几个小丫头,让她们领着少爷和贵客回房休息。
苏榆只觉得浑浑噩噩,被安排地明明白白,只能客随主便,人家说啥就是啥了。
跟着侍女小姐姐回房之后苏榆直接摊在床上,完全没有再去看看房间摆设什么的精力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苏榆两眼空洞地看着床上的床帏,忍不住呢喃出声。
[害,人家首富看上你了呗]
[前面的把话说全,是首富的儿子]
[关系不大,主要还是看酥鱼怎么想了]
[这种好事为什么要拒绝啊?]
“我又不能长久地留在一个世界,不拒绝的话,岂不是让他们白白难过一场。”苏榆也很不好受。
尽管一开始他就知道是要离开的,但感情又怎么能控制的住呢?
陆小凤和花满楼这样的人,谁能在相处后不把他们当做朋友呢?一开始他确实抱着“见偶像”的想法,但在跟他们朝夕相处过之后,还怎么把他们当做一个单薄空洞的印象呢?
比起原本世界平淡的生活,这里种种的事情都显得十分新奇,他……真的还能把这当做一个单纯的任务吗?
他甘心做一个旁观者吗?
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迟迟不敢做出决定罢了。
他舍不得这份感情,无论是看似风流浪荡实则十分可靠的陆小凤,温柔可亲翩翩君子的花满楼,还是只见过一面,但和蔼可亲又十分热情,让他有了“母亲”感觉的花母……他都舍不得。
“系统,”苏榆轻轻地开口,“我以后,还能回来这个世界吗?”
“……理论上是不行的。”系统停顿了一下才开口。
“理论上?”苏榆果断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实际上还有别的可能?”
“权限不足,无法解答。”
“权限不足,权限不足……”苏榆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眼睛越来越亮。
现在权限不足,不代表以后也权限不足。
最大的忧虑已经解决了,苏榆也不用一定要狠下心去拒绝那样可亲的母亲了。
苏榆喜滋滋地关掉直播,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怀着美好的愿望进入了梦乡。
——————
“楼儿,你的眼睛……”这边,不放心的花父花母拉着花满楼不停追问,花满楼的哥哥嫂子坐的整整齐齐。
花满楼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花母松开紧紧捏着的手帕,喜得不停念佛。
花父也感叹道:“多亏了苏榆啊,我们本来都……”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懂。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花府最难的时候。最受宠的孩子躺在病床上,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好容易保住了姓名,却失了一双眼睛。
偏偏那么小的孩子,不哭不闹也就罢了,还要反过来安慰他们这些大人,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心疼。
“小榆那孩子,我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花母一整天脸上的笑就没有止过,现在一提起来苏榆就喜上眉梢,“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没有一丁点的傲气,你们不知道那个乖得哦!”
说着说着又转头向花满楼道:“楼儿啊,他跟你关系好,不如你去跟他说说?”
“……”花满楼哭笑不得,“娘,要是他不愿意,又怎么好勉强呢?”
“这怎么叫勉强呢?那孩子肯定也喜欢我,恐怕只是碍于面子,你跟他说说,又不是要仗势欺人。”花母说的可以说是十分理直气壮了。
母亲难得的要求,也不是什么大事,花满楼只能应了下来。
不过按照花满楼的想法,还是要尊重苏榆的意见,并不会因为母亲的期望而去委屈苏榆。
花满楼站在苏榆的房门前,听着里面清浅的呼吸声,不由得泛起了笑意。
这倒真像是养了个乖巧的弟弟了。
他不欲打扰苏榆,正打算转身离去,却见月光如水,静静地淌在庭院里,不由得一时看得痴了。
等到再度醒过来时,只觉得衣物都被夜露染湿了一层,心境却有了很大的提升。
若是练武成痴的人此刻恐怕已经欣喜若狂了,然而花满楼从来不在意这些,所以只是略微有些感叹而已。
心境的提升还不如昨夜的月光对他的感染大。
苏榆一夜好眠,对此毫不知情,洗漱完换好衣服便打开直播乖乖在屋子里等着——他才不会做出那种自己乱走结果迷路的事呢!
于是他就等到了同样早起的花满楼。
“难得你今日起的这般早。”花满楼手里拿着柄折扇,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偏偏说出来的话让苏榆不自觉鼓起了脸颊。
“花满楼,你现在一点也不可爱了。”苏榆气鼓鼓地抱怨。
“你确是比我可爱多了。”花满楼自顾自坐下,给自己斟了一碗茶。
苏榆眼疾手快地把茶抢过来,虽然明知是花满楼让着他,但也忍不住得意。
花满楼忍不住笑出来:“你这样,岂不是证实了我刚刚说的话。”
“此言差矣,”苏榆摇晃着茶杯,并不为喝它,“男人之间的事,怎么能说可爱呢。”
“你这样,倒真像是我的弟弟。”花满楼完全不为所动。
苏榆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难道我其他时候就不是你的弟弟了吗,花大哥?”
“确是我不对,”花满楼突然正色起来,“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真正地做我的弟弟。”
现在苏榆唯一后悔的事就说没有把直播关上,哪怕用脚指头想想他也能猜出来弹幕在刷什么。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yoooooo~]
[不知道为什么,我手里燃起了火把]
[这不是我们团的,我们团不烧同性的!]
[相依 为 gay]
[拆CP的烦不烦,陆花才是真的!]
[为什么搞的跟求婚一样……]
[我愿意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苏榆马上把弹幕全都屏蔽了,然后才抬起头直视花满楼。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诚恳了,没有人能拒绝他这样的表情。
“……好。”本来还打算意思意思推拒一下的苏榆在花满楼那样诚恳的眼神下,直接选择了答应。
不过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那我这就去告诉娘,她一定很高兴。”花满楼那柔和的眼神让人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
得到肯定答复的花母确实十分高兴,马上张罗着大宴宾客,告诉所有人她的小儿子恢复了,并且新得了个既贴心,又聪颖的乖儿子。
这样的事当家主母是不会让别人插手的,于是花满楼就被赶去和苏榆一块张罗他的医馆去了。
这医馆说着容易,实际操办起来才知道处处都不简单。
医馆医馆,首要的就是“医”,若是没有坐诊的大夫,便是有再多好药材也不过是个药铺。
有些名气的大夫不好请,没名气的呢又不知道去哪找,更怕找来的良莠不齐,白白让病人送了姓名。
再者,这药材虽说有花家帮持,但花家的本行毕竟不是药材,品质好的供药地早就被把持了,哪里轮的上他?
还有,哪怕苏榆本心是想让所有人都能进来看病,但说穿了其实就是赔本做慈善,他自己也就罢了,加上花满楼也没什么,可这是花家给他的产业,若是一直用花家的资产去做,哪怕明知道花家不会把这点资产看在眼里,也不会介意,但终究他心里过意不去。
这三点问题解决不了,哪怕有地有房有人,也不过是个空想罢了。
花满楼确实是想帮忙,但他一直以来所学的无非是什么感兴趣学些什么,家里的产业哪怕他顿顿吃金咽玉也供得起,又有那么多的哥哥承担家业,所以哪用得着他去学这些呢?
故而哪怕他有心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但花满楼的学习能力和悟性却是比苏榆好上一大截。
所以尽管花满楼基础差,但一点既透,又能举一反三,喜得先生不知道怎么夸。
反观苏榆,倒是勤奋确实胜花满楼一筹。
就这样忙忙碌碌,时不时还跟花满楼拌拌嘴——对,等跟花满楼熟了之后,你才会发现花满楼的俠促——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等到义母通知苏榆去试新衣服的时候,已经到了八月十五,定下宴席的时候正是九月初一。
再有十五天,便是那两大剑客一战的时候。
然而迫在眉睫的还是宴席,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有些礼节他不是一句不拘小节就能不做的啊!
九月初一,酷暑未消,花家上下装饰一新,这次与上次欢迎孩子回家的装扮不一样,整体是虽然还是红黄二色,但清新淡雅又不失喜庆,实在是难得的风雅。
一大早苏榆就被抓起来,被迫和花满楼一起“迎接宾客”,也就是——“晒儿子”。
然后就听见熟悉的一声:“我说你们俩,这样的喜事也不记得叫我?可怜我巴巴地赶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滴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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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条眉毛
“这样的喜事,没有叫你,你不是也来了么?”花满楼笑着接过话。
不必说名字,只看来人身上的永不离身的大红披风和脸上的四条眉毛,就绝没有不知道他的。
正是独身跑去京城与各大势力斗智斗勇的陆小凤。
并不是他们不想邀请陆小凤,但他们也都知道陆小凤在京城必然是麻烦缠身,若是专程找人通知,不说能不能找到,便是找到之后,若是陆小凤尚且来不了,岂不是徒增尴尬。
更何况花家新认了个义子,况且这个义子还治好了花家七童的目盲之症,这样的消息不用刻意宣扬就会天下皆知,陆小凤只要没被关起来,这个消息自然不愁送不到他手上。
陆小凤自然也明白,所以只是随意调侃几句,并没有真的在意。
“你认了花满楼做义兄,那岂不是也要唤我一声哥哥?”陆小凤转头看向苏榆,认真地调笑道。
苏榆似笑非笑,若是认真的想做他的兄长也没什么,毕竟陆小凤年纪比他大上不少,然而这种故意调侃的态度,他可不乐意。
“本来叫你一声也没什么,”苏榆故作十分诚恳的样子,“只是我新酿了几坛酒,是古书里找出来的方子。既然是兄长,自然要多让让弟弟,那酒——我可就不客气了。”
其实哪有什么古书,还不是他特意为了陆小凤在商店里买的,此刻虽然这么说,但才埋起来的那几坛酒绝对一滴不落的进到陆小凤肚子里。
陆小凤苦笑道:“那我宁可不要那几坛酒,也要认你这个弟弟的。”
“哦?”这下不止苏榆,连花满楼也诧异起来,要知道陆小凤可不是一定要占口头便宜的人。
陆小凤摇了摇头,不肯再说:“这件事不该由我来说的。”
虽然好奇,但苏榆还要在门口迎接客人,所以只好眼睁睁看着陆小凤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终于等到宾客坐定宴席开场,苏榆正想偷偷溜过去问问苏榆什么事,就被花母叫住了:“等会你义父还要介绍你呢,快别乱跑了。”
“……是,”苏榆只好应了一声,乖乖坐在原地,“义母您别管我了,快去忙吧。”
花满楼笑着摇了摇扇子:“他要是不想说,那是怎么也问不出来的。”
“我何尝不知道呢?”苏榆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微笑,时不时对着跟他打招呼的人回个礼,声音里满是郁闷。
酒过三巡,就见花父捧着酒杯站起来,客人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偌大的庭院只听见花父的声音回荡。
寒暄客套的话来回就是那么几句,这边说诶呀您百忙之中抽空到来真是蓬荜生辉,那边回能接到您的邀请我才是三生有幸,这么来回吹捧几轮之后才说到正题。
“在下也不多话,这次请各位过来呢,是想请各位做个见证。”花父抬手把苏榆叫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
“各位也都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自幼双目皆盲,因是老来子,我和他母亲难免溺爱了些。”花父忍不住叹了口气,“虽说略有缺陷,但楼儿孝顺懂事,又学了些武功,再加上我花家也小有资产,不至于护不住他。”
“幸而楼儿有几分福气,偶然碰到了苏榆。”花父说到这眉目渐渐舒展开了,“别看他年纪小,这本事可不小!楼儿这双眼睛,当真被救回来了!”
这句话一出,台下马上就炸开了。
虽然受邀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但来的人基本上都半信半疑——毕竟人人都知道花满楼瞎了这么多年,多少“神医”都束手无策,如今说治好就治好了?
但花父既然敢当众这样说,那必然是真的!
更让人震惊的是,拥有这样医术的人年纪竟这样小!
等到下面声音渐渐低下去之后,花父才接着说:“再加上我们花家上下都十分喜爱榆儿,与他分外投缘。所以便在今日,请在座的诸位做个见证,日后苏榆就是我花某人的义子,是花家的第八子!”
说着就有下人抬出香案来,又把族谱请出来高挂在堂前,递给花父和苏榆一人三炷香。
花父表情肃穆的接过,苏榆落后花父半步,一同跪在蒲团上敬告天地。
等拜完天地,苏榆又随着花父站起来,把香插在香案上,再转过身跪下,看着花父饱沾浓墨,把“苏榆”两个字仔细地写在“花满楼”之后。
最后花父端坐堂上,花母坐在花父身侧,都是一片严肃的样子。
立马有侍女给苏榆送上了一盏茶,苏榆接过茶站起来,双手捧着俸给花父,再接过一杯俸给花母,再重新跪下,缓缓叩了三个头。
再抬起头来时,苏榆的眼睛里泛起了满满一层水汽,索性声音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义父,义母。”
“好好好!”花母自是一片喜笑颜开,忙走下前来把苏榆扶起来,“好孩子,虽说是义父母,但与你亲父母无异!往后我只把你当做是楼儿一样的。”
这边苏榆感动于这难得的亲情,下面早就一片拼酒声了。
陆小凤早就趁机溜到了花满楼身边,如同饮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倒酒。
“你有心事。”花满楼甚至都没看他一眼,明明是疑问句却说出了肯定句的语气。
“瞒不过你。”陆小凤又往嘴里灌了一杯酒。
花满楼问道:“和阿榆有关?”
“是。”陆小凤答道。
“这件事可能有些危险。”花满楼虽然说着可能,但语气十分笃定。
“是。”陆小凤苦笑起来。
花满楼又问道:“这件事不能与我说。”
“没错。”陆小凤有些想叹气了。
“你才从京城赶回来。”这句话与之前的话题你毫无干系,但听到这句话,陆小凤才真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花满楼已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京中必然有人重病,这人的身份连你也不能拒绝。”
“你已经猜出来了,”陆小凤脸上已经不止是苦笑了,“又何必还要问我呢?”
花满楼也沉默了。
这满桌的佳肴好像都突然间变成了穿肠毒药,让人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了。
苏榆此前毫无名气,这次突然名声大噪,也是因为医术。
所以若是对苏榆有所求,必然是身患重疾。
而在京城之中,连陆小凤也不能拒绝的人,恐怕只有那么一个。
——就是当今天子。
若是天子有恙的消息传出去,恐怕这江山又要乱上一阵子,所以这个消息只能传信的陆小凤和接信的苏榆才能知道。
而天子的病症已到了连宫中那许多的御医都看不好的地步,被“请”去治病的苏榆岂止是“有些危险”。
若是天子再多疑些,那这病无论是治好还是治不好,恐怕苏榆此生再也出不了宫门半步。
“看来,这次我又要同你一起了。”花满楼表情平淡,好像这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陆小凤和花满楼如何商议暂且不提,这边苏榆好不容易平缓下心情,远远就看见了陆小凤身上的大红披风,正打算过去找他,却没想到刚走到一桌旁边,就被十几个大汉团团围住了。
苏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马上就会快起来了!激动地搓手手
第11章 四条眉毛
被十几个大汉团团围住这样的经验,应该谁都不会太多。
苏榆站在原地,看着领头的大汉空洞洞的眼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显然刺激到了他,所以他脸上的三条刀疤也涨得通红,显得更加凶恶起来。
但这里还是花家,所以苏榆并没有任何的紧张情绪。
更何况……看着那人的眼睛,他已经明白了这人的来意。
果然,那人对着苏榆行了个大礼,那张凶狠的脸上哪怕涨的通红,也只有尊敬,没有一点的气恼。
“在下镇远镖局常漫天,此次前来是有事要求苏神医。”他仍然弯着身子行礼,好像对比他小上几轮的年轻人这么恭敬是天经地义的。
这本来也是理所应当的,求人当然要有求人的态度。
这江湖中,当然是谁有本事谁就是大爷,哪怕他是个三岁小娃娃,要是你有求于他,你在他面前也是个孙子。
常漫天一招手,身后的十几个大汉齐刷刷打开一口箱子,每口箱子里都装着举世难寻的珍宝,现在这些该被藏进密室好好看守起来的珍宝,就这么大咧咧地被摆出来,而他的主人还在担心这份重礼会不会被拒绝。
他实在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江湖上若是有人能活到他这个岁数,已经能称得上一句“豪杰”了,更不要说他还是个镖师,遭遇危机的时刻本就比别人还要多。
这样的人,有几件这样的宝贝也是很寻常的事。
但这十几件举世难寻的珍宝,包括整个象牙雕成的白菜,“福禄寿”三色翡翠镶纯金底座的貔貅……在常漫天亲手捧出的卷轴面前也黯然失色。
“我听说苏神医喜欢这些书画,这是《兰亭序》的真迹。我是个粗人,也不懂这些,这些宝贝在我手里也是委屈,不知道苏神医看得上眼看不上眼。”常漫天捧着卷轴,身子还是不肯直起来。
苏榆倒吸一口冷气,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从开席之后就一直惊叹的弹幕此刻像是被捅了窝的马蜂似的,差点没把苏榆的大脑挤爆。
[你再说一遍什么东西???]
[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兰亭序?真迹?啊????]
[我还活着吗?]
[我已经紧急通知了导师……希望一会不要被骂]
[同上]
[加一]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苏榆稳住心神,哑着嗓子问。
常漫天看苏榆果然对这个有兴趣,自然喜不自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旁边一个壮汉当即把手里的箱子放下,小心翼翼地帮常漫天展开卷轴。
只见卷轴缓缓展开,通篇遒媚飘逸,字字精妙(注),上面印着不少印章,整篇文字字断而神凝,绵延不绝,实在是潇洒神丽。
传世的摹本数不胜数,最出名的当数“神龙本”,据传是前朝太/宗时期的冯承素临摹的。
但临摹的再精妙,又怎么能和原版相比?
那可是前朝太/宗皇帝宁可用“骗”的手法也要纳入收藏的绝世书法,甚至死后也要一同殉葬。
此刻宴席上已没有了声音。
任是谁在面对这样的宝贝的时候,都是忍不住屏气凝神的。
但弹幕里可没有这种担忧,如果能发语音,她们恐怕能喊破了嗓子。
[是真的!!]
[老师研究了一辈子的书画,最爱这副《兰亭集序》,刚刚一看眼泪就下来了]
[已截图]
[如果能送到现代该多好啊呜呜呜]
[害,能看到已经三生有幸了,我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那副]
[说得对!]
同一时间,某大型社交软件上面突然出现许多学术界知名大佬的感叹,时间相差不远,而且内容基本关于《兰亭序》真迹,许多媒体连看都没仔细看抢着先发表,直接断章取义说找到了《兰亭集序》的真迹,瞬间就把#兰亭序真迹#送上了热搜。
而真·在现场的苏榆还沉浸在震撼之中,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他看着这副字,几乎要热泪盈眶。
要知道,这可是种花自唐朝以来就再也没有露过面的稀世珍宝,是书法界甚至整个文物界难言的遗憾。
在看过连摹本都如此精妙绝伦的书法之后,又怎么能控制住对真迹的追求呢?
但是……
他看着常漫天黑洞洞的眼睛,咬牙拒绝道:“还恕我不能接受。”
“若是这些不够,我哪里尚且还有些其他玩意儿……!”常漫天急道。
[为什么不要!!]
[答应他啊!快答应他!]
[他还没说要干什么,先把东西要了啊!]
【“富婆”投喂“小电视飞船”×1】
[快答应他!]
苏榆在心里解释道:“他来找我,必定是为了他的眼睛。可他的眼睛只能换眼。”
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明了了。
若是他答应医治,那必然会有一个人去牺牲自己的眼睛。
他甚至不敢把这个方法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不是人人都是花满楼。
所以他只能对常漫天解释道:“常大哥如此重礼,必然是有所求。但常大哥所求之事……在下恐怕无能为力。”
常漫天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连脸上的刀疤都显得可怜起来。
但他还是强撑着说:“既然送给苏神医,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苏榆看着都要不忍心起来:“其实……”但他还是反应过来,没再继续说下去。
但这两个字没能逃过常漫天的耳朵,他脸上突然又焕发出了希望:“若是神医有什么需要,只要跟我常漫天说一声,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能给您弄来!”
他一个字都不提眼睛的事情,但苏榆却更加愧疚了起来。
苏榆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帮你,但此法实在是有伤天和。”
那就是有法子治!
常漫天心头涌上一阵狂喜,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几乎说不出来话。
但其他人并没有这种顾虑,花满楼眼睛随盲但眼睛并没有损害,而常漫天的一双眼睛全被绣花大盗刺瞎,若是这样也能救回来,那岂非是神仙手段!
常漫天当即跪下,苏榆没有武功,又如何能拉得动他?只好手足无措地看着常漫天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对天发誓道:“我常漫天在此立誓,若是神医能让我稍见光明,我常漫天为奴为仆,绝无二话!”
[唉,他也不容易……]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恐怕瞎了活着还不如死了]
[可如果答应他,牺牲的是别人的眼睛啊!]
[别忘了时代背景,这时候人都不当人看,何况一双眼睛?]
[看酥鱼怎么决定吧]
[我们除了看着也没别的办法]
苏榆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花父本来在旁边看着,见到这样的状况立马过来劝和。
“副镖头何必如此?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不如先喝酒,等酒饱饭足之后再谈!”
常漫天也并不是为了逼迫苏榆——他交好还来不及,怎么会惹他不高兴?——所以一听这话,顺势站了起来:“说的是!是我孟浪了!来来来,先喝酒,喝!”
花满楼默默喝了杯酒。
陆小凤道:“怎么?”
花满楼道:“这样的麻烦,日后恐怕少不了了。”
陆小凤痛饮一杯酒:“有本事的人,总是少不了麻烦的。”
“你就是最麻烦的那个。”花满楼嘴上嫌弃。
“谁让我是本事最大的那个呢?”陆小凤得意洋洋。
酒阑席尽,尽欢而散。
花父带着家人回去歇息了,留下的只有苏榆、陆小凤、花满楼和常漫天。
常漫天还留了两个人,也是满身伤疤的好汉。
陆小凤的事情还不到说的时候,所以自然是常漫天的事情为先。
“不知有何有伤天和之处,让神医如此束手束脚?”常漫天率先开口。
花满楼和陆小凤已经猜到了什么办法,但他们并没有说话。
他自然可以拒绝,但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失明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所以他才说不出话去阻拦。
花满楼永远都能去理解别人的难处,并且他从来不会按照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别人,这是他最大的好处。
所以说花满楼是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圣人。
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的。
“……”苏榆沉默。
除了沉默,他又能说什么呢?
但常漫天的神色,让人看了无法不如可怜他。
对这样的人来说,别人的可怜是最可怕的东西。
所以他才这样想着不做一个瞎子。
他脸上的神采渐渐灭了下去,但他还是要说:“我护镖三十多年,所有的身家财产都在这里了。若是能有你喜欢的,也就不枉我舍着老脸去求朋友了。”
他这样的人,当然有很多朋友的。
但这些宝贝的财产,却是他全部身家也抵押不起的。
他确实有一些很好的朋友。
也确实打动了苏榆。
“你发誓,今日听到的话,绝不可入下一个人的耳朵!”苏榆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说了下去,“若有别人知晓……”
“我常漫天在此立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有不该知道的人知道,我常漫天便割了这条舌头!”
苏榆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然变得平静无波:“若是你能找到心甘情愿把眼睛给你的人,才再来找我吧。”
[害,如果要眼睛为什么不去东瀛找黑死牟呢?他头上六双眼睛呢用一对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希望能拥有收藏评论和作收!比心心!!
(注)这句形容来自百度百科,原谅作者想的形容词不如百度精妙……
还有那个象牙雕的白菜确实存在,现存于河南博物馆。但是后面那个三色翡翠貔貅是我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最后一句弹幕来自@时光狮影,狮哥这句话太好笑辽!狮哥主写综漫,新坑《零方通行是coser》主文野炮姐,大家感兴趣的可以看看!感谢在2020-01-16 20:59:50~2020-01-18 23:55: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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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四条眉毛
苏榆并没有看见那条弹幕。
这句话一出口,常漫天带来的两个兄弟当即就要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幸亏这里有两个高手,还都是手上功夫很厉害的高手。
所以他们并没有血溅当场。
常漫天这样的好汉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都是条好汉!”
“要不是你救了俺,现在俺这条命恐怕已经丢了!”一个汉子拍着自己的胸脯,他没有什么华丽话去说,但是他已经做了这世上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
另一个汉子虽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已经表达了一切。
花满楼已扭过了头,陆小凤慢慢松开了手,他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这样的场景,无论是谁,都不会忍心看下去的。
但弹幕里并不会。
不是说观众都那样的冷情,只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所以她们还能提出建议。
[为什么不找那些死囚犯呢?这个时代背景应该不犯法吧?]
[死囚犯就不是人了?]
[前面哪来的圣母?要是金九龄公孙大娘那样的人还会这么说?]
[说起来……现在公孙大娘还没死吧?]
[别歪楼啊,我觉得让死刑犯做出临死前的贡献很合理]
[臣附议]
[俺也一样!]
苏榆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注意到弹幕的,但很巧的是,他现在注意到了。
所以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又何必要让这样的好汉遭受折磨呢?”苏榆突然开口,“我要是你,就去找六扇门。”
“六扇门?”陆小凤反问一句,但他的脑子向来和他的手指一样快,所以他马上笑了起来:“不错,六扇门里不但好汉多,恶棍也同样很多。”
在场的人脑子也都不笨,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窍。
常漫天终于又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大,很爽朗,可笑声里却充满了难言的心酸。
他抬起手,打了个呼哨,那两个大汉立马过来扶住他,他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几箱东西当然被留下了,这样的人既然说了送礼,就不会少给一件。
苏榆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想。
常漫天已经走了,所以花满楼也走了。
因为他知道陆小凤要说的事情,绝不能让第三个人听见。
所以他不得不走。
“我说了,这件事不该由我来说的。”陆小凤苦笑道。
“但你不得不说。”苏榆看着陆小凤。
“对,我不得不说。”陆小凤把手伸进衣服,拿出来一方明黄色的绸缎。
苏榆看着那方绸缎,脸上的表情十分奇妙,但他还是朝着这块绸缎,缓缓地跪了下去。
他怎么能不跪呢?连西门吹雪都要因为这样的一块绸缎跪下,他又怎么能不跪呢?
膝盖落地的那一瞬间,苏榆内心的某些东西轰然倒塌。
“传圣上口谕,传苏榆速速进宫,不得有误。”陆小凤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
[怎么突然就要进宫了?]
[我错过了什么?]
[他们的表情都很奇怪啊……]
[但是那个小皇帝的话,应该不会有事吧?]
[可是谁又能保证呢,这已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了,不是游戏!]
[那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怎么他们的表情搞的跟送死一样……]
[等等,叶孤城快造反了吧?]
[如果他们觉得本来的计划不够稳妥所以提前动手了……]
[那酥鱼进宫就真的是送死了!]
[可他要不去,就是抗旨!那他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这个道理,他们明白,苏榆当然更明白。
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有接过这份旨意,然后叩谢皇恩。
“我明白了,”苏榆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既如此,那我明日便出发。”
陆小凤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很奇怪的情绪,若是你明知道你的朋友要去做一件极危险的事,偏偏这件事还是你告诉他的,那你的情绪恐怕比陆小凤还要复杂。
苏榆当然也看出了这种情绪,所以他强笑道:“怪不得都说不要做你的朋友,不止你是个麻烦精,做了你的朋友也免不了麻烦!”
“那你明白的太晚了,”陆小凤也笑道,“我这个朋友,你可是甩不掉了。”
“那我可是吃了大亏了!”苏榆扭过头去,眼里的水光一闪而逝,“等我回来,若是没有一桌上好的酒席,那你这个朋友就更交不得了!”
“等你回来,莫说一桌,便是十桌百桌又有何妨?”陆小凤眼睛里满是希望,“只怕你到时候吃得再也不想吃了!”
[完了完了,flag啊!]
[这跟“等你回来就会老家结婚”有什么区别!]
[你快把话收回去!]
[我好像已经看到了结局……]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
苏榆当然知道这是个flag,但若是这种时刻,连个念想都没办法留下的话,岂不是太过悲凉了吗?
第二天一早,花家就备好了马车,等着花家新的小主人使用。
而苏榆收拾好之后,发现花满楼已经牵着马等在了门口。
“走吧。”花满楼翻身上马,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走。”他不说,苏榆便也不问。
又何必问呢?这样的时候,有朋友愿意陪你一起出发,还有问的必要吗?
不但没有问的必要,甚至连说话都是多余的。
陆小凤比他们走的还要早,因为他实在是个大忙人,所以就连昨天晚上,他都没能在花家精心布置的房间里歇上一晚,而是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
一时间,这整个江湖的目光,都聚在了京城。
等到苏榆赶到京城的时候,这京城的暗潮汹涌已经到了掩不住的情形。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新的消息传出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赌盘已经成了整个京城的狂欢。
每个人都在打听着第一手的消息,每个人都想成为赢家,于是每个人都可能输。
苏榆的马车实在是很不起眼,连骑在马上的花满楼都不起眼了。
因为这样的马车每天进来京城的可能有几百辆,这样的好马和江湖俊杰更是数不胜数。
但若是有个陆小凤,那简直就是夜晚的月亮,没有人能忽略那种光芒。
偏偏他们一进京城,陆小凤就找来了。
“你现在的样子,比平时还要狼狈了。”花满楼皱着眉。
陆小凤没骨头似的倚在桌边,他已经吃了五盘菜了,但他觉得再来五盘也不在话下。
“如果你三天不能安稳地吃上一顿饭,五天没有好好的洗个澡睡一觉,你也会像我一样狼狈的。”陆小凤把最后一盘菜倒进嘴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们现在正是在这整个天下的目光都投向的地方——紫禁城。
其实陆小凤已经偷偷溜进来过了,正是溜进来这一次给他找了个大麻烦。
此前“陆小凤才能决定谁能入宫观战”的消息传了个沸沸扬扬,陆小凤也是因此才会提前到京城,但传言终究是传言,陆小凤就是疯了也不会无缘无故接下这样的大麻烦。
可偏偏他是个大侠,还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大侠,所以他偷偷进了宫,也正巧被捉住了把柄。
所以他接下了那六根缎带,作为观战的门票,在黑市上已经炒到了五万两一条。
即使分出去了几根,他也一直留着给花满楼和苏榆的两根,所以他才这么狼狈。
酒饱饭足,魏子云恰好进来,客客气气地把苏榆请了出来。
——虽说一同进宫,但归根结底皇上要见的,只有一个苏榆。
苏榆朝他们点点头,跟着魏子云走出去。
直播当然已经打开了,若是有什么意外,这恐怕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一次直播了。
苏榆跟着魏子云走在青石板的路上,两边宫墙巍巍,间隔不远就有一处守卫,手持银枪,自有一股凌然之气。
在这样的氛围下,无论是谁都会不由得放轻呼吸的。
[为什么这里跟故宫的构造一模一样……!]
[虽然古龙大大朝代大多数是架空的,但是肯定有原型啊!]
[他们论剑的地方还是太和殿屋顶呢!皇上也在南书房睡觉!]
[真神奇啊……]
[我们这节课讲古代建筑,教授已经打开了直播]
[前面的别走,对个暗号?]
看到那句讲课时看直播的弹幕,苏榆只觉得灵光一现,但还没有抓住,就已到了南书房前。
魏子云恭敬地向里通报,不一会里面出来了一个小太监,打着帘子请他们进去。
此时明明是白天,但屋子门窗紧闭,帘子拉的密不透风,却挂着几个硕大的夜明珠,所以仍然十分亮堂。
一踏进屋子,苏榆心里就是一沉、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味,躺在榻上的人当然就是当今天子,但榻上时不时传来一阵急咳,声音却不大,因为他已经连咳嗽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这样重的病,怪不得要让陆小凤如此着急地把人请过来。
弹幕里还在惊叹说原著里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榆轻轻一哂,有什么好惊讶的呢?这本来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与其说是原著,不如说是一个可能性而已。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意外。
他的依仗,也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剧情”“先知”,而是他自己。
苏榆按照魏子云的指示行了礼,皇上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但他还清醒着,甚至眼睛比寻常人的眼睛还要亮。
苏榆轻声告了个罪,先是把了脉,又查看皇上的眼睑和舌苔,甚至还看了皇上的胸口。
越查看他的心情就越放松,因为这不是病,而恰巧他又会解。
“是毒。”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真好看呜呜呜,花满楼他有那——么好(比划
感谢评论的小天使!按照你们的提议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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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四条眉毛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要知道,这可是当场天子!给他下毒,岂不是谋反的大罪?
最主要的是,这毒是谁下的,什么时候下的,幕后主使又是谁?
这毒,还能不能解?
前几个问题苏榆给不了答案,他只能让魏子云把皇上“生病”开始用过的器具、吃过的东西、喝过的药都整理封存起来,以便查验。
但最后一个问题他还是有把握的。
“此毒名为‘余晖’,虽然名字很美,但中了这毒的人恰如这落日余晖,精神虽然旺盛,但身体却日暮西山,撑不了多久了。”苏榆一边擦手一边解释。
魏子云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榆旁边:“不知神医可有把握?”
他虽这样问,但已经从苏榆的神态上看出来答案。然而此事事关重大,他不得不问。
所以苏榆瞥了他一眼,只说了两个字:“能救!”
听到这句话魏子龙才算松了口气,一眼不错地看着苏榆捣鼓他的东西。
实际上,苏榆身上已经被搜过一遍了,毕竟要给皇上治病,任他是谁的朋友都没有用。
本来苏榆身上该是除了这身衣服什么也留不下的,还是苏榆说他这套针是特质的,又让他验了毒,这才能带进来。
从苏榆说是毒开始,这屋子里的气氛就凝固了。
现在能留在这屋子里的,当然都是皇上的心腹,更是日日贴身侍候的,若说谁嫌疑最大,那么非他们莫属。
所以此刻苏榆就像他们的救命恩人,不等他开口纸笔就已经摆在了桌上,旁边放着沏好的香茶,只盼着苏榆能把皇上赶紧治好。
要知道,若是一朝天子因为中毒死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陪葬都是恩赐,多得是办法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这番小心思注定没有人在意,苏榆拿起笔,在纸上一挥而就,魏子云主动上前捧起这张纸,交给了一旁侍立的太医。
交给太医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不信任苏榆,哪怕现在所有人都对他以礼相待,但只要他有一丝的不妥,魏子云的手下恐怕就要再填一条亡魂。
太医拿着方子看过一遍,对着魏子云点点头,这才出去了。
他们并没有要避讳苏榆,因为苏榆根本不可能因为这样就要发脾气。
所以苏榆也只能嘱咐他们拿一坛烈酒来,越烈越好。
这个时代当然没有酒精,而苏榆也不可能现在让人去把酒蒸馏一遍,更不可能随身带一瓶酒精进天子的寝殿!
“我要是你们,就现在去让他们备上热水,同时熬一碗什么也不加的粥,最好等会要用的时候就能马上送上来。”苏榆故意冷冷的说。
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架子,但是这世界就是这样,要是你有本事,最好傲一些,甚至最好是有怪癖,这样别人才会觉得你是真有本事。
若是你表现的十分礼貌谦逊,他们反而要怀疑了。
果然,对于这样的态度,他们不仅没有生气,甚至更加尊敬了。连躺在床上的小皇帝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真的有本事,谁敢在天子面前这样嚣张呢?
一个身材偏胖、脸庞干瘪的太监马上就去传信了,这个太监好像很得宠信,其他人在他经过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他。
[这个是不是就是王安?]
[毒一定是他下的!]
[可是他为什么呢?]
[他们本来的打算不是李代桃僵吗,为什么要现在动手?]
[也不一定是他啊,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发展跟书里已经不一样了]
[先把小皇帝救回来再说吧……]
苏榆脑子里不停飘过弹幕,他看着匆匆返回的王安,不由得皱起了眉。
从他在这个世界这段日子来看,这个皇上确实兢兢业业,励精图治。
如果从原著来开,试图篡位的那个南王世子,可以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跟着叶孤城这样的剑客学习却仍然不堪一击,连篡位都只会这样下作的手段,又怎么能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呢?
“你叫什么?”他突然开口询问。
那个太监微微一愣:“奴婢王安。”
苏榆看着王安,他的背佝偻着,身材却有些肥胖,身上除了太监特有的味道,还有着一股子脂粉味,更主要的是……
“这种毒,是不能一次下完的,”苏榆好像无意似的说道,“须得斟酌着分量,日日不停地让人吃进身体,才能起效。”
“若是分量多了,那中毒的人便会胸口泛红,咳嗽不断;但若是断了一日,那中毒的人便会直接暴毙,四肢发青,脸色却红润无比,像是用了胭脂。”苏榆看向王安,似笑非笑。
谁也不知道苏榆突然说这些做什么,但他们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凝重。
魏子云的手已经放在了腰上,只等一有动静,“潇湘剑客”的剑立马就会出鞘!
“只是这种毒,虽然放入食物之后无色无味,但它自己的味道,却是与脂粉味极为相像……”
此话一出,魏子云豁然变色,手里的剑立时便搭在了王安的颈上!
王安顿时汗如雨下。
但他毕竟是御前伺候的,不过一瞬就反应了过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榆慢悠悠走到王安身前,轻轻一嗅:“不知道总管身上这脂粉味,是从哪染上的?”
王安咬牙道:“我虽然是个太监,但太监也是男人!”
“那不知道这又是什么!”苏榆双指一夹,从王安怀里探出个锦囊。
这锦囊上绣着对戏水鸳鸯,红色的缎子,两只鸳鸯极为活灵活现。
“这当然是我那相好的给我的!”王安的腿开始颤抖起来。
苏榆不理他,径直打开了那个锦囊,锦囊里装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几张银票,还有一个白纸包起来的小包!
这小包一打开,王安就知道完了,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但魏子云比他快了几倍,伸手捏住了他肥腻的脖子。
这时他已不是人人敬三分的大内总管,而是一个反贼!
床上的小皇帝只是微微一愣,然后低声说道:“拉下去,让殷羡亲自审。”
苏榆拿出那个锦囊之后便没有再多话,谁知道那王安许是知道这一去必死无疑,竟直冲着苏榆扑来!
王安只是个没有武艺的普通人,如何能挣脱几十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上成名的魏子云?
但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挣脱,而是要杀人!
只见他袖子里滑出一柄匕首,直直地冲着苏榆投掷而去!
说王安只是个普通人,苏榆又何尝不是?甚至比起在身材肥硕的王安,他恐怕还要差上一截!
眼看着那把匕首就要插上苏榆的胸膛,站在旁边的侍卫猛地一推,苏榆便直接摔在地上,那把匕首直直地插进苏榆身后的柱子上,还在不停地颤抖!
[快躲开啊啊啊啊!]
[完了完了完了快躲啊!]
[能买什么道具吗!]
[别慌,往旁边躲!]
弹幕的反应比匕首慢了不少,但从地上站起来的苏榆看着这些话和满屏的打赏,忍不住心里一暖。
王安这下才是失去了全部希望,但他仍不肯就这么被压下去。
若是落在殷羡手上,还不如死了干脆!
他这样的人,是绝不肯为了别人受苦的。
“指使我的人是南王!南王世子与皇上的长相一般无二!”他就这么叫嚷着说出来这个最大的秘密,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
苏榆站在旁边,恨不得就此消失在空气里,旁边的侍卫、伺候的太监侍女更是恨不得把耳朵割下来!
要知道,这样的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这样的道理,在宫里伺候了一辈子的王安当然懂!但既然他就要死了,他怎么不多拉几个人一起死呢?
所以他越说越痛快,好像一辈子也没有这么威风过:“等到九月十五那天,皇上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要叶孤城轻轻一剑,皇上的喉咙上就会出现一个针尖那么大的伤口,然后皇上的病就会慢慢痊愈!”
叶孤城!
这个名字一出来,除了苏榆,所有人都耸然一惊。
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一个符号,谁也想不到他那样的人也会谋反!甚至还会用这样的手段!
这件事给人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只有王安喋喋不休的声音回荡:“下毒的事是世子安排的,这种毒没有解药,只要奴婢一死,皇上您也就撑不了多久了!”
“谁说没有解药?”这种在专业上质疑苏榆的话他最忍不了,“所有的事物都有相生相克,只要有毒就有解药!说没有解药不过是坐井观天!”
王安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就算你把皇上救回来了,你已经听到了这么多的东西,你看他还能不能容得下你!”
“朕不会。”皇上倚在榻上,尽管虚弱,但他的眼睛还是闪闪发亮的,“若是先生能解了我身上的毒,朕必以国士之礼相待!”
苏榆一愣,赶紧跪下谢恩推辞:“不过是草民应尽之责,陛下不必如此。”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不会喜欢功名利禄。”皇上慢慢地说出这句话,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朕答应你一个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了呜呜呜,对不起今天睡过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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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四条眉毛
[这是什么待遇——]
[这是免死金牌啊!]
[岂止是免死金牌,酥鱼现在可以横着走了]
[没听到那句“我知道你不喜欢功名利禄”吗]
[就是说你别要求这些,我知道你不喜欢]
[害,不愧是皇上]
[那叶孤城是不是有救了!!!]
这种话皇上敢说,别人哪敢接?
所以苏榆当即就要拒绝,然而皇上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轻描淡写地把苏榆的话堵回去了:“朕的话既然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苏榆还能怎么办,再拒绝可就是不识好歹了,所以他只能谢恩,并且心里还有有点数——虽然说答应一个要求,但这个要求要是让皇帝觉得为难了,那就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了。
王安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像是要脱框而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他最想拖下水的人反而受到了皇上的器重,他如何能甘心?
可他再不甘心也没有用了,哪怕他已经把计划都说了出来,还是逃不过审讯,比如毒是如何下的,还有什么同党等等问题。
他本来想躲过这种痛苦,但此事一处,恐怕不把最残酷的刑罚都体会一遍,是绝不会死的。
王安已经被拖下去了,这屋子里越发安静,其他的侍卫太监侍女缩在墙角,恨不得融进墙里。
苏榆好像没感觉到气氛的凝固一样,把握着时间让人把热水抬上来。
“接下来还得劳烦您搭把手了,”苏榆整理着药材和针具,看向魏子云,“等会在下用银针刺穴,须得内力高深之人把毒血逼出来。”
魏子云知道事关重大,此刻也不推辞,直接点头应下了。
苏榆扶着小皇帝坐起来,只是坐起来的过程就让小皇帝气喘吁吁,出了一身的汗。
满满一桶的热水就放在一旁,小皇帝身上的衣服已经一件不剩了,就这么赤.裸.裸地盘腿坐在床上。
幸亏苏榆记起来给小皇帝打了个码,要不然他这个直播间恐怕就要因为搞黄色被举报了。
即使这样弹幕里也是一片鬼哭狼嚎——毕竟平心而论,小皇帝长得也是五官端正气质绝佳,如今这样子更是平添一分病弱的美感,恰如西子捧心,增色不少。
这些日子的折磨已经让小皇帝身上瘦的皮包骨头了,胸前能明显的看出肋骨的形状,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国之君的体格。
魏子云在小皇帝身后扶着,苏榆扶正小皇帝的身体,手里的针准确地扎进穴位里,他手中轻捻,小皇帝只觉得一阵火烧一样的气流从檀中穴直冲向心脏,嗓子里一股腥甜。
恰在这时苏榆手下如飞,瞬时小皇帝身上就插了十几根银针,苏榆冲魏子云一点头,早就准备好了的魏子云内力一吐,小皇帝喉口一张,张口吐出一口浓黑的血液出来,被早有准备的苏榆接进茶盏之中。
同时小皇帝身上的针孔之中也渗出一道道黑色的血迹,一时间场面煞是触目惊心。
这团血液一吐出来,小皇帝就觉得身上一阵轻松,像是去掉了什么大负担一样。
“请皇上沐浴更衣。”苏榆把针收起来,试了试水温,主动避开仍旧赤.裸.裸的小皇帝。
“你们都退下吧。”尽管还在坐着,但小皇帝的声音里充满了天子的威严,除了贴身伺候皇上的太监侍女,剩下的人自然是小心翼翼地走出殿门,直到踏上外面的土地才敢悄悄松一口气。
这些人里面当然也包括魏子云和苏榆,一出殿门两人就长长地出了口气——毕竟这件事太惊险了,一着不慎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
但不同的是其他人只能悄悄地松口气,甚至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而他们俩在松完气之后还能一起聊聊天。
“如此一来,这个‘神医’的名头,可就是实至名归了。”魏子云虽然看着严肃,但实际上很好相处。
“我以为我早就是了,”苏榆也并不讨厌他,跟着说笑道,“毕竟现在人人都叫我‘神医’”
毕竟现在找他的人基本都是有求于他,当然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但有些话说透了,也就没意思了。
两人正说着,太医的药恰好送到,苏榆略看了一眼就让人送进去了。
毕竟是太医,若是连个药也煎不好倒让人怀疑这御医的水平了,至于有没有毒是侍膳太监的事,苏榆是没那个资格替皇上试药的。
等到皇上再传唤的时候,苏榆和魏子云已经能兄弟相称了。
这次小皇帝没有再躺着,而是一身明黄便袍,端坐在桌后,手边放着已经空掉的药碗。
“你很好,”小皇帝看上去心情很好,“你可想好要什么赏赐没有?”
“回陛下,草民并无什么想要的东西。”苏榆低着头,并不打算往上看一眼。
直视龙颜可是大不敬的罪,他当然不打算因为这样的小节犯了皇上的忌讳。
小皇帝完全不当回事:“此时想不到,那就留到日后,总有想到的时候。”
“……是。”苏榆只好再次谢恩。
“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小皇帝突然问道。
苏榆一愣,这事他又能有什么看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而已啊。
但皇上既然问了,就不能不答:“草民以为逆贼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毕竟从原著来看他们害了可不止几条人命,当然死不足惜。
“哦?可据朕所知,你与陆小凤不是朋友吗?”皇上微微一笑,“陆小凤似乎与叶孤城也是相交甚笃啊?”
不愧是皇上,这样的压迫力是苏榆从没有体会过的。
[啊啊啊刚刚不是答应要求了吗!快救城主啊!]
[上面的疯了吧?要是他现在说让叶孤城活下来现在死的就是他了!]
[信不信他话一开口就被打成反贼?]
[说实话,叶孤城也是自作自受……]
[他也只是一时想错了而已!]
[害,你要是皇上,有个当代绝世高手想着篡位,你能放心吗?]
[……太有道理辽。]
这个道理观众们明白,苏榆当然也明白。
但他依然要开口,因为就像皇帝说的,陆小凤是他的朋友。
偏偏陆小凤这个人,最看重的也是朋友。
所以苏榆不得不说:“所以,草民想向陛下求一道恩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收藏评论投雷灌溉收藏作者的小天使!
大家最近一定一定要小心,尽量别出门,出门一定带口罩,回家记得洗手消毒,家里也尽量勤消毒!
这一波太严重了,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但是不要太过恐慌!
今天作者实在是头疼的受不了,所以比较短小……对不起各位小天使!
顺便大家可以猜一下恩典是什么!应该挺好猜的23333感谢在2020-01-20 22:41:20~2020-01-21 21:5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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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四条眉毛
苏榆与皇上交谈的时间并不算长,但等到他从南书房走出来的时候,魏子云也显得有些焦急。
“伴君如伴虎”可从来不是什么玩笑话。
有时候哪怕皇上并不想对你如何,然而碍于规矩与威严,不得不下令。
所以怎么容不得魏子云不焦急?
但看苏榆这副轻松的样子,魏子云也放松了下来。
“如何?”魏子云一边带路一边问道。
“有些事还是别问的好。”苏榆故作神秘,“知道的越多不一定是好事。”
[这个演技我是服气的]
[怕不是中央戏剧学院出来的]
[是个狼灭]
[等等你们不要他配合的吗?]
[毕竟是大内四大高手的第一……]
[酥鱼是故意的吧!等会皇上绝对还要跟魏子云说!]
[可能这就是单纯的快乐吧]
来的时候觉得这路十分漫长,回来的时候许是因为心情放松,不大一会就回了专门给他们准备的屋子。
花满楼仍然端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书。至于陆小凤早就躺在了床上,一副没事不要叫我的样子。
魏子云把苏榆送到之后就离开了,他毕竟是总管,宫里大大小小的事也十分繁琐。
苏榆送别了魏子云,仿佛没有看到床榻上好梦正酣的陆小凤,直接坐在花满楼旁边。
“陆小凤呢?”苏榆给自己倒了杯茶,目不斜视。
花满楼放下手里的书卷,侧目看向苏榆:“不知道!”
苏榆叹了口气:“如今正有一件事,除了陆小凤之外谁都办不了!”
“谁都不行?”花满楼故意问道。
“除了陆小凤,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那样好的心肠呢?”苏榆放大声音,“所以除了陆小凤,谁都不行。”
“那看来陆小凤也只好答应了。”带笑的声音从床榻上响起。
苏榆忍不住笑道:“那先多谢陆小凤陆大侠!”
陆小凤从床榻上坐起来,眼睛还是闭着的:“不知道这件除了陆小凤之外谁也做不了的事,是什么样的大事?”
“找到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并且问他们一句话。”苏榆微笑道。
陆小凤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找到他们吗?”
“整座京城恐怕没有人不想。”花满楼替苏榆回答道。
“那你可有听说谁找到了吗?”陆小凤眼睛越瞪越大。
苏榆看向陆小凤,眼睛里是说不出来的真挚:“所以他们不是陆小凤!”
于是陆小凤不说话了,四条眉毛一齐翘了起来。
来自朋友的称颂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更何况,难道你就不想找到他们吗?”苏榆可谓是一针见血。
他怎么会不想找到他们呢?陆小凤虽然朋友很多,但少一个便少一个,在决战前这种时刻,他怎么会不想再见他们一面呢?
所以他一口答应了下来:“要带一句什么话?”
“你只问他们一句,若是能活下来,他们愿不愿意!”苏榆的手在桌上不停敲打着。
陆小凤瞬间就从床榻上跳了起来:“你有把握?”
苏榆微笑着把茶一饮而尽,并不开口。
于是陆小凤也不再问了,抓上他的大红披风急匆匆就往外赶。
陆小凤和花满楼自然可以出去,但苏榆是万万不可能的,皇上一日没有放人,他就得在宫里随叫随到。
幸好他已经把直播开发出了新功能,自从那一天有观众说看直播上课之后,他那一丝灵光就给了他极大的灵感。
要知道,虽然这是架空的时代,但大致的文物、各种技术和医术的发展是差不离的,种花失传的技艺、文物等等他都有可能找到,并且加以研究。
如今他在宫里的地位可是特殊的很,毕竟得了皇上的青眼,又下令说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都依着他,甚至还给了他一把内库的钥匙,只要有人陪同内库随便他看!
当然拿是不能拿了,看看还是可以的,甚至苏榆还找了几个口齿伶俐的小太监给他讲解,看弹幕的反馈好像不少大学和文物沾边的都选择了看他的直播,甚至还上过不少次热搜。
[报——设计史已沦陷!]
[文物修复与保护报道!]
[文物鉴定报道!]
[古陶瓷鉴定报道!]
[今天酥鱼上热搜了吗?]
[上了上了!第十九!]
[我们教授天天蹲直播间……]
[害,我们导师都写了两篇论文了]
[我们导师也不骂不务正业了,天天看直播比我还来劲……]
[等等,你们这样发弹幕不怕导师看到?]
[我们导师早就会关弹幕了]
[……打扰了打扰了]
苏榆就这么每天给小皇帝解毒,没事的时候逛逛内库开开直播,每天的打赏足够他在这个世界一直到死了——前提是没有时间限制。
悠闲的日子过得总是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九月十五。
明明是晚上才开始,但一大早空气中就充满了压抑的气氛,那些小太监也不敢陪着他说笑了,个个跟鹌鹑似的,就怕被那些大太监盯上。
苏榆今天有着重要的任务,所以也是早早就爬起来做准备,袖子里塞满了各类药品,锦囊里的两个小木盒更是一遍遍查看,就怕出了什么差错。
这两个小木盒和里面的东西就花了他的大半身家,还有一份已经用掉了,以他现在的储蓄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容不得他不上心。
这个小东西才是他和小皇帝能够好好商议的重点,否则只凭这一次救驾之功恐怕还算不上什么。
这一整天苏榆充分见识了什么叫国/家机器,只说魏子云他们四个联手就能让天下八成有名的江湖豪客胆寒,但剩下的二成里最顶尖的几个人都在这里了,然而这几个人还是不敢轻易与他们起冲突。
他们四个可能不足为惧,但加上几千精兵和数不胜数的箭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这也不是说魏子云他们就完全无忧了,虽说能拦下,但那边只有区区八个人,他们填上八千的人命恐怕才能勉强对抗!
所以对于晚上这场决斗,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平安无事”!
但知道内情的苏榆轻轻叹了口气,知道绝不可能平平淡淡的结束。
在魏子云打开宫门迎接陆小凤他们和那二十几个“不速之客”的时候,苏榆已经坐在了南书房的暗房里。
——这一切的布置,都是为了演一场戏,来把他们一网打尽罢了。
南王府外早已秘密围了五千精兵,只等一声令下,南王府里的所有人就会被一个不落地抓起来。
若说他们把皇宫所有的守卫都调去了太和殿,导致南书房守卫空虚,那南王府又何尝不是?
为了这次行动,他们所有能动用的高手都进了皇宫,留在府里的完全不足为虑。
[就一直在这里守着不去看看吗……]
[我好想看决定啊噫呜呜噫]
[冒牌的有什么好看的!]
[台词带感啊!]
[西叶的巅峰!!]
[等会就能看到正版的了!!]
苏榆在暗房里待着,但是并不无聊。
一会他甚至不必露脸,毕竟谁也没有指望过他的战斗力,他要做的就是把药粉撒出去,而这种事并不需要露脸就能做到。
虽然苏榆给了陆小凤不少暗示,也很相信陆小凤,但终究是有备无患。
小皇帝仍然躺在床上,装作病重的样子,“王安”从外面进来,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个王安当然也已不是真正的王安了,就像太和殿的叶孤城并不是真正的叶孤城一样。
没有武功的人要伪装武功高强的人当然很难,但武功高强的人伪装没有武功的人却很容易。
苏榆手里捏着一个小纸包,尽量把呼吸放轻。
虽然这个暗房是特制的,墙壁上除了给他准备的小孔之外毫无缝隙,而且特意加厚过,就是为了掩盖里面的人。
但苏榆还是得十分小心才行,毕竟那可是叶孤城!
外面的交谈声里多了一个人,应该就是南王世子。
苏榆听着外面完全不一样的三个声音,陷入了深沉的迷惑——哪怕南王世子长得跟皇帝一模一样,但是声音也不一样啊!那些大臣更熟悉的应该是皇帝的声音吧?你声音不一样好歹也学个伪音啊,就这么出来是逗谁呢?
等到交谈声突然停下的时候,苏榆知道他的主场终于到了。
他几乎完全屏住了呼吸,在听到小皇帝那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时候果断出手,把一整包的药粉都吹了出去。
叶孤城冷冷地道:“成就是王,败就是贼!”然后一剑刺出——
剑瞬间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冲进来的陆小凤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是他的灵犀一指第一次没有夹住,但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时候,更没有想到是因为叶孤城的剑居然掉在了地上!
应该说,这世上没有人想得到!
苏榆缓缓从暗房里走出来,看向摇摇欲坠的叶孤城叹了口气:“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卿本佳人”和“成就是王”这两句摘自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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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四条眉毛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
魏子云握着剑的手都抖了一下,更别提刚刚冲进来的陆小凤了。
陆小凤落地时身子一歪,差点没落稳。
这要是被司空摘星知道,怕是能直接笑到后年去!
但这副景象未免也太过吓人,叶孤城摇摇欲坠,天子在一旁看热闹,新晋的第一神医开口调戏叶孤城。
这样的事说出去,哪怕一个字陆小凤也不会信,但偏偏现在正好在现场的就有一个他。
陆小凤本来是因为猜出了叶孤城的阴谋才迅速赶来,但见此情形也知道皇宫里早有准备,本打算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戏,没想到不过一会便觉得手脚酸软,内力更是一点也提不起来。
一旁的苏榆看着还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但现在苏榆在陆小凤心中已经成了最不好惹的人。
哪怕是西门吹雪的剑他都有信心去接,但苏榆的毒药他连怎么中的毒都不知道!
苏榆完全没接收到陆小凤这复杂的心理活动,他看着即使计划全盘失败,也仍然表情冷淡的叶孤城,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想不通叶孤城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止他想不通,所有的人都想不通为什么。
[原著里没有明说啊……]
[不是说是前朝皇室吗?]
[前朝皇室是什么同人设定,皇上难道是傻的吗?]
[要真是前朝皇室不囚禁起来就算不错了,还能让他做白云城主?]
[叶孤城说是白云城主,但是也没有封,所以白云城可以说是只属于他的吧]
[前面的意思是白云城主并不是天子封赏,相当于自立为王?]
[……这么一说怎么感觉更严重了]
[自立为王怎么搞得像土匪头子……]
[俺叶孤城今天就在这,跟各位兄弟自立山头了!]
[前面是什么魔鬼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这个俺太有内味了]
苏榆看着弹幕一口一个“俺”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幸亏反应及时用咳嗽掩盖了过去。
“我想不通,叶孤城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同流合污。”苏榆看了一眼地上的南王世子,表情嫌弃。
他的毒药只是让人四肢酥软,提不起内力罢了,偏偏南王世子内力浅薄又非要以内力相抗,相冲之下早已晕了过去。
“你当然不会懂。”叶孤城表情是说不出的冷硬。
“也许吧。”苏榆笑了笑,并不在意,“我不懂,那他可懂?”
正是十五之夜。
月满中天。
清凉的月辉毫不吝啬地洒在窗棱上,依附在桂子的清香中一齐送入门窗。
但门口不止有桂子清香婵娟月色,还有凛冽的剑气。
西门吹雪!
叶孤城的脸色突然变了。
若问他这件事最不想让谁知道,那必然是西门吹雪!
“你来了。”叶孤城硬撑着身子。
他绝不想在西门吹雪面前示弱。
“是,我来了。”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眼睛里跳跃着汹涌的火焰。
[西叶!!西叶赛高!]
[我又可以了!!]
[这是什么神仙对话!!]
[hello你们还记得在场的其他人吗?]
[别人也就算了,你们看看皇上行吗!]
[陆小凤、酥鱼:???]
[害,都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你磕西叶,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魏子云看着他们俩如此目中无人——主要是目中无皇上——的样子,忍不住想上前稍作“提醒”。
然后小皇帝伸手拦住了他:“不急,不是说论剑吗?先让他们去吧。”
魏子云无法,只得退下守在皇上旁边,如今在场的都是绝世高手,虽然都被苏榆的药粉弄没了战斗力,但还是不得不防。
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到了这句话,所以叶孤城看向小皇帝的眼神也稍微有了些温度。
虽然还是不多就是了。
苏榆恰到好处地出面道:“既如此,待我解了两位身上的毒,再去紫禁之巅论剑,岂不是更好?”
“可。”西门吹雪终于把眼神分给了苏榆一点。
除了武功能与他相提并论的,或者剑法高超的,又或者孙秀青这样感情特殊的,能让西门吹雪看上一眼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但苏榆并不会因此而感到荣幸。
所以他只是抬手喂给他们一人一颗解药而已。
除了苏榆自己,没有人知道两个小木盒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甚至连直播间的观众都不知道。
西门吹雪直接咽下了解药,他相信苏榆不会在这儿弄什么手脚。
叶孤城也不落人后,他虽然并不如西门吹雪那样的笃定,但他还不至于去疑心别人当着皇帝面递给他的解药。
待他二人服下解药,一行人就准备往太和殿走去。
独自安静的陆小凤:???
“等等!”站在一旁的陆小凤不得不喊住他们,“你们莫不是忘了我了?”
苏榆转过身笑道:“我还以为你宁可不解毒,也不打算开口了!”
“……”陆小凤有苦说不出,“我不过是不想打扰你们,阿榆难道就如此狠心?”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要狠心一回了。”苏榆板起脸,活似一个不讲情面的小古板。
然后这个小古板甩给陆小凤一个小瓷瓶:“快吃了吧,这可是穿肠的毒药,省得再去招惹麻烦。”
陆小凤挑开瓶盖一口吞了下去:“既然是你给的,就是穿肠的毒药,也容不得我不吃了。”
药一入口就化作一股暖流,洋洋流过他的周身经络,本来被封住的内力顺势解开,酸软的四肢力量也渐渐恢复。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两人完全没在陆小凤身上分一点注意力,苏榆和他说这么两句话的工夫,他们二人已站在了太和殿的屋顶上。
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些拿着缎带合法入宫的人自然被看管了起来。
但因为来的都是些江湖上颇负盛名的人,所以也仅仅是让侍卫在原地看着而已,并没有试图抓捕。
对他们来说,今天发生的事可谓是应接不暇,先是发现叶孤城是个冒牌货,接着陆小凤突然冲了出去,没过一会真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又回到了屋顶上,偏偏陆小凤还没到。
司空摘星脸上的困惑已经快要挡不住了,就连花满楼都有些沉不住气。
和皇家沾边的事,无论什么事都不是小事,更何况是在这宫里乱闯?
正想着,就见陆小凤与苏榆联袂而来,都是颇为轻松的样子。
于是在场的朋友们都松了一口气。
但苏榆是绝对上不去这屋顶的,花满楼正打算把他带上来,就见他不知道向一旁守着的侍卫说了些什么,马上就就有人给他抬过来一个怪模怪样的器具。
那东西像是只有一个竖着的长杆,上面系着一根麻绳,下面还绑着一个大框,苏榆此时就站在了框里。
苏榆站好之后就有两个侍卫拽动垂下来的麻绳,那个框就跟着升了上去,等到升到最高的时候,两个侍卫便把绳固定了起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这根长杆,脚下还要踩着底座。
这个器具若说精致,未免也太简陋了些;但若是说简陋,这样奇怪的器具和这样奇怪的用途,在场的人都可以说是见多识广,还真没有见过。
苏榆安稳地站在大框里面,比一些在房顶上站的战战兢兢生怕滑下去的人还要轻松的多。
……就是不能往下看,往下看还有点脚软。苏榆捏紧两边的把手,默默的想。
花满楼看着苏榆的动作,轻笑道:“阿榆颇有巧思,这样的东西,我是想不出来的。”
“哥哥一手流云飞袖哪里去不得,我没有哥哥那样好的武艺,只好想些旁门左道咯。”苏榆只觉得这声哥哥怎么叫怎么别扭,偏偏还不能不叫。
陆小凤正待开口,就听见叶孤城率先开口,只好默默闭嘴。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谈过一场关于“诚”的对话之后,本该直接开始比斗的。
但——
“你的心不静。”西门吹雪怎么能会让唯一认可的对手以这样的状态与他决斗呢?
所以他会给叶孤城时间,让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叶孤城当然也明白,所以他没有反驳。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叶孤城看向陆小凤。
看向这个他认可的朋友。
陆小凤只好苦笑着把他发现线索的过程一一道来。
苏榆本来在默默地听着,但在听到一个名字的时候突然一愣:“公孙大娘?”
陆小凤也一愣:“你认识公孙大娘?”
苏榆冷笑道:“我不认识公孙大娘,但我绝不会不认识熊姥姥、桃花蜂、女屠户、销魂婆婆,五毒娘子!”
其余人都悚然色变!
这些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有着几十条甚至上百条人命!
而且她杀人,并不是因为有仇或是有所图谋,只是因为她高兴,所以就要杀人!
这些名字背后,竟然全是一个人!
这样的消息,怎么能让人不为之震惊?
“她死了?”苏榆接着问。
“是,就死在我面前。”陆小凤表情也很沉重。
“死了这些事难道就能一笔勾销了?”苏榆越说越激动,“其余被她杀死的人又该怎么办?”
陆小凤的心情忽然变得很糟糕:“她的尸体我已经埋起来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苏榆看着陆小凤:“你难道以为,这样便够了吗?”
陆小凤不说话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很少见的事,因为陆小凤总是有话说的。
但这件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尤其是他一向觉得体贴的朋友竟然如此咄咄逼人,更是让他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感谢各位小天使的热情噫呜呜噫,我太开心了!!
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家庭和睦学习进步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最重要的就是身体健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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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四条眉毛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而且当务之急也并不是公孙大娘,毕竟她已经死了,活人的事总是比死人的事要重要的。
叶孤城看向苏榆:“王安是什么时候叛变的?”
苏榆还带着些怒气,说话也不甚客气:“王安怎么能谈得上叛变呢?伙同谋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王安不过是识时务罢了。况且早在半月前王安就已被抓捕归案,叶城主见到的不过是假扮的罢了。”
“难道只能叶城主找替身去行刺,其他人便不能同样如此了吗?”苏榆现在就好像一个喷发的火山,谁都不敢招惹。
他们说的痛快,一旁听的人听了一肚子密辛,也颇为尽兴。
毕竟这可是皇室的八卦啊,平时上哪去听去!
但毕竟今天的重头还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决斗,所以大家鸦雀无声,等着他们的言语交锋。
“所以你早就知道。”叶孤城盯着苏榆,语气里像是含了块冰。
苏榆冷笑道:“既然下了毒,还想着瞒过谁?叶城主莫要小瞧了天下人!”
这话可以称得上是极为不客气了,就连花满楼都不知道他这是哪来的火气。
若说是为了陆小凤刚刚的话,也没有道理迁怒叶孤城。
[酥鱼怎么这么生气……]
[没必要没必要]
[虽然陆小凤很过分但是也没必要迁怒城主吧]
[前面的不要捧一踩一,什么叫陆小凤过分]
[人可是你们孤高的城主杀的,跟陆小鸡有什么关系]
[有一说一,叶孤城这个态度换了我也不客气]
[那可是剑仙诶!你还要什么态度?]
[你们粉圈那一套能不能别带到这来?]
弹幕猜的没错,苏榆并不是迁怒,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叶孤城罢了。
虽说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很是相似,但正是那些细微之处的区别让苏榆对他们俩的态度截然不同。
西门吹雪的诚,是诚于剑,诚于心,诚于人。他对所有用剑的人都是一视同仁,最多是因为对方的水平高低而不同的重视罢了。
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如此严苛,但不会对其他剑客的行为多说一句话。
而叶孤城的剑,虽然还是那么快,剑光仍旧那么耀眼,但他的剑已经沾染了名利,沾染了世俗的尘埃。
他已经不再诚于心了,但他仍然傲慢。
甚至他已经打破了自己不对手无寸铁之人出手的原则,然而动手之前他还要为自己找借口。
西门吹雪剑上系的是他的家人,他的爱情。但叶孤城的剑上已经被种种谎言名利磨钝了剑锋。
叶孤城的心,已经不诚了。
若是他坚定己心,一心追求皇位也罢了,但他对自己的选择还有所迟疑,甚至在最后动手的时候还在为了“原则”与“皇位”挣扎。
按理说叶孤城再怎么样也跟苏榆没有关系,但谁让他在宫里这段日子,已经被小皇帝迅速刷高了好感度呢?
所以他当然是帮亲不帮理了。
更何况苏榆本来也不喜欢叶孤城这副傲慢的样子,所以这副语气实属正常。
“下毒?”叶孤城冷哼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苏榆被气笑了:“我还真不知道白云城主也会这么不、拘、小、节,却不知道城主若是知晓正是因为这毒才让王安暴露的,又是什么看法!”
“技不如人自然甘愿认输。”叶孤城不再看向苏榆,眼神落在了剑尖之上,“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片沉默。
在这样一片沉默中,皓月当空,月白风清,琉璃瓦上像是覆了一层霜雪,连落花都不敢打扰,轻柔地铺在脚下。
两道剑光骤然亮起,比天上的圆月还要亮上几分。
剑光直冲向对方,但剑招早已经不知道变了几百几千次!
剑招尚未用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改变,剑锋虽未接触但已不知道过了多少招。
那些打起来互相格挡声势颇大的反而是下乘,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比拼的已经不是剑招,而是意境了。
这一场对决看的众人如痴如醉,尽皆沉醉于这绝世的剑意之中。
二人的剑锋终于相交,一个冲着喉咙,一个冲着胸口,剑尖比天边的流星还要更快,不过一瞬就分出了胜负。
西门吹雪的剑不偏不倚,直插在叶孤城的胸口,但叶孤城的剑却偏了几分,从西门吹雪的颈边擦过。
叶孤城唇边居然带着一丝笑意,就这么倒下了。
他在笑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叶孤城并没有倒在冰凉的屋脊上,而是倒在了西门吹雪的怀里。
西门吹雪单手抱着叶孤城,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凉。
若说之前他也只是个有些冷漠的人,那现在他更像一个神。
不,更像一把出鞘的剑!
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众人还是忍不住为之叹惋。
陆小凤的心情更糟了。
即使他知道今晚他必定要失去一个朋友,但他也仍旧没有做好面对的准备。
这样的事,又如何做好准备呢?
既然论剑胜负已分,那谋反的事便不得不论了。
苏榆从框里出来,看周围围聚起来的侍卫就知道会有怎样的场景。
没等两方发生冲突,苏榆当机立断,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放他们出去吧。”
这块令牌是小皇帝专门送给他今天狐假虎威——也就是装逼用的,象征着“如朕亲临”,可惜是一次性用品,等会他们出宫之后还要还回去。
毕竟这样的令牌如果流传到江湖上也太可怕了。
魏子云带着侍卫不情不愿地把他们送出宫门,等到了宫外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哪怕再高的武功,在皇宫这样的地方也不敢太过放松。
苏榆的令牌自然是被魏子云带回去了,如今他又变成了那个两袖清风的小医生。
但其他人可不敢只把他当做普通的小大夫,不说今晚的令牌,就是那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就让人不敢小看。
这江湖里最不敢得罪的就是医者,谁敢保证自己永远无病无灾呢?
所以宁可多礼三分也不得罪,才是最稳妥的。
西门吹雪手里抱着叶孤城的尸体,一言不发。
“你有何安排?”陆小凤看着叶孤城宛如生者的脸色,问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每个字里都像是飘着雪花:“自然是好好安葬!”
“那你恐怕是安葬不成了!”苏榆突然开口,还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但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没有人想去试试他的剑有多快!
若是苏榆给不出来一个合适的解释,今天西门吹雪的剑下就要再添一条亡魂!
苏榆怡然不惧,手指一挥,叶孤城的胸膛居然又开始起伏了!
“凤凰涅槃,起死回生。”苏榆微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从四点开始码字一直写到了现在……(支离破碎的思考
关于叶孤城(不止是叶孤城,应该说是所有角色)的看法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很正常,但是没没必要一定要在评论里说服我(顶锅盖
关于这一段建议大家去看原著《决战前后》这一卷的《深宫惊变》这一章,其他同人作者的看法和我的看法肯定会有出入(对我来说影视剧也是同人,除了双张的《铁鞋大盗》之外我没看过其他陆小凤的影视剧,全是看的原著)
给大家比心心!!疯狂么么啾!感谢在2020-01-28 23:51:17~2020-01-29 23:1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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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四条眉毛
[卧槽主播也太帅了吧呜呜呜呜!]
[麻麻我看到了神仙!]
[凤凰涅槃?凤凰蛊?我大剑三也有姓名了?]
[凤凰蛊也能兑换??]
[太绝了吧呜呜呜]
[什么叶孤城,主播才是真绝色啊!]
[你们想想有谁能怼完叶孤城怼西门吹雪!]
苏榆看着弹幕也觉得自己有点牛批,明明一开始对着花满楼都会紧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怼叶孤城都完全不怂了。
想想还有点开心。
他在这独自开心,其他诸如木道人老实和尚等已经僵在了原地,陆小凤眼睛差点没瞪出来,便是花满楼也颇为震惊,
西门吹雪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只不过抱着叶孤城的手臂略微有些抖。
起死回生这样的事,仿佛只在神话里听说过,还必定是历经磨难才能获得神明垂怜,如今苏榆这么轻描淡写地就将死去的叶孤城救了回来,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老实和尚等人看向苏榆的眼神已经变了,若说之前是看神医的眼神,现在就是看神仙的眼神!
这样的手段,岂不是只有神仙才有的?
叶孤城不过几息时间便醒了过来,刚睁眼时表情颇为茫然,似是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他的记忆尚且停留在那煌煌一剑之中,那样的剑光直直撞入他的心脏,这样的死法也称得上一句辉煌。
死在认定的对手手里,岂不是最精彩的退场。
本以为再次睁眼已经是阴曹地府中了,哪知道一抬头仍旧是那些人?
哪怕是“剑仙”,也陷入了迷茫。
叶孤城醒来之后西门吹雪就放下了他,但弹幕还是一片鬼哭狼嚎。
[抱了抱了!四舍五入就是事后了!]
[这入的也太多了吧……]
[同框即发糖,拥抱即上床]
[没毛病]
[西叶大旗我来扛!!]
[西叶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叶西不服!]
苏榆对弹幕里有关CP的争议视而不见——毕竟他也没什么办法,连小叉车都能被磕cp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关注的重点是叶孤城的身体,虽然看上去安然无恙,但难保没有什么后遗症。
叶孤城站稳之后环视一圈,把目光放在了苏榆身上:“是你?”
在场的人除了苏榆,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份本事。
“如果城主是问谁救的你,那应该就是我了。”苏榆不卑不亢,朝着叶孤城微微点头道。
“……”叶孤城一时无话。
这件事也太过不可思议了,即使是叶孤城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论剑的时候他确实萌生死意,但那不过是悟剑时的一时触动罢了。
就像某些冲动自杀的人,被救下来之后往往会后悔。
虽说叶孤城与自杀大相径庭,但在苏榆眼里没什么两样。
都是自己选择放弃生命,理由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生死之间有大感悟这句话不是空话,起码叶孤城觉得自己的心境突破了许多。
往日萦结于怀的事仿佛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感受着清风吹拂,叶孤城只觉得过往种种恍如隔世,竟想不起当时一定要去争这场人间富贵的心情了。
“大恩不言谢。”叶孤城认真地对苏榆行了个大礼,“日后若有需要,白云城上下定全力相助。”
苏榆看他这样也缓和了语气:“倒也不必如此,我救你本来也不是为了你的报答。更何况……”
“何况如何?”叶孤城问道。
“白云城如今已纳入国土,作为救助叶城主——不,叶孤城的代价。”苏榆缓缓道来,有意无意走到陆小凤身后。
跟陆小凤闹脾气归闹脾气,如今这种拿命试探的事还是躲在陆小凤后面比较安心。
叶孤城并没有如同苏榆担心的那样拔剑而起,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片刻,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不过身外之物罢了,没什么要紧。至于城中百姓,皇上必不会因我而对无辜百姓做些什么。”若说叶孤城之前像是海上明月熠熠生辉,如今更像是平铺在地面的清凉月辉,虽不起眼但绵延不绝。
也就是常说的,返璞归真!
在场的人除了苏榆都是绝顶高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叶孤城的变化。
尤其是西门吹雪。
对于这个对手,他可以说是最上心的。
在叶孤城死后,西门吹雪仿佛也成了一座冰雪一样的雕塑,周身全是冰冷的气息。
但现在,在得知叶孤城起死回生甚至比以前更强了之后,西门吹雪身上的坚冰也随之融化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炙热,恨不得现在就与叶孤城再比过一场,即使他知道这次他必输无疑。
但苏榆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开玩笑吗,刚刚救活一个就再死一个,当他的凤凰蛊是批发的吗?
小皇帝能够放了叶孤城,还是明知道活着的叶孤城,也根本不是因为什么飞仙岛白云城,而是因为他送给小皇帝一只凤凰蛊。
这凤凰蛊虽说是起死回生,也只是用于因伤毒死亡的。若是身体太过衰老而亡,哪怕救回来也无济于事,毕竟生死乃自然规律,强求不得。
所以苏榆这份凤凰蛊送的毫无心理压力,这份凤凰蛊不过是让小皇帝在这个武林高手层出不穷、各种毒/药数不胜数的世界多一份保障,免得被人暗杀了,不至于说小皇帝百年之后突然复活再活一百年。
哪怕这样,这也可以说是相当于第二条命了,珍贵程度无需多言。
而这份凤凰蛊,是纯粹为了叶孤城才送出去的。
他可不是什么施恩不忘报的好人——也许面对花满楼的时候确实是,但那可是花满楼啊!偶像总是有些特权的,不是吗?
所以等到叶孤城接受他已经变成了孤身一人,不再是白云城的城主这个事实之后,苏榆就开始算账了。
“救你是我自愿的,但能让皇上放你出宫,并恩准我救治……”苏榆面带微笑,好像真的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可爱,“可就不是一座飞仙岛就能让皇上答应的。“
“毕竟谋逆之罪不同其他,能让皇上容下一个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第一剑客,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懂。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更别提是这样一个绝世高手,若是他有心,潜入深宫行刺并不比探囊取物困难多少。
幸亏天子尚且年轻,心胸宽广。换个疑心稍重的,恐怕连苏榆的命都不会留下,更何况放过叶孤城呢?
苏榆不止是救回了叶孤城的命,更是替他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以后任是谁也不敢拿今晚上的事做借口不利于叶孤城,因为这是皇上亲自替他背书。
如果没有这份保证,哪怕叶孤城重新活过来,也逃不过一个满天下通缉的下场。
以叶孤城的骄傲,绝不屑于隐姓埋名躲躲藏藏的。
但他一个人,又怎么能与整个国家对抗呢?
所以苏榆不仅是救了他一命,更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说一句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这样重的恩情,哪怕苏榆要求叶孤城给他卖命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苏榆并不需要叶孤城给他卖命,他救叶孤城不过是他能救,而叶孤城也并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坏人,还恰巧是陆小凤的朋友罢了。
但叶孤城并不知道,所以他开口问道:“你要什么?”
苏榆想,他有什么好要的呢?
他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等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但这个世界里的人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虚拟人物,而是他真真切切相处过的朋友与家人。
他想要的只是在乎的人平安喜乐罢了。
这样的愿望,又该怎么对叶孤城说呢?难道说不用了我救你只是因为陆小凤你别多想?
倒也不是不行……苏榆若有所思。
“我救你不过是因为你是陆小凤的朋友罢了,但你真要谢我,”苏榆突然笑起来,“就做一个好人吧!”
知道这话他们可能听不懂,苏榆还贴心地进行了解释:“就像西门吹雪每年会去追杀那些恶徒一样,每年滥杀无辜、背信弃义、作奸犯科的人不在少数,偏偏一些人武艺高强,官府也奈何不得……”
话不必说完,叶孤城就明白了苏榆的意思:“你想让我替官府斩杀犯人?”
“不必斩杀,若有作恶之人捉拿便好。”苏榆认真地解释,“总要相信朝廷的律法,而且有些受害人和家属并不是武林人士,可能到死也不知道凶手伏诛。还是要让作恶之人天下皆知才好。”
陆小凤突然道:“所以你刚刚生气,也是因为这个?”
苏榆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惯会怜香惜玉,只是那公孙大娘手里有多少人命?不少还是无辜百姓,你让他们去何处伸冤?如今她死了,难道罪行就能一并抹去了吗?我看哪怕把她的尸体挂在城门上都不为过!”
木道人朗声长笑:“我看苏小友说的很是!你这个毛病,倒真有人治你了!”
花满楼也微笑道:“我看阿榆想的就很周到,你这个毛病也确实该改改了。”
陆小凤看着朋友们纷纷倒戈,忍不住苦笑道:“我看,你们常说拿我没办法,如今可是要换人了!”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大笑,丝毫不顾及过路人的眼光。
人生正是难得肆意长欢,如此良辰美景,好友相伴,只差一壶好酒,几份小菜,谁还会去在乎别人的看法?
月光洒在众人身上,像是也贪图这人间的喜悦,悄悄探头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从五点半开始写的!比昨天快了!(骄傲挺胸
今天下午四十抽一个ssr都没有,群里的哥哥们疯狂嘲笑我……我落泪
明天这个世界应该就要结束了吧,还有点舍不得QAQ感谢在2020-01-29 23:10:58~2020-01-30 21:5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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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四条眉毛
又是一年繁花盛放之时。
小楼里百花开的热闹,每一株都是花满楼精心照料的,挨挨挤挤盛放在枝头,张扬着一片绚烂。
苏榆就坐在这小楼中,享受着花满楼亲手泡的好茶,鼻尖萦绕着花的香味。
今天是难得的清闲时候,因为今天恰巧是中元节,家家都忙着祭祀先祖,准备晚上的灯会,所以苏榆也难得躲一天懒。
医馆自然是不能歇的,不但不能歇,还要比平时更加忙碌。
中元节又称鬼节,这一天传说是先祖的灵魂从地府归来的日子,按照风俗要放河灯,因为水属阴,又通往地下,所以写在河灯上的愿望会被先祖看到,用以祈福。
但也正因为这样的风俗,所以会有不少小孩子会受惊、着凉,故而医馆早早做好了准备,也比平日里更忙碌一些。
近些年中元节越来越热闹,早已经不局限在河灯了,烟花、商摊、糖画……更像是一次热热闹闹的庙会。
但对陆小凤来说,怎么样的热闹也比不上埋在小楼后院树下的七坛酒。
这几坛酒当然是苏榆酿的,是另外买的酒方子,之前那些早就在去年被陆小凤喝了个一干二净,苏榆嘴上说着不能惯着陆小凤,其实早就给他准备好了新的佳酿。
这次的酒酿造起来颇为麻烦,要用玉泉趁新月时涌上来的新泉,梅花上那一点初雪,完完整整不能有一点破损的花瓣,在月亮将圆未圆时放入快开花的老竹里,加上极好的黄酒,封入二十年以上的陈酒坛中,用梅树下雪未化时的一层冻土,合上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合成的泥封起来。
就这么几坛,废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力物力。
不提那梅上初雪用的是万梅山庄的雪,花瓣是花满楼亲自照料采摘的花瓣,只说那玉泉的泉水就极为折腾。
玉泉远在京城,这泉水若是用马车水桶运来早就失了那点鲜活气,所以只能趁新月之时,新泉涌出,接满一坛便顺着水流一路飘到江南,不沾一点土气。
这法子说来简单,但运起来不知道要废多少事,幸亏苏榆这两年挣了不少钱,要不然怎么供养得起这样的奢华。
“听说今天有好酒开封,不请自来,主人家可不会怪我们罢?”被念叨的陆小凤还不见影子,反倒是叶孤城先到了。
这两年叶孤城不止在江湖上,就是在普通百姓中也颇负盛名,人越越来越平和了起来。
自从那晚“紫禁之巅”论剑之后,叶孤城听从苏榆的建议,不时出手捉拿几个官府无能为力的要犯,而且必定交给官府处置,在民间和朝堂上的名声都是一片赞誉。
西门吹雪那晚之后像是看破红尘,整个人更冷了,甚至有些斩情问道的意思。但有一个认定的对手不时切磋讨论,还是有所收获的,如今孩子都两岁了。西门吹雪忙着给孩子启蒙,本来就不怎么出门,如今连一年四次的追杀都差点鸽了。
“来者皆是客,自然是欢迎的。”花满楼笑着欢迎道。
如今花满楼在苏榆的医馆帮忙,没有什么固定职位,严格说起来应该算是老板,每日忙忙碌碌,却也不失快乐。
“那我可算得上是贵客了!”正说笑间,一袭大红披风从窗外翻进来,与苏榆初见他时分毫无差。
陆小凤丝毫没有客人的自觉,一坐下就开始大呼小叫:“这些酒我早就盼着了,今天可要是让我好好品鉴一番!”
“按照你的喝法,那才真是牛嚼牡丹。”花满楼把手里的花锄塞给陆小凤,指使着他去把树下的酒坛挖出来。
对于陆小凤来说,这可不是什么苦差事,应该说是求之不得的美差才对。
陆小凤扛着锄头美滋滋地去后院挖酒了,剩下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不过这样几个人在一起说的,也不外乎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而这江湖上最大的麻烦精,就正在后院挖酒。
“说他是个大麻烦一点也不假!”苏榆恨恨地道,“他倒是讨了美人欢心,我却是白给人家做了冤大头!”
半年前陆小凤不知怎么掺和进了西方教的事里,千里奔波跑到了“拉苏哈”,在那冰天雪地里又破了一桩大案子。正当朋友们都为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陆小凤火急火燎地冲到苏榆的医馆,马车里还载着一个手脚都已经没了的女人。
还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
苏榆费尽全力也没能把丁香姨的手脚救回来,毕竟连本来的断肢都没了,这个时代苏榆上哪去做义肢呢?
陆小凤一阵安慰,美人倚在他肩头梨花带雨,只有苏榆白白忙了一通什么也没捞到,还被陆小凤好一顿嘲笑,气的扬言说要和陆小凤绝交。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又是一顿笑:“他的性子是救不回来了,你又何必置气呢。”
“哼,我哪敢跟他置气!”苏榆咬着牙,脸颊都鼓了起来。
陆小凤真不愧麻烦精的名字,那西方教消停了还没多久,不知怎么又被西门吹雪追杀了,他的朋友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最后的结论是——救不了,等死吧。
要不是苏榆还记得原著,弹幕也在不停剧透,差点就信了。
但原著里陆小凤没出事不代表现在不会出事啊!
所以苏榆放弃了冷战,紧张地给陆小凤准备了一堆东西,虽然直到最后也没用上。
其他朋友都戏称陆小凤是苏榆的克星,苏榆认真地想了想,发现还真没说错。
“酒来了!”陆小凤一手托三坛,头顶上还顶了一坛,七坛酒在陆小凤身上摇摇欲坠,看得人忍不住心颤。
但陆小凤要是能让一坛酒摔下去,第二天怕是就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酒坛子摇摇晃晃却完全没有掉下来的危险,陆小凤明显是把这当做了游戏,自己时不时晃动手臂,玩的不亦乐乎。
左右此时无事,众人也不着急,看着陆小凤像耍杂技一样左摇右晃,酒坛子在陆小凤手臂上都扭成了麻花。
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从窗户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陆小鸡打算去卖艺了吗?”
陆小凤手掌一翻,六坛酒整整齐齐码在桌面上,头顶那一坛酒滴溜溜打了个转,坠入陆小凤早已准备好的手心里。
来者闷闷不乐:“我说你怎么这么警惕?连这种时候都不肯放松。”
陆小凤大笑:“所以我是陆小凤,你却是一只猴精!”
来者正是司空摘星。
那晚之后苏榆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消息就开始在小范围内疯狂流传,当然苏榆本来也没想瞒着,明码标价,五百万两换一条命,还要看他的心情。
但总有人喜欢铤而走险,便雇了司空摘星要偷凤凰蛊——雇主自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却知道肯定有这么一件东西。
碰巧那天苏榆新买了个一次性的系统地图拿来玩,因为经常直播日常所以观众也会觉得无聊,所以苏榆也时不时搞点新花样出来。
系统地图当然跟普通地图不一样,严格来讲应该跟游戏地图差不多,司空摘星刚刚踏入地图范围就被标出来了,当场翻车。
经过这件事之后司空摘星和苏榆的关系倒诡异的好起来了,勉强也能称得上一句朋友。
今日是陆小凤不停念叨的酒开封的日子,司空摘星怎么会错过这样的热闹?
陆小凤与司空摘星一碰面就像两个小朋友,在最幼稚的地方也要挣个输赢,他们俩拌嘴的时候,苏榆已经仔仔细细地开了两坛酒。
这酒的味道并不霸道,但酒香一溢出来,就像是春天雨后花的气息,悄无声息融进身体,让人忍不住微笑。
酒香四溢,勾的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满脸陶醉,早就放弃了菜鸡互啄,眼巴巴地围在桌前,就等着那么一口酒。
澄澈的酒液斟进莹润的瓷碗,泛着桂花般的色泽,轻轻一呷,满口生津。
天色渐暗,桌上的空酒坛越来越多,只七坛酒绝不够陆小凤一个人的,所以还有不少从各地收来的佳酿,酒香远远地飘出去,与天上悠悠飘起的孔明灯融为一体。
小楼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陆小凤眼睛里泛着水光,迷蒙地对着苏榆和花满楼开口:“外面这么热闹,不如出去逛逛?”
远处孩童的笑闹声渐渐远去,苏榆站在桥头,遥遥望着桥中央的陆小凤与花满楼。
花满楼指着桥下的河灯,一盏一盏数给陆小凤,陆小凤倚在栏杆上,尽是满怀风流。
烟花在他们身后盛开,河灯里的烛火在水流中一片潋滟。
[我圆满了]
[我以为看到这一幕我会尖叫,现在我只想哭]
[真好啊,哪怕不是爱情,他们俩总会相互陪伴]
[呜呜呜呜那酥鱼怎么办!]
[酥鱼毕竟是过客……不行了我先哭一会]
[这也太虐了吧!我只能陪你一段时间,剩下的时间我把你交给别人呜呜呜]
[前面的在说什么啊……]
[你是我的独一无二,我是你的可有可无]
[能不能别ky什么意思就乱刷?]
苏榆的眼睛里倒映着漫天烟火,点点河灯,和他最重要的两个家人。
“再见。”
花满楼也陆小凤若有所感,回过头时只看到一片空荡。
蓦然绽开的烟花落在河灯上,徒留水波荡起一圈圈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陆小凤世界完结了!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捉虫!其实不是我不想改,而是我怕被审核……所以一会打算全部修改一遍,极有可能被屏蔽QAQ
【试图搞个小剧场】
花满楼今日心情似乎有些不太明朗,虽然他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你怎么了?”苏榆把花盆挪到太阳底下,看着呆坐的花满楼,有些担忧。
“无事。”花满楼笑着摇头,“只是昨夜听到阿榆梦呓,说什么……‘一键三连’,有些不解其意。”
苏榆沉默,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给花满楼塞了块糕点,接着去搬花了。
所谓一键三连,是所有up主(也包括作者)的最高奢求,评论、收藏、和关注作者,难怪苏榆在梦里也不忘了。
不过……“哥哥,这花似乎有些蔫,该如何是好?”苏榆看着枝丫瘦瘦巴巴的花,有些手足无措。
“无碍,正巧那些营养液快过期了,用了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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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踏月留香
仍旧是熟悉的空白空间。
苏榆呆立在系统空间中,光幕上的陆小凤同样已变成了灰色,那身大红披风也变得黯淡下去。
没给苏榆伤感的时间,系统像是电脑被卡似的弹出来一堆消息。
“系统升至2级,主播权限升级。”
“跨世界传输功能开启。”
“跨世界通信功能开启。”
“私信功能开启。”
“中级任务世界探索权限开放。”
“任务世界与直播世界时间比调整为12:1。”
苏榆的满怀愁绪还没挥发出来就被系统硬憋了回去,差点没噎死。
不过之前他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系统升级之后果然功能多了不少。
最让苏榆惊喜的,还是跨世界传输和通信功能,这样的话岂不是就可以给花满楼陆小凤他们送信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再有什么失传文物古籍之类的,就可以直接给祖国送回去填补空白了!
至于私信功能,苏榆完全没在意。这个功能目前对苏榆来说就是鸡肋,完全没有价值。
这个消息让苏榆感到了由衷的惊喜,下意识就要跟粉丝们说一声——是的,长达两年的直播让留下来的观众都变成了粉丝,甚至今年苏榆还拿到了b站的百大。
虽然他也没办法去领奖吧……但那可是百大啊!
然后等他喜滋滋地抬头之后才发现在系统内部不能开直播。
不过这并没有打击到苏榆的热情。
之前他就已经攒钱买了个空间更大的锦囊,现在还在他脖子上挂着,里面装的都是真金白银,还有各种稀世珍宝。
即使苏榆并没有借着治病救人敛财,但总有些患者不送礼心里就不安心,再加上求他种凤凰蛊的,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苏榆费劲地在锦囊里翻找,差点把半个身子塞进去才终于摸到一个锦盒。
这个盒子里装的,就是当初常漫天送给他的《兰亭序》真迹。
当时弹幕里还在惋惜不能运到现代,现在不就可以了吗!
“系统系统,帮我传送到直播世界!”苏榆快乐地像个几百斤的孩子。
“请输入收货人姓名地址。”系统的机械音永远来的那么及时。
捧着盒子的苏榆陷入了沉默。
他去哪搞收货人啊!
这种东西如果随便寄出去,一定会出事的吧!
完全没有想起来私信功能的苏榆蔫巴巴把盒子又塞了回去,垂头丧气地站在光幕面前。
光幕新亮起来的部分看着仿佛跟下面的光幕没有什么区别,直到苏榆眼睁睁看着一个美女被扒下来一层脸皮。
……打扰了,告辞!
苏榆摸着自己身上不自觉乍起来的鸡皮疙瘩,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什么啊!”
“画皮世界。”系统完全体会不到复杂的人类情绪,冷酷地回答道。
深觉自己配不上这个世界的苏榆赶紧点了一块屏幕,甚至都没仔细看。
————
依旧是天旋地转般的体验,唯一不同的就是苏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有了心理准备的苏榆并没有比上次少吐多少。
甫一落地,苏榆就当机立断买了个一次性地图,完美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地图加载的很快,也可能是因为苏榆落下的地方实在是人迹罕至,所以根本没有废多少时间。
从头晕目眩中缓过来的苏榆先打开了直播,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是主播酥鱼,我又穿越了!”
[这个又就很灵性]
[恭喜酥鱼再次穿越2333333]
【“碟叶叶”投喂“礼花”×10】
【“爱潜水的小七”投喂“冰阔落”×10】
【“花墨染”投喂“小电视飞船”×1】
“谢谢各位的投喂哈,这是什么世界……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世界啊,”苏榆一边跟弹幕聊天一边走动,“正好地图加载好了,我们一起来看看。”
空荡荡的地图上,“南宫灵”和“楚留香”两个名字显得异常的突兀。
[香帅!!]
[蝶雁为双翼,花香满人间!]
[难道你们都忘了大明湖畔的陆小凤了吗!]
[对哦花神还等着酥鱼回去呢结果人没了……]
[所以没人在意陆小鸡?那我就抱走了回去生小鸡崽!]
[前面的给我撂下!]
[这位姐姐真乃壮士……]
[倒也不一定是姐姐]
被弹幕这么一提醒,苏榆马上想起来要跟他们分享的快乐:“之前系统升级啦,所以可以跨世界通讯,还可以跨世界传输物品!”
苏榆本以为大家会跟他一起快乐,没想到大家的快乐跟他不太一样。
[跨世界传输!]
[我的论文又要重写了,我懂了]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那是不是可以抽奖了!!!]
[对哦抽奖!!我眼馋酥鱼酿的酒好长时间了!]
[??你们就这点志气?我要楚留香的内衣!]
[……DUCK不必啊!]
[我不贪心,我想要酥鱼之前收到的礼物,随便给我一个就好]
[我想要西门吹雪的剑!]
[姐妹你疯了?]
苏榆看着弹幕的内容,眼睛渐渐睁大。
还、还可以这样吗?
[主播一脸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表情……]
[酥鱼好美味啊,谢谢款待!]
[疑、疑车有据!]
[车轮子在我脸上碾过去了]
[住手!等会被封了!]
[没事,反正不能跨界抓捕]
[????虎狼之词,举报了!]
[等等……这是小船?南宫灵和楚留香?]
[卧槽快救人啊!]
弹幕一变,苏榆马上就注意到了。
他虽然一直在信步游走,但始终是朝着楚留香去的,如今正站在湖边上。
正值子夜,湖面上笼着一层浓雾,隐隐绰绰看不清楚。
但地图上南宫灵和楚留香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谁知道有没有出事呢?
苏榆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没有武功,否则去到湖中心还不是易如反掌?
此时正是争分夺秒,千钧一发,苏榆灵光一闪,一丝犹豫也没有,直接跳下了湖。
按照楚留香的性格,听到有人溺水,是一定会出来查看的。
冰凉的湖水瞬间灌入苏榆的口鼻,连耳朵也未能幸免,他挣扎着露出水面,只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叫喊,就又沉了下去。
眼睛完全被水流糊住,连睁眼都变得困难。苏榆忍不住张开嘴,没能汲取到一丝的空气,反而呛了一大口水,肺里火辣辣的生疼。
死亡的感觉苏榆已经体验过一次了,没想到这次又要体验一次。
弹幕密密麻麻从苏榆脑子里刷过去,但苏榆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觉得下一秒就要死了。
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幸运地返回任务空间……苏榆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手脚还在不停地扑腾着。
“哗——”一声入水声突然在苏榆身边响起,接着一条手臂从背后揽住苏榆,把苏榆的上半身托到了水面之上。
苏榆整个人依偎在那人的怀里,不停地往外咳水,差点把肺给咳出来。
楚留香皱着眉把人救上岸,完全没在意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替怀里的人按压着胸膛,试图把他呛进肺里的水挤出来。
他不压还好,这一压苏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厥过去。
楚留香看着从水里救上来的少年瞳孔一散,心道不好,生死当头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掐住了苏榆的下巴,低下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断在这里感觉有点爽(×
呜呜呜之前收到了好多小可爱的营养液还有地雷,我超级感动的!!疯狂落泪!爱你们么么啾!
跟大家讲一个悲伤但沙雕的爱情故事(bushi
我们群有一个新哥哥,@颜荀,然后我馋哥哥的身子,试图和哥哥搞CP。
然后荀哥愉快地说“好呀,你码字追上我就跟你回家!”
我:……
荀哥在我还没起床的时候就搞了七千字,今天她码的加起来大概一万一。
一万一!!不如杀了我痛快!
但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立下雄心壮志说我可以。
事实上我可以个鬼,我根本配不上荀哥。
我在群里说我现在宛如一个追求富家小姐的穷小子,她们家让我攒一座矿山。
所有哥哥都在狂笑。
然后我今天,既没有成功日万,也没有CP,白白从下午一点码字码到现在。
so sad.
顺便安利荀哥的文:《日呼coser在线卑微》by颜荀
团灭之刃火了,于是原一收到了社长的新剧本,要求他在舞台剧上去cos里面的挂逼日呼。
原一打开漫画,认认真真看完了原著日呼出场的地方,并且把剧本背下来,戴上假发化好妆,上了舞台开始彩排时。
他穿越了。
对上屑老板,话还没说,老板尖叫地逃跑了。
对上上弦一哥,话还没说,一哥开始柠檬bb,自动圆上剧情明里暗里说着不愧是缘一。
卑微的coser原一尔康手:请你们让我说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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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踏月留香
直播摄像机很懂的搞了个苏榆视角出来,弹幕里本来一片惊吓,现在全变成了狼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快!亲!]
[人工呼吸!我又可以了!!]
[按头小分队何在!]
[阿伟出来受死!!]
[呜呜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值钱!快给我亲!!]
[他感受着那人的呼吸喷洒在颈边,只觉得一阵酥麻……]
[黄字站住!]
[自 动 变 色]
苏榆只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压根没到需要人工呼吸的地步,偏偏刚刚从水里被捞上来,浑身无力,甚至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眼睁睁看着一张脸对着自己压下来,苏榆用脚指头一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然而他真的不需要人工呼吸啊!哪怕是楚留香也不行!
“噗——”情急之下,苏榆一口水从胸腔里呛出来,正好喷了楚留香满脸。
本来就全身湿漉漉的楚留香猝不及防之下被喷了满头,显得更加狼狈。
苏榆不知道楚留香什么心情,总之他现在就是尴尬,异常尴尬。
弹幕里本来还在肆意开车,看到这一幕之后全都笑出了鹅叫。
[鹅鹅鹅鹅鹅鹅没想到吧楚留香!]
[酥鱼:想占我便宜,没门!]
[我不行了我笑到整层楼以后靠助听器生活hhhhhhhhhhhh]
[我脸上有你的口水味,是我的鼻子犯的罪]
[艹我他妈一个豹笑]
[当代带诗人]
[楚留香他鼻子坏的呀23333333]
[我笑死当场艹]
苏榆没忍住又是一阵咳嗽,楚留香条件反射似的掩住口鼻,又讪讪地放下来。
“你好些了吗?”楚留香关切地看着苏榆,哪怕被搞的这样狼狈,也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苏榆挣扎着从楚留香怀里起来,站起来时还有些头晕。
楚留香看着全身湿漉漉的苏榆,想到刚才的落水声和呼救声,不由得皱起了眉。
“你……”难得有楚留香欲言又止的时候,“你对这世界,还有留恋吗?”
这句话一听就知道楚留香肯定是误会了,苏榆赶紧拿出准备好的借口。
“我并不是轻生,只是赏玩景色时不小心失足罢了。”面对楚留香不赞同的神色,苏榆丝毫不慌,理由脱口而出。
南宫灵在旁肃着一张脸,催促道:“人既然已经救了,楚兄还要如何?”
楚留香没有理会南宫灵,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苏榆,道:“月色这般好,你又有什么烦恼呢?”
他的鼻子虽然失灵了,但耳朵还是好用的,踩空时的落水与主动投水的声音,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更何况,苏榆本就长得显小,此时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全身湿淋淋的,脸色苍白,显得十分可怜。
显然楚留香不可能听过夏目漱石的名句,更不可能知道他觉得可怜轻生的少年脑子里刷过的都是什么东西。
[今晚月色真美]
[四舍五入已经上床了!]
[这门婚事麻麻不同意!我们酥鱼还没成年呢!]
[呜呜呜花满楼还在等你回家啊崽崽!!]
[我们香帅哪里不好!又有钱长得又帅!]
[对啊,还有三个红颜知己呢]
[……可恶,是我输了,都怪香帅不争气!]
虽然混迹B站晋江多年,但还是个钢铁直男的苏榆:???
忽略掉奇奇怪怪的弹幕,苏榆严肃正经地回答道:“正是因为月色这般好,所以才不小心落水了。”
楚留香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既轻松,又愉快。
此时他就这么笑着,对苏榆说:“你不愿说,那就罢了。天寒露重,早些回家吧。”
苏榆顿了顿,道:“我没有家。”
“那你可有什么去处?”楚留香问道。
若是平时,他一定不会丢下一个刚刚投湖的普通少年不管,但今日正是他与南宫灵约好的日子,实在不方便照顾一个没有武功的人。
“我……”苏榆用尽了毕生的演技,硬生生从眼睛里挤出来些泪花,“你让我跟着你吧,我很有用的!”说着还打了个冷颤。
楚留香不笑的时候,看着是个很冷酷的男人,实际上他的心肠比谁都软。
如今一个比幼猫坚强不了多少的少年这样看着他,眼睛里还含着泪花,他又该怎么拒绝呢?
那条小船还飘在湖中央,亮着一豆暖黄色的光。
这样的深夜,又有这样的事情,看着有些发抖的苏榆,楚留香只好把他抱到了船上,免得没有武功的少年受凉。
一上船苏榆就从楚留香的怀里挣扎了出来——虽然这个男人身上香喷喷的,但他还是不愿意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久待。
苏榆乖巧地坐在船边上,充分表达了自己绝不打扰的决心。
然而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什么事,南宫灵和楚留香也不会说了。
所以他们只能喝酒。
“这酒确实是好酒,但楚某却不敢喝!”楚留香看着南宫灵,眉梢扬起,并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楚留香的怀疑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南宫灵也没有其他的话说。
对于朋友的怀疑,他还是有些难过。
南宫灵手臂一扬,一杯酒就要送入口中,想以此来证明他还不至于下作到要往酒里下毒!
“等等!”苏榆急道,两双眼睛瞬时放到苏榆身上,南宫灵的酒杯已经沾到了唇边。
“这酒不能喝!”苏榆一脸焦急,语速快的仿佛有人在背后追他,“你们若是不信我,捞条鱼出来一试便知!”
虽然苏榆来历不明,言行奇特,但这种事本来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楚留香走到船头,手臂一伸,没见他怎么动作,手里就多了一条青灰色的鲢鱼,尾巴尚且不停徒劳挣扎。
南宫灵手腕一抖,酒杯在空中径直移向楚留香,楚留香另一只手一张,就把酒杯平稳地握在手里,酒液一滴不漏。
[哇两个人武功都好厉害呀!]
[我要是有这个本事以为我妈让我递东西岂不是就不用起来了!]
[这哪是武功啊这明明是魔法呜呜呜]
[我知道!这叫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注)
[我读书少大家不要骗我]
[这里有个老实人大家快来欺负他!]
楚留香微一用力,那条可怜兮兮的鱼嘴便张开了,清亮的酒液从酒杯倾注而下,汇成一道水线落入鲢鱼嘴里。
那条鱼被楚留香放在桌面上,还在不停弹动,鱼眼也不甘地凸起来,死死瞪着苏榆,仿佛知道苏榆才是导致它无辜丧命的罪魁祸首。
苏榆扭过头去,不敢再看,还顺手把直播糊上了马赛克。
不一会,那条鱼挣扎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差点从桌上弹回湖里。
然而鲢鱼身上的鱼鳞一片片爆开,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撑炸了,露出里面粉白色的鱼肉。
“天一神水!”楚留香惊呼出声,不由得看向了苏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晚了这么多还这么短……
我们这里封路了,抗抑郁药物已经没有了,今天心态整个崩了,一边哭一边码字……
(场面一度十分沙雕
感谢各位小伙伴的支持和鼓励!我会好好码字的!明天尽力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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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踏月留香
面对盗帅的质问,哪怕是已经成名的大侠都忍不住会慌乱,苏榆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他是演出来的。
天一神水无色无味,哪怕一滴就有三百桶水的质量,但终究只是一滴水而已。
谁会在意一滴水呢?
连昔年的用毒大家秋灵素用了三种办法都查探不出来,就可以知道这毒是多么的隐蔽,与狠毒。
如今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只看了一眼就能断定有问题,又怎么能不让人怀疑呢?
尽管苏榆医术很好,但这次他还真不是看出来的。
难道要告诉楚留香对不起这都是书里写的吗?
于是他只能撒谎。
“我是学医的。”苏榆经过一个世界的磨练,撒谎时不会特意低着头了——当然也不会刻意看别人的眼睛就是了。
他的声音里有些犹豫,但说出的内容却堪称嚣张:“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若是这样的本领被称作雕虫小技,那天下人岂不是成了笨蛋傻瓜!
“不知道是怎样的雕虫小技?”南宫灵稳稳坐在桌前,脸上挂着微笑。
楚留香的笑容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像是看到春天的花一般美好,而南宫灵的笑容里,却充满了自负。
“这样的事,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去呢?”苏榆奇道。
这本也是南宫灵不对,江湖上从没有一见面就打探别人招式的,若真有这样的人,打起来都不甚稀奇。
而南宫灵敢如此做派,不过是因为苏榆没有武功罢了。
恰在此时,楚留香捏着那个酒杯缓缓开口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个人要害的,应该是你!”
南宫灵嗤笑一声:“楚兄这是要挑拨离间么?我既是他的同伴,他为何要害我?”
楚留香道:“这样的酒局,哪怕楚某是个酒鬼,也是不敢沾一滴酒的,若是要害我,岂不是白费功夫?”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南宫灵对他毫无戒备,自然会喝下这酒。
这话南宫灵也听的明白,冷笑道:“堂堂香帅也要玩这种把戏么?他又如何知道我一定会喝?”
“他若是真与你那般好,自然会知道。”楚留香捏碎酒杯,声音里有些沉痛。
哪怕南宫灵真面目暴露,他也仍然不愿意南宫灵会受到背叛。
能够一起捉海龟的人,终究是不多的。
南宫灵铁青着脸,道:“我不信!他岂会害我?”
楚留香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怜悯,这一丝怜悯反而更加刺痛了他。
“楚兄莫要再说了!夜深了,在下还有帮务在身,便先告辞了!”南宫灵起身就要走。
苏榆有些着急,若是没有南宫灵濒死之际说出的线索,楚留香还能不能想到无花身上?若是因为这件事而让无花逃脱……
这谁都说不准。
此刻苏榆已顾不得会不会被怀疑了,左右不差这么一件事,直接开口叫住了南宫灵:“等等!”
南宫灵既然决议要走,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而停下。
但这里不止有个不懂武功的苏榆,还有个武功绝顶的楚留香。
所以南宫灵不得不等一等。
南宫灵往旁边侧了几步,不敢把后背留给苏榆,即使他毫无武功。
“你有什么要说的!”南宫灵平时并不是这么不耐心,但今日楚留香的话终究还是给他造成了影响。
“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苏榆直接了当地问道。
南宫灵已转过去的身子突然一僵,冷声道:“我南宫灵是孤儿之事天下皆知,你这是何意!”
他的表现太过反常,楚留香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面上却不露声色。
“孤儿只是没有父母,为何不能没有兄长?”苏榆冷笑道,“而你虽然有养父母,但你偏偏是个禽兽心肠!”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恶毒了,南宫灵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苏榆只觉得眼前一花,楚留香已挡在了他身前,正好招架住南宫灵怒极劈过来的一掌,他在楚留香背后,连一点掌风都没有被扫到。
楚留香此刻只好无奈道:“你又何必跟一个没有武功的人置气?”
有武功的人对没有武功的人出手,本就是受人唾弃的,更何况是厌恶血腥的楚留香?
再加上他此刻已经把解谜的希望放在了苏榆身上,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而南宫灵这一掌,有多少是因为气愤,又有多少是因为心虚想杀人灭口,就不得而知了。
苏榆在楚留香的身后越说越痛快,甚至没有顾忌直播里的观众。
[哇很少见酥鱼这个样子啊……]
[南宫灵本来就很过分啊!]
[他也只是希望给父亲复仇而已]
[那用得着给养父下毒?不能决斗?]
[都怪无花挑唆的!]
[要是他意志坚定怎么会被挑唆?]
[崽崽别生气,给你礼物!]
[……这怎么主播还能有妈妈粉呢?]
[老子乐意,用你管呢?]
[老子????]
他本来就有些嫉恶如仇,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个敢去拦欺负女孩子的流氓那种人,在陆小凤那里更没有人敢惹他,这样的脾气就越来越明显了。
如今被楚留香护在身后,看着面前做下了诸多恶事的南宫灵,他更是有恃无恐,只恨自己不是祖安人。
“你的父亲是自己找死,明知道重伤还要来挑战任帮主,不就是为了能够把你送给任帮主养育好继承丐帮?”苏榆越说火气越盛,“任帮主是个大侠,所以将你视若己出,可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
“你若是为亲生父亲复仇,那便把受了任帮主给你的恩惠全还回去,再堂堂正正地挑战,我也敬你是条好汉,可你呢?”苏榆的语气已经不能说是愤怒了,更饱含着不屑与对任帮主这个英雄的惋惜。
“享受着任帮主的遗泽,偏偏还是害死任帮主的元凶!哪怕干脆将任帮主杀了……可你为何要折辱于他?”说到最后一句,苏榆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哪怕他曾经看过的原著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但当时就气的差点睡不着觉,现在看到真人,更是满腔怒火喷洒而出。
南宫灵最听不得这些话,面容都有些扭曲,若不是有楚留香挡着,只怕现在就要把苏榆杀了!
“小友也不必如此说……”楚留香摸了摸鼻尖,试图开口。
苏榆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是他的朋友,定然是帮着你的朋友的,只是我倒不知,鼎鼎大名的楚香帅,竟也会帮亲不帮理!”
楚留香苦笑道:“我却不知小友是如何认出我的,只是哪怕是楚留香,也不过是个人。”
只要是人,就必定有喜好,有偏向。
无喜无怒完全公正的,怕是只有在寺庙神殿里找得到。
被这么一打断,苏榆终于缓和了点怒气,这才想起来一开始要说的是什么。
弹幕里都快被吓懵了,零零散散刷过的弹幕都是无意义的感叹词,看到苏榆缓和下来才敢说话。
[崽崽别气啦,等事情解决让他去劳改!]
[崽崽说的对!南宫灵和无花真的是屑!]
[酥鱼记得别让无花再跑了!还别人不配抓他他是最高贵的,hetui!]
[怎么,难道我无花不是最高贵的小公主了吗?]
[有一说一,无花长得真好看……]
[石观音长得更好看,那就不是屑了吗]
[难道酥鱼不能满足你了吗夸别的男人好看!]
[达成成就:让楚留香摸鼻子!]
苏榆被弹幕这么一哄,怒气下降得更快了,但对刚刚的话没有一点后悔,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若是有人能指着楚留香的鼻子一顿骂,他也一样会意犹未尽的。
虽然苏榆并没有指着楚留香的鼻子。
“你哥哥,是无花。”苏榆这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楚留香直接从原地弹起,甚至画舫的顶上都被撞出来一个大窟窿。
楚留香扭头看向南宫灵,甚至不用问,南宫灵脸上那种既惊恐,又心虚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为何会知道!”南宫灵已经抛去了理智,大声质问道。
之前苏榆话里透露的信息,虽然隐秘,但也并不是绝密,起码楚留香就已经知道了。
而这件事,除了他和无花,以及他们远在大漠的母亲,是谁也不知道的。
所以南宫灵虽然愤怒,但不至于抛却理智,而这短短六个字,对南宫灵来说就是一颗炸/弹,直接让他理智全无。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苏榆看着南宫灵,眉毛缓缓挑起,“二十多年前的事,也并不是没有人知晓。”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楚留香和南宫灵几乎下意识就以为苏榆必定和二十年前的事有关系。
“你究竟是什么人?”南宫灵冷静了下来,周身的气势节节攀升,手也已收入袖中,只等苏榆回话,袖中两柄短剑就要滑出!
楚留香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愿意去笑的,但他两只手摆在身前,若是南宫灵的短剑出鞘,他的手只会比他更快!
“我是什么人?”苏榆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没有半分笑意。
“我不过是个好心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完了……刚刚写这一章满脑子都是“你是个人面兽心肠!”有一说一《双投唐》这一段真的爽!
顺便说一下《我的英雄学院》辱/华这件事,我(笔名朝酒夜弦)在此说明,今后绝不会写任何关于《我的英雄学院》的同人及相关作品。
谢谢各位小可爱的关心!我已经缓过来啦!抱抱各位!爱你们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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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踏月留香
[哇崽崽好飒!!!]
[麻麻可以!崽崽越来越帅了!!]
[对不住了我不想做麻麻粉了,老公我来了!]
[谁在肖想我老公??]
[都活在梦里]
没有理会弹幕的日常玩笑,苏榆看着楚留香无奈地揉了揉鼻尖,开口道:“既然这样,我又该如何称呼小友呢?”
“若是一定要说,”苏榆露出了一个客气的微笑,“我叫苏榆,是个游历的大夫。”
“大夫?”楚留香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苏榆平淡地道:“是,不过是个普通大夫。”
普通大夫哪有面对丐帮帮主临危不惧的气魄?甚至连盗帅都敢骂,莫说是普通大夫,就是江南名医张简斋,面对他们仍是有三分畏惧。
“那不知苏大夫,此为何事?”便是楚留香再笨,也看出苏榆并不是他以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轻生缺爱少年了。
若是再看不出来苏榆是有备而来,他楚留香就该直接回船上养老了。
“有时候,事情不一定非要搞个清楚。”苏榆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
楚留香笑道:“偏偏我要是搞不清楚,是连觉都睡不好的!”
“我说了,你也不一定信,是不是?”苏榆问道。
楚留香抬手摸了摸鼻子,道:“有时候,事情也不一定非要说的这么清楚。”
南宫灵不耐道:“这样的机灵话,你还是留在去给阎王说吧!”
说着两柄短剑就要出袖,但苏榆的话比他更快:“我刚刚救了你,你就要杀我?”
“哼,”南宫灵的短剑灵巧地朝苏榆刺来,“等你死后,我自然会给你多烧上些纸钱!”
有楚留香在,怎么能让南宫灵得手?
所以苏榆还有闲心刺激南宫灵,悠闲道:“所以说你是个人面兽心肠!”
南宫灵闻言更怒,两柄短剑似是没握好脱手而出,直接扎在苏榆身侧的船壁上。
苏榆正奇怪难道南宫灵的武功这么差,突然感觉那两柄剑劲气一吐,苏榆倚靠的船壁直接炸开!
他反应不及,直接往后倒去,差点就要再次跌入水中!
幸亏楚留香反应及时,苏榆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已经被楚留香揽在了怀里。
如此一来,这画舫自然待不得了,苏榆从楚留香怀疑抬头一看,哪还有南宫灵的踪影?
“他自然已经逃了。”楚留香抱着苏榆飞回岸边,看他还不死心地四处查看,无奈地道。
刚刚南宫灵佯装被激怒对他出手,不过是为了找机会逃脱!
苏榆自然知道,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那张一次性的地图虽然还亮着,南宫灵自然没有跑出地图的范围,可也无法追踪了。
楚留香又问道:“不知苏大夫有何打算?”
苏榆上下打量了楚留香一番,问道:“你对无花怎么看?”
楚留香苦笑道:“无花……他是我的朋友,谁也没有见过他那样出尘的人。若说他就是那个幕后凶手,我实在是不愿意相信。”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就此告别吧。”苏榆朝楚留香拱了拱手,无视弹幕里的哀嚎,潇洒地转身离去。
楚留香看着苏榆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抬起手揉了揉鼻子。
[为什么要离开啊!!快跟着他!]
[酥鱼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啊,前面的什么态度?]
[酥鱼是不是双标了啊,和花满楼的时候就很愿意……]
[等等什么叫跟花满楼?]
[楚留香他难道不香吗!为什么不可以!]
[这可是楚香香啊!试问谁能不喜欢他呢?]
[主播就不喜欢]
苏榆边走边解释道:“我也喜欢楚留香,但是他跟哥哥不一样,而且我这样,他肯定不会信任我的。”
弹幕纷纷表示理解。
[那酥鱼去哪呀,你身上有钱吗?]
[卖身叭!主播的模样决定能混个头牌!]
[找个富婆包养]
[比如石观音?]
[前面讲什么恐怖故事呢]
[石观音那能叫包养吗,那叫送命]
[崽崽会医术啊!还怕饿到吗!]
“放心,怎么会饿到呢?”苏榆对着镜头眨眨眼,波光映在他的眼睛里,“等会就给你们抽奖。”
[哇!!我一个托马斯回旋三百六十度螺旋升天!]
[会不会有花满楼的内衣!!]
[前面变态走开!我想要陆小凤的胡子!]
[陆小凤:????]
[我就不一样了,我有个签名就知足了!]
[我!我想要楚留香的香水!]
[大家都是什么魔鬼啊!]
[扪心自问一下,在座的各位谁不想要?]
[没有人!]
[我们的目标是——]
[榨干酥鱼!]
“你们在说什么虎狼之词。”难得一直看着弹幕的苏榆故作嫌弃,“马上举报了!”
空气中洋溢着快活的气氛。(注)
实际上粉丝们担心的事情完全不会发生,只有有那个锦囊在,苏榆就是再换十个世界也饿不到。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都是能用钱解决的,享受方面尤其是。
如果不能解决,只能说明钱不够多。
等到苏榆把一锭银子放到客栈掌柜的面前时,他马上收获了店小二的殷勤招待,一间温暖舒服的房间就在楼上等着他,放满了温水的浴桶就放在屏风后面。
等到一会把他送到房间,小二还会下去拿上来一桌上好的酒菜,等着他的享用。
房间的被褥很软,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椅子也很舒服,两把的把手弧度正正好。
苏榆就坐在这把椅子上,镜头正对着他的脸。
“为了感谢各位的支持,所以这次开启随机抽奖!”苏榆笑眯眯地在心里说道——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毕竟在这样的世界里耳力好的人多得是。
“这次抽奖内容……抽什么好呀,”苏榆略微有点烦恼,“花满楼的内衣西门吹雪的剑就不要想了!不可能的!”
[想要你啊小宝贝23333]
[宝贝你的银子有多的吗(暗示)]
[刚刚崽崽是不是顺走了天一神水!]
[如果可以的话随便一件古董我就知足了!]
[《兰亭序》可以吗!!!]
[之前崽崽酿的酒还有没有呀噫呜呜噫]
[我不贪心!就崽崽之前用的纸就好!]
苏榆看着弹幕里五花八门的答案,陷入沉思。
《兰亭序》肯定是不能送的,这是要上交给国家的!其他的古董也都有些风险,谁知道哪件就成了国宝了。那些纸倒是没什么,可毕竟是花满楼专门给他找来的,送出去也有点舍不得……
所以只能俗气的送钱了吗?
他本来以为弹幕会有不同的意见,没想到等他犹豫着说完之后全是清一色的——
[给我谢谢,我就喜欢这种俗气]
[dbq我就是个俗人!!请务必给我!!]
[我怎么能让这种俗气玷污各位的身子!请务必让我承担这种俗气!]
[害,我就不一样了,我馋酥鱼的身子]
[老公你太败家了!!有钱当然要给我还有咱们俩的孩子花!]
[前面的也是想瞎了心,我们俩早就领证了!]
[你们一个个都在想peach!酥鱼看看我!可攻可受包你满意]
[前面??我现在不但要跟女人抢,还要跟男人抢了吗?]
[DACK不必!!]
前面还好好的,后面的走向越来越清奇,这让哪怕经历过弹幕洗礼的苏榆都有点震惊。
毕竟之前他是在弹幕里玩梗的,而现在是被弹幕玩的。
“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那就抽十个人送十块金锭吧,正好凑个十全十美,就在弹幕里抽,一会我吃完饭就开奖。”
确定了抽奖的物品,苏榆也放松下来了,恰在此时小二敲门进来,杯盘碗盏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济南这个地方属实称得上一句人杰地灵,城内泉连着泉,号称“泉城”,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誉,美食更是毫不逊色。
苏榆故意把镜头对准了桌子,对弹幕里的哀嚎视而不见。
炖的软烂的猪蹄上泛着一层油光,轻轻一碰就能从骨头上撕下来,在筷子上颤颤巍巍,放入米饭上一滚,立刻给米饭染上一层酱汁;包裹在荷叶里的酥鱼身上有着一道十字刀花,鱼皮微微翘起,鱼肉的香味几乎要透过屏幕传出来;更别提黄澄澄油汪汪的扒鸡、青翠可爱的嫩菜心、精致小巧的炸荷花……每一样都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尤其是这样的深夜。
弹幕里鬼哭狼嚎着翻零食去了,苏榆独自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美滋滋地享用着美食。
他不但自己吃,甚至还准备了两个机位,全方位的直播这些美食是怎么进了他的肚子的。
[太过分了!除非你分我一口呜呜呜]
[这不是人!这就是魔鬼啊!]
[嘴里的指甲盖突然没了味道……]
[嘴里的棒棒糖突然没了味道……]
[手里的jio突然就不香了]
[jio倒也没必要]
[刚刚泡好的泡面索然无味]
[我要你立马给我寄一份过来!]
[既然这样,干脆把酥鱼分了吧!]
[他吃酥鱼,我们也吃酥鱼,岂不是正好?]
[大有道理!]
苏榆一边吃一边看着弹幕,只觉得弹幕比这些菜还要下饭。
然而没等苏榆的饭吃完,就收到了一条让他心头一颤的私信。
“你好,我代表种花外交部,与你接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馋呜呜呜
我今天真的馋哭了
(注)这句应该出自是鲁迅先生的孔乙己,但逐渐变成了梗了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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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踏月留香
若不是系统给出来的鉴定证明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苏榆真以为这是个恶作剧。
毕竟这可是外交部啊!
哪怕在以前,苏榆能接触到最能代表政府的也不过是他们那的片警,谁会想到穿越之后能收到外交部的私信?
而且还是“接洽”!难道种花打算成立一个“驻世界外大使馆”吗?
苏榆颤抖着手回复道:“你好?”
此刻他的大脑不说一片空白,但也差不多了,这样的回复完全是出自身体本能。
“你好,你不要紧张,在你刚开始直播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注意到你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进行沟通。”对面的回复来的很快。
看到这句话的苏榆更紧张了——试问国/家/政/府突然找上你说你好我们早就注意到你了,谁能不紧张!
苏榆仅剩的理智让他匆匆交代了一声有急事就退掉了直播,专心致志地和对面交流。
“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吗?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义不容辞!”祖国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他,肯定是到了他为祖国做贡献的时候了!
苏榆满腔爱国心熊熊燃烧,哪怕现在让他偷传国玉玺……那还是有点不太敢,但只要他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拒绝!
对面没有回话,但换了个头像回来,是苏榆很眼熟的一只兔子。
兔子头上戴着一顶军绿色的帽子,帽子上的红星闪闪发光。
看到这个头像,苏榆手一颤差点把手边的茶杯推下去。
远方漂泊的游子收到了母亲的消息,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动的呢?
对面又弹出来一条消息,语气比刚刚活泼了不少——苏榆猜测也许是换人了。
“对于每个国人我们都是一样的爱护,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在世界里还是在世界外。”
“只要是本国公民,只要身上流着炎黄的血脉,只要承认自己是种花人,我们就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
这两句话就像是数九寒冬恰到好处的火焰。
不止是远隔重洋,甚至可能隔了无数个宇宙无数个光年,哪怕说的再潇洒,也不过是在流浪。
在这种境地中,能受到祖国的支援,并且告诉他“没关系,我们在你背后。”
如此,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苏榆没来得及回复,就见对面又发出来几条消息。
“当然,因为你的经历,给我国一些科研人员带来了很大的灵感,某些技术和成就也有了很大提升。我谨代表整个种花,对你表达慰问与感谢。”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你可以传输一些有研究价值和历史意义的物品回来。作为回报和对你的支援,你在原世界的住所我们会永久保留,并无条件进行打赏。”
“但无论何时,请把自己的安全摆在首位。”
苏榆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些涌上心头的情绪全都强压下去。
这是整个国/家和他做出的交易,无论是他种花公民的身份,还是他自己的意愿,都不可能选择拒绝。
“好,请您给我留一个具体地址。”苏榆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等到苏榆把什么《兰亭序》、各种古籍以及种种珍贵摆件饰品——甚至还有从船上顺下来的天一神水,统统打包好寄出去之后,立马从一个身揣几千万b币的富豪变成了一个穷光蛋——全部付了快递费了。
虽说快递费贵了点,但实在是靠谱,没一会苏榆就收到了到货提示。
等苏榆从这份兴奋和满足里缓过来,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苏榆苦思冥想,终于在看到猪蹄的时候灵光一闪:“直播!”
刚刚他匆匆忙忙关掉了直播,也没有解释原因,抽奖也没有抽,恐怕她们都等着急了!
果不其然,苏榆刚打开直播,就觉得弹幕密密麻麻冲刷着他的脑子。
[酥鱼刚刚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吓死我了……刚刚崽崽脸色好差啊]
[到底是怎么了?]
【“傲娇的小平板”投喂“小电视飞船”×10】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看着弹幕上真心实意的担心和时不时飘过的投喂,苏榆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我没事,只是刚刚有点急事,是好事来着,你们别担心了。”
正说着,就看到一个空白昵称给他刷了1314个飞船,还不止一波,直接把他刚刚因为寄快递掏空的余额补上了,甚至还超出了不少。
苏榆正奇怪,就看到一条私信,还是熟悉的兔子头像。
“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谢谢。”苏榆看着这句话和账户上七位数的数字,犹豫半晌还是只回复了这两个字。
等到苏榆把抽奖的金锭挨个发出去之后,今天才算是彻底没事了。
苏榆陷在柔软的被褥里,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苏榆坐在大堂中间,桌子上又是满满当当。
一锭亮堂堂的银子就摆在桌边。
苏榆指着这锭银子看向店小二:“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这就当做报酬。”
店小二忙不迭地凑上前:“您说,济南这地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这城里最快的马去哪买?最好的马车是谁家的?”苏榆问道。
“这您就问对人了!”店小二把那锭银子收进怀里,“您是要去哪?这近处有近处的说法,原处有原处的说法。”
“去闽南。”苏榆有些好奇是什么说法,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闽南可是不近!要是您信得过我,等您吃完饭我就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店小二热情更盛。
苏榆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塞给他两块沉甸甸的银锭,店小二果然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当然用不着自己跑腿了。满怀金银的苏榆如是想道。
说是等他吃完饭,实际上没一会店小二就回来了,还带了个精壮的中年男子。
“您看,这可是驾车的老手,若是跑远路,没个老手在您怎么放心呢?”店小二满脸堆笑,那男子反倒沉默寡言,并不应声,只是朝苏榆点了点头。
店小二悄悄瞪了男子一眼,转过头又是笑容满面:“您别看他样子呆,这手艺是谁也比不了的!他也是个苦命人,家里有人生病了才出来给人驾车。”
“生病?”听到这个词,苏榆立刻抬起了头,“是什么样的病?”
“痨病。”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大夫都说治不了。”
苏榆挑眉,看向店小二:“他家里有人得了这样的病,你还敢把他介绍给别人?”
这痨病,也就是现代常说的肺结核,是传染病的一种,若是这男子经常和病人接触,很难说他是不是已经染上了病,更别说替人驾车了。
店小二心中叫苦,他与张仁素日里关系不错,看他被人从府里赶出来之后也没个收入,这位小公子出手又大方,这才动了心思,谁知道他家里人得的是这样的病?
若是知道,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把带病的人给小公子带来啊!
得罪了这样的公子哥,只丢了饭碗都算得上祖宗保佑,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
苏榆没理会苦着脸的店小二,拿出毛巾擦了擦手:“不是说有人生病了吗?带我去看看吧。”
那男子一下子慌了神,马上就想给苏榆求饶,店小二更是直接膝盖一软,差点给苏榆跪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苏榆连忙把店小二扶起来,他不过想看看这病他能不能治好,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
“小人、小人不是故意的,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次吧!”小二哭丧着一张脸,又要给苏榆跪下。
苏榆这才明白他们的想法,无奈道:“我是个大夫,不过是想看看这病还有没有救。”
那男子低垂的头猛地抬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店小二乐颠颠地爬起来:“看我,真是。您的马车就停在外面,还有两匹好马,我给您拴在旁边了,您要用随时说话!”
“走吧。”苏榆站起来示意那男子,顺便把毛巾叠的整整齐齐拿在手里,免得被二次利用。
那马车倒也没辜负店小二的夸赞,果然很宽敞,车里摆着一张软塌,甚至还有一张小方桌,虽然没有什么磁铁的桌面与杯子之类的,但也称得上十分舒适了。
苏榆不懂相马,但看着两匹马精神奕奕的样子,应当也不是什么劣马。
等到了男子家门口的时候,苏榆已经和他互通姓名了,也知道了生病的是他妻子,因为这个病,原本他做车夫的人家把他赶了出来,这才做了马行的车夫。
他妻子的病虽说是肺痨,但因为体弱,所以发现的早,只用药就能痊愈。
等苏榆从他家里出来的时候,张仁这么一个精壮的汉子也红了眼圈。
他不善言辞,但内心已把苏榆当做了恩人。
经此一事,哪怕苏榆在赶路,但总会遇见些棘手的小病症。
如此一路走一边给人治病,等到苏榆到了闽南的时候,民间甚至传出了“医仙”的传说。
据说“医仙”是天上神仙下凡,因为可怜他们这些穷苦百姓,所以每次治病不但不收诊费,若是特别困苦的人家,甚至还会给他们留下一锭银子。
等“医仙”的传说传到闽南时,楚留香正坐在一个小酒馆里,听着这越发夸张的传说。
第25章 踏月留香
楚留香面前摆着一壶清酒, 两三盘小菜。
但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酒菜上面。
哪怕这是个小酒馆,也有着不少人在这里谈天说地。
不如说正因为是小酒馆,所以人才更多。
“您诸位听说没有?这‘医仙’本姓苏, 那可是药王爷的大徒弟!那虎威镖局总镖头家的公子, 多少人看了就摇头, 连说神仙也救不了, 连出诊的银子都不敢拿!这位医仙路过时,听说了这事,不过三副药那小公子就能下地了!这可不是神仙手段……”
这样的小酒馆能请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出名的说书先生,只有一个花白胡子笑眯眯的老头坐在一旁,聊闲话似的说上些新鲜故事。
江湖上的汉子哪怕再落魄也是不肯让人看扁的, 只要小老头说的卖力, 每日的打赏也并不少, 多的是充阔绰的“大爷”。
但今日不巧碰上了多喝了几两便不知轻重的,一定要与他辩个清楚:“老头, 你说……嗝……说的, 可是哄我的?要、要没有这么厉害,你是不是得跟、跟我们爷们, 赔礼谢罪!”
那小老头敢在这样的小酒馆里说书,自然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 此时苦着一张脸讨饶道:“爷这是哪里话?小老儿不过讨口饭钱,怎么敢哄您呢?”
跟喝醉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小老头在这酒馆待了这么久, 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那醉鬼一拍桌子要站起来,小老头见势不妙,以跟外表极为不符的利落身手一个打滚逃到了柜台后面,那醉鬼见状怒气更盛,一提桌上的大刀就要劈砍而去。
这一刀下去,莫说是藏在里面的小老头,就是旁边结账的掌柜恐怕都不能幸免。
眼看那把刀已高高举起,那小老头和掌柜是避无可避躲无处躲,众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等刀落血溅。
恰在这时,一枚铜钱从门外破空而过,弹在举刀那人的手腕上,只听“当啷”一声,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已砸在地上,又是一声脆响,铜钱落在刀身上,再没了动静。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躲在柜台里的小老头听到动静,颤巍巍地探头出来,见此情形,陡然放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楚留香收起捏在指尖的筷子,顶着一张过目即忘的大众脸,也与众人一同好奇地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材偏瘦,面容清俊的少年缓缓从门外走进来,左右打量了一圈,走到楚留香面前,抬手放下一样东西。
楚留香拿起来一看,笑道:“我们无缘无故萍水相逢,你为何要送我这么好的茶?”
来者正是苏榆。
苏榆不客气地坐在楚留香对面,挥手把还留在门外的两人叫进来。
“这样的好茶,送给你还要问问原因吗?”苏榆也笑着回答道,“不如说能让香帅夸上一句,是这茶修来的福分。”
今日苏榆的态度,与那日在大明湖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就连楚留香也免不了有些惊讶。
“不知道苏大夫是怎么认出我的?”楚留香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苦笑道。
苏榆看了他一眼,随意道:“哪怕面具再怎么精致,也是死物,如何能与本来面貌相比?”
虽然苏榆说的不算错,但也不算是完全的实话。
他是看了地图才一路找到这里的,否则哪有这么恰好的事?
[就是就是,本来那么好看,为什么要遮起来!]
[好神奇啊……这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是酥鱼说他就是楚留香,打死我也不信]
[害,那打个半死不就信了]
[???]
[人言否?]
跟着苏榆的两个人从进来之后便坐在另一张桌前,也叫了三四个小菜一壶清酒,但楚留香知道,只要苏榆有任何的动静,他们绝对比任何人的反应都快。
这两个人正是苏榆在救回虎威镖局小公子之后,总镖头看他身边只有一个车夫,硬留给他使唤的。
两个人是一对兄弟,哥哥叫邢策,弟弟叫邢轲,都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哥哥善用刀,弟弟善用暗器,哪怕是南宫灵面对他们二人联手,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这样的人守在苏榆身边,哪怕有一些贪图苏榆手中所谓“神丹妙药”的,也都被打了回去。
所以楚留香很是好奇,为何苏榆要从济南千里迢迢赶到闽南。
若说他是为了无花,那苏榆又是为了什么?那日在大明湖,苏榆可还是一脸“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样子。
苏榆自然也是为了无花。
既然已经知道无花会假死脱身,他又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再加上观众一天到晚喊着要见楚留香,所以刚到莆田,苏榆就打开了地图直奔楚留香而来。
这包茶叶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虽然这个借口所有人都不会信。
“好了,既然已经见过了,那我就该走了。”苏榆在心里对观众们说道,完全无视了弹幕里的卖萌打滚挽留,自觉是一个非常宠粉的主播。
苏榆起身,像是这次来的目的真的就是为了送给楚留香一包茶叶一样,对楚留香辞道:“那么,我也该走了。”
那个醉鬼从手里的刀被弹落起酒就醒了大半,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安安静静地缩在座位上不敢吭声。
[这种人太讨厌了吧,仗着有点本事就欺负人!]
[本质欺软怕硬罢辽,现在就安静如鸡]
[hetui!]
苏榆内心的想法跟弹幕差不多,所以在路过那醉鬼的时候往他嘴里塞了个药丸:“喝酒容易误事,我看还是醒醒酒比较好。”
那醉汉哪敢就这么吃了?手臂一挥就想把苏榆推开,他尚未碰到苏榆的衣角,就被那两兄弟制住了。
这药丸又苦又酸,他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也不敢吐出来,生怕激怒苏榆。
“放心,真的是解酒的。”苏榆有些无奈的解释,“只是味道差了点。”
那岂止是差了“点”?,只看醉汉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样的味道,众人纷纷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看。
苏榆像来时一样缓缓走出门口,徒留下楚留香捏着那包茶叶百思不得其解,给流传甚广的“医仙”传说又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出门苏榆就松了口气,默默反省自己刚刚的行为。
他一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哪怕是无花南宫灵那样的人他也不赞同私自定刑,只是想着把他们压到衙门交给官府处置。
曾经与陆小凤少有的争执也都是因为这个,若不是必要,一般的江湖人是绝想不起来官府的。虽说他拜托叶孤城顺便追捕那些逃犯,也叮嘱尽量抓到就好,除非万不得已又是死罪的通缉犯才下死手。
但如今他因为比那个醉汉强,就故意对他做出这样的行为——虽然并没有伤害到他,但也算是私自对那个醉汉做出审判。
他是不是因为掌握了些微不足道的力量,就开始膨胀了呢?
苏榆默默在心里想着,但外表还是不露分毫,等到邢策提醒他下车才反应过来。
下车的地方,恰好在莆田少林寺旁边,是之前替一个闽南的商人治好隐疾后,那商人送给苏榆的一座小楼。
本来苏榆是想拒绝的,但这里正紧邻着莆田少林寺,再三考虑之下还是接受了商人的好意,只不过明码标价,该付的钱一点不少罢了。
这少林寺怎么样苏榆是不懂,但他知道无花的师父就是莆田少林寺的方丈,也是个满怀慈悲的大师。
这样的人,苏榆向来都是很喜欢的。
这座小楼苏榆也不打算浪费,准备把它改建成一座医馆。只是这里没有花满楼帮他,恐怕做不到遍地开花,只好好经营这一家医馆就是了。
此时说这些都为时尚早,苏榆稍微收拾了下就准备前去拜访天峰大师——无花诈死之后,楚留香绝对是要带着无花的“尸体”回来找天峰大师的,再怎么说,天峰大师都是无花的师父。
若是普通人上门,自然见不到堂堂莆田少林寺的方丈,但要是一个拿着好茶又是传言中的“医仙”上门,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不知是贵客上门,有失远迎。”小沙弥一板一眼地说道,“施主这边请。”
苏榆跟着小沙弥往里走去,邢策邢轲兄弟俩自然就留在外面,对于少林寺,这点信任苏榆还是有的。
更何况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善医的人毒也一定差不了。
小沙弥带着他越走越深,景色也渐渐寂寥起来。
在这样的氛围里,苏榆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逐渐静了下来,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因为突然离开熟悉的世界和突然获得力量的浮躁也缓缓沉淀了下去。
在上个世界他突然穿越,不止是对陆小凤那个世界,对所有的古代世界他都非常陌生,幸亏有花满楼一直陪着他,才不至于让他太过紧张惶恐。
然而这个世界,他自觉已经熟悉了武侠世界的习俗,又没有熟悉的人时刻提醒他,难免有些浮躁。
若是在陆小凤身边,他是绝对做不出仗势欺人这样的事的。
也不会因为讨厌南宫灵就随意在楚留香面前破口大骂,毕竟愤怒从来都无济于事。
苏榆一路走一边反省,等走到天峰大师的禅房门口时,他周身的气息已完全沉稳了下来。
小沙弥走到门前,恭声问道:“师父,贵客已带到。”
房里一道虽然有些苍老但仍旧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请进吧。”
苏榆告了个罪,推门而进——
那一袭白衣、面若好女的僧人,不是无花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第一更!请各位小天使多多支持!入v前三天对作者来说特别重要,请各位不要养肥我呜呜呜
这章随机抽评论里的小可爱送红包,记得评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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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踏月留香
苏榆看着无花恬静温柔的笑容, 好像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堆在了他身上,再想到他做的事,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涌。
所谓“相由心生”, 在无花身上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也许大沙漠里的吴菊轩才配得上无花黑透了的灵魂。
但他是来拜访天峰大师的, 所以只看了无花一眼就把眼神挪开, 移到另一个僧人身上。
“大师。”苏榆恭恭敬敬地对着慈眉善目的大师行了个礼,说道,“不知大师这里还有人,是在下冒昧了。”
天峰大师看着在门口行礼的苏榆,笑呵呵地开口:“是贫僧没有说清楚,又与施主有何干系?”
苏榆这才抬起头来, 走到桌边盘腿坐下——如今大多用的是高桌高椅, 仍旧使用矮桌的倒是罕见。
“此番前来, 多有打扰,倒是晚辈前些日子得了些好茶, 堪配上门叨扰大师之礼。”苏榆努力咬文嚼字, 只觉得自己舌头都快拗不过来了。
哪怕他已在武侠世界待了两年多,但跟朋友说话与跟前辈说话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贫僧素无贪欲, 只有这一点喜好割舍不下,倒叫施主费心了。”天峰大师一听有好茶, 脸上的笑意更浓,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茶包缓缓打开,一阵茶香扑面而来, 里面的茶叶粒粒分明,青翠可爱,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果然天峰大师精神一震,指着无花对苏榆笑道:“正巧我这徒弟在这,论煮茶没有比他更精通的了!”
无花微微一笑,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我记得师父这里还存了一坛去年从梅花上收集的初雪,配这样的好茶再好不过了。”
说着无花对苏榆点点头权作招呼,径直出去了。
[靠我弯了]
[果然反派的五官决定我的三观……]
[等等你们立场呢?]
[他那么好看,我先冲了!]
[???冲什么?]
[再怎么好看也是个反派啊!!]
[他杀了那么多人因为好看就能原谅吗?]
[公孙大娘也好看之前你们怎么不说?]
[公孙大娘又没见到脸]
[……我竟无言以对]
[醒醒啊你们难道灭霸长得好看就可以被原谅了吗?]
[问题是灭霸不好看啊……]
[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这不是你看的文学作品,而是真实的人啊!难道你喜欢拔叔在现实里碰到也会兴高采烈被他吃?]
苏榆看了眼弹幕里关于三观和五官的辩论,发现最后还是三观占了上风,很是开心。
恰在此时,天峰大师亲手给苏榆倒了杯茶水,一双眼睛像是能看到人的心底:“施主此番前来,怕不止是为贫僧送茶吧?”
“……您慧眼如炬。”苏榆一时语塞,竟想不到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他今日来此是为了先和天峰大师打好关系,才好揭穿无花假死,但如今无花就在外面,他总不好说我怀疑你徒弟就是最近江湖上众多大案的凶手吧?
但天峰大师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让他一句谎话都吐不出来——谁能在这样的眼神下说谎呢?
苏榆看着天峰大师因岁月而添上沟壑的眼睛,诚恳地道:“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来拜访大师也是因为敬仰大师的仁厚。”
这话算不上说谎,只是也并没有全部说实话。
“哈哈,”天峰大师笑道,“施主的仁厚之名,哪怕贫僧隐居在深山,也是听说过的。”
“您说笑了,萤火之辉怎敢与皓月争光。”苏榆低头呷了一口茶水,谦虚道。
这茶真不愧天峰大师好茶的名声,入口清香,沁人心脾。但要是没有刚刚从商店买来的一次性测试器,他还真不一定敢喝。
毕竟这可是无花泡的茶,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系统出品的测试器当然不会骗人,苏榆趁机夸赞了这茶几句,顺理成章地开始与天峰大师讨论茶叶的产地品种等等问题,成功蒙混过关。
正说着,苏榆就听见门口有动静,还以为是无花泡茶回来了,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楚留香熟悉的脸。
楚留香一惊,但尚未开口,就见无花已汲水而归,手里举着一个木制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二人在门口狭路相逢,心下都是一惊,但不愧是武林新一代的翘楚,不过一瞬就反应过来。
无花含笑道:“如此深夜,楚兄贸然而至,不知所为何事?”
楚留香大笑道:“我听闻天峰大师这里素有好茶,馋虫犯了当然要叨扰一番!”
这话当然不是真话,只不过楚留香见苏榆在此,知道无花尚且没有机会下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临时改口罢了。
他虽然信不过无花,但苏榆的本事是他已领教过的,自然不会不信。
天峰大师笑道:“贫僧虽久不闻世事,但当代俊杰还是知道一些的。如今得见,果然不负盛名。”
这样的话虽然是客套,但从天峰大师口中说出,更是江湖前辈对后辈的认可。
楚留香忙道:“不敢,小子顽劣,不过是胡闹罢了。”
这当然也是客套,楚留香的名字,恐怕还没有人不知道。
“来者是客,陋寺无酒,正好无花烹了茶来,贫僧便以茶代酒,敬各位少侠一回!”天峰大师笑呵呵地招待楚留香。
有好茶的时候,他的心情总是比平时更好一点。
“果然是好茶!”楚留香先看过苏榆才敢喝了一口,立马夸赞道,“水更是好水。”
无花脸色不变:“不过是些初雪溶的水罢了,楚兄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
两人来回几番,看似平常的对话却让人感觉风雨将至。
不多时,楚留香便起身告辞,无花自然出门相送。
无花送楚留香出门后,房间里就呈现出一阵难言的寂静。
天峰大师闭上了眼,低低的问道:“无花回不来了,是么?”
“您……!”苏榆一惊,下意识就要否认。
一只苍老枯瘦的手掌挡在苏榆面前,挡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贫僧虽然老了,但心还没瞎。”天峰大师自嘲一笑,一直平静的脸上也染上了难言的苦涩,“从我收下无花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没有再用“贫僧”这个称呼,也许是因为悲痛,也许是因为悔恨,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哪怕是天峰大师本人,也不一定能说清楚。
茶壶里的茶早已经放到凉透,苏榆和天峰大师就在这难言的寂静里,沉默地等着。
窗外的月光像是也感受到这凝滞的气氛,悄悄躲开了这间禅房,庭院里栽种的竹子在风中沙沙作响,更添一分凄凉。
“罢了……”天峰大师叹道,“生死有命……生死有命啊!”
苏榆沉默。
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老人,他钟爱的弟子其实是个恶魔,从来没有感激过他,甚至想着把他害死。
而这位老人现在还在为自己的弟子可能遭遇的不幸难过。
刚刚楚留香的表现很明显,就是不想在天峰大师面前揭露无花的真面目。
也许是怕天峰大师接受不了,也许是为了给无花保留颜面。
但苏榆也并不打算揭穿,为了一个恶人去伤害一个好人是最不值得的事。
他不愿意看到天峰大师更加悲痛。
夜,更深了。
楚留香终于回到了寺里,带着已经死去的无花。
无论如何,无花始终是天峰大师的弟子,哪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该让无花回到这个把他养育大的老人身边。
无花的尸体已经僵硬了,硬挺挺的僵在床榻上。
他的脸色铁青,再也没有了被人夸赞的莹润洁白。
天峰大师毕竟已经是个老人了,这样的惨剧让他如何接受呢?
所以他回到了他的房间,也许会给无花念上几卷经书,也许会替他在佛前供上几炷香。
但那都不是苏榆和楚留香应该关心的事了。
苏榆看着无花的尸体,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无花一样,仔仔细细地盯着。
“无论怎么看,他也已经救不回来了!”楚留香难得有些失控,语气生硬地对苏榆说道。
苏榆仍然盯着,连头都没有回,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并没有明说,但楚留香还是听懂了——不如说,这世上楚留香听不懂的话才算稀奇。
楚留香顺着苏榆的目光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无花,轻轻地道:“自然是让他入土为安。”
“他犯下的罪行呢?”苏榆对他的决定没有一点意外,淡淡地问道。
他早就知道楚留香是个心软的人,所以对于无花,他当然也会心软。
无花在楚留香心中,怕是最干净最一尘不染的人,这样的朋友却是犯下种种罪行的凶手,他如何能不难过?
但无花已服毒自尽,过往种种在楚留香心中,恐怕只剩下无花翩然若仙的风姿了。
听闻此言,楚留香胸中腾然升起一股怒气,大声道:“人死如灯灭,他既然自己死了,难道还要他的尸首给人糟践吗?”
苏榆霍然转身,一双金棕色的眼睛炯炯看向楚留香:“那你的意思是,那些无辜受害的人,就白白送了一条性命,白白给人糟践?甚至他的亲弟弟也差点命丧他手!”
楚留香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气道:“我不欲与你争辩,无花已经死了!他生前是我的朋友,那我自然不能看着他受此折辱!”
“我以为……”苏榆看着楚留香的眼睛,静静地道,“我与你,也是朋友。”
楚留香蓦然一顿,哑口无言。
苏榆苦笑一声,道:“也罢,我知道你不信任我。”
“倘若我说无花还活着,你可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照例有小红包掉落!!
蠢作者今天吃坏肚子了QAQ,写完三千之后就开始肚子疼,硬撑着写了第二更,可能第三更会晚一点!但绝对会到!!
疯狂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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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踏月留香
“你说什么?”楚留香惊呼一声, 竟是少有的失态。
苏榆还是那么平静地看着他,说道:“这世上不止有毒药,还有假死药。”
楚留香猛地看向床榻上的无花, 满脸不可置信。
无花服毒自尽前那番话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所以他宁可违背对“白衣神耳”英万里许下的承诺, 也打定主意不肯把无花交出去, 甚至连说出他的姓名也不肯。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口口声声说着高傲的无花,竟是会诈死!
“……我……”楚留香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必道歉,”苏榆笑了笑,但眼睛里却好像含着无尽的悲哀, “我也并不是为了要你的道歉。”
“所以, 如果他还活着, 你打算怎么做?”苏榆看向楚留香,一双眼睛像是一口深潭, 没有一丝波澜。
楚留香本想说将他绳之以法, 但想到无花之前那番关于高贵的话,又陷入了犹豫。
“我本想把他交给英老前辈, 收监官府……”楚留香闭了闭眼,无花在月下高洁出尘的身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但他那样的人,对他来说,岂不是比死还痛苦?”
“那……被他害死的人, 难道就不痛苦了吗?”苏榆的声音已经近似呢喃,“被他诱骗的少女为他而死,他的亲弟弟也险些被他杀害,扎木合、左又铮、西门千灵鹫子……这些人,便活该被他害死么?”
楚留香说不出话来。
他眼前无花的身影逐渐被海上漂浮的四具尸体,被南宫灵不可置信又仓皇逃离的身影遮盖过去,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痛苦。
楚留香的朋友并不少,可也不算太多,每一个他都很珍惜。
所以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热情爽朗的南宫灵和出世绝尘的无花竟是如此恶毒。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你要如何?”楚留香紧紧盯着苏榆,不放过他的任何一点变化。
苏榆抬了抬眼,扯出一抹冷笑:“自然是废了他的武功交给官府,免得他再出来为非作歹!”
“不可!”楚留香急道。
“有何不可?”苏榆反问道,脸上嘲讽之意更浓,“难不成只许他害人,不许别人找他赎罪?”
“既然要收押官府,为何还要废去武功?”楚留香沉声问道。
一阵夜风吹过,无花脸上的铁青色似是略微有些消退,但苏榆和楚留香二人正针锋相对,谁也无暇顾及躺在床榻上的无花。
苏榆看着似是完全没有想到无花武功的楚留香,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以无花的武功,若是还有武功傍身,普天之下能看守住他的又有几个人?难道要让英老前辈也命丧他手你才肯承认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楚留香就是个双标狗吧,qswl]
[我也好奇啊(一种植物)]
[无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本质双标罢辽,给他灌一壶天一神水他就知道无花到底痛不痛苦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鲁迅]
[鲁迅:这句真是我说的。]
[he——tui!]
[楚留香对于朋友就跟陆小凤对美女一个德行]
[别这么说,起码后来陆小凤改了啊!]
[而且陆小鸡多可爱!还有花满楼加成!]
[之前你们不是还夸无花好看,怎么现在这么义愤填膺]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jpg]
[我磕他的颜和我想打爆他的狗头有冲突吗!](注)
苏榆看着弹幕,深以为然,楚留香面对无花就像陆小凤面对红鞋子的女人,总是狠不下心肠。
——虽然这个比喻哪有有点奇怪,但道理是一样的。
然而当初陆小凤也只是苦笑着答应把公孙大娘的罪行公诸于众,虽然事后敲诈了苏榆不少佳酿;但楚留香虽然想着把无花绳之以法,但却舍不得让无花受苦?
苏榆心中揣摩了一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楚留香沉默半晌,哑声道:“一定要如此?”
“必须如此。”苏榆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好。”楚留香使劲闭了闭眼,像是不忍心说出这句话,“他既然是我的朋友,那也应该让我亲自动手。”
听到这句话,苏榆终于松了口气——虽说楚留香总会心软,但这种信誉还是有的。
既然他这么开口,苏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走到塌边翻手拿出银针,打算把无花的假死状态解除。
没想到苏榆刚刚翻开无花的眼睑,就见无花眼睛精光一闪,一个鹞子翻身将苏榆压在身下,五指纤长的手紧紧掐在苏榆脖子上!
楚留香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无花翻身而起的瞬间便一跃而起,白玉似的手掌紧贴在无花后心,但无花根本不避不闪,一心只想着制住苏榆!
这种状况下,无花居然还能笑出来:“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要与楚兄针锋相对了。只是不知……这投鼠忌器的滋味如何?”
楚留香的脸上像是含了一块坚冰,厉声道:“没想到秒僧无花,竟也如此下作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花大笑出声,“楚兄啊楚兄,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无花的下作,楚留香早就体会过了,又何必有如此一问呢?
楚留香的脸色更加难看,自觉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害的苏榆遇险,气急道:“你与我的恩怨,何必牵扯他人?”
无花看向苏榆,掐在苏榆脖子上的手掌渐渐收紧,看着苏榆憋得涨红的脸,脸上仍然挂着悲天悯人的笑容。
他自然不敢就这样把苏榆杀了,死了的人质对无花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但能看到苏榆这么痛苦,他当然也会高兴。
眼看着楚留香与无花僵持,苏榆脸上已经爆出了青筋,弹幕整个炸成一团。
[艹这是变态吧!!1]
[快救人啊楚留香不是已经抓住他了吗!!]
[你看清楚无花还掐着脖子呢!!]
[我艹怎么办啊!!]
[崽崽快想办法啊!!!!]
[呜呜呜花满楼还等你回去呢崽崽!]
[我他妈一脚踢爆无花垃圾的脑壳]
[口嗨有什么用快想办法啊!]
“我没事。”苏榆努力在心里安慰着急担忧的粉丝,被无花压在他自己肚子上的手上仍旧捏着一根银针,针尖就扎在无花肚子上。
弹幕里一些观众已不敢再看,弹幕里刷过大片的贴身搏斗指导,苏榆一看就知道是来自祖国的援助,但他们也知道无花的武力值跟普通青年男子的武力值不可同日而语,发这些也只是出于心理安慰,关键还是要看苏榆自己。
眼看着弹幕还是忧心忡忡,苏榆只好道:“我还有系统商店,你们别担心。”
此话一出,弹幕里铺天盖地都是投喂消息,苏榆只觉得呼吸越来越不顺畅,无暇顾及弹幕,趁无花与楚留香争辩之时,手上的银针狠狠无花肚子里一戳!
若只是个银针当然没什么,无花也是因此才没有挪动肚子上的银针——若是他刚刚慢一秒,恐怕就要被楚留香击成重伤!
但银的导电性在金属中,可是最高的!
苏榆在商店买的电流可不便宜,电流涌出的瞬间无花一声闷哼便直接昏了过去!
楚留香的手还按在无花后心,这么一下也觉得全身一麻,幸亏他早有防备,内力凝在手掌之上,才不至于同样晕过去。
不过楚留香同样免不了惊诧,看着终于缓过气来的苏榆,好奇道:“这是什么功夫,竟如此奇特?”
苏榆把身上的无花推开,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出门在外,不过是些防身的小伎俩罢了,不值一提。”
楚留香爱武成痴,有时与他人对打,宁可吃亏也要研究明白。但苏榆明显不愿多谈,再加上刚刚苏榆才因他涉险,他如何能厚着脸皮强要研究?
于是楚留香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他……”
“怎么,你还舍不得?”共患难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融洽了不少,苏榆闻言直接瞪了楚留香一眼。
“自然不是。”楚留香连忙否认道。
经此一事,楚留香终于明白无花已不是那个与他一起下棋参禅的高洁僧人,只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毒小人。
哪怕他的躯壳再美,身姿再高洁,举止再风雅,也不过是他恶臭灵魂的伪装罢了。
楚留香不再犹豫,扶起无花被电晕的身体,盘膝坐在无花身后,伸手点了无花几个周身大穴。
废除武功这样的痛苦,难保无花不会醒过来,自然是有备无患的好。
“噗——”楚留香双手内力一吐,无花果然醒转过来,见此情形直接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洒在他月白色的僧袍上。
月光一样的白色僧衣被无花吐出的鲜血所污染,像是雪地上的落梅,尽管美丽,却凄凉萧瑟。
“楚留香——”无花被点住穴位,一动也不能动,那张俊秀的脸庞被活生生气到变形,透露着无比的狰狞。
“你竟敢、你竟敢如此对我!”无花念叨着楚留香的名字,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
楚留香看着宛如一个疯子的无花,强扯出一个微笑:“我早就说过了,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的罪孽,也该去自己恕清楚。”
等到楚留香和苏榆把无花交给等在树下的神鹰英万里之时,无花还仍旧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不时念叨着什么“我是最高贵的”诸如此类的话。
哪怕英老前辈破案无数,看到这样的无花还是吃了一惊,连镣铐都都给无花烤了一副。
楚留香解决完这件事就径直走了,也许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太过伤心,所以他迫不及待要回到他的船上,回到大海的怀抱里。
苏榆趁机向英万里打听无花的下场——实在是弹幕里骂的太凶,他不得不安抚一下大家,再加上他自己也十分好奇。
“这种重罪少说也是秋后问斩,但还是要看如何判了,我只是个捕快,只负责抓人!”英老前辈精神抖擞,这样的事也并不是不能说,干脆地告诉苏榆了,“还有南宫灵,不管是什么帮派的帮主,有罪者必伏诛!”
等到苏榆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到小楼时,就看到小楼大堂正中央,摆着一只画眉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今天日万达成!!
看到有小可爱问什么时候更新……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被打飞
但小可爱们每天十二点之前肯定能看到更新!日更人设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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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踏月留香
这只画眉鸟被关在纯金的笼子里, 一点也不怕人,对着苏榆不住的啼叫。
“这是谁送来的?”苏榆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笼子里的画眉鸟,问向身后的邢轲。
虽说苏榆拜托邢家兄弟对小楼稍作整理, 但这样的东西绝不会是他们买来的。
邢轲向前一步, 娃娃脸上带着笑回答道:“来者没有留下姓名, 只说明日午时前来拜访。”
苏榆逗鸟的手一顿, 有些莫名其妙,回身问道:“没说是为何事?”
“没有。”邢轲干脆回道。
“这可奇了。”苏榆随口感叹道,“明日若有人来,你先招待一下。”
平日里不是没有人上门求医,但搞的这么神秘的,这还是第一个。
他全身上下, 应当也只有这点医术遭人觊觎了。
苏榆完全没当回事, 毕竟平日里他还是靠直播提醒这些所谓的原著剧情比较多。但直播也早在回家之前就关掉了, 否则他可能会重视一些。
但现在他担心的事,可不是什么神秘客人, 而是远在大沙漠的石观音。
虽说石观音对她的两个儿子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对于统一江湖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如今他破坏了石观音的计划,焉知不会遭受报复?
即使石观音驻守沙漠不进中原, 但她手下能者无数,又何必亲自出手?
今日对无花不过是取巧, 若是真碰上有心杀他的,恐怕他连人家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就已经没了性命。
所以他也要想一些防身之法才行。
——————
第二日又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苏榆昨晚上折腾了太久,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刚起床收拾好,苏榆就听见邢轲在房门外轻声说道:“公子,昨日那人来了。”
苏榆刚好收拾妥当,也没想着摆什么架子,既然客人已经来了,那主人自然要出面招待。
等他下楼,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大堂,男子一副世家公子的做派,女子脸上挂着淡淡的愁绪,二人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当真像是刚刚坐下一般。
两个人都是一副斯文秀气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女子脸上犹带着三分病态,呼吸间都像是在细微喘气。(注)
见苏榆下来,二人立马起身,抱拳行礼道:“想必这位便是江湖盛传的‘医仙’苏神医了吧!”
苏榆连忙还礼道:“不过大家抬爱,不知二位是……?”虽然是对着二人一同行礼,但苏榆的目光还是落在女子身上比较多。
不止是因为那女子好看,更多的还是因为她身上给苏榆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男子爽朗一笑:“在下李玉函,这是贱内柳无眉。此番前来,是听闻苏神医医术卓绝,故而想请神医出手,救治个人罢了。”
“是李夫人么?”苏榆打量了他们两人一圈,问道。
“虽然她看上去有些病容,但实在是一个健康的人。”李玉函叹了口气,沉痛道,“是家父。昔年家父也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十年前却突然得了一场怪病,不仅连剑都拿不稳,更是行动不便,几乎成了个废人!”
这番言辞苏榆听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按理说应当没什么问题,然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也许是昨天那只画眉鸟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应当是这么痛快爽朗的样子。
“那还真是天妒英才。”苏榆跟着应和,一边顺手打开了直播。
无视掉那些些惯常的开播弹幕,苏榆在心里把前因后果对粉丝们交代了一通,本以为只会收获一些建议,没想到一提到画眉鸟弹幕就炸了。
[崽崽千万别信他们的话!他们不是好人!]
[李玉函还说他的父亲,我呸!他爹就是他害的!]
[柳无眉也没有中毒!她就是心病!]
[崽崽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但是也别强硬反抗,你身边的人应该打不过他们!]
[崽崽也太倒霉了吧刚刚走了一朵食人花又来了一只画眉鸟……]
[不如让天峰大师给你驱驱邪?]
眼看着弹幕要因为这个吵起来,苏榆赶忙制止,在心里道:“你们帮我看着点柳无眉和李玉函,我怕我看不过来。”
其实要是他们俩真有什么动作,苏榆也来不及反应,这只不过是转移观众们注意力的借口罢了。
这么一说,观众果然放下了其他话题,专心致志地帮苏榆盯着柳无眉二人的动向。
“家父身体欠安,我身为人子,又怎能安心?”李玉函脸上的悲痛越发明显,“幸而贱内听闻神医的踪迹,连忙催我前来拜访,生怕错过神医仙踪。”
看完弹幕里的科普,苏榆已经并不想理他们了,但若是惹恼了他们……后果苏榆不一定能承受的起。
苏榆回想着第一次见到叶孤城时,叶孤城的傲慢模样,矜持地颔首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病人可来了么?”
李观鱼相当于被李玉函软禁起来,又怎么能来得了?苏榆这样问,不过是为了婉拒罢了。
果不其然,李玉函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道:“家父的身体……早已负担不了这样的舟车劳顿,只能在家里让人好生服侍着。”
苏榆微微抬高下巴,故作冷淡地道:“那便不医。”
说着苏榆便悄悄给邢轲使了个眼色,转身往楼上走去。
“神医留步!”柳无眉出声唤住苏榆,虽说外表弱不禁风,但语气却比李玉函还要强硬,“医者仁心,难道您忍心见死不救么?”
苏榆一顿,被这相当于道德绑架的话气笑了,差点就要回过身与她理论。
但他并不愿意和柳无眉有过多牵扯,所以忍住了,脚步不停地往楼上走去。
柳无眉咬牙,扬声道:“莫非是神医觉得我们所备财物不够!只要神医开口,只要我们夫妻二人能做到,无所不依!”
这句话刻意加上了内力,恐怕整条街都能听见,这是刻意要苏榆骑虎难下!
若是他不应,别人只会以为是他贪得无厌,看不起他们带来的财物。
这是要刻意败坏苏榆的名声!
若是苏榆再不应声,恐怕人人都以为他好欺负了!
“不知道李夫人说的,是什么财物?在下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看见!”苏榆转身冷声道,“若是说昨日送来的画眉鸟,那在下再还十个也不打紧!”
“神医莫要生气,不过是同神医开个玩笑罢了。”柳无眉见苏榆终于回头,完全不在意苏榆冷淡的语气,换上一张笑脸道,“至于什么画眉鸟……贱妾连听都没听过。”
苏榆知道柳无眉这样说,自然是不愿意承认画眉鸟的身份,憋着一口气道:“既如此,恕在下招待不周,便不送客了!”
他本以为柳无眉还要继续纠缠下去,没想到柳无眉拉着李玉函,干脆地告辞:“那今日我们就不打扰神医了,改日再来拜访!”
话一说完,他们二人直接转身离去,倒让苏榆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们继续纠缠,苏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无眉夫妻二人虽说改日再来拜访,但苏榆提心吊胆好几天也没有动静,慢慢也放松了下来。
他本来也想学习武艺,但系统告诉他只有一次学习技能的机会,而他选择了医术,自然就没有再利用系统学习武艺的机会了。
但苏榆还是努力地在系统商店翻了几天,终于找到了一样好东西——暴雨梨花针!
这暴雨梨花针本来就是至毒至狠的暗器,连楚留香躲过这暴雨梨花针都勉强,更何况它没有武功也能使用,对苏榆来说更是再合适不过。
这日深夜,窗外清风吹拂,如今没人能管的到苏榆,他更是贯彻了一个现代青年的良好作息——每天两三点睡,中午十二点起。
哪怕苏榆明知道这么做的危害,但还是乐此不疲。
所以当窗外颤颤巍巍飘进来一阵烟雾的时候,弹幕马上就发现了。
[小心!快屏气!]
[这是迷烟吗?]
[一定是柳无眉怀恨在心!]
[崽崽小心啊!!!]
[别跟他硬怼啊崽崽,钱还够不够?]
在看到弹幕提醒的瞬间苏榆就屏住了呼吸,但这根本无济于事——若是他们真要下手,不可能只是想把他迷昏,接下来的举动才是关键。
但苏榆毕竟是个普通人,哪能一直憋气?
虽说曾经也有一些人想着偷袭,但花满楼实在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往往在他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把人赶走了。
所以说今晚,实在是他第一次面临如此凶险的境地。
哪怕是无花,也有楚留香在一旁守着他。
而如今这状况,恐怕邢家兄弟也已经被放倒了,只是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干脆被杀了。
要知道,苏榆对他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但邢家兄弟却没有。
苏榆压下对他们的担心,在系统商店买了一颗万能解毒药含在舌头底下——他自己虽然也有,但只要他一动,哪怕再细微的声音也会落到窗外那人的耳朵里。
他宁可多花些钱,也不想惊动那人。
过了半晌,许是外面那人终于觉得苏榆已经被迷烟放倒了,一道黑影从窗外落了进来,身手轻盈得像是一道影子。
苏榆只觉得心跳的快从胸膛里蹦出来,还要尽力把呼吸放平缓,免得来人看出不对。
黑影越走越紧,苏榆紧紧闭着眼睛,但直播的所有镜头都直直对着那人,粉丝们的弹幕层层覆盖,但还是掩不住那人手中刀尖上的寒芒!
那人越走越近,苏榆从系统空间又重新购买了一套暴雨梨花针,此时正紧紧捏在手心里,在薄被的掩盖下越捏越紧。
终于,那人走到苏榆床边站定,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眼看就要落下——
苏榆一跃而起,二十枚暴雨梨花针全部射进那人的双腿!
于此同时,窗外一人飞身而进,把行凶那人一掌便拍在地上!
那把明晃晃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行凶者一声惨叫,直直仰倒在地生死不明。
窗外的月光照在刀身上,正好照亮了后来那人的脸庞——
赫然正是柳无眉!
见苏榆呆立着没有反应,柳无眉轻轻一笑,自顾自道:“神医可是吓到了?”
“贱妾在外面守了神医几天,就怕有不长眼的人偷袭神医,幸亏贱妾来的及时,否则神医又没有武力傍身,岂不是危险?”
她的言语间,竟是完全无视了苏榆射出暴雨梨花针时的凶残。
“神医也不用太过感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柳无眉完全不管苏榆有什么反应,只顾着说下去,“所以——”
“不知道贱妾公公的病,您肯不肯治?”柳无眉弯眉一笑,手里寒光一闪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不满意之前写的,所以修改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重新看一下比较好!!么么啾啾啾!
刚刚看到小可爱评论说要亲亲,好的一大口么么啾!!
顺便我想了一个彩蛋,就是我会把有意思的评论用在文里的弹幕中,大家可以找找看!
爱你们!!(顺便看看作者的专栏和预收吧!他们真的很需要你们!哭哭
我今天找太太约了个专栏头像,如果没有翻车的话过几天就能看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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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踏月留香
寒光虽然转瞬即逝, 但苏榆还是看的清清楚楚,柳无眉嘴上客气,但举动可一点也不见掩饰!
什么辛苦守了好几天, 恐怕是他们自导自演的罢了!
若是对付楚留香, 他们一定会做的更隐蔽更小心些。但对付没有武功的苏榆, 他们甚至连表面功夫也不愿做!
苏榆手里的暴雨梨花针是一次性用品, 只要二十枚铁钉射出去,就一定要再次安装机簧才能使用。
柳无眉自然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若不是神医交际太广,我们也不必如此对待神医。”柳无眉手里拿的是一柄匕首,不过女子的一手长短,但只看匕首上幽幽蓝光, 就知道这匕首必然见血封喉, 十分恶毒。
虽然苏榆还能在系统空间购买其他武器, 甚至再买十把暴雨梨花针也不成问题,但他不能保证武器出现在手上的那一刹那, 能不能准确瞄准柳无眉射出去!
更不能保证今日来的只有柳无眉, 还是李玉函也守在窗外!
苏榆冷笑道:“这一出好戏想必还有别的观众吧?”
柳无眉诧异道:“神医还真是聪明。”
窗外传来一声长笑,一条人影一跃而进, 道:“深夜造访,有失礼数, 神医不会怪罪吧?”
“我若是说怪罪,也没有用吧?”苏榆心平气和,甚至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两位请。”
苏榆这番反应可是大大出乎了二人的预料,在他们的想象中,苏榆应该惊慌失措才对,怎么如此轻松自在?
“素闻神医不但医术高超,毒的造诣也不遑多让,”李玉函拿起一个茶杯,看向苏榆道,“这茶恐怕不单单是茶水吧?”
苏榆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没有你们那么下作。”
凡是小人,是绝不愿意听别人说他是小人的,柳无眉与李玉函尤甚,毕竟世家子尤重体面。
柳无眉忍怒道:“贱妾不过与神医开个玩笑,您又何必动怒呢?”
“玩笑……”苏榆轻笑着重复,右手一扬,一杯茶水直直泼在了柳无眉脸上!
“你!”柳无眉气急,手臂一扬就冲着苏榆冲了过来,身上水渍淋漓,脸上甚至还带着茶叶梗!
苏榆眼睁睁看着柳无眉脸上的妆被茶水冲开,她精心画上的眉毛也化成一道道黑水,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玉函倒是比柳无眉多些理智,连忙拦住柳无眉:“莫要冲动!”
“你们是有求与我吧?”苏榆慢悠悠又倒了一杯茶水,“求人,不应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你得意什么!”毁了一个女人精心化的妆,尤其是在他的爱人面前,还是柳无眉这样的女人,绝对能让她暴怒。
所以现在柳无眉几乎理智全无,柔弱秀美的脸庞也有些扭曲,双手一错就要往对苏榆动手。
李玉函连忙要去拦,苏榆慢悠悠地开口道:“莫忙了你们说我毒的造诣也不低,那你们猜猜,现在你们中毒没有?”
柳无眉和李玉函同时脸色一变,立马运功提气,没想到本来充盈的内力此时空空荡荡,竟是半点不剩!
“此药名为'十香软筋散’,中药者初时只是浑身酸麻无力内力全失,但若是十天之后没有解药……”苏榆拖长了声音,勾起一个假惺惺的微笑,“就会当场暴毙。”
这当然是苏榆骗他们的,只有再次服下毒药才会暴毙,但这不妨碍柳无眉二人豁然变色。
这样的毒药可谓是闻所未闻,但柳无眉本来就为毒所困,对毒/药可谓是敏感至极,听闻此言怎么不心惊?
“所以,你们到底有何目的?”苏榆把茶杯放在桌面上,碰出“咔哒”一声,柳无眉竟然被惊得浑身一颤!
李玉函自然深知自己妻子的弱点,此刻抢着回答道:“在下只是想请神医前往拥翠山庄一趟,绝无他意!”
苏榆似笑非笑:“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李玉函信誓旦旦。
“我知道你们还有其他的目的。”苏榆反手把暴雨梨花针往桌子上一放,“但是李观鱼前辈我很敬仰,所以……”
“我就跟你们走这一趟。”苏榆脸上挂着笑容,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多谢……多谢神医!”李玉函连声道谢,再也不敢露出丝毫的骄矜之气。
“我身边的人呢?”苏榆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暴雨梨花针拿在手里把玩,问道。
“您身边的人,我们怎么敢动呢?”柳无眉颤声笑道,“不过是让他们好好睡一觉罢了。”
“若是您现在下去,我们已经把马车给您准备的妥妥当当的了,车上还有好酒好菜等着您享用。”
这辆马车果然是精心准备过的,里面铺着厚厚的毛毯,暗格里满满当当摆着糕点水果。
在这样的时候,苏榆反而开始怀念楚留香。不止是因为楚留香的威慑力,更是因为楚留香实在是一个有趣的人。
拥翠山庄就在苏州虎丘,距离莆田倒不算远,但以古代马车的减震技术,哪怕铺了几层毯子,苏榆也觉得难捱。
无聊与寂寞岂不是最难捱的东西?
所以苏榆只能跟粉丝们交流。
他们找上他一定另有目的,但绝不会让他把李观鱼治好——李玉函用他爹的名义蒙骗了那么多武林前辈,又怎么能容许老爷子突然醒转呢?
等苏榆把这个结论告诉粉丝的时候,果然弹幕又是一阵爆炸。
[靠太恶毒了吧??连自己亲爹都害?]
[这不就是恶臭吸血啃老族吗?]
[前面的起码啃老族不会主动把自己爹害的全身瘫痪]
虽然不知道柳无眉与李玉函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李观鱼老爷子确实是无辜的。
更何况,只要治好了老爷子,他们二人哪敢再起什么小心思?
弹幕早把老爷子瘫痪的原因交代的清清楚楚,相当于提前知道了考题,如果这样他还治不好,那还真是愧对了“医仙”的名声。
拥翠山庄不愧曾经是天下剑客心中的圣地,此时正值秋日,剑泉的泉水格外清冽,来往的下人纷纷躬身行礼避让。
李玉函携着柳无眉,亲热地对苏榆笑道:“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劳,家下已预备好了房间,神医不若修整一番?”简直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对苏榆的威胁与惧怕。
这样能屈能伸的态度,倒真不愧是拥翠山庄的少庄主。
无论是什么样的境地,苏榆都有信心闯一闯——毕竟现在的李玉函与柳无眉,恐怕正盘算着怎么从他手里拿到解药,怎么敢再得罪他?
洗漱过后又是一场宴席,席上除了他们,还有不少江湖上有名的侠客。
坐在主位的,赫然就是拥翠山庄的庄主,李观鱼!
李观鱼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身材枯瘦,眼睛浑浊呆滞,半点也看不出曾经第一剑客的绝世风采。
他们二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苏榆医治,正是觉得苏榆哪怕要治也是细水长流的工夫,不可能一次便见效,想借口苏榆治疗不力,再做计划罢了。
李玉函和柳无眉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却压根没看老爷子的反应,笑道:“这位神医是我们专程请来为您医治的,还请您收下这份孝心。”
李观鱼眼珠勉强转动了一下,柳无眉像是得了什么回应,恭敬地道:“多谢您老人家体谅。”
然后李玉函转身对着在场的宾客道:“神医自持医术,愿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医术,以供后人观摩!”
这句话就像是把苏榆架在火上烤,若是他真没能成功,岂不是口碑尽毁?
然而其他不明真相的江湖侠客,早已经提前恭贺了起来——敢立下这样豪言的医者,岂能是无名之辈?
苏榆看着他们俩这样做戏,只觉得即滑稽,又恶心。
老爷子不过是因为早年练功时岔了气没有冲开,故而导致的身体僵直。原著中老爷子因为太过气愤,体内真气流转,自己冲开了经脉。
虽然苏榆没有内力,但同理可证,只要让老爷子经受一定的刺激,人体会自然爆发出一阵生机。
实际上他的系统商店页面正好就在电流上,只等他一开始针灸,立马会有小股小股的电流顺着银针进入李观鱼的身体,达到刺激的效果。
李玉函看着苏榆一言不发直接就要开始针灸的架势,有些心慌,不由得开口问道:“神医不先开些药么?”
苏榆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若是二位另有高见,不如请您为李庄主医治。”
柳无眉见状,疑心苏榆真有些法子医治,但她绝想不到老爷子马上就能恢复意识,打定主意这次过后就借口“神医无能为力”对苏榆下手。
苏榆手下如飞,不多时已刺过老爷子周身72大穴108小穴,但老爷子看上去毫无反应!
席上众人一片哗然!
见此情形,李玉函与柳无眉二人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原本看苏榆的表现还以为真的能治好李观鱼,没想到也是绣花架子。
柳无眉在苏榆身边轻笑道:“看来所谓‘医仙’,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李玉函附和道:“不过是些粗野乡民,能有什么见识?随意施舍些银子,自然就肯替人夸耀名声了。”
他们二人不过是吃了亏,所以找些口上痛快罢了,甚至声音极细小,都不敢让第四个人听见。
但他们却忘了,老爷子就在他们身边。
苏榆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下嗤笑。
坐在椅子上的李观鱼眼皮微颤,但除了苏榆也没有注意到,柳无眉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若是早知如此,贱妾也不至于吓出一身冷汗了,老爷子已瘫痪多年,何必要让他老爷子清醒过来,受这尘世之苦呢?”
“逆……逆子!”李观鱼手臂无力地抬起,指着他们二人怒声骂道。
柳无眉的声音戛然而止,李玉函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第30章 踏月留香
本来满堂喧哗的场面, 因为老爷子这一句微弱的、甚至带着喘息的话,突然僵住了。
老爷子已经瘫痪十年之久了,如今乍一恢复意识, 第一句话竟然骂李玉函为“逆子”, 这又是什么道理?
哪怕是拥翠山庄, 但这样不年不节的宴会, 更何况是李玉函夫妻早就准备好要给苏榆下马威的宴会,来的又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尽是些徒有其名之辈罢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这些人怎么能忍住不乱想乱猜?甚至只要他们出了拥翠山庄的大门,下一刻就能满江湖宣扬——这种世家的谈资,哪是那么好有的?
这个道理不仅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李玉函柳无眉心里更清楚, 柳无眉尽管身子都软了, 但到底是从石观音门下出来的, 当即就要开口送客。
苏榆一直看着他们夫妻的反应,见柳无眉一张口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冲着她微微一笑。
柳无眉马上想起来苏榆给她和李玉函下的毒, 更是想起来刚刚为了嘴上痛快对苏榆的讽刺,身子一颤, 马上把嘴闭上,不敢再说一句话。
李观鱼没注意到私底下这些暗潮汹涌, 喘着粗气怒声吼道:“你这不孝逆子!竟然娶了这样的毒妇进门……”
“毒妇”二字一出,柳无眉当即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的李玉函猛地抬起头, 反驳道:“她不是毒妇……!”
“病人刚刚恢复,受不得刺激。”苏榆一手扶在老爷子背后,另一只手迅速取出一枚药丸给老爷子含住,挑眉道,“还是说,你们是诚心的?”
这句话不可谓不诛心,哪怕江湖上再怎么不拘小节,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也是人人唾弃。
李玉函表情惶恐,像是完全没想过这样的场景,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他额头上渗出来。
老爷子像是完全寒了心,哪怕瘫痪也挺得笔直的身躯重重向后倒去,砸在太师椅的靠背上。
“儿女都是债啊……”李观鱼长叹一口气,像是这口气掏空了全身的力气,费力的扭头看向苏榆,“还未曾多谢神医妙手回春,否则还不知道我要被这逆子折腾多久!”
“父亲,我怎么敢折腾您呢?”李玉函急急辩解道,“您身体抱恙后儿子晨昏定省不敢有一日懈怠……!”
李观鱼一眼都没看李玉函,低低喘息了一阵,再睁开眼坐直身子时,依稀又有了当年第一剑客的神采。
“今日众多朋友都在,恰好替老夫做个见证。”老爷子说一句喘三喘,但在场无一人敢轻视这个枯瘦的老头,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第一件事,神医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拥翠山庄之人,对待神医要比对待我还恭敬。”这句话虽然是说拥翠山庄,但谁不知道以老爷子交际之广阔,日后这整个江湖都要将他奉为座上宾!
“第二件事,犬子竟做出如此恶毒之事,都怪老夫教养无方。”李观鱼紧紧闭了闭眼,眼角似有一丝水光,“把家法拿上来!”
立马就有几个在两侧守着的侍卫拿了一根一掌宽的厚木板上来,这样的板子虽不必小板当时疼痛,但胜在厚重,落的都是内伤。
“既然这逆子得罪的是神医,全听凭神医处置!”李观鱼语气诚恳,而且这种处理方式在江湖中可是最平常不过的。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互相报仇报不尽,因为一件小事就要了别人性命的戏码屡见不鲜。
但苏榆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处理方式,他宁可把人交给官府,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形下对人实施惩罚。
“这是李庄主的家务事,在下便不掺和了。”苏榆虽然这么说,但也知道李观鱼正在气头上,又是当着他这个苦主兼恩人的面,怎么也不会轻饶的。
如果李玉函真的被打的很重,恐怕自己也不会去求情。苏榆抿了抿唇,暗暗想到。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了。
他已经尝到了太过善良的苦果,但在现代时他就曾看到过一句话,“善良本来没有错,错就错在善良没有锋芒。”
原话虽然记不清了,但意思大致相同,别人作恶是别人的事,但选择善良是自己的事。
但他也要努力多准备些保护好自己的手段了。
苏榆还在想着如何开始练武,那边李观鱼直接下令道:“既然敢凭借武功要挟于人,那就把他的武功废了,再将他两条腿打断!”
“父亲!”李玉函本来想着最多不过挨顿打,哪怕伤筋动骨也不过是养个一年半载,哪想到老爷子竟然直接要把他武功废了?
李玉函完全慌了神,膝行几步抱住老爷子的腿,惶然道:“父亲,我不过是想把神医请来给您医治,哪敢挟持神医呢?”
对于一个平素仗着武功的人,若是废了他的武功,岂不是比死还不如?
柳无眉抢道:“您老人家大病初愈,何必动气呢?若是对我们不满,我们任打任骂,绝无二话!但让这么多朋友看这闹剧,也并非待客之道。”
李玉函冷哼一声,眼睛里似是有寒光闪过:“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你这样的媳妇,我李家是要不起了!”
“父亲……!”李玉函看着柳无眉摇摇欲坠的身子,咬牙收起恳求的姿态,退后朝着李观鱼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儿子愿受父亲惩处,还请父亲莫要为难于她!”
说着李玉函直接一掌拍在自己胸口,顿时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在老爷子脚边。
他虽然中了十香软筋散,但自毁武功靠的是一股巧劲,并不需要用到内力。
“你……!你、你好哇!”老爷子刚刚清醒,哪能受如此刺激?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眼前一黑险些又晕过去。
柳无眉惊呼一声,扑到李玉函身边,替他拭去嘴角血痕,哭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玉函握住她的手,安慰似的笑了笑:“不过是没了武功,你哭什么。”
他们二人在这仿佛一对苦命鸳鸯,苏榆替差点被气晕的老爷子顺着气,只觉得瞎眼。
[他爹都快气死了他还顾着媳妇呢?]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有一说一,他们的爱情还挺深厚的]
[??宁莫不是琼瑶传人?]
[虽然他快没了命,但我失去的是爱情?]
[他们俩渣男贱女天生一对,赶紧锁死别祸害别人了]
老爷子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就见他们俩仿佛生离死别似的模样,搞得他才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差点又是一口气背过去。
幸亏苏榆时刻关注着老爷子的状况,这才没再次酿成惨案。
“你……你真是被这毒妇迷了心窍!”哪怕再是绝世剑客,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普通老人而已。
李观鱼稳了稳心神,问道:“你宁可自废武功,也不肯休了她?”
李玉函握着柳无眉的手,坚定道:“绝不肯。”
柳无眉眼角还挂着泪,此时对着李玉函嫣然一笑,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榆在一旁看着都觉得他们俩实属人间奇葩,老爷子更是怒火冲心,气喘道:“若是你执意如此,从今日起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李玉函乍听此言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叩头道:“是儿子不孝。”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的茫然已经褪的一干二净,拉着柳无眉直接转身就走。
苏榆看着他决绝的身影,陷入沉默。
你现在走了有什么用,你身上毒还没解,不是早晚还要回来找我的吗?
更何况到时候你不还是要拿着老爷子的名气给自己镀金,现在又何必这么清高呢?
他们走的倒是痛快,老爷子身体这个样子,还有这么多人没走,偌大的拥翠山庄竟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苏榆毕竟是外人,而且也并不想掺和进拥翠山庄的事。
所幸来的人虽然有沽名钓誉之嫌,但都颇有眼色,见状纷纷起身告辞。
等无事之后,苏榆就在李观鱼的盛情挽留下住在了拥翠山庄,完完全全是贵客的待遇,哪怕老爷子自己也比苏榆差了一筹。
其实苏榆答应留下并不是为了给老爷子调理身体——起码不是主要原因,而是因为既然他想练武,李观鱼岂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爷子自己的武功自然不必多提,只看李玉函的心境竟然能与楚留香相斗,就知道老爷子教人的水平也是不差的。
更何况哪怕他自己教不了,他认识的那些个老朋友难道就能袖手旁观?
那些江湖前辈最是讲究一个道义,既然李观鱼说苏榆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他的朋友自然也会把苏榆当救命恩人看待。
苏榆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没想到在第一步这就碰了壁。
他厚着脸皮对老爷子提出想学武的想法后,老爷子看了他半晌,摇头道:“不是老夫不愿教你,实在是这武艺讲究一个根骨年龄,凡是学武,都是从稚儿开始……”
老爷子话没说尽,但苏榆已经懂了。
这言下之意不就是他根骨不成,年龄也大了么!
但若是轻易放弃,那就不是苏榆了。
一条路不通,还有无数条路,他的专业是医术,医毒不分家,以前是他不想用,可不是他不会用!
不至死但让人痛苦难耐的毒,他这里倒也有不少!
但他心里憋着一口气,等到柳无眉夫妻悄悄潜入进来想让他解毒的时候,苏榆直接冷哼一声,往他们身上又撒了一把药粉。
柳无眉本来就有心结,哪里受得了这个,直接招供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害您吗?”
苏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是石观音!”柳无眉抖着声音,一字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放心啦崽崽也是会成长的啊!!大家多给崽崽一点耐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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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死扶伤石观音[综武侠] 作者:春风易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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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踏月留香
这个名字像是有什么魔力, 哪怕远隔千里,柳无眉说出她的名字时仍然浑身颤抖。
苏榆早就料到石观音绝不会放过他,所以对这个回答也并不意外, 平静地等着柳无眉继续说。
既然已经说出了名字, 那剩下的部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柳无眉忍着恐惧和毒/药带给她的痛苦, 急急地道:“石观音知道你废了无花的武功, 十分震怒,命我把你绑去沙漠。,否则……”她话没有说完,但脸上恐惧之色更甚。
“否则,她就不会给你解药,是么?”苏榆轻描淡写地问道。
“你!”柳无眉惊异地看了苏榆一眼, 又好像想到了什么, 露出一个笑容, “您这样的神医,当然能看的出来。”
“石观音……她简直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女人!”柳无眉打了个寒噤, 李玉函握紧了她的手, 换来一个柔情万种的眼神。
苏榆不耐烦看他们卿卿我我,敲了敲桌子:“接着说。她让你把我抓去大漠, 却不让你杀我?”
柳无眉快速往苏榆脸上一瞥,松开握着李玉函的手, 低眉顺眼地道:“是。”
“她对于清俊的少年,只愿意自己亲手折磨,等她觉得折磨够了, 好好的人已经成了行尸走肉,连自己的意识都没了,连死都死不了!”柳无眉显然无法摆脱对石观音的恐惧,说着说着又打起颤来。
[真是太恶毒了!这一家子都是屑!]
[崽崽不会主动去找石观音报仇吧??]
[别去啊!楚留香都打不过她!!]
[别冲动!]
[说起来如果没有别的事发生,现在楚留香就应该去沙漠了吧?]
[这次没有柳无眉,不知道胡铁花会不会死啊……]
[胡铁花死了都怪主播!谁让他乱插手!]
[前面的有病吧?已举报不谢]
苏榆自然也能看得到那条弹幕,沉默了一会。
他对于所做过的事从来没有犹豫和后悔,但偶尔也会产生一丝动摇,尤其是在被人质疑的情况下。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但经过两年的锻炼,他不过稍微沉默了一会,就平复了心态。
难道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他就要改变自己的想法与行动吗?
开什么玩笑,如果这样他不如趁早跟系统解约的好。
不过弹幕说的也有些道理,若是因为他所以改变了原本的结局,让其他的好人因此而受伤甚至死亡,他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苏榆思考了一下,给了柳无眉和李玉函一颗药丸。
“这颗药丸就是解药,可以让你们恢复内力。”苏榆把药丸递给他们俩,但柳无眉与李玉函看着那颗药丸,表情犹豫。
苏榆看的好笑:“你们犹豫什么?难道你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这话说的实在太一针见血,就连能言善辩的柳无眉都沉默了起来。
柳无眉与李玉函对视了一眼,以壮士断腕般的悲壮态度把药丸吞了进去。
等到看着他们咽下去,苏榆才慢悠悠地说:“但同时,它与原本的毒药会相互融合,变成另外一种毒药。”
柳无眉像是已经麻木了,脸色都没有改变,倒是李玉函手掌一动,被柳无眉反手握住了。
“神医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吧。”柳无眉凄凉一笑,“我们如今落到如此境地,全是我二人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这话到底是柳无眉的真心还是她假意哄骗苏榆,苏榆都不在乎。
他要的也不是让他们俩痛哭流涕忏悔过错,不过是想让他们劳动改造罢了。
按照柳无眉和李玉函的举动来讲,因为没给苏榆造成损害,哪怕在现代也最多算个犯罪未遂。更何况在这江湖势强的武侠世界?别提有没有相关律法,恐怕苏榆去状告也不会有人受理。
但若是就这么放过他们,苏榆也有些不太甘心,若受害者是别人,他自然不好多说些什么,哪怕受害者甚至还同情他们,也是别人的事。
但现在的受害者可是他自己,原不原谅不是他的事么?
恰巧他炼制出这样的药物,环环相扣,一次次地融合让毒性不断加强,任凭天王老子来了都解不开。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用劳动来进行一场心灵和肉体上的锻炼,为早日成为一个好人而努力吧!
苏榆愉快地给他们安排好了定位,开口道:“不必忧心,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不过是想着李夫人对沙漠地形似是颇为熟悉,想要请李夫人带个路罢了。”
“你要去沙漠?”柳无眉失声道。
“作为交换,石观音在你身上下的毒……我可以帮你解了。”苏榆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惊呼,自顾自地道,“并且只要此事一了,你们身上的毒,我也可以帮你们解了。”
只是说帮你们解了,没说不会再下呀。苏榆在心里默默地想。
但柳无眉与李玉函显然不会知道苏榆内心的想法,咬牙答应道:“好!”
实际上他们不答应也没有办法,他们的性命就在苏榆手里握着,哪有选择的余地?
[主播不是一直标榜遵纪守法吗,怎么现在又开始私下里动手了]
[前面到底是哪来的妖魔鬼怪?正当防卫不懂?]
[现在还能赔钱私了呢,在古代让他们劳改一下怎么了?]
[难道让人把崽崽杀了你才高兴??]
[崽崽不要听他们的,做你想做的就可以了!]
看到粉丝们对他的维护,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所以苏榆冲动之下马上答应再给他们抽奖,并且立下豪言壮志说绝对不送俗气的金银。
——然后他就僵住了,除了金银还有什么能送的,送了不会出事的,又拿得出手的?
但这不是主要问题,日后再想也来得及,主要问题是现在楚留香到底有没有去沙漠?
“楚香帅五日前就已经往关外走了,如今恐怕已到了沙漠。”柳无眉回答的很快。
他们既然要对苏榆下手,自然要关注楚留香的动向。
要知道,这世上能够对楚留香一点也不忌惮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那我们明日就走。”苏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在大沙漠里,多拖一天,就多一分死亡的风险。
柳无眉的动作很快,哪怕现在他们已不是拥翠山庄的少庄主和少庄主夫人了,但显然对他们的行动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
所以不过五天时间,苏榆就已经感受到大漠风光的粗犷之美。
但生活在这里的人,恐怕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美好,只有无尽的黄沙,扑面而来的尘土,和一成不变的景象。
“他进了大漠了么?”苏榆有些着急,哪怕武功再高,在大自然面前仍然无济于事。
“香帅两日前就已经进了大漠,现在已经谈听不到消息了。”柳无眉脸上的神色很恭敬。
在进大漠之前,苏榆就已经替她解了一次石观音给她下的毒,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的放松,再加上与石观音比起来,苏榆实在是一个太过可爱的人,所以哪怕是柳无眉,也开始渐渐觉得在苏榆手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总归是给人做事,选一个更好的上司岂不是人之常情?
如果苏榆知道柳无眉的想法,一定会觉得无言以对,他那哪是给柳无眉解毒,她压根就没中什么石观音的毒,一开始只是她的心病,但每次她觉得痛苦就吃罂粟压制,哪怕没有提纯的罂粟粉,那也是毒/品啊!
这样长年累月地吸食,她怎么能不痛苦?
所以苏榆只是给她用了些补身子的药,再在她发作的时候给她做了些缓解痛苦的措施罢了。
她觉得轻松,纯粹是觉得有了解毒的希望,心结打开之后所以轻松罢了。
但苏榆对柳无眉的想法一点都不清楚,还在担忧着恐怕在沙漠里遭遇不测的楚留香。
哪怕理智知道以楚留香的身手武功和聪明才智来说,他实在不必如此担心,但如果感情能控制,那也就不叫感情了。
但苏榆着急也没有用,对于进入沙漠准备他可一点都不清楚,全靠柳无眉和李玉函以及来自祖国的私信。
私信里给他整整齐齐地列了个清单,包括什么行军帐篷军工铲等等,甚至要不是那边的东西不能寄过来,恐怕送过来的物资能够他用一辈子。
苏榆按照清单在系统商店买了不少东西,本来被清理出去许多东西的锦囊又塞得满满当当,苏榆这才有了安全感。
哪怕在人前不能取出来这些东西,但有备无患,在生死关头谁还会去追究东西哪来的?
甚至苏榆还买了不少速食食品,就怕到了沙漠没有食物。
水倒是不担心,只要系统还在,他随时可以再买。其他那些到时候再准备,就怕太过匆忙漏掉一两样,反而不如多带些。
苏榆在这边忙忙碌碌,就怕楚留香先遭遇不测,而被苏榆惦记的楚留香,也在念叨着苏榆。
在这样的炎炎烈日下,一望无际的黄沙极容易消磨掉人的精神。楚留香一队人带的水也足够,食物也有,自然舍得口水去讲些故事。
“所以……那位神医,哪里都好,只是心肠稍微硬了些。”楚留香摸着鼻子,对他身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讲道。
“我看,是你的心肠太软!”胡铁花听的心神激荡,恨不得当时就在现场,“人家说的岂不是句句有理?”
他们如今还有精力去争辩这些故事,可见这大漠也并没有多么恐怖。
然而刚刚转过去一片沙丘,他们就听见了一阵微弱的濒死呼救。
与此同时,苏榆已骑上骆驼,踏入了这滚滚黄沙。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在慢慢成长啦,但是也慢慢被同化了一些……叹气
但是最原本的坚持是不会变的!因为他是个好人呀!!
谢谢各位小天使,我看到好多熟悉的名字一直陪着我从开始没多少人看走到今天将近万收,真的超级感动……比如花墨染小可爱,爱潜水的小七小可爱,竹子小可爱,淼淼小可爱(因为不想叫前面三个字啦,你是小幸运!!还有好多好多的小可爱!!好多留了评论的,没有留评论默默看文的……真的超级谢谢你们呜呜呜,我爱你们!!!名字太多我就不一一列举啊!!每一个我都爱的!(是的花心的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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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踏月留香
没有去过大沙漠的人, 永远无法想象那种壮阔与瑰丽。
炽热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泼洒在毫无边际的黄沙上,反射出黄金般的色泽。骆驼的脚掌刚刚抬起,留下的掌印就会被风沙掩埋。
驼铃悠久地回荡在这空旷的大漠里, 久久听不到回音。
这样的大漠里, 无论死多少人, 都是不稀奇的。
楚留香一向英俊的脸, 被风沙侵袭的简直像个乞儿。他的嘴唇已经完全裂开了,完全没有了平时逗人笑的可爱。
其他人更是落魄,看着连乞儿都不如,整个驼队只有引路的石驼与骆驼尚且精神饱满。
虽说石驼压根从来没有表露过情绪。
正午的阳光毒辣地刺进他们的皮肤,胡铁花抹了一把脸,手上满是白花花的盐粒。
他张了张嘴, 但干涩的喉咙提醒着他们的处境, 他不敢再说话了。
在这样的时候, 哪怕一口口水都要比黄金还要珍贵。
太阳更毒了。
驼铃一成不变地在众人耳边回响,像是最古老苍凉的祭祀, 来哀悼他们的死亡。
胡铁花趴在驼峰中间, 拼命地想汲取一丝阴凉。
一声驼铃乍然从前方响起,带着不知名的希望。
有驼队, 就代表着有人,有人就可能有水, 就有希望。
他们抬起头,挣扎着看向前方。
一支驼队从沙丘后转出来,一队人衣衫整齐, 头上带着笠帽,挡住了刺目的阳光,也挡住了众人打量的视线。
楚留香突然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楚留香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含着一口沙子,每一个字都是硬挤出来的。
那支驼队为首的人走到楚留香前面停下,带着笑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你能来,我就来不得吗?”
“我以为苏大夫早就恼了我了。”楚留香本想抬手揉一揉鼻子,但这样的动作都会耗费力气,所以他只能无奈地笑了一下。
来者正是苏榆。
要想在这茫茫沙漠里找到几个人谈何容易?若不是柳无眉自小就在沙漠里长大,更是石观音的大弟子,哪有这么容易就找到他们?
但苏榆并不提自己一路找来的艰辛,从身后的骆驼上取下一串水囊,递给楚留香。
楚留香自然不与他客气,接过水囊扔给其他人,自己直接仰头喝了半壶。
半壶水下肚,楚留香终于感到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哈哈哈,老臭虫,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朋友?”胡铁花比楚留香还要豪放,直接敦敦敦喝了一整壶,此时一抹嘴巴大声笑道。
“他就是我与你说的神医。”楚留香终于摸上了自己的鼻子,但笑容依旧尴尬。
胡铁花眼睛一瞪:“你还说他心硬,我看他实在是个大大的好人!”
楚留香拼命揉着自己的鼻子,不想再说一句话。
苏榆笑了起来,他觉得胡铁花实在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于是他笑着说道:“我觉得你也是个好人,不知道这位好人怎么称呼?”
其实他早就判断出来这是胡铁花,旁边冷静克制地看着他的是姬冰雁,但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我是胡铁花!”胡铁花实在是个很可爱的人,因为他的情绪永远是真实的,现在他已经把苏榆当做了朋友,所以他就是这世界上最热情的人。
“在下姬冰雁。”姬冰雁跟着介绍道。
如果说胡铁花像一团火,那姬冰雁看上去就像一团冰,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能看到他炽热的心脏。
苏榆对他们俩的初时感官都不坏,很高兴地开口道:“在下苏榆,是个大夫。”
“楚神医的医术,恐怕不止是个大夫。“姬冰雁手里还攥着苏榆给的水囊,但说话的语气一点也没有因此便变得客气。
“不论医术如何,我都只是个大夫。”苏榆的笑容变淡了不少,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转过骆驼去找胡铁花了。
姬冰雁碰了个软钉子,但并不气恼,只是攥着还有半壶水的水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怀疑他么?”楚留香夹了夹骆驼,快走几步,与姬冰雁并驾齐驱。
“我不该怀疑吗?”姬冰雁反问道,“他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他是我的朋友。”
“无花也是你的朋友。”姬冰雁不冷不热地回道。
他们三人早年闯江湖时,胡铁花大大咧咧,性子又拗,楚留香虽然样样都好,但心肠太软,只有姬冰雁来做个恶人。
“我们要面对的,是这片沙漠上最可怕的敌人。”姬冰雁慢慢地道,“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楚留香当然十分了解这位老朋友,所以知道无论他怎么劝说,他也不会改变看法,除非是他自己相信。
身后传来胡铁花的笑声,这并不稀奇,但奇怪的是苏榆竟然也一同大笑出声。
这可有点稀奇了,楚留香与苏榆相处时,见过他冷笑微笑苦笑,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发自内心的快活。
想到这里,楚留香竟然有些怔住了。
苏榆确实很快乐,胡铁花的聊天技巧也许比不上楚留香,但是他胜在真诚。
他的话里绝没有拐弯抹角,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担心对方是不是爱听。
但他又有着强烈的同情心,他愿意去怜惜一切的弱者;他不像楚留香从不杀人,如果能让恶人不再作恶,他实在是愿意的很。
他当然也十分心软,也容易被别人影响,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可爱。
[崽崽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应该很寂寞吧,所有的亲人都不在身边]
[哥哥和陆小凤都不在,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一个人去扛了]
[虽然崽崽成长了,但如果有花满楼和陆小凤,他也不用这样成长啊]
驼队自然不是漫无边际地走,楚留香来沙漠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救出苏蓉蓉宋甜儿和李红袖,所以本来是往扎木合——现在是黑珍珠的领土走去。
如果没有石观音横插一手的话。
石观音在这片沙漠里的人手让人难以想象,她的报复心更让人心惊胆战,若不是楚留香他们刚入沙漠就碰见了石观音的陷阱,也不会落到如此惨状。
更何况,石观音原本的计划是先污染他们的水源,在他们力气耗尽的时候出手,到时候又饿又渴的楚留香一行人岂不是任她宰割?
没想到这堪称完美的计划,又一次毁在了苏榆身上!
现在石观音对苏榆的痛恨程度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深,但越是恨地咬牙切齿,石观音就越不会轻易把人杀掉。
但苏榆对此毫不知情,此时正在快乐地与胡铁花一起享受美食的快乐。
他只让柳无眉给他准备了一队骆驼和几个靠谱的人,并没有想着让柳无眉一同进入沙漠。
她的身份虽然能让苏榆在沙漠获得一些便利,但同时也是一个明晃晃的靶子,生怕石观音注意不到。
苏榆只是想让他们劳改,可不是想害死他们。
所以今天的晚饭,需要他们自己动手。
方便面的包装早就被拆掉了,一块块面饼被整齐地包在柔软地白布里,炸过的面饼散发出一阵阵香味,勾的人腹中不断鸣叫。
这样的面太过新奇,胡铁花拿着快面饼不停地追问,苏榆只好告诉他是家乡特产才让他消停了下来。
被切成大小合适的羊肉在滚烫的汤里翻滚,每一块都吸引着人的眼睛,甚至汤里还漂浮着翠绿的葱花。
要知道,在这大漠里想要看到点绿色,无异于要从一头鲸鱼嘴里看到象牙。
汤已经煮沸了,面饼也适时地放进了锅里,顿时激发出一阵更浓烈的香气。
胡铁花蹲在铁锅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眼睛一丝不错。
他们已经饿了太久了,要不是苏榆说等一会才能吃,恐怕瞬间这锅汤就连个葱花都剩不下了。
晚饭前的时候往往是最放松的时候,骆驼也跪在尚有余温的黄沙上,稍作休憩。
恰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群黑衣人悄悄从后面包抄上了,但在场的都是什么人?黑衣人不过刚刚有动静,楚留香、胡铁花和姬冰雁直接一跃而起!
“别去!”苏榆摆弄着锅里的方便面,头也不抬地喝道。
楚留香三人对视一眼,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本来想冲出去的身子停在原地,但仍旧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然而那群黑衣人才不会管为什么他们停了下来,径直冲了上来!
冲的最快的黑衣人眼看就要到了他们十步之前,没想到竟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这手段太过诡异,剩下的黑衣人都迟疑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苏榆放下手里的筷子,慢悠悠走到前面。
也许是这场面太过诡异,那群黑衣人竟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顿住。
那群黑衣人互相看看,也许是他们的头领向前一步,对着苏榆色厉内荏地吼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苏榆果真停住了。
那黑衣人还以为苏榆是怕了,口里的笑声还没出来,就见苏榆右手一抬,然后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
没话说了赶紧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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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踏月留香
楚留香他们三个看着这诡异的场景, 一时都镇住了。
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地,脸上还带着沉醉的笑意,虽然胸膛还在起伏, 但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造成的一切的人沿着周围又转了一圈, 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对他们招手道:“还愣着做什么?去把他们绑起来呀!”
苏榆在扎营的时候就已经布下了一圈毒药, 刚刚对着那些人迎面一撒又是一圈,等把周围的毒都中和掉免得自己人不小心中招之后,就发现其他人还楞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还十分奇怪。
这也怪不得他们,在他们的印象里苏榆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虽然这个大夫已经是天下最好的那个了——哪会想到他们心里需要保护的小白兔摇身一变成了大灰狼?
不止他们没想到,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也没想到。
[崽崽终于主动出手了!!!]
[愚蠢, 不知道崽崽是大夫吗, 弄一个毒圈轻而易举!]
[眼看着毒圈还不跑毒, 傻了吧?]
[呸,就是欺负崽崽心善!]
[害, 武侠世界没有武力值就没有话语权]
[武力值?让他们看看崽崽身上的装备再说话]
“你怎么做到的?”胡铁花三两下把那些黑衣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趁着苏榆带来的那些人挨个检查黑衣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其他装备毒/药的时候,凑到苏榆身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苏榆也不至于吝啬, 解释道:“我本来在那里埋了一圈毒/药,咱们一路辛苦, 又是吃饭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胡乱走动。但若是有人突然袭击,也好防范一二。”
胡铁花拍着苏榆的肩膀大笑:“你这可不是防范一二!我和老臭虫死公鸡竟然成了吃干饭的, 全靠你关照了!”
“谈不上什么关照不关照的,不过顺手而为罢了。”苏榆也露出一个笑容,递给胡铁花一双筷子,“正好面熟了,快吃吧。”
烧得正旺的篝火投出一片暖黄色的光晕,煮沸的羊肉汤在火上咕嘟咕嘟冒着泡,溢出一阵逼人的香气。
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还热得人恨不得脱光了跳到水里,晚上却冷得瑟瑟发抖。
苏榆身上披了一件雪白的大氅缩在篝火旁边,全然没了刚刚一人力挽狂澜的从容不迫。
姬冰雁看了眼苏榆身上的大氅,还有他身后已经搭建成型的帐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呼……过瘾!”胡铁花三碗羊肉汤下肚,终于觉得咕咕作响的肚子消停了一点,忍不住又打开了话匣子,“这是什么毒,这么厉害?”
“不过是让他们昏睡过去罢了,也不算厉害。”苏榆伸手翻出一个小木筒,“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胡铁花果然不与苏榆客气,一把接过来翻来覆去地鼓捣。
苏榆看着他不过三两下就找到了窍门,还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胡铁花也只是表现有些大大咧咧,但绝对不是蠢人,倒是他以貌取人了。
见锅里的汤也没有多少了,苏榆带来的人专门拿出了两壶酒。这是为了御寒特意带过来的酒,但绝没有多的,胡铁花一见就乐疯了。
“要是让一个酒鬼见到酒,比仓库里进了耗子还要难缠。”楚留香笑着打趣道。
姬冰雁跟着道:“耗子起码不会缠着你把仓库吃空,但一个酒鬼不把酒喝完是绝不肯罢休的。”
胡铁花叫道:“有酒不能喝,那不是比酷刑还难熬!”
众人一起笑闹一回,连着空旷苍凉的大漠都好像染上了温度。
一旁的黑衣人悠悠醒转,被掀掉面巾的脸上透露着迷茫。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首的黑衣人盯着苏榆,眼神愤恨。
审问的事自然不是苏榆的专长,但是搞的太过血腥好像也没必要,苏榆想了想,掏出来一个小瓷瓶递给姬冰雁:“你把这个给他喂下去吧。”
姬冰雁也没问是什么东西,直接把黑衣人下巴卸了倒进他嘴里,又粗暴地给他安上。
大不了就是浪费一小会时间,姬冰雁并不在乎。
虽然对这药有点心理准备,但黑衣人发作起来的表现还是吓了他们一跳。
能被派出来做这种事的自然不会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怎么说也会有起码的训练,但这黑衣人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
他们还有闲心在这评头论足,被灌下药的黑衣人恨不得直接死过去。
药一下肚就化在他的肚子里,像是无数条小虫子在他的肠胃里不停蠕动,又麻又痒,甚至顺着血液渗入了他的心脏!
要不是四肢都已经被卸了,内力也被制住,黑衣人恨不得开膛破肚把肠子掏出来!
其他人看着黑衣人双目赤红在地上翻滚,为了不叫喊出声甚至嘴角都溢出了鲜血,只觉得不寒而栗,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坐在篝火旁边闭目养神的少年。
其实苏榆哪是闭目养神,只不过因为知道药的效果所以并不想看罢了。
在自己的道德边缘挣扎的感觉并不好受,即使他的道德底线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
这种私刑审讯他活了十八年也没体会过——当然不算陆小凤那里的两年,但即使是在陆小凤那里,也从来没有人让他直面这种场景。
此时他闭着眼睛,只是为了催眠自己这是正当防卫罢了。
也许再过两个世界,他就能变得和土生土长的江湖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他果然还是不想变成视人命为草芥的样子。
其他人也并不愿意去打扰这位手段诡谲莫测的神医,专心审问那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虽然答案在场的人都猜了个□□不离十。
胡铁花悄悄凑近楚留香:“老臭虫,这样的手段,你能躲得过去吗?”
这是典型的武林人士思考方式,看到什么招式率先思考的是“如果是我该怎么应对”,胡铁花也不能免俗。
楚留香感兴趣的是各种流派的武功招式,但苏榆的手段也让他觉得身上发冷。
毒是最阴毒的武器,就在于他的防不胜防。
但武功本无对错,除了某些吸食人血或者采补少女才能练的邪功,其他的诸如暗器毒/药,与打狗棒刀剑也没有什么区别,端看使用的人是谁。
那黑衣人不堪折磨,嘴巴一动就想咬舌自尽,被早有预料的姬冰雁再次卸下了下巴。
若是这样的手段也预料不到,他便干脆做他的富商罢。
黑衣人眼看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恨得一双眼睛几乎滴血,直勾勾地看着苏榆,若不是被卸了手脚,恐怕要扑上去把苏榆咬死。
“你既然已经被我们捉了,便是回去恐怕她也不会留下你的命。”胡铁花看得不忍心,蹲在旁边劝说道。
“嗬……嗬……”黑衣人从喉咙里发出野兽吼叫般的声音,似乎是有话要说。
胡铁花手一拖,把他的下巴又给装上了:“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黑衣人用尽全力朝胡铁花脸上啐了一口,胡铁花一跃而起,堪堪躲过,但也已经怒极,一掌就要劈到黑衣人身上。
楚留香连忙拦了一下:“等等!”
胡铁花虽然生气,但楚留香的话还是肯听的,缓了三分力道,只把黑衣人又打出一口鲜血。
[惨,太惨了]
[惨绝人寰]
[好好交代了不是就不用受罪了吗]
[这大概就是铁憨憨吧]
[他这样都不肯说,如果不是真的忠心,恐怕就是石观音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石观音到底长什么样啊!]
“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句话也不会说。”黑衣人阴毒地盯着苏榆。
苏榆闭着眼睛,莫名其妙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杀人犯法的。”
这句话说的太过自然,黑衣人不由得被噎了一下。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要知道在江湖人心里几乎没有“法律”这个词,这句话实在是太过新奇。
胡铁花愣了半晌,不由得也学着楚留香揉了揉鼻子:“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你说起他来是那样一副表情了。”
“他的想法不是与你的一样么。”
楚留香也摸了摸鼻子:“我从不杀人,是因为我觉得生命实在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我也觉得只有法律才能去审判一个人,其他人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他心硬?”胡铁花瞪眼道。
“因为……”楚留香也噎住了。
“不为什么。”苏榆接话道,“因为无花是他的朋友,并且当时已经死了,所以他觉得我心硬。”
这话题实在太过尴尬,楚留香只觉得鼻子都要搓破了,苏榆看他这样,善解人意地换了个话题。
“如今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便是不去惹石观音,她也不会放过我们。”苏榆手里捧着一碗酒时不时喝一口,慢吞吞地道。
楚留香对于这种事向来都很敏锐:“你的意思是……?”
“在这里对付她,不比去她的老巢里对付她好得多么?”苏榆反问道。
“你有办法了?”姬冰雁看向苏榆,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十分肯定。
若是没有想法,苏榆自然也不会提。
“谈不上什么办法,不过是个猜测罢了。”苏榆淡淡地道,“如果这些手下一直不得手,她是否会亲自出马?”
姬冰雁脸色不变:“十分有可能。”
胡铁花非要唱反调:“她在老窝待得好好的,做什么要出来?”
姬冰雁看了一眼胡铁花,道:“因为她是石观音,不是胡铁花。”
楚留香叹了口气:“所以,你想怎么做?”
苏榆把手里剩下的酒往火堆里一泼,火焰顿时窜的老高。
“诱敌深入,瓮中捉鳖。”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个大高/潮……卡秃了,而且病弱debuff+姨妈debuff,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所以双更别等了QAQ,对不起各位小可爱!!
但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这周的榜单,是两万五的。
什么意思呢,就是如果我日更三千肯定不够,加上昨天请假了,所以在下周三之前,我一定要写够八章,去掉这一章还剩七章,但我还剩五天,所以我必须要双更两天(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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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踏月留香
这八个字像是什么暗号,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黑衣人时不时溢出来的闷哼不时响起。
姬冰雁看了一眼被绑得整整齐齐的一群黑衣人,不置可否, 只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苏榆沉吟道:“六七分。”
其实不止六七分, 毕竟石观音最大的弱点现在就在弹幕上摆着呢, 但这种不在人力计算范畴之内的, 当然不能摆出来。
否则要是有了这种侥幸心理,不说成功率,恐怕死亡率都要有九成了。
但这六七分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几率了,要知道之前楚留香也不过估计最多三分的把握从石观音手下全身而退!
这还只是全身而退,如果说怎么能一劳永逸地解决石观音,连楚留香都要摇头苦笑。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过分小心的类型, 姬冰雁虽说谨慎, 但也不失豪爽, 几个人当即道:“若是真能有这样的把握,那有何不可!”
胡铁花更是拍着大腿叫道:“这才像是人话!他奶奶的, 我倒要看看这石观音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
苏榆冲胡铁花挤了挤眼睛, 调侃道:“三头六臂肯定没有,只是长得恐怕能让你失了三魂七魄!”
这样的话苏榆挤兑陆小凤是说熟了的, 简直是张口就来。
“……”胡铁花一噎,大笑道, “哪怕真没了三魂七魄,阿榆你难道不能把我救回来?”
“你叫我什么?”这个称呼让苏榆一愣,这个世界里大多数人只敢叫他神医, 就连最为熟悉的楚留香也是口口声声“苏大夫”,阿榆这个称呼……
胡铁花丝毫不见外,一把搂住苏榆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我们都已经共患难一回了,还不算是朋友?那我若是一口一个苏神医,显得多生分!”
楚留香察言观色的本事比胡铁花可高得多,一眼就看出苏榆的表情不对,插口道:“他说话从不过脑子,你要是看不惯,尽管别理他。”
这当然是客套话,就像父母拎着闯了祸的孩子赔礼道歉,张口肯定是孩子不懂事,但心里绝不会是这么想的。
苏榆当然也听得出来,略有些失魂地回了个笑:“我倒觉得胡大侠心直口快,我很喜欢。”
“老臭虫,这你就不懂了吧?”胡铁花得意地笑着,“论女人你虽然比我强,但要说交朋友嘛……哼哼,还是我更胜一筹!”
苏榆看着他们三个自然地打趣笑闹,一时看愣了。
他们三个在一起时,那种氛围像是连水也泼不进去。
多年的默契与经历让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甚至是可以说是一家人,苏榆虽说与他们共患难一场,也成了他们的朋友。
但也仅仅是朋友。
人类终究是渴望温暖和爱的生物,能忍受得了孤独的人,往往是很了不起的人。
苏榆并不想做一个了不起的人。
他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又往火堆旁凑了凑,想着不知道哥哥陆小凤还有义父义母看到寄回去的信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怪他不告而别?
给其他六位哥哥准备的礼物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还有陆小凤的酒花满楼的茶,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剑谱……
“……阿榆?”
“啊?”苏榆猛然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担忧的三人,道,“抱歉,刚刚走神了。”
“今日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楚留香观察着苏榆的神色,主动道。
苏榆轻轻摇头:“我无碍,还是先定下计划吧,否则也睡不安稳。”
楚留香坐到苏榆旁边,随意道:“你不喜欢阿榆这个称呼?”
“我……我没有不喜欢。”苏榆并不太想谈这件事,敷衍道,“只是这个称呼只有家里人叫过。”
家人这个话题,对于江湖浪子来说稍微有些沉重。
若是有家人在,谁还愿意做浪子呢?
“不说这个了。”苏榆打起精神来,问道,“我定下的计划是这样的……”
月亮越升越高,大漠已经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未燃尽的篝火在不停劈啪作响。
那些黑衣人明日一早就会有人带着他们走出这片沙漠,等到踏入中原的领土柳无眉就会废掉他们的武功,将他们送入官府。
姬冰雁倒是提出过把他们作为诱饵,但苏榆直接拒绝了。
石观音是绝不会因为手下被抓亲自出手救人的,把他们作为诱饵除了让他们死于非命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既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在监狱里接收律法的惩处,起码还能给英万里的履历上再添一笔。
虽说定下了八字方针和一套完整的计划,但苏榆他们的形成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他们针对石观音的这套计划的前提是“石观音亲自动手”,但如果石观音只派些小喽啰过来,他们也犯不上主动去招惹石观音,毕竟这次进沙漠的主要目的还是拯救苏蓉蓉她们。
总归是有备无患罢了。
所以该赶路还是要赶,多亏柳无眉准备的东西齐全,而且一队人全部供着他的需求为首,虽说苏榆并不会刻意要求他们做些什么,但显然他们的职业素养都很不错,因此苏榆并没有受到太多沙漠的摧残。
他们已经在路上赶了五天了,中间只经过了一片绿洲,在绿洲上他们遭遇了第二批袭击。
这次没用到苏榆出手,吃饱喝足的楚留香与胡铁花干脆利落地绑住了所有人,这次他们连审问都懒得审,直接打包让人送出了沙漠,跟上一批一个待遇。
天快黑了,沙漠的黄昏是难以想象的震撼,滚滚黄沙在漫天赤色下也成了陪衬,苍鹰在辽阔的天空盘旋长鸣,驼铃亘古不变的旋律在地面应和着,让人忍不住心神一振。
但在沙漠这么久,该有的震撼都已经经历过了,他们不明白苏榆为什么那么痴迷地看着天空。
“你看那鹰。”苏榆突然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鹰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不过是一只最普通的鹰而已。
“你们听过沙漠鬼船的传说吗?”苏榆轻轻开口,其他人的脸色却突然一变。
不等他们接话,苏榆接着道:“那鬼船并不是传说,而是石观音打造的。船身是用竹子做的,因此极为轻便,拉船的,就是天上的鹰。”
这句话比刚刚那句可要震撼的多,胡铁花瞪大一双眼睛,盯着不停盘旋的鹰问道:“鹰也能拉船?”
姬冰雁冷冷地道:“酒鬼都能不喝酒,鹰为什么不能拉船?”
苏榆并不理会他们俩日常拌嘴,收回目光看向楚留香:“最早今晚,最晚明晚。”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楚留香显然听懂了。
鹰能拉船,自然也能探路,甚至还能杀人。
如果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人,并不一定能打过一只久经训练的苍鹰。
能用到这苍鹰来探路的,除了石观音,不作他想。
也许因为谁也不会去注意一只天空上的鹰,所以这只鹰完全没有避开人的概念,不住地在他们头顶盘旋,甚至没有偏移过一点。
若不是因为这个,苏榆也不会见到一只鹰就去怀疑。
计划早已烂熟于心,哪怕是胡铁花都记得清清楚楚,苏榆手里的存货几乎全用了,临时又从系统商店里买了不少。
并不是不能临时炮制,苏榆锦囊里的药材用到明年都足够,但他没有办法解释这些药材是从哪来的,所以干脆在系统里买了,反正药效不会差。
对付石观音这样可怕的对手,苏榆只觉得准备不够多,绝不会嫌麻烦。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楚留香他们三个主动要在外面守夜,苏榆独自回了帐篷,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战斗。
然而等他掀开帐篷的帘子,就见一个宛如白玉雕成的美人站在帐篷里,跳跃的烛火映在她身上,更为她添了三分朦胧,让人觉得像是一场幻梦。
苏榆深吸一口气,对着她行了个礼:“不知道李夫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李夫人这个称呼,代表着石观音——也就是当年的李琦——最不想面对的一段过往。
但即使听到这样的称呼,石观音的脸色也没有丝毫改变:“你知道的事,果然不少。”
“不过是些小事罢了。”苏榆故作谦虚,主动往前走了几步。
此时苏榆与石观音的距离,不过三步之遥。
三步,这样的距离,足够石观音杀死苏榆几百次,哪怕楚留香就在旁边都来不及救,更别提此时楚留香还不知道帐篷里发生了什么。
石观音身上只穿了一件纱衣,除了给她的肌肤增添了些半遮半掩的美感外没有丝毫的作用。
她本以为苏榆这样的愣头青一定忍不住害羞躲闪,没想到苏榆看着她的身体,跟看寺庙里的佛像没有丝毫区别——不,看佛像的话说不定他的眼睛里还会多一些温度,而现在他看着这副美丽的酮/体,像是看着路边的石雕。
石观音不急着杀他了,她现在只想让苏榆折服在她的魅力之下,对着她俯首称臣,对她倾其所有就为了博取她的一个笑容,就像之前那些男人一样。
然后,等她失去了兴趣,她就会让这个破坏了她计划的小大夫,沉迷在罂/粟的折磨里,成为那些不生不死的人里微不足道的一个。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有趣的人?”石观音微微笑起来,她的声音像是一匹柔软的缎子,缠绕在人的身上。
苏榆不慌不忙地回答:“很多人都这么说。”
“哦?”这个回答有些出乎石观音的预料,她本以为这是个书呆子一样的人。
也许是因为烛光太柔和,石观音觉得心跳有些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错误,一章写不完(
我约的人设终于换上了!!大家可以去专栏看一下!(顺便收藏一下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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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首富花家一连七个男孩,终于有了一个女孩,全家如珠似宝,下令:使劲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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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踏月留香
账内红烛摇曳, 漂浮着暧昧的香味。
一个几乎赤/裸的女人,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与一个年轻的男子, 在这样呼吸都可以融为一体的距离里, 会发生点什么事, 岂不是说也不必说的?
石观音眸中带着水光, 甚至感觉到难得的悸动。
她两颊绯红,脸上挂着朦胧的笑意,伸手去拉苏榆的手:“妾身心跳的厉害,神医救救妾身。”
苏榆的手轻轻一错,塞进石观音手里的只是一团绸带。
石观音的手轻轻握着那团绸缎,像是握住了心爱的情郎, 手指轻柔地摩挲着缎带的边缘。
他看着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的石观音, 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这才只是第一步, 还远远不到彻底放松的时候。
“那……且容在下为夫人吹奏一首曲子,安定心神罢?”苏榆的声音在石观音听来像是隔着缥缈的云端, 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些声响, 却完全不解其意。
苏榆故意放缓了声音,压根没指望听到石观音的回应。
笛子的声音本来清远, 此刻更是远远传出帐外。
伴随着乐声,石观音的神色越发痴醉, 似醉非醉的神色若是换个人在此定然把持不住。
可惜苏榆是个医学生,再完美的肉/体在他眼里也就是标本。
这谱子也不是苏榆随便找的,是有催眠之效的曲子, 可惜苏榆没有内力,吹奏这首曲子也不过是在原本的基础上锦上添花,再者作为暗号通知外面的三人。
“第一步,得手。”
外面的假意笑闹的三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计划最难的就是这一步,偏偏这一步充满了不确定性。
按照柳无眉提供的情报,石观音向来喜欢先对弱者下手,越是难缠越喜欢放在后面。这些人中看上去最好的目标就是苏榆,按照石观音一贯的方式,绝对是想把苏榆诱惑之后折磨一番,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所以计划几乎是围绕这苏榆展开的,但谁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石观音一定会首先对苏榆下手,所以这样致幻的药物每个人身上都有,解药是一早就服下的,绝不会有半点纰漏。
别的药不是没有,但毕竟石观音也是用毒的好手,若是让她有所警觉……
这还只是第一步,虽然陷入幻觉,但石观音并不是一点辨别能力都没有了,她的一身武功也没有半点损伤,所以楚留香三个只能在外面等着,等待苏榆孤军奋战。
一曲终了。
蜡烛不过燃了半分,苏榆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夜那么久。
直播的镜头已经移开了,石观音躺在床榻上,完全陷入了幻觉。
[崽崽在干嘛??那个女人的孩子比你还大啊崽崽!]
[我相信酥鱼只是逢场作戏!绝不可能被这个老女人诱惑!]
[身在福中不知福,换我上!]
[wsn滚啊!]
[不小心就死了你管这叫福?你行你上!]
苏榆完全没有理会弹幕,这种时候他若是敢分心,除了死没有别的下场。
蜡烛的香味越发浓重,在窄小的帐篷里浮动着。
苏榆一眼都没往石观音身上看,全身贯注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屏着呼吸往酒里撒入粉末。
并不是苏榆不想提前准备,而是这药太过娇气,只要过了一刻钟就再也起不了效果了,所以只能冒险。
寻常的药物只能化去他人体内的内力,但经脉只有像楚留香毁掉无花经脉那般蛮力才能彻底永绝后患。
这份药是苏榆才研制出来的,能在不伤人性命的前提下彻底毁掉体内运功的经脉——乃至丹田。
幸亏现在石观音也不是清醒状态。
“夫人,要一起喝一杯吗?”苏榆刻意把声音放缓,轻声问道。
石观音微微歪头看向苏榆,一条白玉似的手臂探出来,娇嗔道:“不是好酒,妾身可不喝。”
“给夫人的,自然是好酒。”苏榆稳如泰山,身体远远地站在床榻前面,伸手把酒杯塞给石观音,“夫人不尝一口?”
“你先喝。”石观音不知道是本能反应还是有所戒备,抬手把酒杯塞到苏榆手里。
苏榆面色不变,这样的场景他当然已经预料到了,张口喝了半杯。
石观音这才满意,扬手把剩下的酒倒入口中,吐气如兰:“酒虽然美味,但到底不如神医……更加醉人。”
“夫人醉了。”苏榆冷冷地看着石观音喝下那半杯残酒,心里默默数了三个数。
莹润如玉的酒杯在地上砸出一身脆响,伴随着这声脆响,石观音双目一阖,身体直挺挺瘫倒在床榻上!
“如何!”楚留香宛如一阵风一样冲进帐篷,胡铁花姬冰雁紧紧跟在他身后,甚至瓷杯的碎片尚且没有完全落地!
苏榆没有回答,也已用不着他的回答了,石观音的表现就是最有力的说明。
等到石观音被牢牢绑起来之后,众人才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打斗,但这中间的凶险与拳拳到肉的打斗比起来,更加凶险!
“她的武功……”楚留香看着绑住石观音的麻绳,知道这绝困不住她,开口问道。
“我已经废了。”苏榆冷淡地回答。
他有些累了。
与石观音这样的人周旋,绝不是“费劲心力”一个词能够概括的,那是把命放在钢丝上的高空走绳。
是一场赌上性命的豪赌。
但他还不能去歇息,这顶帐篷里遍布着陷阱,现在猎物既然落网,那陷阱也没必要留了。
蜡烛里燃着浓重的香料,枕头里填的是催眠的药草,酒杯里装的是化功散,角落里的香薰是致命的药物。
椅子上安着机括,只要按下扶手,椅背上就会同时弹出五柄淬了毒的匕首;帐篷的顶上装着暴雨梨花针,只要苏榆一拉做了标记的流苏,二十枚铁钉就会立马透过帐篷预留出来的透气孔射进帐篷。
无论是谁,在这样的环环布置下,都难全身而退。
蜡烛的香味太过明显,正是因为太明显,所以很容易想到用这么浓重的香味掩盖其他的味道,所以她一定会怀疑气味中是否有问题。
对于这样的高手来说,屏住呼吸根本不算什么大事,而在空气中的毒却都是吸进体内才会发挥作用,无一例外。
当一个人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的时候,剩下的地方往往会被忽略。
如果她能多听一些关于苏榆的传言,那么她一定会更加戒备。
可惜她在中原针对苏榆布下的柳无眉,已经叛变了。
所以她屏住呼吸之后就不会再去关注自己是否碰到了什么东西。
帐篷里飘落的流苏,脚下的土地,甚至透气孔中涌进来的新鲜空气。
无一是毒,无一不是毒。
也许能她醒过来之后,都不会想到到底怎么中的招。
苏榆一个人忙忙碌碌,把帐篷里的危险物品都处理了之后,看着石观音躺过的床榻,稍微有些嫌弃。
我付出的真的太多了。苏榆捻了刚刚拿过酒杯的手指,冷漠地想道。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苏榆指着还没有醒过来的石观音,问道。
“交给官府吧!”胡铁花脑子里完全是直的,既然之前的黑衣人都是废掉武功交给官府,那石观音为什么不可以。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看着苏榆的眼睛笑道:“我没有其他意见。”
苏榆环视一圈,见没有人反对,满意地道:“那就等明日一早,我便押送她回中原。”
“你也回去?”胡铁花叫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找黑珍珠了?”
“既然石观音已经伏法了,这片沙漠还有什么是能威胁到你们三个的吗?”苏榆反问道。
一听这话,胡铁花又得意起来:“我们三个在一起,绝没有过不去的!”
“这就是了。”苏榆一边感叹胡铁花真是可爱,一边不容拒绝地道,“所以,明日一早我就出发。”
他不止要把石观音押送回中原,还要去把那片罂粟彻底毁掉,让那些被罂粟困住一辈子的人走出这片沙漠。
这是一个大工程,如果他开口,楚留香他们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尤其是胡铁花,是一定要来帮忙的。
但是有什么必要呢?
他身边有柳无眉派给他的下属,石观音被擒,那些被她杀了全家或者被逼着投到她门下的弟子应当不会为了石观音拼命。
哪怕有几个负隅顽抗的,他也不至于应付不过来。
所以何必向他们说呢?让他们在拯救苏蓉蓉和去救其他人之间纠结,然后再告诉他事有轻重缓急,等他们救出苏蓉蓉三个人再回来?
他还没到离了他们三个人就做不成事的地步。
第二天一早,旭日东升,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虽说这样的晴朗,在沙漠里这样的环境里绝不是什么好天气。
苏榆又骑上了他的骆驼,石观音中间醒了一次,但苏榆根本不想与她再有什么交流,干脆一碗汤药灌下去,保管她一路睡到监牢。
一个组织的头目被别人攥在手里的时候,这个组织就离覆灭不远了——起码对于石观音的手下来说,是这样的。
苏榆去往石观音老窝的路顺畅地不可思议,不说各种伏击,甚至连人都没见到一个。
等苏榆绕过布满罂粟的花田,到达居住的地方时,才发现身穿白衣的少女们昏倒在地上,最中央的地方,放着一只画眉鸟。
除了穿白衣的少女,还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也同样昏倒在地上。
苏榆没有分出一丝的注意力,紧紧盯着冒出滚滚浓烟的罂粟花田。
火光冲天。
这充斥着罪恶的美丽花朵,终于在今天迎来了终结。
作者有话要说: 心态彻底崩了(
晚上还有一更,应该是十二点左右了
谢谢大家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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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踏月留香
石观音的船当然不止一艘, 柳无眉给的人手脚很快,无论是倒在地上的少女,还是机械地打扫着的男人, 一个不落的放到了船上。
苏榆站在船尾, 安静地看着这一场大火。
在这样的沙漠里, 这一片火会烧尽石观音所有的积蓄和罪恶, 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过来查看。
这片罂粟如果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苏榆当然不敢这么简单粗暴地付之一炬。
但这里是沙漠。
哪怕再浓的烟,也只会消磨在这一片无尽的沙漠之中,不会再有人受到这样美丽的植物生不如死的折磨了。
石观音犯下的罪行,只有用她的余生来偿还。
不,兴许她的余生不会多么长久, 马上就要秋天就要过去了。
所谓的秋后问斩, 也许石观音与无花这对母子, 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
只是不知道他们本人,会不会感到高兴了。
这样的船在沙漠上走的很快, 但在沙漠之外的地方便如同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苏榆想了想,先把人都带了下去, 让他们找地方安置,等到周围空无一人之后, 干脆把船给种花快递了回去。
不管有没有用,好歹是特产。
反正不会有人跑来质问他船的下落,财产充公, 苏榆做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这么一大堆人,苏榆自己肯定是管不起,再加上有不少人被毒/品摧毁了神经,别说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家人,甚至连说话都成问题。
幸亏有柳无眉和李玉函就在等在外面,等到苏榆一出沙漠就接应到了,所以苏榆才不至于太过辛苦。
这么一群人,身上各个都有些缺陷,要么傻了要么毁容,那些看似好好的少女说不定手上有没有沾过人命,实在是麻烦。
但既然苏榆把他们带出来了,自然不能弃之不理,只好想办法负责到底。
身为守法公民,面对这样的状况苏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政府——在这个世界应该叫官府才对。
但苏榆跟当地官府一接洽才知道,这样的案子地方上实在是处理不了,只能移交中央,所以苏榆还得带着这么一大群人去都城才能报案。
“……唉。”苏榆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只觉得身负重担。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揉揉崽崽,崽崽做的很棒啦!]
[看了两天直播实在看不下去了,主播是什么圣母病]
[??前面又是什么崽种?救人叫圣母病?]
[举报了不谢]
苏榆实在是没有心力去解释了,也幸好这世上终究是好人多。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做差不多的事,苏榆在这个世界却时常觉得疲累。
从险恶的沙漠里出来之后,他由衷的想念柔软的床铺,可口的饭菜,一起欢笑的友人,伴着花香和阳光醒来的早晨。
——他想家了。
不是现代那个冷冰冰的居所,而是有在意的人在的地方。
其实他离开了不过几个月,但回想起来只觉得此去经年。
再写封信回去吧。他这么想着。
无论怎么想甩手不做,外面那些人终究是苏榆选择承担起来的责任。
所以苏榆花了几天的时间去挨个询问他们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家乡,是否有家人……至于那群女孩子,苏榆完全交给柳无眉去辨认是否有过犯罪历史,没有的是否还有家可回,没有家的又想做些什么……
这么一整理,又分批送走了想要回家的人,有过犯罪史的一律控制起来等着一起投入监牢,剩下一批无家可归又与社会脱节的人,苏榆实在是想不到该怎么安排了。
他们仿佛游魂一样,在意的人全都不在了,也没有在意他们的人,没有谋生的手艺,甚至与人交流都很笨拙,有些在二三十年前就被石观音抓走了,如今已经从风华正茂的少年侠客变成了痴呆枯瘦的老头,若是想不起来还好受些,恢复了记忆的人又该如何自处呢?
苏榆也不能一直留在这大漠边关,只好弄了几辆大马车,一路往京城走一路给他们治疗,等到了京都的时候,除了三个大脑受损太过严重的,剩下多多少少都找回了记忆和基本技能。
其实如果苏榆想走早就可以走了,这个世界与陆小凤世界的风俗相差不远,在踏出沙漠的时候系统就已经通知他风土人情收集完毕,随时可以脱离任务世界,但苏榆看着这些无辜受害的人,怎么也狠不下心。
狠不下心的结果就是现在他面对十几个对世界毫无留恋的人,只觉得一阵头秃。
他暂时在京城定居了下来,照例买了一处临街的小楼,把一楼改成了医馆,大门是永远都开着的,无论是谁都可以进来寻求帮助。二楼是他起居的地方,阳台上种满了鲜花。
为了避免麻烦,他对外报名的时候不提“苏榆”这两个字,只说自己是花家八童。
虽说他的名声已经天下皆知,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并不算多,所以哪怕只是改了个名字,就已经避开了绝大部分的麻烦。
至于刻意要找他的,他也不至于非要躲躲藏藏。
那十几个人他在小楼旁边买了处民居,算是暂且把他们安置了下来,但一切开销都是他付的,终究不是长久之法。
所以苏榆十分鬼才地让他们做方便面加工。
没错,在这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朝代但是绝对是古代没错的时代,做方便面加工——纯手工那种。
虽然苏榆也想大步进入机械时代,那他带的就不应该是直播系统,而是经营基建系统了。
就这纯手工方便面还是苏榆找跟他联系的那个种花外交部要的,当时对方沉默地发过来六个点,但没一会他需要的傻瓜教程就到位了。
苏榆完全没有经营策划头脑,所以简单粗暴地选了个恢复地最好的做小队长,直接跟他对接,然后又随机指了恢复差不多的几个人做小组长,每个人带领的小组负责一项工序。
等苏榆忙了几天之后,终于发现创业前期事情是做不完的,但金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解决不了的纯属钱不够,于是干脆去雇了几个吃苦耐劳又有经验的掌柜回来,不到三天就打理清楚了。
于是苏榆除了前期的投入——也就是掏钱——之外,彻底地闲了下来。
每日里从花香中醒来,去街上买些小吃,接诊些病人——顺便一提自打苏榆从沙漠回来之后就不喜欢用金银付账了,他更喜欢奇珍异宝。
主要是当金银堆积到一定地步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但那些当世的宝贝传到后世全都是古董,虽然已经距离现代很远了,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祖国做些贡献是每个种花公民义不容辞的责任。
……其实也跟他实在没有什么目标有关。
他在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不如说随波逐流更恰当些。
当短寿的种族突然变成长生种之后必然会经历的阶段,因为苏榆特殊的经历来的格外早些。
在各个世界穿梭,留下深刻印象的友人总是在短暂的时间分别,渴望安稳的家却得而复失,永远陪在身边的只有孤独。
“总要做些什么啊。”苏榆感受着脑海里不停穿梭的弹幕,却一条都没有看进去。
身为医者,除了治病救人外,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写本医书吧。”苏榆吃完一个人的早饭,看着摆在桌上的纸筏,想着。
趁着那十几个人还在上岗培训不能完全撒手,苏榆果断地开始了创作之旅。
科普性文章与记叙不一样,它不需要华丽的文笔,不需要充沛的感情,它只需要严谨的证明,科学的数据和精确的记录。
对于苏榆来讲,最发愁的事可能就是怎么把脑海里的东西整理出来,还要把在武侠世界学到的奇奇怪怪的知识剔除出去,毕竟普通的世界应该用不到化功散。
医书整理的很快,毕竟他不需要再去反复研究,只需要记录下来就可以了。
而且他分成了两部,一部是类似于《赤脚医生手册》类的常见病症预防及治疗,准备留给楚留香这个世界,还顺便给花满楼寄了一份回去,他相信花满楼一定会明白这本书的作用。
另一部是专门给现代准备的,以他脑海里的知识和现代现有的医疗水平互相印证,查漏补缺写出的一部凝结了他全身心心血的成品,甚至在书的最后他还附上了十五个成方。
中药的成方是指对于一类病症确定有临床效果的方子,按照一般师传徒父传子的模式,有不少方子已经失传了,这样的方子有可能一个药方就能救人一命,珍贵程度无需多言。
苏榆在空间学的不止是中医,而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各类证实有效的医学精华,但因为他能选择的任务世界全都是古代背景,所以哪怕他学了也几乎用不到,毕竟他总不能从空间拖出来一台磁共振设备说来我看一下你的肺部阴影。
所以能把他学到的知识写下来分享给更多的人,苏榆觉得自己学的那些知识总算有些价值。
等到他总算整理的差不多的时候,秋天终于过去了。
酒馆里又传出来了楚留香勇闯神水宫的故事,方便面终于开始营业了,而一批秋后处刑的囚犯,则要开始踏上刑场。
石观音与无花行刑那天,苏榆特意挑了个酒楼的好位置,正对着刽子手磨得闪闪发光的刀尖。
鲜红的血液蜿蜒到刑台下,但围观的百姓非但不怕,反而拍手叫好。
看着这两个人光鲜的皮囊一片片被削下,露出他们漆黑的内里,苏榆闭上眼睛,对这个世界遥遥举杯。
“有缘再会。”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有缘再会
下个世界写什么呢(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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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轮弯月
又是熟悉的纯白空间。
苏榆长可及腰的头发如同被溶解一般迅速消融, 身上的衣物也从宽袖长衣变成了现代的T恤短裤。
“欢迎回来。”
苏榆并没有理会这机械的欢迎声,径直走向那块矗立在空间中心的光幕。
果不其然,楚留香的世界也变成了一片昏暗, 与陆小凤的世界一起嵌在一片花花绿绿之中, 显得格外突兀。
他看着定格在陆小凤在马上笑着回头的画面, 默默地等着系统的接下来的通知。
没想到说完这句“欢迎回来”之后, 系统便没了动静。
“这次系统没有升级吗?”苏榆等了半天,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升级要求请自行查看。”系统机械的声音里充满着不想营业的敷衍。
虽然经历了两个世界,但这所谓的升级要求苏榆还真没有见过,只好无奈地打开了系统控制面板,试图研究明白到底是什么设定, 终于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看着这个比最小的字迹还要小上一半的问号, 苏榆觉得自己的心情跟这个问号没什么两样。
所以到底为什么这种标记做的这么小啊!
抱着这种无力吐槽的心情, 苏榆伸手戳开了这个小小的问号,立刻被铺天盖地的文字糊了一脸。
苏榆稍微扫了一眼就被密密麻麻的文字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马上重新关上了这份说明, 抬头问道:“你们科技这么发达,难道没有语音检索说明功能?”
“你想了解什么?”果然系统的智能水平比他表现出来的要高, 之前不过是想偷懒罢了。
“升级要求。”苏榆加重了语气。
“要求1.任务世界与上次任务世界风俗差异较大,可提供系统足够的收集素材。”
“要求2.直播内容对直播世界造成较大影响。”
“要求3.直播粉丝值有一定突破。”
“只有这些吗?”苏榆追问道。
“目前来讲, 是的。”系统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弃营业的样子。
苏榆沉吟道:“目前来讲吗……那关于主播权限,每个等级的权限应该是开放的吧?”
平静无波的光幕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系统才开口道:“抱歉, 权限不足。”
“……”苏榆被这个古板的系统搞的连气都生不起来,只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陷入思考。
这次没有升级应该是因为楚留香世界与陆小凤世界太过相似,毕竟系统连搜集的时间都少了很多,但其他的数值太过模糊了,根本无从下手。
而且关于权限居然是无从查探的状态……系统到底有多少秘密,苏榆开始好奇了起来。
但好奇也没用,这些秘密看来只有在他一步一步提升等级之后才会展开,此时说什么都不如做任务有用,
然而经过上个世界一直疲于奔命的状态,苏榆只想好好歇一会,最好能没有心理负担地醉上一场,不用去担心是否有人要暗杀他或者是不是有那个病人状况恶化。
一坛坛好酒灌进了苏榆的喉咙,灼烧着他的神经,在这个只有他自己的空间,无论怎么放飞自我也不会有人阻止,所以苏榆喝的很是痛快。
这些酒是陆小凤当初缠了他好久他也没给的,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苏榆自己一点小小的私心。
如果陆小凤惦记着这些酒的话,是不是也能多惦记他一点?
就像如果他一直一直寄信回去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忘掉他了?
原本冷冷淡淡的空间里溢满了烈酒的气味,苏榆晕乎乎地躺在地上,衣服的领口都被酒液浸湿了。
他扯出一个笑,眼睛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把最后一口酒灌入喉咙,喃喃的道:“什么时候……嗝,才能回家啊。”
沉默的光幕给不了他答案,只是仍旧放着众生百态。
苏榆撑着地面站起来,只觉得整个空间都在转,但他坚持认为这不是自己问题。
“按照常理来讲,我已经死了。”苏榆固执地思考着连自己都不懂的问题,努力地咬准发音,“死人怎么会喝醉呢?”
跟一个喝醉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尤其是他坚持认为自己没醉的时候。
花花绿绿的光幕吸引了苏榆的注意力,他踩着摇摇晃晃的步子扑到了光幕上,因为磕到了脑袋还打了个嗝。
“不许打我。”苏榆严肃着一张脸,“打脑袋是很危险的事,你乖。”
并没有智能的光幕:……
苏榆对着光幕上的画面指指点点,戳着楚留香的鼻子问道:“你怎么会在里面?我救你出来,你乖哦。”
“咦?”苏榆目光一转,落在了旁边亮着的方块上面,“这个,为什么会亮?”
光幕被戳到亮着的任务世界,当即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手指还戳在上面的苏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吸了进去。
等漩涡平息之后,重新变成的光幕化成了一整个画面,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
“开封府”三个大字在光幕上占尽了存在感。
作者有话要说: 卡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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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轮弯月
开封府里此刻乱成了一锅粥。
因着陈州放粮一事, 包拯可谓是简在帝心,再加上替官家巡回生母,一时之间在朝堂春风得意。“凡奏上者, 无有不应。”
原本开封府众人已觉得知足非常, 再没有什么好奢求的了, 没想到老丞相王芑一封奏折呈奉御览, 自称年老,恳求告老还乡。
老丞相这一告老可不要紧,明晃晃的丞相之位可就空出来了!
这满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谁不盯着这口大饼,哪怕吃不到也想着蹭点味道。
一些自觉封相有望的人这几日可是门庭若市,家人仆从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开封城内处处打听,都憋着一口气想更进一步。
丞相这样的位置, 哪怕在宋朝大多数官职只是个名称, 主要是为了确定官员品级俸禄章服之类的, 具体负责政务还是要看他的“差遣”,有的甚至还会有“职”的头衔, 但丞相这个位置到底是有所不同的。
但令人措手不及的是, 他们甚至还没能准备好礼物,就听说首相的位置, 就这么落在了包拯的头上!
开封府府尹,提点刑狱公事, 加封龙图阁大学士,御赐名号“阴阳学士”,兼任首相。
这一连串的名头拿出去, 哪个不让人一阵感叹?
更别提他手里的御铡三刀,只是个开封府府尹的时候连庞吉的儿子庞昱都敢铡,如今升了首相,除了官家,谁又能奈何他?
偏偏包拯为人清正,连一点把柄都寻不到,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与包拯一样的人,公孙策这个屡试不中的落第秀才封了主簿,连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这四个当过匪徒的人都加封了六品校尉,岂不让人恨得牙痒!
恨的人有,但拍手叫好的人更是不少,尤其是百姓,恨不得给包拯立个长生祠供起来,以此拜谢天上星辰下凡救他们与水火之中。
外界的看法自然影响不到开封府,自从升了首相,包拯的第一件事就是命包兴备上厚礼银两,带上仆从家人去常州府聘请展昭展义士,一同报效国家。
说起来这展昭展义士并不是别人,正是号称“南侠”的不世豪杰。南侠展昭平日里最好行侠仗义,也恰巧与包拯有缘,曾救过包拯不下三回。
包拯见官家求贤若渴,又爱惜展昭才华,这才忙不迭地上门聘请。
但没想到的是,送走送信人之后,不过如同往常一般开堂审案,等回到书房,他竟然握着茶杯双目发直一睡不起了!
公孙策于医术上也颇为精通,包拯六脉平和,实在再健康不过,偏偏就这么倒在床榻上,宛如一个死人。
又想起当日包拯被罢职进京,为大相国寺主持了然大师所救,众人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上门求救,却不想了然大师出门云游,归期不定。
一时间府里愁云惨雾,官家派御医日日把脉,却连病灶何在都看不出,偏偏包拯一日比一日虚弱了下去,让人怎么能忍得住心中担忧?
正当这时,府里还闯入了个醉鬼!
当王朝一脸为难地禀报给公孙策的时候,他正拿着本医书守在包拯身边,盼着说不定就能从中得到点什么启示,王朝正正好撞在了木仓口上。
公孙策把手里的书一放,道:“既然是醉汉,赶出去也就是了,还来问我做甚?”
“大人……并非是我们不愿意赶出去,但这人可是从天上落下来的!”王朝心里惊异,不由得脸上带出来几分。
“天上?”公孙策这才来了兴趣,跟着王朝起身出去。
往庭院一看,果然一个身着锦衣的俊俏公子立在当中,脸上倒是一片严肃,看不出醉意。
然而公孙策走到来人身边,就闻到一阵酒味扑面而来,不由得暗自皱眉,问道:“不知小公子为何而来?”
来者正是不小心戳到光幕所以被吸进漩涡的苏榆。
他的记忆还留在被“困起来”的楚留香,见有人问话,尚且混沌的苏榆下意识回道:“救人。”
公孙策闻言却是一惊。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如今的包青天包拯最出名的案子就是“乌盆案”,被害者附身乌盆喊冤之事都有,从天而降一个神仙来救危在旦夕的包拯,似乎也不是说不过去?
至于为什么身上会有酒味……神仙的事,凡人还是不要多加揣摩为妙。
但为了保险,公孙策还是问了一句:“果真是从天而降?你们亲眼所见?”
赵虎抢答道:“我们兄弟在此守卫,自然看得真真的!方才天上突然多了一个大窟窿,还发着光,然后这人就从窟窿里落了下来!”
这等奇事可谓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怪不得公孙策百般谨慎。
“不知小公子要救何人?”公孙策拱手道。
要真是为了包大人而来,少不得冒险一试。
如今的光景,只怕不出一天包大人就要撒手西去,这人看上去颇有来历,哪怕并无救治之法,也不至于日后后悔。
——其实就是总归包拯就快要死了,哪怕没什么用也要试一试,万一就有用了呢?
不过死马当做活马医罢了。
苏榆只觉得不知道哪里来的问话,吵得他十分烦躁,不耐烦地道:“自然是救该救之人。”
他扫视一周,见周围环境陌生,又是一群拿着兵刃的陌生人,找了一圈没看到楚留香的人影,摇了摇不太清楚的脑子,质问道:“你们把人藏到哪里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还是公孙策机变,上前几步道:“小公子若要找人,不如等我家大人醒来再做商量?”
公孙策果然放心不下这样的神异,故而想引着苏榆去看上一眼包拯,说不准就有救了呢?
果然苏榆无意识地重复道:“你家大人?”
“是,我家大人乃当朝首相,断没有他找不到的人。”公孙策心下焦急,脸上还要做出如沐春风的模样。
“你家大人……”苏榆已经呆住的脑袋完全理解不了,只能下意识的重复。
“大人得了急症,已卧床数天未曾动了。”公孙策叹息道。
“急症?”苏榆的本能让他下意识抓住了这个字眼,但他目前的状况恐怕连针都握不住,何谈治病呢?
公孙策见苏榆果然有反应,心中一喜,跟着道:“阁下可有医治之法?”
对于公孙策来说,现在苏榆在他心里的印象根本不是凡人,神仙醉酒算什么醉酒,那叫不拘小节不同世俗。
两个人的想法完全就没要一条线上,却莫名其妙地达成了一致。
苏榆虽然意识不清,但本能还是想要先看一看病人,至于公孙策更是觉得不论结果如何,起码要让苏榆见上包大人一面,说不定有什么神佛慈恩,包大人就好了呢?
包拯倒下之后,这府里就是公孙策说话最为管用,凡是他定下的决策别人绝不反驳的,毕竟包拯一倒,这阖府上下除了公孙策尽是些武夫,莫说粗通文墨,恐怕连个大字都不识一个,对公孙策极为推崇,自然不敢反驳。
既然达成一致,两个人想法又是殊途同归,自然万事好说。
公孙策引着苏榆进了包拯歇息的卧房,只见包拯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双唇发白,脸色更是难看。
苏榆虽然醉了,但是本能还在,下意识就要伸手把脉,然而酒精给他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哪怕探得脉息,大脑也无从分辨。
一旁的公孙策见苏榆神色肃穆,随手一个动作都透着仙气,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满怀期待地等着苏榆开口。
如果苏榆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劝公孙策摘掉滤镜,起码不要过度脑补。
可以,但真没必要。
但显然一心把脉的苏榆不会知道公孙策的想法,他表情越发严肃,如果戴眼镜的话说不定眼睛闪光都有了,但他心里正迷惑地思考着——下一步该做什么来着?
没等他想出来,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公孙策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就见躺在床上的包拯眼皮微颤,竟是醒了过来!
公孙策长长地吐了口气,对着苏榆行了个大礼:“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苏榆迷茫地道:“不必如此。”
这完全是他被病人和病人家属谢多了的本能反应,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但公孙策对此完全不知情,见状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过多道谢反而不美,因此公孙策只是行了个礼,转身去查看包拯的状况去了。
包拯刚刚醒来,还不明了究竟发生了何事,公孙策匆匆对着包拯说明状况,听着外面喧嚣声越来越大,赶紧出去主场局面。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苏榆和包拯两个人,包拯听说这个少年乃是他的救命恩人,自然不敢怠慢,在屋外守着的包兴听到动静立马送了吃食进来,毕竟包拯这几天水米未进,便是铁人也受不住。
“恩公若不嫌弃,一起用些吧?”包拯看着明显是二人份的饭食,心里夸赞包兴做事周到,对苏榆让道。
苏榆满肚子都是刚刚灌下去的烈酒,如何愿意再吃这些东西?下意识拒绝道:“你自己吃。”
包拯转念一想,听说神仙都是餐风饮露,也许并不用这些凡人饮食呢?于是也不强求,自己挑着些好克化的吃进了肚,填一填空荡荡的肚腹。
本以为公孙策要去的时候不断,毕竟包拯倒下这段时间府里必定堆积了不少事务,没想到不多时公孙策就带着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进来,来者一身武夫打扮,脸色柔和面如冠玉,端的是大好青年。
包拯一见来人大喜:“展义士也到了么?”
正是包拯心心念念的展昭。
公孙策也喜道:“这不是巧了么!包兴去找人时没有寻见,原来展义士出去云游,却恰好撞破了贼人的阴谋!”
“哦?怎么讲?”包拯连忙追问道。
“却是巧合罢了。那日我在酒楼吃酒,有个妇人前来乞讨,我给了她三两银子,因担心她夫家生疑,故而前去查探。”展昭抱拳道。
“没想到有小人在妇人家门口挑唆,我一气之下捉了那人行至旷野斩杀小人,又顺路而行,走到一间道观时正巧撞见奸道阴私,因此顺藤摸瓜,才破了奸贼的阴谋!”展昭脸上犹带怒气,更加显得正气凛然。
“这倒是巧了!”包拯叹道。
展昭手一伸,露出手里的木头小人,道:“我听得他们设法要害包大人,便杀了那老道,破了他的术法,那老道的头颅也被我扔进了庞贼的屋子,谅他也不敢再生歹心!”
公孙策接过那小人一看,顿时惊叫一声:“这是魇魔法儿!好歹毒的心肠!”
一旁的苏榆正是酒劲最盛的时候,旁边人说的话一句也听不懂,倍感难过。
其他人寒暄完毕,只苏榆在一旁站着一声不吭,展昭忙问道:“不知这是哪位义士?”
苏榆看了展昭一眼,慢吞吞地道:“在下苏榆,是个大夫。”
这番话自然也是苏榆说惯了的,就像是人工智能的自动回复,不用思考张口就来。
“原来是苏大夫,不知阁下名号,还望阁下莫怪。”展昭努力地回想着那些知名的名号,确实没听说过一个苏榆,只好说了些套话。
倒是包拯沉吟道:“方才公孙先生说是这位公子救了本阁,如今看来却是展义士又救了本阁一次啊!”
公孙策看看苏榆,又看看包拯,道:“自是展义士救人不假,可苏公子来历颇为奇异,恐怕另有际遇也未可知!”
这话说的在理,其他二人叹服地点头:“自是先生想的周到。”
“大人刚醒,展义士长途跋涉而来,苏公子又是如此模样,不如各自修整一番再做打算。”公孙策自然安排道。
“先生说的有理。”包拯与展昭齐齐点头道。
反倒是苏榆站在原地犯起了倔劲:“找人。”
两个字被他咬的又重又准,显然是只认准了这一件事。
公孙策忙问道:“不知道苏公子要找的是什么人?家住何方多大年纪是何模样?”
若是苏榆刚刚落地就问,恐怕他还能答上个一二三来,但如今种种事端,难为苏榆还能记得找人的事了。
至于要找谁……倒也不必强求。
“……这如何去找?”公孙策看着不依不饶一定要找人的苏榆,只觉得一阵头疼。
但话是他说出去的,自然不好反悔,哪怕是对着一个醉鬼也是一样。
没想到就在这时,苏榆一个摇晃,直直栽倒下去!
幸亏展昭眼疾手快接住了苏榆,才不至于酿成惨案。
作者有话要说: 太惊险了,最后一分钟……吓死我了
今天写的时候循环李多奎老师的打龙袍,唢呐响起的一瞬间我觉得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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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轮弯月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苏榆哪怕醉倒在展昭怀里也不老实, 两只手不停推拒着展昭的拥抱,仿佛一只踩奶的小奶猫。
但被踩奶——不对,是被推拒的展昭显然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状况, 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两只手抱着苏榆手足无措。
已经醉倒的苏榆当然不会理解展昭的苦处, 象征性地推了几下之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整张脸都埋进了展昭的怀里。
“看来要劳烦展义士了。”公孙策主动打圆场道,“客房便让包兴带路罢。”
“如此,展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展昭手里还抱着苏榆,哪怕想行礼也腾不出手,脸上的笑容里透着些窘迫。
包拯含笑道:“如今府内诸事忙乱,如有怠慢, 还望海涵。”
展昭忙道:“不妨事不妨事, 本就是在下不请自来, 反倒叨扰了。”
这样的客套本没有必要,但却不得不做。
等到了客房, 展昭终于松了口气, 并不是为卸下负累,苏榆这点重量在他眼里压根不算什么, 然而苏榆并不是他惯常背负的重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意味着苏榆并不会像什么木头石块一样安安稳稳地待在他怀里, 而是会不停挣扎,甚至在挣扎的时候他还是完全没有意识的,让人无从下手。
毕竟他不能强行把一个醉酒的人叫醒, 所以只能忍着苏榆时不时的挣扎把他送回房中。
“这样便没事了罢?”展昭把苏榆放在床上,扭头看向包兴,问道。
包兴笑着对展昭行了个礼:“多谢展义士相助,这位自然有下人照看,展义士不必忧心。”
听闻此言,展昭自然不再询问,干脆地推门出去了,包兴看着酣睡的苏榆,也跟着出去了,房间里终于只剩下苏榆一个人。
躺在床榻上的苏榆还对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甚至神智都没有恢复,可以说是十分艰难了。
更为艰难的是,苏榆虽然睡着了,但系统并没有停止工作,在苏榆完全没有意识的时候,不小心开启了直播。
这个直播并不是只有脑控模式,也拥有手动模式,只是一般情况下不会用而已。
所以现在苏榆醉醺醺的样子,就这么展露给了几百万的粉丝,甚至还有观众不断涌入直播间。
[怎么突然换世界了?]
[酥鱼这是怎么了?受伤了?中毒了?]
[不可能吧他医术那么好!]
[……好像只是睡着了?]
[但是酥鱼睡着的时候从来不会开直播啊?]
[等等崽崽脸怎么这么红!]
[难不成真的中毒了?]
【“叶十千”投喂“小电视飞船”×1】
【“流水不腐”投喂“小电视飞船”×1】
一时间弹幕里投喂信息如同流水一般连绵不断,甚至有一个兔子头像直接大手笔地投喂了价值一百万的礼物,直接震惊全场。
“叮——主播打赏已满第一阶段,解锁直播特效,是否直接领取?”
这一声提醒完全没有传到苏榆的脑子里,毕竟如今的苏榆已经完全失去了灵魂,这样的声音绝对无法唤醒沉睡的苏榆。
“五、四、三、二、一——”
“特效已发放,请主播确认。”
一时间,整个开封城内金光满天,地涌金莲,甚至隐隐约约有仙乐从云端而降,一道瑞光从天而降,正好没入苏榆的体内。
还躺在床上酣睡的苏榆对此毫无所觉,甚至悠闲地翻了个身。
满城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让各位小天使久等了……
因为作者所在的村子确诊了一例(可能不止),虽然在确诊之前我妈就把我接走了,但家里都很着急,又买不到口罩消毒剂,再加上我本人最近因为其他事心态有点不好,也没有大纲,所以很难保证日更了……
对不起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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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轮弯月
霞光漫天, 地涌金莲,满城都弥漫着莲花的香气。
云端的仙乐伴着花香隐隐约约传入耳中,更显得仙气缥缈, 端的是一派仙人风范。
金光隐隐绰绰笼住了满座开封, 满场百姓见此异象尽皆走出家门, 口呼神迹。
原本碧蓝如洗的天上不知什么时候聚起一团团雪白的云彩, 在金光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璀璨。
满城的百姓携老带幼,一齐朝着从白云掩映中落在开封府的金色光柱跪拜,口里虔诚地祈祷着神明保佑。
煌煌金光,巍巍殿堂。布衣走卒王侯将相,在此刻齐齐下拜。
愿神明庇佑。
愿风调雨顺。
愿身体康健。
愿和乐姻缘。
愿……盛世,长安。
这些美好而虔诚的祈祷到底有没有被神明听到, 大家都不得而知。
但神明降世必是太平盛世, 在位的君王必然是贤明君主, 那金光落在的开封府,定然是包青天引来了神迹, 这是人人深信不疑的真理。
这是毋庸置疑的。
最为坚信不疑的, 当然是宫中的天子。
天子,天子, 受命于天。
既然是受命于天,又怎么会质疑神迹呢?
所以对于这样的异象, 有眼色的臣子自然会准备好一番说辞,绝对连重复的词藻都没有——大宋做官员,科举的时候不但看策论, 文采也是必不可少的。
但这是明日上朝时的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打探清楚开封府到底出了何事,为何那金光独独落在开封府呢?
难不成……那包黑子当真是星君下凡,所以才引来这等异象?
心里这样的嘀咕的人绝不少,庞国公心里嘀咕,许多官员心里都在嘀咕,只有官家深信不疑。
毕竟是经历过梦里梦到包拯就下令让前任宰相王芑去到处找人的主,哪怕再经历一次天降异象,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
这样的场面对天子有百利而无一害,仁宗自然也深觉触动,命陈林亲去查探,既是表示重视,也是因为深信陈林为人。
陈林乃是先帝在时就伺候的老人了,更是在狸猫换太子中救了当今圣上,称上一句亚父都不为过的,让陈林去查探如今他最倚重的大臣,可谓是最合适不过。
这边种种动作苏榆一概不知,但直播间的观众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大场面啊……]
[怎么办崽崽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抓起来?我看供起来还差不多!]
[等着吧,现在崽崽可是活生生的祥瑞了,谁敢动他?]
[等崽崽起来反应一定很有趣hhhhhh]
[怎么办,一会要不要告诉崽崽啊?]
[反正没有危险,看看崽崽懵逼的亚子岂不是美滋滋?]
[所言甚是有理!]
就这样,明明是苏榆最坚强的后盾,却在苏榆沉睡不醒的时候默契地选择了一同隐瞒下去,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外面的金光渐淡,金色的光柱也缓缓隐没,只有莲香经久不绝。
包兴在苏榆房外头急的团团转,皱着一张脸不该如何是好。
方才他眼睁睁看着一道金色光柱没入这间厢房,那这厢房里住的是什么人,还用多说么?
他虽然有些小聪明,可、可这样的神仙人物,那些小聪明又哪里有用呢?
只怕他不小心触怒了仙人,若是仙人只罚他一人也便罢了,若是惹得生灵涂炭,他包兴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正着急着,就见自己大人携着一个身穿内侍服的人一同走来,包兴自然不懂内侍服的等级,但见大人的态度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小人物,立马恭谨地站在门前,等着自家大人和内侍大人过来。
“陈伴伴,这里便是了。”包拯虽已算得上位极人臣,但对于曾救了当今一命的义仆陈林还是颇为客气。
“有劳包大人。”陈林拱了拱手,站定在门前。
这拜访仙人的经历是谁也没有过的,哪怕陈林见多识广,心里难免也有些忐忑。
“这……包大人,”陈林扭头看向包拯,苦笑道,“若是触怒仙人,该当如何是好?”
包拯沉稳地道:“本阁观那位并不是喜怒不禁之人,且是为寻人而来,并无害人之心!”
“哦?寻人?”陈林奇道,“难不成真有星君下凡而来?”
包拯乃是星君下凡的传说在大街小巷传的风风雨雨,市井传言哪怕再言辞凿凿,可信者也不过三四分,但这传言甚广,免不得让人半信半疑。
更兼之官家曾梦中见过包拯,更让伺候官家的陈林心有猜测。
但这个问题陈林能问,包拯却不好答,难不成自己说自己星君下凡么?
所以包拯正色道:“等仙人醒来,自然一问便知。”
“包大人说的有理。”陈林本想直接进去,免得耽误圣上的差使,但转念一想,圣上仁厚,若是因仙人未醒而回宫,定然不会因此便怪罪于他,但若是贸然闯入,因此惹了仙人不快……
故而陈林手一缩,转过身道:“不知仙人何时苏醒,奴婢尚有其他事务在身,不敢多留。”
“既如此,陈伴伴先行回宫,若是仙人醒来,我自会派人前去禀告官家。”包拯对着天边拱了拱手,以示恭敬。
这是最合理的处理方式,陈林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再加上包拯所言也可交差,自是
陈林一整衣衫,辞道:“那奴婢便先行告退了,包大人留步便是。”
“陈伴伴慢走。”包拯回了个礼,严肃的面庞似乎也带上了些许笑意。
等看着陈林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包拯才肃着一张脸问包兴:“这位贵人可有什么动静?”
“我一直在外边守着,绝没有什么动静!”包兴就差指天发誓了。
包拯沉吟道:“罢了,你随我回去办公罢,留两个机灵些的侍卫也就是了。”
待包拯与包兴双双离去,苏榆的屋前才终于重归平静。
等到苏榆终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明晃晃阳光被床幔遮了个严实,却还是有朦胧的光晕柔柔地透进来,照在苏榆紧皱的眉头上。
直播一直没关,就这么开了整整一天,从昨日下午一直开到今日上午,虽然因为苏榆一直没醒所以中间不少观众退了出去,但此时正是假期青年的起床时间,所以观看的人数并没有少到哪里。
[hhhhhh难受了吧,谁让你喝那么多!]
[宿醉,很好,崽崽成了叛逆青年了]
[不但成了叛逆青年,可能还是个叛逆神仙]
[姐妹控制住!说好不说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粉丝们也终于明白了过来,苏榆压根不是什么他们猜测的中毒啊受伤啊之类的,只是因为喝!醉!了!
平日里既然“崽崽”“崽崽”地叫,这些粉丝里麻麻粉的占比绝对不小,不如说女友粉才是异类——虽然对一个主播讲这些有些奇怪。
这些麻麻粉一直把自己当半个妈看,突然发现自己家孩子居然喝的烂醉,那种心情简直是又心疼又无奈。
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但这并不妨碍她们打算一起给崽崽开个小玩笑,让他记住爱惜自己。
所以就有了这次“隐瞒崽崽大作战”。
她们并不是不分主次,只是仔细斟酌之后判断出这个玩笑实在是无伤大雅,只不过会让苏榆多花些时间了解罢了。
首先苏榆已经认识了包拯和展昭——从旁听其他人谈话得知的消息——所以包拯和展昭绝不会加害苏榆,要是他们俩都弃善从恶,不,压根不存在这种要是。
再者苏榆在其他人眼里已经成了下凡的神仙,谁敢伤他一根汗毛?供着还来不及呢。
最重要的是,虽然他们不说,但只要苏榆醒来,肯定会发现哪里不对,她们计划这么多,不过是为了看看崽崽被别人当神仙之后的震惊脸罢了。
这可能就是粉丝的恶趣味吧。
苏榆对此一概不知,只觉得这一点光线晃得眼睛疼,胃里更是一阵火烧似的灼热,最严重的还是脑袋,仿佛被陆小凤拿灵犀一指戳进去翻搅一般。
这是宿醉。苏榆勉强睁开眼睛,用本能做出了判断。
“唔……”一声微弱的呻/吟从苏榆的嘴角挤出来,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刚醒来的苏榆还很迟钝,甚至醉酒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自己喝了不少酒,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此时应该躺在空间的地面上。
!!!
苏榆本来不断挣扎着不愿意睁开的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处。
虽说没有意外的话才能躺在空间的地面上,但这意外发生的几率小到像是只买一张彩票就刮到了一等奖一样,这是什么样的几率?
但眼前这绣着繁复图案的床幔,身下这高床软枕,甚至身上盖的绣花棉被,所有的东西都在给他诠释什么叫做“意外”。
这得是什么样的意外才能把他从系统空间里搞出来弄到这里?
苏榆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胸间激荡着的情绪压下去,努力保持平静。
等他稍微冷静一点之后,苏榆才终于发现一直开着的直播。
但这也不能怪他,任谁脑子里一直有弹幕不停地刷上两三年,都不会觉得脑子里有弹幕是不习惯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崽崽太呆了吧]
[你的反应慢慢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笑死了崽崽现在好像一只受骗的呆鹅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说话呢鹅鹅鹅鹅鹅鹅]
[酥鱼:我不要面子的吗!]
[委屈屈的亚子更可爱!哭出来就更好了!]
[疑车 无据]
“所以……”苏榆感受着熟悉的弹幕,更加平静了下来,盯着那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眯了眯眼,“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弹幕因为苏榆这难得的攻气尖叫,就听见外面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在下展昭,求见仙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安慰和担心!!作者这两天仿佛成了水桶,每天不喝两壶水妈妈就开始唠叨……
回家之后消毒啦,也已经自我隔离了,每天吃饭都是在房间吃,坚决不出门!
各位小天使也要注意安全鸭!!啾啾啾啾啾!
榜单还差一万一。
在下死了。
在放弃的边缘疯狂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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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一轮弯月
刚刚缓过来的苏榆听到这句话直接愣住了, 不过短短八个字,但信息量恐怕比八百个字还要多。
什么展昭,哪个展昭?
什么仙人, 谁是仙人?
这两个问题冲击着苏榆宿醉未消的大脑, 让他觉得脑仁一阵生疼。
“请进。”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问一下不就好了?
门“吱呀”一声, 正午的阳光偷偷从门缝里溜了进来,晃得苏榆眼睛一阵刺痛,慌忙伸手挡住了那道光。
从这光里走进来的,正是展昭。
只见他身穿一袭蓝色劲装,一双眼睛里含着温和的笑意,手腕处绑的紧紧的, 一看就是精炼的江湖子弟。
[御猫!!]
[猫鼠我可!!请他们俩务必原地成亲!]
[??鼠猫才是王道!!]
[沉稳温柔攻×高傲傲娇受它不好吃?]
[腹黑张狂攻×温和人/妻受它不香?]
[???各位姐姐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人/妻??展昭?我瞎了??]
很好, 处处都可刷CP, 是熟悉的味道。
苏榆坐在床上,看似波澜不惊, 实际内心宛如一滩死水。
简而言之, 麻木了。
展昭看着衣衫不整的苏榆,没有丝毫异色, 上前几步行礼道:“谢仙人。”
这样的礼节未免过于繁琐,但人总是这样, 哪怕麻烦些,也想尽量稳妥。
礼多人不怪可不是一句假话。
“……”苏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回什么。
意外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直接把苏榆仅剩的理智卷走了。
但展昭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一般,轻笑道:“仙人骤然降世,可是为了寻人而来?”
“……寻人?”苏榆有些茫然,下意识地重复道。
然而不知道展昭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像是明白了一样低下头道:“在下明白了,绝不会多言。”
不是我都不明白你明白啥了你就明白!你明白了你倒是说啊!苏榆在心里疯狂吐槽,但不敢让展昭看出来。
毕竟他现在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但看展昭的表现和称呼就知道他们一定给他安了什么了不得的人设,所以展昭才对他如此恭敬。
不管在原著也好还是电视剧也好,展昭对其他人只是尊敬,可没有这种生怕他生气的小心谨慎。
虽然不知道他们给他安了什身份,但不知根究的时候绝不能轻举妄动。
苏榆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一脸严肃,弹幕里都快笑死了,但不敢表现出来,满屏幕都是虚假空洞的安慰。
[崽崽这是怎么了?被当成神仙了吗?]
[之前不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吗?怎么这次这样了?]
[是不是系统要害人了!!]
[还是有人能把崽崽从系统里劫持出来?]
[是不是量子空间失效所以被吐出来了?]
弹幕里的猜测一个比一个正经,一个比一个担心,一个比一个严肃,苏榆感受着她们的心疼,心头一软。
“你们不必担心,我没事。”苏榆在心里安抚她们。
并且浑然不知那场决定他身份的大场面,就是这些心疼又无奈的粉丝搞出来的,其中那个兔子头像的还占了大头。
弹幕里又是一阵心疼刷过去,还让他不要逞强,苏榆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间涌过。
有这么多人都在关心他看着他,所以他必须坚强。
于是苏榆主动问道:“不知道我是如何落在贵府的?”
苏榆这个“落”,指的是“休息”,但展昭理解的“落”,却是“降落”的意思。
虽是同一个字,但这含义可天差地别。
展昭立马回道:“昨日傍晚时分,仙人从一漩涡中而降,正好落在开封府庭院之中,被侍卫发觉。”
苏榆……苏榆差点窒息了。
他之前两个世界落下的时候,周围都是空无一人,哪里会想到会当着这整个开封府从天而降?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但苏榆也因此明白,为什么展昭一口一个仙人了,对货真价实的古代人来说——可能现代人也包括——这样的场面难道不是仙人手法?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苏榆稍微放下了心,从天而降可比其他的好得多,根据他有些模糊的记忆,有展昭的大宋,世界观可能并不是那么的科学。
毕竟连什么鬼魂附身乌盆、男女灵魂互换这样的案子都有,那他推说只是修道误入,也不是不行。
以为这就是全部内容的苏榆心态平稳地开口道:“莫唤在下仙人了,我不过会些道家的小把戏,当不得仙人一名。”
展昭抬眼一望,见苏榆面色平静,心中暗道:若是这样的手段叫做小把戏,那贼道还不得活活气死!只是仙人一心想隐瞒身份,倒叫我为难。
没错,展昭并不是普通地过来探望,而是身负重任——请苏榆进一趟皇宫,见一见官家。
果真有神明降世,天子却不得见,若是仙人闲云野鹤也便罢了,但这么大的动静,又是歇在了开封府,包拯能见天子却不能见,又算是什么事?
然而神明嘛,天生就有任性的权利,哪怕就是不见,当今也不会因此而做出什么事,只是尽力想着见一面罢了。
所以今日来的才是展昭。
展昭目前尚且没有官职在身,昨日更是抱了仙人一路,可见仙人对展昭还是满意的。
于是展昭就这么被派了差使过来。
派来展昭本就是报着哪怕请不动,也最好结个善缘的想法。
但这样的经历,展昭还真是没有经验,不如说这世上根本挑不出来任何一个有经验的人。
所以听闻此言,哪怕是展昭也有些犹豫:“仙人可是有何不满?”
展昭的想法很耿直,苏榆是仙人是毋庸置疑的,神仙对于看上的人肯定不会隐姓埋名,那对方不肯暴露身份自然就是对开封府有些不满了。
难道是昨天抱仙人的时候不够稳重?展昭严肃着一张脸,心中暗想道。
“不,我并没有什么不满。”苏榆十分无奈,努力解释道,“但我真不是什么仙人,昨日那些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对方坚持这样的说辞,展昭也不好硬劝,生怕惹得苏榆不满——上一个惹到神明的商朝早灭了不知道几千年了!
两个人思路驴唇不对马嘴,更是不知说些什么,展昭怕随意开口触怒神明,苏榆怕信口胡说暴露身份,一时之间屋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您可要用些饭食?”终于还是展昭先开口,然而话一出口展昭就一阵后悔,哪有神明用这些凡间饭食的,仙人不都是饮琼浆餐金丹的么!
“那便劳烦了!”苏榆完全不知道展昭心中的弯弯绕绕,饿得饥肠辘辘的肚子可比面子娇气地多。
展昭一顿,顿时有些欣喜,愿意吃饭的话总归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当即起身道:“在下马上安排。”
[安排!]
[这是什么牌面啊!御猫给你安排饭!]
[花满楼是哥哥,陆小凤是朋友,跟无花交过手,大沙漠里报过仇,还让御猫抱你走?]
[押韵奇才]
[这么一说突然不知道该酸哪个了……]
[我就是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苏榆被弹幕搞的哭笑不得,回道:“你们不是人造革,你们是真皮。”
弹幕里立马滚过了密密麻麻的“有觉悟”。
等到展昭终于走出屋门还贴心地帮他把门关好之后,苏榆终于放松了下来。
有别人在,还是完全不熟悉的人,就是苏榆心再大,也不敢放松啊。
这一放松,之前醉酒时的回忆如同回笼的鸽子一点一点浮现了出来。
苏榆回想着自己缩在展昭怀里还哼哼唧唧,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亵衣——也就是俗称的内、衣,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要是他和展昭随便谁换一下性别,不就是活脱脱的耍流氓??
这一段记忆苏榆宁可不想起来,也不想面对如此羞耻的黑历史。
不过还是有好处的,虽然羞耻,但最起码他明白了为什么展昭问他是不是要寻人。
都怪楚留香!苏榆捏着发烫的耳垂,暗自咬牙。
这完全是迁怒,要不是自己喝醉了,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跟楚留香又有什么关系?
苏榆心里清楚,不过是嘴上痛快一下罢了。
但想起来之后,苏榆又要面临新的问题了。
他刚刚哄骗展昭说是雕虫小技,真的能成功骗过去吗?要是他们随便谁说要看看,他怎么办!
难不成还能就地返回吗?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
那样的漩涡未免也太显眼了,在这个虽然有点玄幻但总体来说还是武侠的世界里真的存在这种道士吗?
苏榆想着刚刚为了圆谎撒的谎,陷入了更深的窒息。
[为什么崽崽一定要否认啊?当神仙不爽吗?]
[对啊谁都不敢惹岂不是美滋滋!]
[连皇上都要供着你]
[除了别人态度异常恭敬没什么坏处吧?]
“可我不是真的神仙啊。”苏榆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解释道,“如果我是真的神仙,我绝对不会否认,但我是假的啊。”
[哪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以为你是真的嘛]
“可如果我被揭发了呢?”苏榆冷静地道,“如果我现在冒认了‘神仙’的身份,那我就必须当个‘神仙’,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甚至生孩子……你们别笑,我说真的,但是我能做到吗?”
“神明是无所不能的,可是我不是。”
“如果被发现,那少说也是一个欺君之罪,我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苏榆笑笑,轻松地道,“不过只要我一口咬定那个漩涡就是普通的道家手法,应该也不会有事啦。”
弹幕里一片沉寂。
但苏榆完全没有在意,解释的这段工夫他早已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了,然后就听见外面一声请,专门给苏榆准备的宴席,已经摆好了。
[可是……不止那个漩涡啊。]
一条弹幕颤颤巍巍地飘过,但苏榆并没有注意到。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十二点之前能不能努力再肝一章……
在下真的要死了呜呜呜呜
只有各位小天使的热情才能抚慰我脆弱的心灵(理不直气也壮
对了文里面有几句弹幕的来源是表情包,但是来不及标注了,大家自己明白就好(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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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轮弯月
宴席是精心准备的, 整个桌子满满当当,席上坐着的人更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包拯公孙策位列两旁,展昭坐在包拯下首, 比单独见他时要放松得多。
席上人并不算多, 许是怕冒犯到苏榆, 所以坐着的都是他的熟人——起码从他们的角度讲是这样, 唯一一个他们觉得不熟的,也许就是陈林了。
他们这些人也当然不可能知道苏榆对他们的熟悉,不是昨天那醉酒下的匆匆一面,而是十多年听着他们故事的耳濡目染。
说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苏榆虽然靠肤色认出了哪个是包拯,但还是没忍住看了看包拯的额头上到底有没有小月亮。
显然他是不会成功的, 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已经有点玄幻了, 但是额头上面长月亮还是有点超过“正常”的范围。
苏榆略微有点遗憾地收回目光, 心想起码包大人是真的很黑,这点没有错, 也就没有那么遗憾了。
见苏榆到来, 包拯一干人等马上起身相迎,但苏榆已经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苏榆了, 他已经不会因为这个阵仗而慌张了!
虽然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这可是国家首相啊!一国首相起身迎接换谁不怂!这个首相还是陪伴了你整个童年的包大人!
别人会不会怂苏榆不知道,但他是怂了。
更何况传说包拯慧眼如炬, 虽说没有到一眼就能看出犯人吧,但怎么也是侦探技能满点的男人,万一突然看出来有哪里不对, 苏榆岂不是当场就凉了?
所以苏榆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打定主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主位是给苏榆留出来的,但苏榆看着那个如同众星拱月似的位置,内心有些许的抗拒。
这个位置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啊。
但既然特意给他留出来了主位,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所以苏榆百般无奈之下还是落座了,甚至看着面前的一桌子食物都觉得不香了。
当然也可能是这里的食物真的不那么香,毕竟宋朝才刚刚出现面食,不像楚留香那里,连柠檬鸡和葡萄酒都有了。
一般这种宴席的时候是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席上越是热闹,主人家就越有面子。
在场的除了苏榆,都是些八面玲珑的人物——包拯不算,他这个地位一般不怎么需要八面玲珑了,只要皇上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就绝不会有事。
陈林率先举杯道:“奴婢真是三生有幸,才能一睹仙人真容,实在是……”
他说的动情极了,甚至眼里隐隐有泪光闪动,可把苏榆吓得不轻。
“不必如此,我并不是什么仙人……”苏榆推拒道。
他哪见过这种场面,苏榆见过最吓人的可能还是石观音那一回,但这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实在是触及到了苏榆的知识盲区。
[看得我目瞪狗呆]
[欠他一座奥斯卡啊!]
[原来,男人也可以是水做的吗]
[事实上男子的含水量比女子的含水量多百分之五……]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奴婢斗胆问一句,仙人为何要隐瞒身份?”内侍的活说白了就是伺候人,哪怕伺候的人身份再高,也是伺候人。因此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从小儿练起来的,陈林敢说这看脸色,在场的绝没有人能胜过他。
因此不过苏榆这一坐一句话,陈林就看出这位绝对是个心软的主,起码不会因为一句问话就发怒。
这点眼力,陈林自诩还是不缺的。
苏榆张了张口,措辞道:“若是为了那个漩涡,我已经解释过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陈林见他决口不提那日盛大的异象,主动道:“仙人降世之日,地涌金莲霞光漫天,更有一道金光随您而来,吾等凡人不敢妄自揣测,私以为若非神迹,绝非他想。”
这话说的颇有水平,但更让苏榆震惊的是话里的内容。
什么金莲霞光,他可不记得传送的时候还有这种功能!
[对不起……我们不该瞒着你]
[其实是那天打赏超过了什么等级,所以崽崽系统搞得特效!!]
[你管那叫特效?我看真的神仙也就这个排场了]
[崽崽快想想办法啊!]
[这该怎么解释啊!万一真的……]
苏榆看着弹幕的内容,只觉得心头一阵梗塞。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什么特效??
就因为系统一个心血来潮的特效,所以现在自己就要受如此煎熬?
而且什么叫瞒着……?所以他们早就知道,只是因为什么原因故意选择不说么?
甚至就连兔子都没有说?
苏榆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冲击的头晕眼花,一阵窒息。
但窒息也没用了,当务之急还是要解了如今的困境。
“此事……”苏榆心里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尽量慢吞吞地说,“还望各位勿要四处宣扬。”
其他人尽皆面露难色,公孙策开口道:“这恐怕是有些难度……当日盛况满城皆知,如何堵得住这悠悠众口呢?”
苏榆深知有了这样的宏大场面,无论他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信了,甚至会自动脑补他们想相信的东西。
人就是这样,毕竟眼见为实,苏榆深知此理。
所以这个神仙的名义,他不得不认,并且还要认得好看。
他虽然明知道自己不是神仙,但他又不得不是,只有漩涡还尚且好解释,但这样的排场,如果没有压得住的身份,谁能容得下他?
所以他只能用模棱两可的话去引导,尽量认得好看。
只说找包拯,这样别人自然会往自己以为正确的方向去想,又不至于说是他亲口承认。
“我此番只为寻人而来,不为其他。”苏榆也没有假扮神仙的经验,努力模仿着所谓的仙风道骨,对俗世毫不在意。
包拯接话道:“不知为寻何人?若是活人,开封府定然任君差遣。”
他虽然是开封府尹,但这任君差遣的命令自然不可能出自他手,这是天子听闻陈林回禀之后做的决定。
但话虽这么说,但这“任君差遣”也是通过包拯的“任君差遣”,绝不会真的苏榆想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所以实际上只是卖个人情罢了。
“我为寻你而来。”苏榆看着包拯,尽力表现诚恳。
“哦?”包拯心下隐隐有些猜测,但始终不敢确信,这下终于得到答案,又免不了好奇。
“我只为寻你而来。”苏榆不敢乱说,多说多错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他越是说的模糊,别人可脑补的余地就越大,他就越安全。
这一波头脑风暴可是耗尽了苏榆的脑子,让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给自己点个赞了。
但包拯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所以还远远不到他放松的时候。
果然,包拯开口问道:“不知仙人为何要寻在下?”
这个理由可以说是非常重要了,起码对苏榆来说。
既要隐隐约约有些透露,又不能明说,还最好有利于江山社稷——否则一个只会作威作福的人,哪怕是神明,皇位上那位也不会太过容忍吧?
这等千钧一发之时,苏榆灵光一闪,想起他尚未写完的医书。
对于医书的内容他是绝对自信的,而且这样的医术可以说是改变宋朝如今的医疗现状也不为过,可以说是绝对有利于江山社稷的。
而且这样的话,他不擅长战斗也就可以解释了——负责医药的神仙为什么还要战斗呢?
那岂不是强人所难吗。
但怎么说出来也是有讲究的,总不能上来就说我要改变宋朝医疗现状,那样不符合神仙的人设。
所以苏榆回答道:“我要看看你。”
这样的理由要是换个人说恐怕马上就被乱棍打出去了,但谁让现在说这种话的人是苏榆呢?
所以包拯心下一惊,道:“本阁自认从无不法之事,难不成竟也有罪不成?”
“我只是要看看你而已。”苏榆心虚地不行,让包拯怀疑自己可真是太对不起了,所以苏榆咬死了不送卡,坚持自己只是为了看看包拯。
“那看完之后呢?”还是展昭颇有急智,一句话问的苏榆差点冒冷汗。
“我现在只是为了看看他,不说之后。”苏榆直挺挺挺着身子,看上去完全不落下风。
“既如此……那不知道仙人愿不愿意看看天子?”陈林笑眯眯地插口道。
苏榆知道这一遭是壁不过的,但不能现在就答应。
对于一个有用的神仙,和一个除了特效啥也不会的神仙,天子的态度绝对不一样。
“日后再说罢。”苏榆的态度显得十分冷淡,但绝不会有一个人因此不满。
日后再说就是还有希望,只要不是一口回绝,就都不算什么事。
见众人纷纷开始推杯换盏,苏榆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暂时是过了。
但过是过了,并不代表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苏榆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与众人寒暄,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原以为自己与粉丝直接哪怕隔着两个世界,也已经算是朋友了。
然而这件事终于让他明白过来,无论平日里多么亲近,打赏也毫不吝啬,那都不是对他这个人的。
她们的喜欢和打赏,是因为他的直播内容是独一无二的。
但本质来说,他与其他的主播,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甚至连兔子,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替他保驾护航。
所以,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席上觥筹交错宾主尽欢,苏榆闭上了眼睛,扬起酒杯一饮而尽。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那日中元节,繁花满楼,酒香四溢。
作者有话要说: 等到明白失去了什么,明白自己的处境,崽崽才能彻底成长,现在他还有迷茫,有动摇,在这个世界最主要的,是让崽崽坚定自己的心。
这两张的节奏可能确实有点慢,但大家看的可能就是这几章,我却不能只考虑这几章啊。
这里面可能有伏笔,可能有铺垫,如果不这样等到后面大家又可能说突兀。
我其实不是太愿意用作话解读内容,甚至也想过要不要建个读者群,但是我还是想用文章来和大家交流。
但如果大家都觉得是水的话,我会写几个小番外放在作话,来补偿大家。
今天话有点多,因为作者开始发烧了,37.7.不算高烧,但是头晕干呕咳嗽,加上之前村子里有确诊的,完全不确定有没有间接接触,到那个人确诊到今天刚好一周,所以很慌。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手都在抖,但是如果真的,我万一有什么意外,好歹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如果接下来没有消息,大家也不要太担心,我相信病毒不会欺负可爱的女孩子!!
大家也要注意安全,洗手消毒也不要懈怠!!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觉得没什么时之后跟妈妈一起吃饭……家里已经彻底消毒了,接下来我会窝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步都不出的!大家不要太担心啦!!就不给啾啾啦,省的传染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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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轮弯月
宴席即尽, 宾主尽欢。
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内里的波涛汹涌不会摆在明面上说,所以那些试探交锋和暗示,都只能是水下的暗流, 水上依然一片风平浪静。
包拯等人都有公务在身, 魇魔之事又尚未解决, 如何敢耽于享乐?故而宴席一罢, 包拯便跟着陈林一同进宫状告庞国公去了,府里只剩下公孙策主持,展昭尚未归于开封府,与苏榆一样都是客人。
苏榆如今在开封府,打的是神仙下凡监督的名义,人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可以称得上是众星捧月。
然而这份重视说不上是好是坏, 虽说是因为尊崇才留了这么多人来给他使唤, 但这种被人团团围着的生活他还真没体验过。
这些日子里开封府颇为热闹,展昭被封为了“御猫”, 但本人却并不情愿;包大人又破了一桩奇案, 恐怕真是星君下凡……传言纷纷扰扰,苏榆却完全充耳不闻。
他整日里在房间整理医书, 要么就是研制药材,所以这些人倒也没什么影响, 还能给他打打下手,倒也不错。
这里的医药水平比陆小凤楚留香那里还差了不少,更别提跟苏榆比起来了, 但仔细想想说不定是陆小凤楚留香他们不太科学,毕竟包拯这里虽说已经有些玄幻了,在这方面倒还是很尊重科学。
所以苏榆的本领在这里反而能得到更多的发挥。
苏榆也不是闭门造车,自从他表明对医药有些兴趣之后,房间里就堆满了医药类的书籍,甚至另外给他准备了个房间,专门腾出来个药柜,还有大小各异的药炉等等器具。
到宋仁宗时,宋朝的医疗制度已经很完善了,比苏榆之前见过的几个世界都要完善,甚至还有专门的太医局,相当于现代的医科大学,如果学得好还能凭借医学做官,较之以前“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耻”的社会地位,可以说是高出了不少。
研究归研究,该面对的一样也不少。各种试探虽然不敢再来,但暗示却是防不胜防。
不就是见皇帝时拖了几天吗,何必这么紧催?苏榆内心烦躁,孰不知其他人更是苦不堪言。
这仙人得罪不起,难道官家就能得罪了吗?官家一句话,还不是得照做?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苏榆无权无势,皇帝让进宫就要进宫,让他治病他就要治,如今可不一样,现如今该是别人捧着他了,只要他一摆脸色,任谁也不敢多话。
但苏榆也不会随便摆脸色就是了。
虽然这个世界迫于无奈给他加上了种种光环和身份,甚至因为这个意外让他有了放肆的资本,但苏榆并不愿意用这层“神仙”的身份,去压迫别人。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明知道是假的,却利用这层假身份为自己谋取利益,那他与歹人何异?
如今苏榆只想尽快完成任务,把医书写完传播开来,再把自己构思的药物研制完成,只等系统收集完风土人情就走人,他实在是没有更多心力去应付种种事端了。
至于打赏……光是兔子的打赏就够了,其他的打赏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没了也就没了,光是两本医术传回去,兔子也得给他一大笔报酬。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苏榆已经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只差时间了。
——但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这日苏榆如往常一样钻在药房研制药方,只听外面一声唤:“仙人!”
这声音苏榆已经很熟悉了,正是贴身伺候他的小厮,名唤包荣,机灵不足,忠厚有余。
“怎么了?”苏榆擦了擦手,完全放弃了纠正称呼的想法。
“仙人快去看看吧,有两个人互换了灵魂哩!”包荣的声音里满是惶恐。
苏榆一顿,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我都开始心疼崽崽……举目无亲,一个人流浪,原以为能交心的观众也只是观众……
但是马上就会好啦!!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治愈啊!!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出自《师说》韩愈。
“明天和意外……”出自《萤火虫之墓》野坂昭。不是完全的原句,有一定出入。
交代一下我的情况……每天白天没事晚上开始发烧,不是什么高烧,就是37.4~37.7,很微妙。然后别的情况倒也没什么事,应该就是普通感冒……?总之多喝水就对啦!!
然后我要提一个时泪,不知道各位小天使有没有看过《终极一班》《终极一家》《终极三国》的,我最近被荀哥提了一句又陷进去了,激情开坑,就在专栏,喜欢的小天使可以去看一下,我真的对终极一班太意难平了!明明是he但我就是放不下!!感觉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明明记得才看过已经成了时代的眼泪,但是仔细一想看的时候是初一,我现在已经大一了……(如果想讨论终极一班的话可以去专栏里的《[终极]论奶花的科学》,不要在这里哦,会影响其他小可爱的(小小声
啾啾啾!!!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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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轮弯月
等到苏榆跨入公堂之时, 案子早已尘埃落定,只等枉死的二人灵魂归位,便又是一次圆满结束的案件。
然而事情便卡在了这灵魂归位上。
这两人分别是不同的两件案子的受害者, 男子是个行商, 名唤屈申, 带着四百两银子出门做生意时, 见天色已晚,便寻了户人家投宿。那投宿的人家见财起意。干脆便把他杀了谋取钱财,没想到屈申虽死,却附身到女子身上了!
那女子名唤白玉莲,跟着丈夫进京赶考,正好回娘家探望, 却不想丈夫问路之时正好被葛登云撞见, 见她一个弱女子坐在路旁, 竟强掳了她去。白玉莲假意应承,趁其不备之时直接一条白绫自缢而亡, 再醒来时就已在这屈申身上了, 正被人按着喊打喊杀。
这案子包拯已破了个明明白白,但这二人无辜被害, 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形,实在棘手。
这样的事, 可以说是惊世骇俗,哪怕包拯再厉害,又如何破的开?
神仙鬼怪之事, 自然要让神仙来解了。
故而才让包荣火急火燎地请了苏榆过来,试图让神明降恩,拨乱反正,把这一堆乱摊子收拾好。
苏榆早就通过弹幕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事,更是知道了该如何解决,所以一点都不慌,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还能巩固一下神仙的人设。
这么长时间苏榆已经看开了,事到如今他是否承认已经没有用了,因为不管是不是,他都必须是。
既然已经如此了,何不努力地接受,否则郁结于心,反而对谁都不好。
更何况如果他要在此世界推广他的医书和刚刚开始研制的项目,他必须要做一个“仙人”,这样他的东西才有说服力。
这个人设并不是他的目的,而是他达成目的的手段,就像陆小凤偶尔也会易容探案一样。
想开之后,苏榆举止便更大胆了些,对于表现出一些不合常理的行为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所以对于这次“灵魂互换”的诡异事件,才没有选择拒绝。
如果苏榆不在这里,那他们自然会自己寻求方法。但既然仙人已然落在这凡尘,又何必舍近求远?
“仙人。”见苏榆前来,包拯亲自从公堂里迎出来,口呼仙人。
“嗯。”苏榆矜持地点头,手指微微捏紧了袖子里侧,生怕不小心露馅。
若是只有包拯等人也便罢了,毕竟都已经算是熟识了,没必要这么装腔作势。但这里尚且有平民在此,苏榆自然也要更加留意,以免崩了人设。
这个案子如此奇特,传入民间绝对又是一场大戏,岂不是给他扬名的好时候?虽说他的名声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但谁也不会嫌自己名声太盛的,尤其是在他现在想扬名的时候。
堂下跪着的二人自然也听过这仙人传说,见连青天大老爷都亲自迎接,还口呼仙人,心下自然有了猜测。
“仙人!妾身实在无辜,还请仙人救妾身一回吧!”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做着女儿家扭扭捏捏的样子,抬起的手恐怕比苏榆的脸还大,一张长着髭须的大口里流出来的,竟然是女儿音!
那边叉腿跪着的妇人跟着道:“仙人救命!”那妇人长得一副娇弱的样子,此时一开口竟是一口粗犷的男声,还是山西腔。
苏榆在他们身上扫过一眼,立马收回了目光看向包拯:“你可有一面古镜?”
包拯闻言,回想道:“镜子虽不少,但这古镜……”
一旁包兴听闻此言,急道:“大人难不成忘了么?幼时您入井中得的那一面,不正是仙人要寻的?”
“正是如此!”包拯闻言大喜,忙命包兴把古镜取来,又转身问道,“不知仙人与这面古镜有何渊源?”
“我是为你而来,它自然也是。”苏榆这句话可没有撒谎,这面镜子本来就是给包拯这个星君的,至于他自己……如今已成了这样的状况,说了为了包拯而来也不算错。
但其他人的理解可跟苏榆的不一样,这句话在他们的耳朵里,无异于“这面古镜随我下界”,并且包拯定然也与天庭有些联系,要么是天上下来的,要么是死了就能上去的。
苏榆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等包兴小心翼翼地把古镜捧来之后,苏榆只稍微打量了一眼,就让包兴放到那两人面前。
“你二人把中指咬破,涂到镜面之上,便可解了。”苏榆装作一派仙风道骨,对俗世毫不在意的模样,说完便一甩袖子扭头就要走。
该做的架势都做完了,还留在这做什么?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可惜你帅不过坂本大佬]
[大胆!谁说帅不过,拖下去,砍了!]
[等一下!这是什么玩意!]
苏榆头也不回,看似毫不在意,实际上往镜子那边摆了三个摄像头,多角度直拍,只怕角度太多看不过来,绝对不会不够看。
只见二人的血液一滴上去,立刻融成了一颗血珠渗进了镜子之中,原本灰蒙蒙的镜子突然金光乍现,镜中竟浮现出他们二人死时的场景!正是一人白绫高悬,一人被扼住咽喉,痛苦难当。
说时迟那时快,金光不过一闪而逝,在他们身上一转便重新没入镜中,二人受此奇遇,早已瘫倒在地,立马便有府吏上前扶起二人。
那面古镜果真不是凡物,包兴生怕冲撞了,忙不迭地就要收起来,没成想又是一道金光从镜中直直透出,正好照在将将走出门口的苏榆身上。
“这……”包拯沉吟道,心下揣度恐怕是这古镜与仙人有所联系,故而才有这等奇事发生。
但要说奇,苏榆降世那天的景象才是真的奇,这还算不得什么,并不比苏榆凭空取出东西来震撼多少。
他们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可把苏榆吓得不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见到的种种神迹都是在苏榆预料范围内的,是苏榆可以想到的。但这面古镜与他可没什么渊源,为何突然连到他身上?
[谁!谁又砸特效了?]
[警觉]
[这恐怕不是特效啊你们清醒一点!]
[崽崽别担心,金色的一般不是什么坏东西]
[给崽崽压惊!]
一时间土豪麻麻粉们的打赏刷满了整个评论,把那些奇奇怪怪的猜测都压了下去,显得一片风平浪静。
她们可以风平浪静,但苏榆这边可不行,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系统作祟,所以这道金光,莫不是这世界真有神仙,他被神仙盯上了么?
包兴见苏榆盯着古镜不放,却又一言不发,抱住裹了一半的镜子僵在了原地,又不敢收起来,又不敢不受,只好拼命看向自家大人。
包拯果然没有辜负包兴的希望,轻咳一声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并无。”苏榆如梦初醒,看着那面古镜道,“只是这东西,我要借用两天。”
官家留下的口谕可是“任君派遣”,如今只是借用一面镜子,即使这镜子再怎么稀奇灵通,难道还要拒绝一位仙人不成?
故而包拯二话没说,直接让包兴把镜子送到了苏榆房间里。
苏榆见事情已经解决,也没有其他时段,终于松了一口气,直接告辞了。
包拯自然不会阻拦,接着坐回公堂审问案子去了。
堂下的二人虽说瘫软在地,但这一幕幕看的是清清楚楚,只觉得又害怕又惊奇,早就盘算好怎么把这段经历充当谈资了。
包拯怎么断案的苏榆并不太关心,现在他脑子里全是刚刚那道金光,完全无暇顾及其他。
他一路大步走回房间,远远看见展昭从走廊里一闪而过也不在意,只想着赶紧回房研究那面古镜到底为何现此异状。
回房一看,只见一面铜镜就摆在桌上,镜面灰蒙蒙的看不真切。背面却是刻着好些纹样,可惜苏榆对此并没有什么研究,看过之后也只是看过了。
[这个镜子能送吗!]
[做什么梦呢,这种东西哪是随便送的?]
[就是主播敢送,你敢收么?]
[我能上交给国家!]
“这又不是我的东西,怎么送?”苏榆看着弹幕,只觉得一阵无语。
但他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这镜子,除了这镜子确实不能当镜子用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求助系统,希望能解开这个谜团。
——只要系统不再说“权限不足”。
这次系统很给苏榆面子,在苏榆脑子里解释道:“这个世界风俗奇特,这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产物。”
“那它为什么会照我?”苏榆听到系统的解答喜出望外,连忙追问道。
“尚未解析,正在研究中——”系统机械的声音仿佛是对苏榆的嘲讽,直接让苏榆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呼。”苏榆深呼吸几口,努力把涌上心头的怒气压下去,接着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解析出来?”
“尚未确定。”
“行吧。“苏榆也知道系统的工作不容易,既然说了没有解析出来就肯定是没有解析出来,犯不着在这种事上骗他。
虽说有些生气,但本质来说与系统是没关系的,他也不至于迁怒。
不过这镜子还是暂且不还回去为妙,说不定哪天又出了什么动静,如果被别人看到还不知道是好是坏,所以最好还是留在苏榆这里。
镜子的事暂且告一段落,苏榆松了松筋骨,正打算回药方里接着钻研刚刚有些眉目的研究,就听见外面包荣一声颤颤巍巍的:“仙人……”
苏榆刚刚放松下来的身子立马僵住了,明天还没到,意外却来得这么频繁?
作者有话要说: 啊埋了好多伏笔(?,大家可以猜猜23333
(从明天起试图恢复日更,我一定可以!!!
顺便再次激情安利专栏里的终极同人!
[终极]不会救人的万花不是好学生,感兴趣的话看看吧真的不亏!今天刚刚换上的新封面超级可爱!
感谢在2020-03-02 00:07:33~2020-03-03 23:5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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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轮弯月
这包荣也是跟了包拯时候不短的老人了, 虽说年纪尚幼,但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今日里这样的一惊一乍, 倒让人疑惑。
苏榆正准备伸懒腰的手一顿, 问道:“又有何事?”
包荣尚未答话, 弹幕里却是一片玩笑滚滚而过。
[大师兄不好了, 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大娃不好啦,爷爷又被蛇精抓走啦!]
[笑死,这是什么奇怪cos]
[不过这些事来的也太频繁了吧……]
“禀仙人,”包荣看着脖颈上架着的刀刃,只觉得一股寒意冲上头颅,强道, “仙人今日多有劳累, 不如安歇吧, 那药房里小人亲自看守,定然不会懈怠。”
此话一出, 那把刀刃又是往前一送, 包荣的脖子上登时出了一道血痕。
苏榆听完这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包荣虽然不比包兴机灵, 但向来是他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今日这样可以算得上逾矩了, 他虽然对此不在意,但包兴可以在意的很。
介于此,苏榆免不了起身打算查探一番, 看看包兴这么反常究竟为何。
他哪里知道包兴这一番痴性,原是一片护他的心意,但苏榆既然不知,又怕包兴有什么不好开口,径直往门口走去。
那包兴听到动静更是着急,哪怕性命握在别人手上,此时也顾不得了,张口就要喊人。
包兴本不用如此的,他今日本是受了无妄之灾,那持刀歹徒这么威胁于他,只是为了让包兴引苏榆出门。
若是包兴应了,苏榆也不会怪罪于他,哪怕是包拯也不会怪他,为了保命,这实在是最正常不过了。
但包兴非但没应,还冒着丢命的威胁给苏榆提醒,让他不要出门——哪怕他明知道苏榆是个仙人。
这份忠心,实在让人动容。
然而这份忠心在那歹徒看来,实在是可恨之极。
本以为苏榆会听了包兴的劝告不再出门,没想到却听见苏榆往门口走来,那歹徒自然是大喜过望。
如今见包兴又要开口坏他好事,持刀那人如何敢让他开口?情急之下捂了包兴口鼻,又不敢当真把人杀了,正着急之时,就见门豁然开朗,他苦苦追寻的仙人就站在门后。
苏榆一开门就见一个大白天穿着夜行衣还蒙着脸的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正好架在包兴脖子上,那人另一只手还捂着包兴的口鼻,包兴眼里满是焦急,恨不得他直接转身回房间。
乍然面对这种情景,苏榆居然觉得有一丝荒谬——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差的太大了,武力巅峰的展昭恐怕在陆小凤手下一招都过不了,这个歹徒连他曾经见过武力最差的人都差着十万八千里,居然敢这么大胆地在他面前挟持他的人?
更何况,如今他还挂着仙人的名,这人怕不是专门来送死的?
心里这么吐槽着,苏榆甚至手都没抬,手指在袖中稍微动了动,便不再理会了。
那歹徒见苏榆无动于衷,又是这么一副清瘦的样子,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不管怎么“请”,只要能请到不就行了?
心下这么想,那歹徒手一松,扬手就要往苏榆身上冲来,包兴突然被松开,就见那人要杀害仙人,想都没想就要上去拦人。
苏榆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疯了似的冲过来,动都没动,对包兴喝道:“好好待着!”
包兴见苏榆下令,下意识一愣,就见那歹徒走到苏榆身前三步之时“噗通”一声跪在苏榆身前,手里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接着又是一声,竟是实打实地磕了个头,额头上甚至有血丝渗出来,就这么跪着不动了!
“这……”包兴看的目瞪口呆,只恨自己见识短浅,竟是不能为仙人分忧,还劳动仙人亲自出手。
这哪是什么神仙手段,不过是苏榆闲时无聊做出来的小玩意罢了。
主要是在这个世界为了维护神仙人设,不能用那些一看就是毒/药的东西,只好做一些看不出来的药物来充当“神迹”罢了。
那包兴身上带着苏榆给他的香囊,原是因为包兴贴身伺候,又常常来往药房,苏榆怕他误触了什么不该动的招来祸患,这才给他戴上的。
这香囊看着不起眼,却是苏榆研究了不少时日的东西,只要不是直接吃下去的毒物,哪怕是蛊虫也能保住佩戴之人安然无恙。
所以苏榆这才放心大胆的用了这药,否则每次一出手敌我不分,岂不是有点过分。
“把他交给包大人吧。”苏榆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黑衣人,也没了去接着研究药物的兴趣。
他实在想不到这人的目的为何,他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没出过开封府,更别提与人结怨了,所以突然有人上门行凶,苏榆还真有点莫名其妙。
要说是仰慕他仙人的名声……哪有拜见仙人先把仙人身边的小童劫持了的?
苏榆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事也用不着他操心了,敢在开封府行凶,恐怕真的是嫌命长了。
“这……包大人刚刚带着几位大人出门了,只有公孙大人在。”包荣耿直地回答道。
“那便先交给公孙大人,等包大人回来再审。”苏榆暗自揣摩,恐怕这人正是见到府里其他人都出去了,这才敢动手,只是不知他哪来的信心,敢对”仙人“下手。
其实公孙大人也不是不能审,但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故而还是等包大人回来再审更为稳妥。
总归也不是什么等不了的急事,在苏榆眼里还不如他因此耽误的研究更重要。
他虽然这么想,但包荣可不是啊!
在他眼里苏榆就是神仙下凡,那神仙的事,能有小事吗?所以包荣连脖子上的伤口都不顾了,咬牙切齿地就要把歹徒拖下去。
苏榆看着包荣连脖子里的血痕都不顾,还想着自己上手,只觉得无奈,连忙喊住了他。
“你喊几个侍卫,让他们把人带下去。”苏榆从袖子里拿出一盒药膏,递给包荣,叮嘱道,“我这里不用你伺候,这药对外伤倒是管用,快回去用了吧。”
包荣刚刚被划了脖子都不觉得什么,现在看见仙人这么关怀,眼睛里反而泛起了一阵水光。
他眨眨眼,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那个小盒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对着苏榆行了个礼,转身退下了。
苏榆见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没了再去研究的兴致,索性回了房间取出信纸,打算给花满楼他们写封信。
说起来,虽然早就出了这个功能,但苏榆往回寄信的时候倒真不多。
一来是不知怎么解释他不告而别,二来他只能去信,他们却无法回信,难免有些猜测。三来……
许是近乡情怯,反而不敢联系。
再加上他每每遭遇都颇为奇特,恐怕他们早晚能猜出来自己的来历,只是不知道到时能否再以兄弟相论……
苏榆本不愿这么悲观,但他自幼就是孤身一人,难免患得患失。更有楚留香世界时的种种遭遇,亲生母子同胞兄弟尚且反目成仇,他又如何自处?
这般想着,信里的内容却是报喜不报忧,只说自己住在朋友府上,一切皆好,勿要挂念。
勿要挂念……苏榆看着收尾的四个字,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飞出窗外的信鸽,有些发怔。
这鸽子自然也是苏榆从系统商店里特意买的,否则这信突然出现,恐怕会把他们吓坏,所以特意买了只信鸽咕咕,免得太过离奇。
不过这也勾起了他的想法,在心里戳了戳系统,问道:“既然商店都有凤凰蛊和信鸽咕咕,那是不是有可能去剑三?”
“已查探的完毕的世界才会有商品上架。”言下之意就是别想了,那个世界已经去过了。
“那为什么没有国外的世界?”苏榆好奇道,“难道其他世界都查探完了?”
“……”系统一时之间居然沉默了起来。
苏榆心中一动,觉得问到了系统关键的地方,几乎要屏住呼吸了。
然后就听到系统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响起:“暂未收录,原因不明。”
???苏榆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如果非要形容,苏榆觉得自己的感觉就像弹幕里常刷的“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他的心情如何系统肯定体会不到,但等到苏榆写完信之后没多久,就听到包大人有请。
天色有些暗了,天边鲜红如血的残阳被夜色步步紧逼,只剩下一小片的霞色负隅顽抗,绝不低头。
府里已点上了灯火,与天边的残阳相映成趣,显得一片祥和。
但当苏榆踏入包拯的书房之时,只觉得气氛十分凝重。
包拯本就黑的脸色更是黑如煤炭,公孙策眉头紧锁,桌上摆着几张薄薄的状纸,隐约可看到“王侯”几个字。
苏榆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问道:“包大人可是问出来了?”
“惭愧。”包拯叹了口气,接着道,“府里护卫不周,叫仙人受惊了。”
“近日府里多有事端,展护卫也告假回乡,反叫贼人趁此机会多生歹心。”公孙策解释道。
“无碍,只是那贼人为何单单冲我而来?”苏榆对开封府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只想知道那人是为何单单对他下手。
“他也是被人利用,只知道请开封府里的一个人做客,那人许诺他若事成之后便给他五百两银子,他见今日府里守卫空虚,这才动了歹心。”包拯解释道。
“受人指使?却不知受何人指使?”苏榆奇道。
“他连仙人的身份都不知晓,如何能知晓这样的事呢?那人与他接头时连灯都不点,只靠在手心里写字,恐怕与他接头之人也不是主使。”包拯看着状纸,也叹了口气。
公孙策接着道:“但他却说,那人身上挂着个玉佩,刻着个‘八’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上次说试图日更失败了,这次也不一定成功(bushi
但是等会还有一更!这是一定的!
最近不知道怎么肥四,看一本小说是灵异的,再看一半是吓人的……呜昨天晚上睁着眼睛睁了两个小时不敢睡觉,连眼睛都不敢闭上,好不容易睡着中间还醒了四五次QAQ
我太难了呜呜呜,要亲亲抱抱才会好!(试图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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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轮弯月
这个“八”是何寓意, 苏榆一时之间想不到,但包拯和公孙策绝不会想不到。
先帝时排行第八的王爷,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战神, 人称“八大王”或“八贤王”, 如今虽已告老, 但他的影响力仍旧威慑朝堂。
若真是他……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 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愁绪。
“八贤王”的名声,只要看这个“贤”字,就什么都懂了。当得起一个“贤”字,还是民间自发给的,若他当真有不臣之心,恐怕这宋朝又是一番风雨。
甚至这风雨, 是让和风细雨, 还是狂风骤雨, 还尚且两说。
这种事本不该跟苏榆说,但此事既然已经涉及到了他, 如果不说反而不好, 于是包拯只好给苏榆细细解释了一遍这其中曲折。
苏榆一边听一边看着弹幕——实际上兔子早就给他把整本书发过来了,不止原著的《三侠五义》, 改编过的《七侠五义》、续写的各种不同版本,甚至某些经过考据的同人、电视剧全集, 一个不落地都给他打包发过来了,但因为太多,再加上措辞到底不如现在简洁, 虽说看了一遍,但苏榆只记住了些关键的地方,平时还是靠弹幕比较多。
[八贤王??我瞎了??]
[不,是我聋了]
[不是为什么啊?这要是说襄阳王我还信,八贤王都称病告老了他图什么啊!]
[图皇位呗]
[图皇位还需要理由?那你说叶孤城图什么]
[叶孤城:???谢邀,已改邪归正,勿扰]
苏榆一边看弹幕,一边把包拯的话和自己所知道的相互映证,越想越奇怪。
这个人与他接头时都这么谨慎,哪能让他看见这种带着标志的玉佩?而且这个玉佩分明意有所指,难不成八王爷做这种事的时候都恨不得打着灯笼吗?
这显然不太可能,但这证据也是确凿无疑。
但要说八贤王造反,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莫不是有人陷害?”苏榆虽然理智上知道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书里的那个世界了饿,发生一些改变是很正常的事,但感情上实在不愿意相信八贤王居然会造反。
如果说八贤王造反,还不如相信他是遭人陷害。
宋朝著名违章建筑冲霄楼的主人襄阳王就很有可能。
此话一出,包拯与公孙策也正色起来,道:“不错,如此黑夜,那人面容百般遮掩,反倒将这玉佩明晃晃摆出来,定然有蹊跷!”
不管于公于私,包拯都不愿、也不敢相信当真是八贤王谋逆,所以揪到这个漏洞,包拯与公孙策的面容也稍微放松了起来。
“既如此,却不知这人为何要对我下手?”苏榆适时问道。
“这却是……”提到这事,包拯与公孙策都有些啼笑皆非。
公孙策主动解释道:“那人不知仙人的身份,当真以为是‘请人’,所以只当仙人手无缚鸡之力,趁大人带着几位侍卫出门之时偷偷潜入,见包荣在仙人门口守着,就挟持了包荣想诱仙人出来。”
“那人叮嘱他对仙人要恭敬些,把仙人恭恭敬敬地请出来。他本打算借包荣之口把仙人唤出来,他再做个好人的模样。没想到包荣是个宁死不屈的,见仙人出来时来不及放手,这才成了仙人开门时见到的情状。”
苏榆沉默了一下,只觉得充满了槽多无口的感觉,只好捡了最让他疑惑的问题出来问道:“他何不亲自来唤我?”
提到这个问题,哪怕包拯这样见了许多案子的人也觉得无语:“他口称须得童仆通报,这才是请人的道理,没想到包荣不肯,这才用刀威胁包荣。”
“……”听完这个回答苏榆更觉得迷惑,“他既想着绑我,却要讲这样的礼仪?”
“这……”这问题公孙策也答不上来。
“既要请人,光明正大的上门也就是了,何必这样故弄玄虚?”苏榆自语道。
众所周知,这样的自语就是为了让别人听到的,所以包拯与公孙策自然也顺着苏榆的话开始思考。
“许是自觉见不得人?”公孙策做出了合情合理的推测。
“能拿出五百两银子,就为了这么一次明知道不可行的绑架,我看这人的身份不但不是见不得人,反而比我们想的都要高也说不定。”包拯意味深长地道。
“明知不可行?”公孙策摆出一份愿闻其详的态度。
包拯细细解释道:“他明知是仙人在世,却让这样的人上门,也没有告知那人是对仙人动手,然而他却明知仙人的住处,恐怕不止身份高贵,这开封府里说不定也有他的耳目。”
公孙策一惊,道:“这如何是好!”
“莫急。”包拯接着道,“他此番上门,恐怕只是为了稍作试探,一是探仙人的本事,二是探我等的智谋,再有一桩恐怕就是为了嫁祸给八贤王。若是我等大张旗鼓查探众人忠心,恐怕正中了贼人奸计啊!”
公孙策正要开口,就听一声利刃破空之音,正冲他们三人而来!
“哆——”一把匕首正好插在柱子中间,还在微微颤抖。匕首钉着的下方,一张白纸上用浓墨酣畅淋漓地写着四个大字。
“颜查散冤”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虽然短小但也是二更!!
(这个标题,不是我不想写颜查散,是晋江不让写原著名字,大家体谅一下哈
以及从这里开始,剧情基本是我瞎编的,时间线也是我魔改了(其实上一章就魔改了2333333
后面是我的个人分享时间,不愿意看的小可爱可以关掉了!超级长!提前警告!!
如果不是因为群里其他哥哥爆照我是不会这么短的!!大家都好好看呜呜呜呜,@什嫁,什哥我原以为是暴躁御姐,结果照片可可爱爱!还有@今银鸟哥,鸟哥巨可爱!!又瘦又白又可爱,呜哇哇哇仙女下凡!还有@颜荀,荀哥是温柔大姐姐型!!太可了!@杨乔萝卷哥也是可爱妹妹型,都巨可爱!@帷幕灯火猹哥我本来以为是那种严肃御姐,结果人也超软超可爱!@梨凉梨哥五官超级精致!@折枝惊雪姐姐超级飒超级a!!@姜饼小超人五哥可盐可甜,御姐和萝莉都不违和!请美少女把我淹没吧!!!
然后哥哥们打算以我们为原型写一本轻小说,每个人的人设都很独特,比如猹哥是金发碧眼数学老师(?,还是boss,能力是魔术师,因为《假主角,真魔王》这本;荀哥是个手癌史莱姆,能力《英灵座上日呼君》,可以召唤一把椅子;但是我!!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人设是又笨又怂鸽子精!!特殊能力叫“认错很快坚决不改”,是猹哥的小弟,每天哭唧唧对猹哥说“对不起我马上更新”?我???
生气气!哥哥们就很过分!!快跟我一起谴责她们!哪怕是美少女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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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轮弯月
“什么人!”包拯怒喝一声, 外面的侍卫闻声而动,却无功而返,连来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些侍卫虽比不上展昭, 比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也差了不少, 但到底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今日一连被两个人潜进来却没有发觉, 甚至让人摸到了开封府尹的书房,简直是天大的失职。
但这来人的本领也实在不小,恐怕与展昭不相上下,否则也不至于在开封府守卫的眼底下做出如此猖狂之事,甚至连一个影子都没抓到。
包拯捏着那张纸条,看着上面的字沉吟道:“颜查散……这是何人?”
是何人?是被冤屈的新科状元, 锦毛鼠白玉堂的结拜兄弟, 官家钦点的钦差大人, 带着众多侠客义士破了襄阳王的阴谋,是个十足的大好人。
苏榆欲言又止, 他虽然知道, 但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包拯自然会信, 仙人说的话怎么会不信呢?而且还能进一步巩固苏榆的神仙人设,但苏榆总觉得这么横插一句, 显得有些多余;要不说呢,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同时也免去了苏榆自己心里的一番尴尬。
就在苏榆犹豫之际, 包拯主动问道:“不知仙人有何见解?”
这不过是包拯随口一问罢了,有仙人在身边不问一两句总是显得有些不尊重,就好像哪怕某些事情明知道官家会让他自行处理却仍旧要次次禀告一样,属于一个礼貌问题。
但苏榆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以为包拯又是试探,打起精神回道:“此人无罪。”
“哦?”这次反而轮到包拯意外了,他本没打算能从苏榆口中听到什么答案,这个回答好歹让他有了个方向,实乃意外之喜。
“此人福泽深厚,生性良善,必不会有作奸犯科之事。”既然已经说了,那也没必要遮遮掩掩,苏榆干脆说了个仔细,“只是因此,便有小人相害,是欺他性情为他人所想的意思。”
“岂有此理!”包拯闻言大怒,转头道,“仙人放心,此等恶人,必有天理昭昭!”
苏榆却换了个话题,问道:“不知对送信之人,包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包拯看着手里的纸条,略一沉吟:“虽说此人行动肆意,但能为他人伸冤冒如此艰险,想来也是义士。若是有缘得见,必得为朝廷引荐此等人才!”
这正是苏榆不解的地方,他本以为包拯身为主掌律法之人,应当比其他人更看重这些规矩。但包拯不但没有责怪白玉堂这般蔑视权法的行为,甚至还夸赞他为义士,这是为何?
“哈哈哈,法律之外莫非人情,难不成为了救人杀了恶人的,也成了贼人了么?”包拯对这个问题完全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
“可除了律法,谁能替律法裁决呢?”苏榆接着问道。
他本对此没什么看法,也曾经拜托过叶孤城解决一些官府难以解决的要犯,但在楚留香世界里的经历让他越来越迷茫。
楚留香从不杀人,所以哪怕可恶如白玉魔也能放过,即使他手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条无辜性命;西门吹雪一年出门杀四个罪有应得之人,可这罪有应得是谁判定的?西门吹雪这样做,岂不是也成了杀人犯?
苏榆说不出来,但思绪却越来越乱,对于答案也越来越模糊。
他自从有了这样的疑问,却谁也不能讨论,观众们的环境与他生活的环境相差太远,楚留香胡铁花更是不可能谈论这样的问题,所以他只能一个人思考,却越想越乱。
今日好不容易趁着这样的机会问了出来,却没想到包拯和公孙策都是一副“原来竟是如此小事”的样子,一时间脑子里更是如同一团乱麻。
“若这样说,可不是迂腐了?”公孙策含笑道,“展义士入官府之前,也是惩恶扬善的好汉,哪怕官家听说展义士斩杀恶人,也只有夸赞杀得好的。由此可见,若行的是好事,律法也会为此通融;若行的恶事,自然有官府严惩。”
“再者,律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这种种条例自然不断更改删减,哪怕是相同的案子,也因为犯人不同的原因,判刑自然也不相同。譬如为了贪欲偷盗的,和家中老母病重偷盗的,便截然相反。”包拯跟着补充道。
他们二人只以为是仙人久居仙界,不闻人间事,故而对此人情世故不熟知罢了,自然是细细解释。
这话从公孙策和包拯口中说出来,可信度自然不低。苏榆虽然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但认真记住了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想着等回房间之后慢慢思考。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这带着“八”字的玉佩,哪怕投进来的字条都不甚要紧。
那字条写着伸冤,必定要来开封府报案的,所以他们只要等着就自然不愁没有颜查散的消息,但这玉佩却牵扯到了当今王爷,又是疑似谋反的大案子,容不得包拯不上心。
要说为什么只凭这个就断定与谋反有关——这针对的可是仙人!若是求仙人赐福,哪里敢用这样的手段?敢如此作为,定然是为了凭借仙人造势。
官家尚且无缘得见仙人一面,这背后之人对仙人下手,哪怕早就预料到不可能成功,但也是打着利用仙人除去八贤王的主意,简直是其心可诛!
但这线索实在太少,包拯有心追查也是无从下手,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密报给官家,等官家定夺。
这背后之人既然敢出手,自然不会只有一次动作,他们只要以不变应万变,自然会有线索送上门来。
这边主意已定,苏榆自然不打算留下了打扰包拯工作,略一招呼便回房了。
他心里还想着关于律法的事,越想越烦躁,干脆关了直播,对着窗外的月亮发愣。
若是花满楼与陆小凤在,会怎么说?
这个想法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忍不住构思花满楼与陆小凤的说法。
花满楼一定会不赞同地摇头,因为他就是那么一个人,无论是谁的生命被剥夺,他都会叹气的。
但陆小凤说不定会指着他大笑,说他变成了迂腐的书呆子。陆小凤可并没有什么不杀人的规矩,即使他也一样的热爱生命,但他更是江湖上的陆小凤。
如果杀一个人能救出十个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想着想着苏榆突然笑了起来,即使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原来我这么依赖他们吗?”
虽然一直标榜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了,甚至觉得经历了两个世界的自己也称得上一句阅历丰富,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自己竟然第一时间想的是“他们会怎么想”,而不是“我自己怎么认为”。
突然发现了这件事的苏榆一阵挫败,也更加迷茫。
他真的能担起系统交给的重任吗?他能够承受别人的喜爱吗?他配得上“仙人”的称呼吗?
苏榆越想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几乎入了魔障。
他本来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是的,哪怕年龄已经成年,哪怕他是个孤儿,但因为现代完善的济养政策和从来没有出过学校这个象牙塔,遇到过最坏的人可能就是买东西故意缺斤少两的小商贩,称上一句孩子是绝不为过的。
他遇到的好人太多了,从每次都会特意给他最轻巧活计的打工店老板,到会给他便宜房租的房东;从愿意收留他的花满楼、认他为自己家孩子的花家,到哪怕与他意见不合也愿意听他意见的楚留香……哪怕没有父母,但他从来没有见过黑暗。
在此之前。
花满楼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哪怕他进过皇宫直面过最高统治者,哪怕他亲眼看到过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比斗,但小皇帝最后与他勉强称得上算是朋友,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也成了知己,能够求他医治的人必然都是好声好气,他从没有见过江湖的黑暗。
在他眼里,江湖是快意恩仇,是为了一个承诺千里奔波,是江南的花和酒,是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被阳光和花朵包围着的孩子,如何能够直面鲜血呢?
骨肉相残,兄弟反目,为一己私欲残害无辜,这些他都听过,也在书里看过,但真正看到南宫灵壶里的天一神水,柳无眉手里的武器,无花铁青的面容,石观音山谷里那些宛如行尸走肉般的“青年俊杰”——
这些赤裸裸的血腥暴力和欲望,完全没有给苏榆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就这么撕开了他身上被爱留下的鲜花,直直地撞进他的世界。
所以,上个世界的疲惫,并不只是因为那些奔波劳累,更是因为压在他心里的负担越来越重,让他找不到喘气的机会。
现在,刚刚察觉到自己对花满楼依赖的苏榆,陷入了更加深层次的迷茫与自我怀疑。
我坚持的是正确的吗?我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吗?我是否仍旧是不成熟的人?我利用他们传统的观念假装神仙,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我——真的是一个好人吗?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我真的配得上其他人的喜爱吗?
苏榆不停地在心里反问着自己,又不停地把自己贬低地一无是处。
我欺骗了他们,利用了他们的想法;我的坚持是很可笑的,我以为的正义只是我以为的,我仍旧要依赖别人,不能够真正的独立;我——真的很糟糕。
就在苏榆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之时,被苏榆放在床头的古镜发出了阵阵嗡鸣,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月光与古镜的金光相融,柔和地笼在苏榆的身上,像是母亲安慰她受挫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就是崽崽的修心之旅。其实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已经不清楚他会领悟到什么了。
他在我笔下诞生,但我只是写出了他的故事,而不是操纵他的上帝。
(其实今天写白玉堂老写成白展堂不知道怎么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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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一轮弯月
金色的光芒柔柔地落在苏榆身上, 将他牢牢包裹起来,仿佛下一秒苏榆就要羽化登仙——起码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
这道金光仿佛一股清泉,将苏榆从头冲刷了一遍, 让苏榆激灵灵打了个颤。
虽然没到所谓“醍醐灌顶”的境界, 但到底是让苏榆从中暂时挣扎出一丝清明。
若是越陷越深, 怕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苏榆自然察觉出来自己的状态不对, 趁着这一丝清明,立马从锦囊中取出一瓶药丸,仰头灌了进去。
这药本是他从商店买来研究的,最主要的功效就是让人平心静气——只是范围稍微大了点。
系统出品绝无假货,这药虽贵但贵有贵的道理,无论是练功出错、功法有瑕疵、心有邪念甚至魔界引诱, 只要一颗药下去保管重新做人。
这本来是苏榆见了李观鱼老爷子之后在商店里寻出来的, 原是预备自己研究了, 以后万一再遇见走火入魔的,好有个备用手段, 却没想到先给自己用上了。
药自然是好药, 一入喉便化作一股冰凉融入苏榆的体内,苏榆只觉得一阵轻松, 仿佛甩开了什么束缚一般,此时再回想刚刚纠缠不清的问题, 虽然仍旧有些困惑,却也不至于做出这般姿态。
苏榆随手掏出一个酒瓶,里面装的是最清淡不过的梨花酿, 哪怕对苏榆来说也和饮料没什么区别。
清辉皎洁,无论在哪里,仍旧都是这一轮明月。
酒是好酒,苏榆推门出去,倚坐在栏杆上,望着月光下轻轻浅浅的影子。
什么正邪善恶,什么律法条陈,不过一句问心无愧罢了。
武侠世界本就与和平年代的世界不同,若是在现代无论到底有没有黑暗内幕,冤屈总会受理,好人不会总能沉冤得雪,法律的约束力是远远高于这些时代的。
包拯这个世界已经是官府对江湖管控力最高的了,但展昭仍旧能见人行凶便将人杀死,不用经过官府,甚至官家也只会夸展昭侠义。
江湖与官府就像两条平行线,各有各的行事准则,江湖讲的是义气,是道义,是豪情快意;官府代表着底线,是对普通人的保护,是铁面无私的执法机器。
江湖事自然江湖人来解决,但涉及到普通人自然有官府来主持公道,就像官府不会管西门吹雪一年出门杀四个人,却不能不管绣花大盗。
他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用官府的准则要求江湖,又用江湖的准则代入自己。
他想让江湖人各个遵纪守法,又想豪情快意策马扬鞭,这样的想法岂不是要在太和殿上装哥特式房顶,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想明白这些之后,苏榆抬手把剩下的酒倒入口中,却还是不想回房。
所谓“望月即思乡”并不是文人的谎言,苏榆静静地望着那轮弯月,缓缓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家人这个词,与依赖结合在一起,怎么会让人觉得羞耻呢?
分明是一种奢侈啊。
能够在危急时刻想起家人的叮嘱,甚至能够去模仿家人的想法来解决难题,这是一种多么奢侈的事情啊,要是他再自怨自艾,恐怕知道他这种想法的人会忍不住骂一声矫情吧?
成熟本来就不是不依赖任何人,而是知道自己的弱小,知道自己的缺点,却也能正视自己的优点,能够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满足。
嚷嚷着我不会依赖任何人的,只是叛逆期的孩子罢了。
能够在这样的夜晚拥有可以思念的人,本来就是一种幸福,若是再因此有什么抱怨,那他自己也要骂自己不知足了。
金光在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褪去,但苏榆并不是对此毫无所觉。
甚至这次他莫名其妙的想法,也透露着无比的诡异。
苏榆现在可以肯定,他这番现在看来纯属无病□□的想法绝不是他自己的想法——或者说,绝不会这么严重。
如果他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最多也只是会低落一会,怎么会陷在里面出不来?
这样的情况,更像是有人刻意引导,或者说蒙蔽了他自己本身的感知才对。
莫非是毒?可若是毒,苏榆自信绝不会有人能瞒过他,更别提让他挣脱之后一点痕迹都不见了。
蛊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身上准备的东西比蛊可要毒的多,真有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蛊吗?
除了这两种可能……
苏榆一只脚踩在栏杆上,另一只脚自然地垂在地面,背后靠着这开封府不知多少年的栏杆,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仿佛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喝酒赏月罢了。
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除了毒和蛊,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心魔。
所谓心魔必是心有缝隙,才能从中诞生,若是本身浑然一体无懈可击,那心魔也无计可施。
但这心魔也并不是人人都有,大多数人是自身心生恶念,或功力反噬走火入魔,苏榆一无恶念二无武功,这心魔又从何而来?
自落入这世界以来,苏榆碰到的怪事便越来越多了起来,宛如一团被猫咪打乱的毛线团,只要抓住那个线头,一切就迎刃而解。
可惜的是,这线头被猫爪藏了起来,但幸运的是,苏榆仍然隐隐约约看出来一点毛茸茸的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新了……(抱头
坑是不会坑的,但更新频率是真的不能保证……请各位小天使轻点打我!!
最近作息时间整个乱了,每天浑浑噩噩的,宛如一个废人,不,就是一个废人了……
顺便换了个新封面!感谢@帷幕灯火 哥哥给我做的封面!我吹爆她!顺便替猹哥安利预收文,《横滨第一魔术师[综]》,搜作者就能看到啦!猹哥现在天天日三存稿,开文之后每天日六,我流下了羞愧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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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轮弯月
次日一早, 果然有人找上门来,说要为自家公子颜查散鸣冤。
包大人是如何判的案子苏榆并不关心,左右是一个团圆大结局。更何况, 他便是想关心也无能为力了, 昨天晚上的深夜放纵让他得到了心灵的平静, 但却收获了肉体的痛苦。
一晚上的风吹露侵, 全都化作寒气偷偷潜进了他的身体,早上起来苏榆就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赶忙让包荣煮了药来一饮而尽,将将在病魔入体之前建起了防御兵线。
虽说没有发展成真的感冒,但到底是有些精神不振,所以今日苏榆打定主意无论何事也不出门, 手头的实验也暂时放下了一天, 窝在屋子里整理医书。
对于苏榆来说, 尽管某些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成了本能,但要系统地整理解释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就像很难有人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说话一样。
虽然有些麻烦, 但这样利国利民的事苏榆不但不能不做,还要尽力做的尽善尽美, 务必不能出一丝的纰漏。所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苏榆仿佛自成结界,对外面的动静毫不关心。
他不想碰见意外, 但这意外却往往自己找上门来。
烛光有些黯淡,跳跃的烛火在窗子上映出变幻莫测的影子,将外面的一切都掩盖起来。
苏榆直起身子, 揉了揉因久坐而酸痛的脖子,看着桌上整整齐齐的手稿,觉得今日的工作颇有成效,虽然整整一日的枯坐让身体不停抗议,但最终成果显然是值得的。
本来他就已经整理了不少,大体的框架早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无非是些需要仔细考究的细节,但关于这些苏榆是最不用愁的,在系统里学习的经历让他的基础极为牢固,更别提他可以随时查阅系统资料了。
照这样的进度下去,不出几天这两本医书就能完成,再加上他最近一直研究的东西,以及宋朝几代君王对社会医疗体系的建设与维护,绝对能给宋朝百姓带来一些好的改变。
总不能让他们白把自己当神仙供养这么久不是?
甚至连自己宫殿想扩张一下都困难的仁宗三不五时派人来问他是否要些什么东西,哪怕他并不提什么要求,仁宗也主动给他建了个府邸——也许叫行宫更合适点,毕竟据说规格与皇帝的也不差什么了,只是这府邸一时半会建不好,苏榆也自觉受之有愧,并不打算接受。
不接受是一回事,皇帝执意如此他又能如何?更何况来人也不直说是专门为他建的,只说是皇帝自己有意建一座行宫,求仙人能赐福一二。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又让他怎么接呢?
幸好行宫建起来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到时候他还在不在都不一定,等他一走这费尽功夫建好的行宫也不至于浪费,左右打着给皇帝建造的旗号。
至于百姓更是热情,据说得知仙人住在开封府之后日日有人焚香祭拜,逼的包大人不得不派人日日巡视,怕有那等狂徒冲撞仙人,但这祭拜却是管不过来了。
民心是不能违背的嘛。
故而人人对苏榆都是十分尊崇,哪怕他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所以自认道德观念还算达标的苏榆哪能不作出什么回报呢?
更别提他本就打算借此机会试试能否再给系统升级,可以说是互相成就罢了,他们能获得更多的医学知识,苏榆也能从中得到经验和满足感,简直不能更合适。
除此之外,苏榆还准备了不少针对宋朝此时的情况做出的提议,包括了军事经济民生各个领域,这种东西可不是他写的,而是托兔子给他整理的,都是当代学者的心血之作,对这个时代来说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苏榆本来想着回报兔子些什么,但兔子只回了他一句“身为华夏儿女,岂敢忘本?”,深觉感慨的苏榆自然不再提什么“报答”,只是提醒自己小心谨慎,他能经历的世界越多,对原本世界的帮助也就越大,也能更快回到陆小凤他们身边。
今日苏榆坐了整整一日来整理医书,身体早就僵的不行了,还不太习惯使唤别人的苏榆只打算自己出去做套广播体操活动一下,完全没想到能让别人替他按摩一番。
却没想到今日他连门都没出,这意外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瓦片被踩裂的声音对苏榆来说并不陌生,毕竟哪怕是神医也会遭受医闹,想着绑架他的人也更多,可是那时保护他的人也同样不少,现如今却只有他自己。
苏榆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直播。
自从上一次他遭受意外跌入这个世界大半夜开启直播但国家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之后,兔子十分诚恳地对他表示了歉意,并且从此安排了人轮班值守,就怕再次出现意外。
其实上一次的事也怪不得兔子,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发生这种意外开启直播,并且虽然那些观众没有意识到其中凶险当做玩笑,兔子在得知之后立马给他发了私信解释情况,甚至还给他发了截图,只是他当时忙于应付种种试探,没有看到罢了。
直播打开的瞬间屏幕上就密密麻麻刷过许多无意义的弹幕,但更多的是担心。
上次苏榆意外开启直播的时候因为他们的失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次又是计划外的直播,难不成苏榆又碰见什么意外了不成?
粉丝们心里担忧,又加上自知上次的行为给苏榆带来的影响,心里自然觉得愧疚,一时间着急的不得了。
苏榆在心里给她们解释了一下,却没了原本更加亲近的态度——摆正自己的心态,对他也好,对她们也好。
本就是因为无人依靠生出的错觉,及时纠正也好。
与粉丝的关系是最难把握的,太远则生怨,太近则难免让她们产生错觉,仿佛已经可以对他的生活等等加以干涉。
所幸他如今不用依靠粉丝打赏投喂,被国家爸爸包养的苏榆可以说再也没有关于资金上的担忧了,如今他的穿越可以说是秉公办事,是为了国家发展做贡献,粉丝有就有,没有的话也并不碍事。
真心喜欢他的他当然喜欢,只是为了看个新鲜的他也并不介意。
之前的那种错觉,说到底还是因为苏榆并没有这种经验,也没有人会教给他该如何处理,只能靠他自己去摸索一个更合适的相处模式。
但此时并不是想这些的好时机,房顶上时不时响起的踩踏声让人心里一紧,观众们也知道现在不是什么抖机灵的时候,都安安静静地看着直播画面。
苏榆原本是为了做广播体操所以站了起来,此时就正对着窗户。
正值夏日,这窗子上自然不是什么厚重的帘子,而是糊着轻薄的纱,他用的还是御赐的,但按照苏榆的见识,也并没有看出来到底好在了哪里。
但今日苏榆却结结实实地体会到了这窗子的好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一点阻碍也无,显得蜡烛都有些多余,正因此,让苏榆对着窗外倒挂着的人影看的清清楚楚。
这就很尴尬了。
苏榆捏着手里的药包蠢蠢欲动,既然这人在开封府行动鬼祟,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人,刚刚的动静想来也是为了追捕这人闹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但在开封府里闹事,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他动手,也不过是见义勇为罢了。
正思索间,那人却倒挂在梁上回身一探,那窗子上糊着的御赐窗纱就被揭了下来,那人见屋里还有一人,不由得一愣。
谁知道苏榆比他还震惊,只见那人剑眉星目,粉面朱唇,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少年的稚气,眼睛灵动非常。
那人虽是一愣,但反应却是十分迅速,像只猫儿一样从窗口翻进屋子,哪怕苏榆近在咫尺也没听到一点响动。
苏榆愣住的原因可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从他露面的那一刹那,弹幕里疯了似得刷过去的“白玉堂啊啊啊啊!!!”“锦毛鼠啊他是锦毛鼠啊我死了!!”。
愣归愣,这疑似白玉堂的人都欺到眼前来了,苏榆自然不会毫无反应,捏着纸包的右手下意识一扬,恰好一阵清风吹过,本就苟延残喘的烛光颤颤巍巍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人本是打算打晕屋里的苏榆,免得他叫嚷起来,谁承想这看着像个乖巧书生的人竟然比展昭还难缠,大意之下竟着了道!
他自然也听说过这开封府内有神仙居住的传闻,但哪能料到正巧被自己撞上?自然只以为是什么毒药之类的下作手段——实际上也相差不远,只是知道苏榆“仙人”身份的人难免自己脑补些“仙人威风”之类的东西,这下反而被全然不知情的人看破了。
苏榆看着面前已然难以支撑起自己身体的人,下意识解释道:“这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让人浑身无力罢了。”
“想我白五爷连皇宫都纵横自如,却栽在了这等鬼蜮伎俩上!”可见粉丝的眼力确实比苏榆要强上一点,这人的的确确就是“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全身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全靠倚着身后的墙壁才能勉力支撑,便是如此境地,他也未曾想过服软。
“如今我落入你手,不是我技不如人,只是你用了手段。你要做什么,便尽管做来,若是吭一声,便不是你白五爷!”
苏榆本想解释,脑子里却飘过一条弹幕,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伤害?你接受的是天神的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皮一下就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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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轮弯月
这一笑不要紧, 白玉堂素来心高气傲,只以为苏榆是嘲笑于他,如何能忍?但如今他浑身无力, 便是有心计较, 也无能无力。
到底是白五爷, 便是如此境地, 气势也不落下风,对着苏榆冷哼道:“若有他日,绝不饶你!”
本来被弹幕逗笑的苏榆又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白五爷现在气势虽然足,却都是强撑出来的,像极了一只明知道自己不敌却还是炸起毛对着人哈气的猫——还是个橘猫。
虽然白五爷算不上“大局为重”, 但在爱吃又挑剔上面跟个猫儿却没什么两样, 要这么说, 倒不像橘猫了……
苏榆想的有些远了,见白玉堂神色越发不忿, 连忙把思绪扯回来, 对着白玉堂高傲冷淡的脸道:“却不知梁上君子,也能称‘爷’了。”
这话自是不大好听, 白玉堂闻言更怒,却碍于身不由己, 只得狠狠地瞪了苏榆一眼,扭过头去闭上眼睛,再不肯看他一眼。
苏榆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毕竟按照人设来说,他不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十分尊重,更何况还是个夜探开封府的贼人,常理来说,自然是要形容冷淡些才好。
且他浅薄的记忆告诉他,如果白玉堂成功逃脱出去,恐怕要在这开封府掀起更大的风浪。自己受开封府恩惠颇多,自然也要回报一二,能不让包大人公孙策他们跟着操劳,岂不是两全其美?
反正白玉堂最后也是要吃这口官家饭的,或早或晚却没什么影响罢,又少了许多波折,除了白玉堂恐怕不会太开心之外,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想法归想法,转变为现实还是需要一定的契机。苏榆压抑着看到白玉堂的激动,故作冷淡,扬声把外面的侍卫叫了进来。
自从上次被人摸进开封府之后,苏榆这里的守卫就成了最大的问题,皇上又来请过几次想让苏榆进宫居住,毕竟身为最大的神仙吹头头,在皇上眼里让仙人住其他人住过的宅院有些辱没仙人了,甚至这开封府也被皇上嫌弃过太小,用来供仙人居住实在不合时宜。
要不是苏榆执意住在开封府,借口必须要时刻看着包拯,这样的盛情还真是难以推却。
虽说推辞了什么皇宫居住、行宫别院,但这御前侍卫苏榆实在是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只得让他们守在院落之外,毕竟苏榆对于时时刻刻被人盯着,还是有些不甚习惯。
这些侍卫虽说守卫也尽心尽力,但跟展昭白玉堂比起来还是有些不足,起码现如今白玉堂在苏榆房中待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就牢牢守在院落外的侍卫们却毫无所觉。
苏榆这么一喊,立马有两个侍卫拿着刀进了院子,一看屋里连点烛火也没有,心道不好,当即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立马冲出去叫人了。
至于叫谁也不必多说,除了展昭展护卫外,还有谁能当得起呢?
那侍卫虽说比不上展昭白玉堂之流,但武功倒也不弱,此时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推门进来,却没想到屋里的气氛如此轻松
“今日有贼人擅闯,已被我拿住了。”苏榆不敢再看白玉堂的脸色——想也知道不会多好看,对着侍卫说道,“你将他带给包大人,让包大人处置罢。”
这一波操作下来,侍卫和白玉堂觉得合情合理,哪怕白玉堂自持身份也知道一般人捉住盗贼是要送公的,此时他受制于人,有心逃脱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听天由命罢了。但看着直播的观众们可是都惊呆了。
一排排的问号十分到位的说明了观众们的心情。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不是,好好的锦毛鼠他不香吗?为什么不把他放了?]
[?他是锦毛鼠他也擅闯民宅了啊?为什么不能交公?]
[既然白玉堂被捉了,那还有盗三宝吗?]
[反正最后也是要进开封府的,不如从了吧!]
[所以,御猫和锦毛鼠的缘分,从现在开始?]
[每当我以为主播已经很骚的时候就被主播用实力证明,我还能更骚!]
骚操作的主播苏榆淡然地看了几眼弹幕,颇有些波澜不惊的味道。
如果做什么都能被你们猜到,那我还做什么主播.jpg
观众们虽然惊讶,但是到底是追着苏榆的直播过来的,不过刷了一会也就消停了,等着苏榆给她们解释。
——或者自己亲眼看到结果。
这次没让观众们等多久,就见包拯身边的小厮来请苏榆过去一趟,可见此事确实有些严重了。
苏榆刚走到包拯屋外,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展昭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地响起:“若是为了‘御猫’这个名号,便是我不要了,也不算得什么。”
又听得白玉堂的声音嚷道:“哪个要夺了你的名号了?你这般推辞,莫不是看不起我不成?你我二人做过一场,再行商议不迟!”
做过一场……苏榆敲门的手微微迟疑。
不等他做出反应,里面又是一句:“可贤弟如今还有力气做过一场么?”声音十足十的担忧诚恳,不是展昭又是哪个?
“你……!”这话听在白玉堂耳中,与挑衅何异?
苏榆沉默了一瞬,敲门道:“包大人寻我有事?”
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展昭来给苏榆开门时脸上还挂着无奈的苦笑,像是对此也无能为力。
“若是你们一定要打的话,那我便把药解开。”苏榆坐在主位,歪头看向展昭和白玉堂,笑道。
白玉堂有些惊异地看了眼苏榆,道:“你原来也不是尽会些小手段,倒也有些可取之处。”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顿时一惊,立马紧张地看向苏榆,生怕仙人为此不快。
哪怕他们明知道仙人脾气不坏,可这毕竟是仙人,若是因此发怒,可又怎么担得起?
“我也不止有这些可取之处。”苏榆当然不可能生气,为了让他们几个安心,笑眯眯地接了白玉堂的话,“比如生死人肉白骨……虽然有些限制,却也不是不能。”
他可没说大话,凤凰蛊能做到不就等于他能做到?再加上这话也不只是为了与白玉堂斗气,更是为了给自己的本事做个铺垫。
虽然他们都以为他是仙人,自然是无所不能,可他除了所谓的天生异象地涌金莲,竟然只有那次遇刺时出过手,而且他们大多还以为是因为仙人威压,那人见了仙人心神动摇,这才跪在仙人面前束手就擒。
苏榆又想的比较多,他现在扮演神仙也慢慢得心应手起来了,自然知道他这个“神仙”的名头有多好用,再加上之前碍于自己的心事,觉得受之有愧。可现如今想开之后……
不管他用了什么名头,他现在手头上的那些资料整理、专门针对宋朝国防军事经济民生的研究以及他只差一个收尾的医书和研究,那一样不是对宋朝有益的?如果不是他这个名头,皇帝真的会那么相信一个无凭无据出现之人的建议么?
如果没有这个名义,不把他当做妖孽抓起来就是好的了,更遑论现如今的种种优待了。
他用了这么名头,却也做了甚至真的“仙人”下凡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用一下又怎么了?给自己维持这个“仙人”人设,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总之,如今再顶着这个名号,苏榆总算称得上是问心无愧了。
既然这样,那他再多做一些事情证实一下自己确实有不同凡响的本事,不也是理所应当?一个除了发光什么也不会的仙人和一个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仙人,哪个的话语权更重,不言而喻。
想通这点之后,苏榆就准备开始放飞自我了,这只是第一步,那个什么谋反的襄阳王,既然在自己的领地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甚至把谋反的主意打到了他身上,以及著名宋朝违章建筑物冲霄楼……如此种种,死不足惜。
既如此,苏榆也不想等着襄阳王再做下更多恶事之后再动手,对付这种恶人自然是越快越好,并且牺牲还能小一些——最起码面前这个一副猫儿一样的高傲的白五爷,就不会因为三探冲霄楼横死当场。
打定主意之后,苏榆看着白玉堂不止是看童年偶像的眼神了,更是好像看濒危保护动物一般和蔼。
白五爷一阵恶寒,其他人却对苏榆十分信服,见他眼神看向白玉堂,自然以为是发现了什么,忙不迭开口询问。
“这位侠肝义胆,虽然行事有些偏颇,但却不失豪义之心,我看与展护卫搭档是最合适的。”苏榆表示自己可没撒谎,这些都是实话。
白玉堂狐疑地看着苏榆,他可并不愚笨,苏榆的话加上其他人的表现,以及外界最近纷纷攘攘的传言,让他不由得出口问道:“你便是仙人?”
苏榆没点头,也没摇头,回了一句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就是废话的话:“你若想是,我便是;若想不是,我便不是。”
他平日里对待包拯公孙策展昭等人,虽然不显,实际上是颇为尊敬的,当然也显得有些生疏,但是面对白玉堂,却全然没有那种感觉,只觉得像是与朋友之间相处,许是因为白玉堂仍旧有些少年意气?
想是这样想,但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另一件事:“今日白义士夜探开封府,虽一时无忧,却是他人趁机而起之祸。”
“怎么讲?”包拯一惊,忙问道。
白玉堂却听不得这样的话,反问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何来他人之祸?”
如果不这么说,那自己该找什么理由扯到襄阳王身上呢?等到襄阳王按照原本那样暴露,自己恐怕等不到就该走了!
心里这样想,表面上苏榆却摆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最神棍的表情,淡淡地道:“祸在襄阳。”
作者有话要说: 作收破五百了!!!谢谢各位小天使小可爱的支持!我爱你们呜呜呜呜呜!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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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轮弯月.
“襄阳?”
此言一出, 在座的免不了诧异。自上次有贼人刺杀苏榆未果却遗失了个“八”字玉佩之后,包大人免不了禀奏圣上,暗中查探一番, 却不想那人谨慎至此, 除了那玉佩外再没有别的线索可供查验的。
幸而包大人可称得上简在帝心, 又因圣上明知这等阴私事是万万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开封府得了这个信儿已是大不易——圣上暗自与心腹左右感叹道,全赖了仙人赐福,否则怎么这等阴私早不暴露,晚不暴露,偏偏仙人来了便暴露了?
“可见仙人确确实实是个有本事的,不枉朕如此恭敬。”官家实在免不了有些得意。
这番话苏榆自是不知, 但开封府连日里奔波忙碌, 却是瞒不过他的。
原本苏榆心里尚且有些顾虑, 再者觉得自己冒名顶替,心中难免愧疚, 自从那夜想开之后便不在意这些, 只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于是他此时便趁此机会,直接将此事暴露了出来。幸而有今日白玉堂之事, 才给了苏榆一个极为恰当的借口。若是平日里无事,他自然不好平白无故开口, 恰恰借此机会铲除祸端。
那襄阳王依仗地势,又借助手中权柄,不知坐下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只是原著中白纸黑字写出的,便不知凡几,更不必说书中寥寥数十字,放入现实中,又是多少苦难。
故而对这等恶人,苏榆是毫无怜悯之心的,只盼他早日伏诛才好。
面对众人疑问,苏榆不慌不忙,应道:“若是不信,包大人只管查其不法。襄阳王早有不臣之心,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又有一座霸王庄,里面建了个‘招贤馆’,交结了颇有一些江湖豪侠。更有一座‘冲霄楼’,内里机关重重,乃是为了放置与他共同举事之人的盟书所建。”
查其不法,便真是一心为国为民之人,尚且有些隐私,哪位官员经得起查其不法呢?如同包大人般公正廉洁之人,又有几个?更何况襄阳王所做之事,凡是襄阳百姓,无有不知,妄图造反一事更是证据确凿,哪里经得住查呢?
在座众人听苏榆这般诉说,无不惊骇,此事事关重大,又哪里是他们能擅自决定的?又有白玉堂在,也不顾什么襄阳王冲霄楼,只问道:“这与我又有何干系?我可不认得甚王爷不王爷的!”
“原本并不相干,可如今白五爷大闹东京,实在是好大的威风!有这般大的风头在,其他人若是搞点什么动作,可便就如同墨汁入海,毫无踪迹了。”苏榆说话间忍不住带上了些与好友互怼的神态,倒显得更为亲近。
包拯连忙追问道:“什么动作?还望仙人明示。”
苏榆一时之间被问住了,按照原本的时间线来说,此时还正是庞太师一手遮天的时候,等到襄阳王的线索被披露出来,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此时既然包拯问起,苏榆自然不能就这般回答。
幸亏苏榆早已锻炼出来几分急智,此时心思急转之下,回道:“天机不可泄露。”可谓是完全把握了神棍的精髓。
他这番说辞蒙混过包大人公孙策展昭甚至是官家都无甚问题,但偏偏此时这里坐着一个白玉堂,若说白五爷,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条好汉,总免不了怀疑一二。
“先前早已透露了这许多,又何惧再多说一些呢?”白五爷把自己的带罪之身忘了个一干二净,反倒比展昭还要自在,问起苏榆来也是毫不含糊。
“贤弟何必这般作态?仙人好心提醒已是不易,哪能因此便对仙人无礼?”展昭温言劝说道。
展昭不开口便罢,此时开口,又是一副说教的姿态,白玉堂腹中满腔火气又被勾动起来,恨不能立马解了束缚,与展昭大战一场。
公孙策连忙安抚道:“贤弟莫要急躁。此时大事当前,若只顾私人恩怨未免落了下乘。不若贤弟与展大哥趁此机会比较一番?”
“如今我中了奸计手脚无力,又如何能比较?”白玉堂恨声道。
他一口一个奸计,苏榆却不大爱听,立马回道:“你满口奸计,却是我趁你不备下手么?还是我在你饮食之中动了手脚?”
话不必说透,白玉堂已然明了了苏榆的意思——他既然不是在人背后下手,又如何称得上奸计?
白玉堂脸色涨的通红,苏榆都担心他会不会羞愤之下寻死。毕竟在原著中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北侠欧阳春比白玉堂年长许多,成名也早,白玉堂却仍旧不能忍受败于他手,与欧阳春分别之后,便寻了个时机,打算悬梁自尽。
如今苏榆可拿捏不准白玉堂的想法,他虽然挂了个仙人的名头,可到底看上去年龄比白玉堂还要小上几分,谁知白玉堂会不会羞愤之下寻了短见?
其他人对白玉堂脾气也有几分把握,眼见如此,生怕再起什么冲突,忙不迭打圆场道:“贤弟武艺高强,仙人医术高明,本就不可同日而较,又何必因此置气呢?”
更有公孙策在一旁接道:“若是一味地比武艺高低,岂不是莽夫之举?我倒有一计,不知展大哥和贤弟愿不愿听。”
“这是什么话?贤弟一心为了愚兄,岂有不听之理?”展昭忙道。
白玉堂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其他人也不欲与他理论,只当做未见,且听公孙策有什么锦囊妙计。
公孙策也不多卖关子,微微一笑道:“此时大敌当前,二位又是这样的好人格,好武功。若是不出一把力,岂不犹如明珠暗投,宝器蒙尘?更是违背了侠义之道了。”
“哼,你莫不是激我罢?”白玉堂有些狐疑地盯着公孙策和展昭,目光犹疑不定。
“愚兄岂会如此?如今这满开封府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二位武功还要高强的人了,这样的重任,不交给如同贤弟这般的豪杰,又有谁可担当得了?”公孙策对白玉堂的个性已有些了解,知道他是个少年好名的,适当恭维了几句。
白玉堂似乎有些意动,却好似还是在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追问道:“那我与他一同进退,在旁人眼里岂不是成了一体的了?又何谈宣扬我五鼠的名气呢?”
“非也非也。”公孙策摇头道,“这却是让你们比拼的道理了。要知道这件事,单凭武力是万万办不成的,却是要一个胆大心细又不是稳妥之人才好。你与展大哥虽是办同一件差事,却是谁贡献越大能力便越高,这道理自是亘古不变的。”
白玉堂沉吟道:“这话倒也不错。只是让我这锦毛鼠与御猫一同办差事……”说来说去竟还是对着名号念念不忘。
包拯趁势道:“白义士先前一番义举,官家已是赞誉有加,直言到让我寻访一番,莫要让明珠失于草野之地。莫若白义士待我引荐一番,也好得见天颜。”
“便是如此。”白玉堂终于骄矜点头应下,其余诸人皆是松了口气。
苏榆见事情已经解决了,便想着起身告辞,却又被包拯叫住了。
“仙人暂且留步!”
“包大人有何事?”苏榆停下脚步,问道。
包拯起身,对着天边行了个礼,又对我苏榆拱手道:“不知仙人可否移动尊驾,入宫一观?”
苏榆心知肚明,这是见白玉堂都已经肯入宫了,怕皇上等不及罢了。若是以往,苏榆自然选择推脱,但如今苏榆沉吟一番,回道:“待到襄阳王事了,自愿前往。”
也不知他们到底从这句话中品出了什么别的意味,总之神色比刚刚肃穆了不是一点半点,苏榆已经放弃揣测他们的脑回路了,扭头就要走。
——只是好像觉得忘了点什么东西?苏榆脚步不停,心里努力思考着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襄阳王的目的和证据都已经说了,怎么拿到是他们的事。如今襄阳王毫无准备,不比原著中重重防备,再加上这些人合在一起的力量,应该不会出现原著中三探冲霄楼的惨案了。自己的医书与研究也没什么遗漏的地方,直播间也开着,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苏榆百思不得其解,却在脚步刚刚走到门口之时,听到了背后似乎咬着牙发出的声音。
“仙人当真忙碌,却忘了还有人身上的药,还没解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想说什么来着全都忘了……
算了大家晚安好梦么么啾!虽然不是三千字但是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大家就当做没有发现叭!啾啾啾啾啾啾!感谢在2020-04-15 00:54:50~2020-04-20 00:53: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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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轮弯月
苏榆自知理亏, 赶忙替白玉堂解开了身上的药,一刻也不敢多留,趁白玉堂活动手脚时, 悄悄溜了出去。
众人并不是没有察觉, 只是难得仙人这样活泼, 何必扫了仙人的兴致?
如今的当务之急, 却是要尽早找出来襄阳王谋反的证据,免得夜长梦多,徒生变故。
今晚已是深夜,若为此事便闯进宫中,倒恐怕被人察觉,包拯与公孙策彻夜未眠, 终究在第二天早朝之前, 写出了本折子。
这本折子却不是状告襄阳王有谋反之嫌, 而是上疏报喜,贺喜圣上又寻得一名贤才。这并不是包拯不信苏榆所说之言, 只是一来无凭无据, 二来官家以仁孝治天下,襄阳王乃是官家皇叔, 若果真有谋逆之心,却无谋逆之实, 官家又该如何自处?
这全是包拯一片拳拳爱国之心。此时上书为白玉堂求个名号,一则免去白玉堂心中生怨,二则也为展昭白玉堂查访之事打个掩护, 若人证物证俱在,便是官家不忍,也只得下令逮捕逆臣贼子。
折子好写,查访一事却难;霸王庄好探,冲霄楼却难进。只听仙人说机关重重,便知此地险恶,若无万全准备,又何必使人白白送死呢?
故而,包拯与公孙策大半夜的时间,都用来制定如何查访这冲霄楼上了。但如今只凭只言片语到底不够,鲁莽派人前去却也是不能。大半夜时间,终究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仙人能提醒一二已是不易,又如何能次次劳烦仙人呢?
至于他们惦念的仙人,早已经安稳睡下了,对他们的惦记毫无所觉。
苏瑜传完话之后,自觉已经尽到了责任,之后的事跟自己也并没有太大关系了。如今他们比原著里早了许多知道这个消息,更有了更充足的准备,哪里还用得到他呢?所以,他只要忙好自己的事便好了。
他自己倒也能自得其乐,每日窝在药房里做些研究。开封府倒是全面运转了起来,就连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人也常常不在府内,苏榆猜想必是为了襄阳王之事忙乱,也不多加理会。
查访一事颇为顺利,襄阳王果真不加遮掩,霸王庄内随便是谁都知道襄阳王将要造反,时不时便把举事挂在嘴边,更做着些什么封王拜相的美梦。
虽说只是一群乌合之众,里面到底也混了些珍珠进去。譬如那黑妖狐智化和他的徒弟小小侠艾虎,以及小诸葛沈仲元,都是些难得的英雄豪杰。留在这霸王庄,也只是一时无处可去罢了,并不曾跟着他们做些什么恶事。
对于这样的侠士,官家求贤若渴,自是礼贤下士,开封府内又添了几元猛将。
查访虽然顺利,但取证却难。最要紧的证据便在冲霄楼内,然而冲霄楼机关重重,又有人时时把守,实在是进出不得。若没有了这盟书,襄阳王尽可狡辩,是绝不肯认罪的。且擒贼先擒王,剩下的那些小喽啰也不能轻易放过,没了这盟书,又怎么将人一网打尽?要是逃掉几个漏网之鱼,他日难免酿成大祸。
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求了苏榆来。
求也不是白求,平日里烧香拜佛还要捐个香油钱,如今正正经经求到仙人头上,岂能空手而来?
于是包拯开口就是给仙人建了个庙。
苏榆:???
不止苏榆,弹幕也全都惊呆了。
[什么?什么庙?]
[著庙立说,刻碑扬名,这是要把酥鱼当正统啊!!]
[等等,可是酥鱼不是神仙啊?凡人也能享受香火吗?]
[酥鱼的命格能压住吗]
[???我进的难道不是风土人情体验直播间,而是什么灵异传说直播间?]
[什么年代了还讲命格,笑死了好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什么年代?宋代啊当然是!那个镜子你们都忘了?]
那个镜子的诡异之处,大家确实没敢忘,如今被提起来,更是佐证了这个朝代的不同往常之处。
这种神秘侧的事情,便是兔子有心帮忙,也无能为力。这已经不是民间迷信的范畴了,而是对整个世界观的挑战。兔子当然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唯一的信仰只有伟大的共/产/主/义。其他的信仰虽然不反对,但也并不支持。更何况在华夏,这样的传说终究只是传说而已,并没有人亲眼得见。
难不成还要让兔子官方出面,找几个所谓的神婆或者大师,那恐怕第二天就要上热搜,后面还挂着一个“爆”字。
兔子与苏榆的合作,虽然并不隐蔽,但到底没有拿到明面上来——即使放到明面上,官方为人去求那些所谓的神婆大师到底不好听,也难免会对普通民众产生影响。
对于科研人员的保护一向是重中之重,即使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苏榆,但难保不会有人暗地里搞些什么小动作。只要不放到明面上,那些人总会抱着些希望,有希望就有顾忌。虽说兔子并不是不能保护苏榆,但多一事到底不如少一事。
苏榆也是这般顾虑。一开始他还会时不时搞一些抽奖回馈观众,但慢慢的连抽奖也少了起来——他没有办法保证得到奖品的,确实是他的粉丝,而不是某些居心叵测之人。
能穿越世纪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人或者国家能确保说自己一点也没有觊觎之心。就连普通观众尚且会想,如果是我得到这个系统呢?更别提那些打算做科研研究的国家了。
不过那个世界的事情到底还是要兔子来操心,这个世界的事情只能让苏榆自己来解决。
面对包拯这样的请求,苏榆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还是那句话,他本来就不是神仙,不过顶了个名,又有何脸面去享受香火呢?
但面对苏榆这样的拒绝,包拯只觉得是上供的东西太少,还不能打动仙人。想来也是,去庙宇里求个虚无缥缈的心安,尚且要花费许多真金白银,如今果真求的仙人出手,不过一座庙宇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榆见包拯误会,忙不迭解释道:“并不是为此,不过我寸功未建,便享受着许多,心中难安罢了,包大人的请求我已知晓,必不负大人所托。”
包拯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把这口气松完,仙人慈悲,并不要求许多,但难道就能不给么?少不得与圣上商讨一二,定个章程出来。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活在画本子与传说里的仙人,而是活生生引来天地异象的仙人,谁又敢怠慢呢?
苏榆让包拯回去等消息也并不是为了拿乔,而是要好好思索一番,该如何去探这冲霄楼。
这个世界的武功乃至各种毒/药,都比不上苏榆曾经经历过的两个世界。按照书中描写,那冲霄楼内的机关,也远远比不上朱停的手艺,若是原来,都不必陆小凤或楚留香出手,只用当初苏榆手下的邢家兄弟,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苏榆的强项可从来不在这些拳脚武功上。只是从前他要布置些什么,自然有手下替他做,如今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就曾在冲霄楼内铩羽而归,又有谁可用呢?
苏榆一遍遍地盘点着商店内的商品,宋朝时已经有了火木仓火炮,所以他买些□□倒也不算违规,只是闯冲霄楼要的是那张盟书,若是把楼整个炸了,解气是解气,那盟书又该如何呢?
直到后来,苏榆放弃了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开始在整个商店里瞎逛的时候,才猛然发觉自己陷入了误区,他的武力虽然不行,但展昭和白玉堂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武力巅峰,之前过不去冲霄楼,那在强上许多难道也过不去吗?
据苏榆所知,这个世界可没什么内功轻功之类的,若要练功练的都是外家功夫,若是他们也练了那些内功,岂不是如虎添翼?
苏榆自己也不是没动过这些心思,也曾经在商店里兑换过几本秘籍,但练不成就是练不成,这天赋一说又去哪儿说理去?但展昭和白玉堂毫无疑问是天资卓绝之人,再加上些什么纳元丹一类的丹药,完全可以演绎一个什么叫武林高手七天速成。
七天能不能速成苏榆不知道,反正他已经把秘籍和丹药给了出去,练成什么样子他也负责不了,全看展昭和白玉堂自己了。至于那些□□,苏榆到底是留了一份——这种违章建筑,还是炸了比较痛快。
在展昭白玉堂练功的时候,苏榆的研究也开始接近尾声,毕竟是一项大工程,能在这时候完成全靠苏榆基础扎实,又有系统同旁辅助,起码系统不会吝啬给他一个备忘录。
但这项研究什么时候拿出来也是讲究,苏榆看着商店里各种花里胡哨的特效,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等到苏榆的研究终于完成的时候,闯在对抗襄阳王第一线的展昭和白玉堂也传回了捷报,盟书顺利取回,对方无一人惊动,是实打实的好消息。
有了这个盟书,便是襄阳王再怎么狡诈,也无从分辩了。
要说唯一的美中不足,恐怕是没能单独完成这个任务的白玉堂,又开始想着与展昭做过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的话我能做到吗(冷静思考
我觉得还是有点风险,各位小天使不要抱太大期望……
主要是晋江太狗了,每天都在我的怒气层上反复横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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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轮弯月
白玉堂最后到底有没有如愿以偿与展昭做过一场, 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问。
但看白玉堂天天黑着一张脸……结果如何,众人心中自有猜测。
但这些都是小节, 完全无足轻重, 对于官家和包拯来说, 最要紧的还是怎么擒下襄阳王。
苏榆一直对原著里的处理方式十分迷惑——捉一个叛乱的王爷这种事, 居然不派官兵,几个江湖英雄就去了,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吧?
究竟原本官家和包拯做些什么考量,苏榆自然是不知的。不过现在他们有何打算,却是从来没有瞒过苏榆,甚至还巴不得他能多问几句。
襄阳王不过仗着地势罢了, 要说真有什么大本事……只看他想着造反, 却一不囤粮, 二不征兵,整日里只顾着寻欢作乐, 唯一的努力可能就是找了群江湖上都看不起的乌合之众, 就能看出来了。
这地势应对起来虽说有些麻烦,但区区一个襄阳王, 面对整个国家的力量,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在把唯一的一颗炸/弹交给展昭之后, 苏榆就彻底放下这件事不管了——也没什么好管的,剩下的事全靠集体的力量,多少经验证明个人英雄主义是要不得的。
更何况苏榆也不是没有贡献, 展昭和白玉堂的武功是他提升的,预备着炸掉冲霄楼的炸/弹也是他给的,还能对他一个柔弱大夫有什么要求呢。
那颗炸弹也不是用来对付襄阳王手下的,而是叮嘱展昭在冲霄楼无人看守之后,便将这颗炸弹放进去,然后躲得越远越好。
原本系统并不打算兑换给苏榆超过这个世界科技的东西,但看在苏榆只是自己使用,并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影响后,终于松了口,但也只同意兑换了一颗由系统控制的炸/弹。换言之,若是这颗炸/弹被用来对付其他人,是绝对引爆不了的。
苏榆看着这颗炸弹一阵眼热。这样超远距离遥控控制并且威力巨大,还不会给周围环境带来什么影响的炸/弹,如果能送回去,不知道在兔子手里该多有用,但系统冷冰冰地调出了协议,“不得使用系统内商品,对直播世界造成重大影响”几个大字直接糊在了苏榆脸上。
“???”苏榆看着这条规定,只觉得满脑子问号,说对世界造成影响就可以升级的是你,说不能对世界造成影响的还是你,没想到系统看着浓眉大眼的,结果是个两面派?
系统不带感情的声音冷漠地回答了苏榆“对任务世界的影响只能由主播自身造成,不能主观借助系统内的商品。其他世界同理。”
“也就是说,我可以给原本世界寄回去任务世界的东西,也可以在任务世界使用无伤大雅的商品,但不能给原本世界任何商店的商品,也不能倚仗商品任务世界做出某些影响到‘这个世界’的事情?”苏榆一口气说完了这串像是绕口令一样的话,长长的出了口气。
得到了系统的默认之后,苏榆再次陷入了思考。
系统一定来自于科技比自己原本世界的科技发达许多的世界,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为何系统允许对原本世界作出影响,甚至鼓励这个行为,却不允许利用系统内的商品对原本世界造成影响?莫非……与系统的来历有关?
从一开始苏榆想试探系统的来历,就被系统冷冰冰的“权限不足”打回了,但思考用不着权限,苏榆觉得,自己已经隐隐约约摸到了系统一直隐藏的秘密。
其实知不知道系统的来历对苏榆都没有什么影响。知道了它的来历要做任务,不知道他的来历,也是一样的要做任务,但人类,不就是一个拥有着无穷好奇心的种族吗?
更何况,多了解系统一分,苏榆便多一分的底气,这系统毕竟太过神秘,即使苏榆已经跟着它经历了三个世界,也难免心里有些没底。
说这些到底是远了,哪怕苏榆隐隐约约猜出了系统的来历,也不会就这样说出来。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属于一直整理的医书,至于他的研究,前几日就已经大功告成了,只等一个合适的时候拿出来。
要说合适,还有什么时候能比面见天子的时候更合适呢?
他已答应了等到襄阳王事件终了,便入宫一趟,眼下看来,他入宫的时候,应当不远了。
天一天比一天冷了,苏榆可没有那些武林高手寒暑不侵的体制,早早的换上了商店里换出来的厚衣服,又央求了系统许久,才让系统答应替他遮掩一二。白玉堂来的时候已是深秋,转眼就到了小年。
这个时代的年味儿十足的浓厚,苏榆的医书恰好在小年前一天完成了,跟去前线作战的展昭白玉堂也传回了捷报,冲霄楼别说机关,连铆钉都没给它留下一颗。又有宫里惯常的除夕赐宴,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除夕夜。
苏榆早早的计划好了今天的安排,换上了一身簇新的衣服,他人长得好看,又换上一身锦绣衣衫,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今日里苏榆并不想讲什么低调,恨不得排场越大越好,这却不是他因为一些吹捧就得意起来,而是不得不如此。
他的排场越大,到时候世人对他留下的东西便会越重视。
否则他辛辛苦苦写的医书,钻研了那么久的成品,若是被高高供起来,却不用到实处,岂不是白做了?
包拯位高权重,又简在帝心,除夕夜自然有包拯的位置。苏榆虽然参宴,却并不打算与包拯一起,今晚正是苏榆打算大出风头的时候,自然不打算带上别人。
等苏榆到大庆殿的时候,宴席已经开始了。仁宗高高坐在上首,两边坐着的全是当朝的肱骨之臣、皇亲国戚,换言之,也就是当世影响最大的人,都在这里了。
曾经救过圣上一命的陈林陈伴伴走在苏榆一侧为他引路,对苏榆迟到一事,非但没有不高兴,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味——这可是仙人呐!仙人能来参加这场宴会,已是难求之事,若是再不知足,岂不是贪得无厌。
快走到大庆殿门前的时候,苏榆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套上了早就买好的几个光环。
从苏榆有这个想法开始,就一直在做准备,升级那天的特效给苏榆就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一想要搞一个大场面,苏榆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效。
要说起花里胡哨的特效,苏榆还真没见过哪家的特效能比得过剑三,更何况有先前在商店买的凤凰谷和纳元丹为先例,他可以确定系统与剑三世界有某些不为人知的联系,既然这样,那选择一个剑三的特效,可以说是理所应当。
于是,正当宋仁宗与那些大臣们内心焦急,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时候,便听见外面一阵骚动。宋仁宗皱起眉头,正想下令呵斥的时候,却看到了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仙人一席白衣,周身笼罩着一环金光,身后隐约有光点落下,每走一步,脚下便漫开一朵金色的莲花,可谓是,鸾姿凤态,步步生莲。
等到仙人在殿中央站定的时候,在场的人似乎都已经醉了,更有感情充沛的人看着仙人,热泪纵横。
仁宗不自觉站了起来,似乎面对这样的人,连坐着也成了一种罪过。
面对这般非人间能有的奇景,又有几个人能不为所动呢?哪怕在开封府已经见惯了苏榆的包拯,在此刻也为之触动。
苏榆站在大殿中央,接受着众人眼神的洗礼,其中不乏某些狂热分子,盯着他的眼神,比前世那些看到偶像的粉丝还要疯狂。苏榆丝毫没有被影响,只觉得不悲不喜——也许是因为承受的情绪太多,所以反应不过来罢了。
迄今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都还在苏榆的计划之中。
“天子励精图治,国泰民安,实为难得。”苏榆觉得自己已经超脱了本我,甚至连谁在说话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宋仁宗有些受宠若惊——这与那些自欺欺人的“神迹”可不一样,这是实打实的仙人!仙人的肯定,岂不是说明朕真是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
虽然高兴,但谦虚还是要谦虚几句的:“仙人缪赞!朕不过恪尽职守罢了。”
苏榆超脱的声音响起:“若无明君,岂有星君下凡辅佐?包拯本是奎星星主,我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包拯而来。”
满殿的人挨挨挤挤,却鸦雀无声,只盼着多听几句仙人教诲。此时听了仙人的话,惯常与包拯为敌的便暗暗心虚,平日里便刚正不阿一心为国为民的只觉欢喜。
宋仁宗又问道:“爱卿也是下凡而来?是了,怪不得爱卿曾判乌盆之案,果然不同凡人!”
包拯忙起身行礼,连道惭愧。
苏榆看了一眼光环的剩余时间,决定加快些节奏,否则说着说着话自己身上像灭了灯一样,虽然能糊弄过去,到底是尴尬。
“我观察许久,见本朝上下虽说有些糟污,但瑕不掩瑜,总是为国为民的侠义之人为多。此番前来,未有贡献,却得如此盛待,心中难安。”苏榆伸出右手,终于好了特效。
那些大臣们憋的满脸通红,却碍于身份不敢出声。宋仁宗完全没这个顾虑,又恐怕仙人觉得哪里招待不周有了怒气,赶忙开口。
“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罢了,哪里值得仙人这般说。先前包爱卿上折子说想为仙人修庙宇,朕已允了,此后非皇家不得擅自为仙人修庙,也省得旁人破费。”
苏榆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这个意思是我已经被你们赵家承包了?幸好干完这一票就走了,便是再有什么羞耻的事也是那个“仙人”苏榆的事,跟他普普通通一个主播有什么关系?苏榆心里暗暗庆幸着。
“天子不必如此。我并不为香火庙宇,只要百姓安乐,便是我安乐。”苏榆直接屏蔽了弹幕,免得那些沙雕网友影响到他,万一忍不住笑场……
苏榆不敢深思,心无旁骛地继续着自己的计划。
伸出的右手修长白皙,上面空无一物,苏榆深吸一口气,猛戳系统让它配合一下。
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仙人伸出的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木箱!
苏榆无暇顾及他们的反应,正集中精力准备开特效,然而没等苏榆点下去,就见那个玲珑木箱光芒大盛!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确信)
语音码字打白玉堂老打成白鱼汤,饿了
顺便,画画杀我,虽然我喜欢画画,但是画画好难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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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一轮弯月
在场的人亲眼见此神迹, 连呼吸都小心起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榆手里的箱子, 苏榆表面镇静, 心里却在连忙呼唤系统。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bug了?特效我还没买, 怎么就放出来了?”苏榆手里托着箱子, 一派仙人风范。
系统回复的很快:“不是bug,商店内并没有出售记录,和系统无关。”
苏榆心念一动,想起来自己的猜测,也不再追问系统,专心于应付这场面。
仁宗早已等不及, 连声问道:“仙人手中是何物?”
此时众人所思所想, 莫不过是些仙丹琼酿之类的东西。难不成是吃了便可长生不老, 亦或是白日飞升?
苏榆微微一笑,朗声道:“内有兵书数十, 农书数十, 更有治国良策,救命之法, 若能参考一二则国必兴旺。”
原本寂静无声的大殿内,一阵喧哗。仙丹妙药再好, 也只能惠及一人,可若有治国良策救命之法,则可惠及天下人!
“敢问是何救命之法?”治国良策暂且不说, 反正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讨论清楚的,但这救命之法——从仙人手中拿出来的,难不成能起死回生?
关乎生死,在场没有人敢说不在意的,看向苏榆的眼神更为殷切。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苏榆手中的小木箱到底能不能装下这么多东西了,都竖着耳朵生怕漏掉一字半句。
苏榆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并不打算吊人胃口,痛快地公布了答案。
“所谓救命之法,虽然没有起死回生之效,却也有些效用。”苏榆从木箱中取出一个瓷瓶,接着说道,“内有我所著医书一本,其内有各类病症的防治,包括天花痢疾等病症。还附有二百五十三个成方,从风寒到断肢重续,尽皆包含其中。”
光是这本医书就听得在座之人咋舌不已,不提什么断肢重续,只说这天花就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魇,痢疾更是防不胜防,许多人只把这些病当做苍天震怒,得了这样的病只能等死。如今天上来的仙人却说有防治之法?
那些人手里拿着的瓷瓶,莫不是什么仙丹妙药?众人的眼光更加灼热了起来。
“我钻研医术已久,不久前才得了这一丸药。”苏榆握着瓷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丸药虽小,却是最精华的地方。有些急病或是重伤,病人往往等不及煎药送服,若能有些便于存储的成方药,岂不是免了等待之苦,更少了因等不及救治所酿成了惨案。”
早在《黄帝内经》中就提出了丸、散、膏、丹的说法,不同的药做成不同的样子,便有不同的效用。此后更是被人一步步完善,早就形成了一套体系。但苏榆的丸药并不只是在先人的基础上做出了几种药而已,而是利用了后世的知识和科技,对药材进行进一步的提纯和加工。
原本制药的时候,哪怕再怎么小心,药性难免有些流失,再加上保存的问题,所以常用丸药的并不多。即使是那些世家大族,也多是用些养生的丸药比较多,比如林妹妹常吃的人生养荣丸,用来治病的倒少,到底还是要开方煎药。
如果能解决药效流失,再对症下药,这样的药岂不比煎药来的方便?
但若是仅仅如此,也不值得苏瑜这样重视。
他手里的这颗药,是仿造了商店里的止血药制出来的。商店里卖的止血药应该也是剑三世界的产物——一颗下去就能从重伤濒死的情况下变得活蹦乱跳气血充盈,除了来源是剑三这种几乎脱离武侠变成仙侠的世界,否则还真没办法解释。
但这样的药,真称一句神迹也不为过,只要不死就能救回来,那岂不是平白多了好几条命?也正因此,苏榆的仿制便越发艰难。
商店里不是没有其他的药方,但跟剑三世界沾边儿的,只有成药却没有药方,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
故而苏榆只能自食其力,一遍遍的品尝解析,因为嗑药而导致鼻血横流的时候也并不少见,终于还是做了出来。
此时苏榆身上的光环还都挂得牢牢的,还时不时有一两朵金色的不知名花朵在苏榆身边炸开,更衬得苏榆气度不凡。
等到苏榆笑着把这颗药的功效说出来之后,在旁人眼里,已不只是气度不凡而已了。在座的本就十分崇拜仙人,此时恨不得回去给苏榆供个长生牌位。
“愿,国运昌隆,百姓安宁。”苏榆托着玲珑木箱,踏着逐渐蔓延开的莲花走向王位。清越的声音在整个开封内回荡,百姓们齐齐涌上街头,仰头看着天空。
金色的光柱从天空轰然而下,将苏榆和正在接过木箱的宋仁宗一同笼罩于内。金光散去,仙人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袅袅不绝的回音,和尚未散去的光辉。
满城百姓齐齐下拜,包括捧着仙人恩赐的帝王。
所有人都在感怀仙人慈悲,只有展昭白玉堂等人感怀朋友的离去。
东西已经留下了,他们怎么用,苏榆便是想管也管不着了,眼下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问。
“最后那道金光,不是你做的?”苏榆想起来就一阵心颤,最后场面那般宏大,却根本不是他计划之中的。原本他只是打算买些剑三的烟花,谁能想到又引来天地异象?
这样的动静,多到苏榆都有些麻木了。但他可以麻木,却不能不思考。
在开封府内只出现了三次异象,第一和第二次都是是那面古镜,第二次就是刚刚,这三次里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苏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原本每次都是落在人迹罕至之处,为何偏偏这次落在了开封府内?”
“因世界力量对系统排斥。”系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械。
“世界力量对系统排斥?”苏榆重复了一遍,沉吟起来,“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因为你没有问。”系统十分的理直气壮。
苏榆陷入了沉默。
这还真不能说是系统的错,这么多年的相处,苏榆不能说对系统一点了解都没有,系统真的就只是个系统。也就是说,它的程序是古板的,没有录入程序的事他绝不会主动去做。
所以因为苏榆没有问,系统就不说的事,还真不能怪系统。
吃一堑长一智,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苏榆立马对系统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马上提醒我。好吗?”
系统答应了。
解决完这件事,苏榆还在不停的思考,开封世界如此的诡异,到底是因为什么。
如果一开始降落错地点,是因为世界排斥,那为什么最后会给他落下金光?还有他走火入魔那次,为什么他身上既没有武功,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却还是走火入魔了?把他救出来的,却是那面古镜?
问题太多了,苏榆想的都有些头痛,于是暂且放下了这些问题,把给兔子的东西全部打包起来,一股脑寄了出去。
兔子的回信来得很快,言辞中带着深深的激动。苏榆给兔子的医书可不是类似于《赤脚医生手册》那样的基础类书籍,而是他在系统里学到所有的知识,在整理之后与现代医疗水平进行了对比,然后才写成的一本书。
换言之,这本书完完全全超出了现有的医疗水平,是一本注定会颠覆现有技术,在进行种种实验之后必将载入史册的一本书。
即使在苏榆证明自己确实穿越之后的第一天,他就注定是一个会登上历史的男人了,但意义到底不同。
因为穿越而登上史册,是因为穿越,而不是因为苏榆。但因为这本艺术登上史册,完完全全是因为苏榆自己。
因为他没有辜负在系统里学习的每分每秒,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身后的祖国,所以他自然值得。
在苏榆不知道的现代,医学界开始了一场狂热的研究风潮。不,不只是医学界,各个领域都在观望。医疗器械在改革,某些棘手的疾病有了新的研究方向,无数患者主动报名了临床实验,即使现在还在最基础的研究阶段。无数个国家蠢蠢欲动,试图在这其中分一杯羹,但他们联系不到苏榆,系统非常冷酷地拦下了所有国外试图勾搭苏榆的人,包括他们换了无数个ip的无数个小号。系统这里都走不通,更不要说从兔子嘴里撕下一口肉。
于是他们只能守在苏榆的直播间,想从中偷学到点什么东西。兔子和苏榆都并不介意,能被人看到的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更何况直播间观众众多,哪怕不让他们看也没办法阻挡住消息的传播。
毕竟,从苏榆开始直播之后,就宛如住在热搜上一样。
在国内宣布找到了癌症治疗方法的当天,酥鱼直播间关注数量突破了十五亿。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此时的苏榆还站在光幕前,为了下个世界去哪里而纠结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诸君,有没有闻到完结的气息。
下个世界就是西游记了,西游记写完就是正文完结了…关于红楼和小李飞刀可能会在番外里出现,也可能不会,我没办法跟大家保证。对不起大
家,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长,也有点丧,如果不想看的话可以就此打住啦!
首先,感谢各位一路陪着我,我时不时断更,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关于完结…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去写很长很多个世界了。我一直有在接受心理咨询,最近状态好了很多,停下了吃药,但是因为家庭原因和我自己的原因,我很难去保证日更或者怎么样。我很惶恐,这本书的成绩远远大于我的期望,于是我的开心里面难免有一些惶恐——我写的故事真的能配上我的成绩吗?她们真的喜欢看我的故事吗?于是我的压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写下去。实不相瞒,我一开始只是冲动之下开始写的,没有大纲,没有计划,所以在这种状态之下,我很难去以最开始的心情写一个故事。与其让这个故事拖着拖着慢慢更加寡淡,不如就让它这么结束吧。我不敢保证它是否精彩,但它一定是完整的——我从来没有写过任何一个这么长的完整的故事,它让我觉得有些无能为力了。我只能努力地把它讲完整,给苏榆一个充满希望的结局。中间那些故事,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再次对不起大家,是我的能力不够。但我想,我很开心我能跟大家分享我的故事,也希望大家能够同样开心看过这样一个故事。
朝酒夜弦给大家拜个早年!(这个名字好别扭啊,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可爱叫法,自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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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过渡章节
光幕已经全部亮起来了, 但苏榆并没有接到升级通知。也许是因为造成的影响还没有体现出来?苏榆不确定地想。
但没有升级,为什么光幕最上面也亮了起来?苏榆这么想着,也是这么问的。
“主播获得额外能量, 接收任务世界上限增加。”系统毫无感情地回复。
“额外能量?”苏榆疑惑道。同时他还敏锐地察觉到了系统说的是“主播”, 而不是“系统”。
所以, 这份能量只是给我的, 而不是给系统的么?苏榆下意识地思考着。
这其中的含义可就大了。
早在最开始签订协议的时候,系统就已经告诉过苏榆,他的能力来源于学习和打赏,而直播获得的那些能量,都是用来供给系统工作的。也就是说,苏榆的工作就是供给系统能量, 工资就是直播间的打赏和多出来的生命。那这份额外的能量, 没有被系统吸收, 却给了他,这又是为什么?
苏瑜做了很多猜测, 却都无法确定, 那些能量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给了他?苏榆揉了揉太阳穴, 突然灵光一闪。
要说开封世界有什么特殊,也只有莫名其妙出现的金光了。那日他走火入魔之时, 便有一道金光将他唤醒,想来这道金光里应当是有能量的吧,若只是普通的光芒, 又怎么能将他叫醒呢?
说到金光,第一二次碰到金光都是因为那面古镜。那面古镜在原著中本来是为了包拯这个奎星而降世的,是真正的神仙法宝。可要是真扯上什么神仙鬼怪,苏榆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要说科学,苏榆还能揣摩一二。可要说这玄学,苏榆能够了解的,大概就只有抽卡玄学了——也许还有转发锦鲤。
让一个在马克思主义、新时代华夏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辩证唯物主义下成长起来的新时代青年去揣摩神仙,无异于让法学教授去搞音乐,让明星去做运动员,是完完全全的互相折磨。(1)
不排除法学教授有个人爱好的,明星里也有个别天资异禀的,但苏榆痛苦地思考良久,也没有找到对玄学下手的缝隙。
这可能就叫“天/衣无缝”吧。苏榆看着面前花里胡哨的光幕,面无表情地想。
对神秘侧没有办法,不代表对科学侧没有办法。在神秘侧受到打击的苏榆果断对神秘侧产物的巅峰下手了。
“系统,你是来自于我那个世界的未来吧?”虽然是疑问句,但苏榆的语气毫无疑问是个肯定句。
“你的权限不足。”系统一如既往地冷漠。
“权限不足啊……”苏榆叹了口气,倒没有再说什么。
从一开始就被这四个字打击过的苏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默默记下了系统的各种点而已。
已知:1.系统选择他是有原因的,不是恰好碰见了重伤濒死的他,而且有目的的选择。
2.系统不能凭借“系统”的力量对原本世界造成影响,却希望他能够对原本世界的影响越大越好。
3.系统和剑三世界有某些联系,任务世界的光幕中却没有剑三。
4.系统可选择的任务世界只有以华夏古代为背景的,完全没有外国的影子。如果按照系统所说,它只为了收集风土人情,为什么只收集华夏古代的风土人情呢?而且还不是真实的历史。
5.系统商店中虽然号称什么都有,但按照苏榆三个世界的观察,能够兑换的除了某些一看就是属于未来的东西以及剑三世界特产和一些非常基础的物资,剩下的比如他脖子上挂着的锦囊,不久前交给宋仁宗的玲珑木箱,与其说是袖里乾坤,不如说是对空间的压缩与拓展——也就是,这些东西,不是神学,而是科学。
就连各种古籍药方还有给陆小凤拿来酿酒的方子,也完全可以用科学解释。同时系统里很严谨的没有出现过其他任务世界的产物,但已经探索过的世界会上架不少新东西,虽然一般情况下他都用不到。
曾经兑换过的暴雨梨花针具体是哪个世界的系统当然不会标注出来,苏榆猜测应该也是来自于剑三世界。至于电过无花的电流,也可以说是能量的具现化。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系统无所不能,实际上除了剑三世界不能用科学解释之外,整个系统都是彻头彻尾的科学侧产物。关于系统的来历,苏榆猜测应当是来自于自己原本世界的未来,这样就能很容易的解释为什么系统不能干预原本的世界——未来不能影响过去,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科幻理论。
唯一存在疑惑的,就是为什么系统偏偏选上了他?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系统此时必定是不会给他答案的了。也许要等到他彻底解锁权限之后才行?
解锁权限靠的是升级,光在系统里想是无济于事的,还是要去工作!
工作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社畜苏榆已经完全把自己洗脑了,认认真真地挑选着任务世界。光幕上全是一片花里胡哨,想从中挑一个合适的并不是特别容易。
苏榆想着既然自己身上有了神秘侧的痕迹,那不如选一个神秘侧的世界来好好研究一下。毕竟虽然暂时这股能量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但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没把这股能量研究明白,苏榆是怎么也不能放心的。
但他对神秘侧的了解实在有限,而神秘侧的手段又向来防不胜防,贸然前去那样的世界,苏榆很难保证自己的安全——虽然不知道死去的人还能不能再死一次,以及系统到底会不会保护住自己的灵魂,但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这么一想,苏榆又感到了一丝违和。如果系统是彻底的科学产物,那自己的灵魂又是怎么与系统交流沟通的?
苏榆深觉细思极恐,不敢再想下去,摇摇头驱散了这些想法。
多想无益,还是行动来的干脆。
光幕上的画面变化万千,苏榆看的一阵眼晕,不经意间往最上层一瞥,顿时眼睛一亮。
在苏榆的大脑开始运作之前,他的手已经点了下去。
开玩笑,能见到大圣,谁还要小心谨慎!
那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五!
(1)忍不住玩了个梗,大家懂的应该都懂,这个瓜,真的太震撼了。
呜呜呜谢谢各位小天使的安慰!!我爱你们!!!大家都要加油努力啊!!!真的超级感谢大家的订阅评论还有投雷灌溉,我真是,何德何能啊呜呜呜呜呜呜,还有,啾啾这个称呼真的好可爱啊!我觉得我配不上它呜呜呜。再次重申一遍,我爱你们!!!超级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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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齐天大圣
谁能对齐天大圣无动于衷呢?反正苏榆是不行。
在点下光幕的一瞬间, 苏榆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不知道大圣长的到底像不像六老师?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两开花两开花。
苏榆在心里默默地给六老师道了个歉, 准备着迎接滚筒洗衣机的洗礼。哪怕苏榆连着抗议了好几个世界, 也没见系统把这项技术优化一点, 唯一好一点的是苏榆在习惯之后吐的越来越少了, 真是可喜可贺。
然而以往很迅速的反胃感迟迟没到,如果让苏榆形容,大概就是系统运行到百分之九十九然后卡住了的感觉,充满了憋屈感。
苏榆试探性地问了问系统,没想到系统没有回话!
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苏榆忍不住开始慌乱了起来, 却又强迫着自己稳住心神。
这次的世界比较高级, 说不定系统是在与这个世界的力量协商呢?毕竟上个世界就遭到过不明力量的干扰, 这次说不定也是这样呢?
越是这样的情况越是不能慌,说不定本来没事, 因为他擅自行动反而多生事端, 多少影视作品深刻的讲述了这个道理,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但就这么干等着, 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办法,苏榆心下焦急, 又小声地呼唤了几声系统。
苏榆被困在一片黑暗之中,身旁闪烁着深深浅浅的光点。之前的世界都是转瞬间就到了目的地,这样的景象苏榆还是第一次见。
这样的黑暗里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苏榆不知道等了多久,越来越焦急。哪怕实际上时间并没有多久,苏榆也是感觉不出来的——这样的情形下本来就容易产生错觉,更何况是关于时间的感受了。
在苏榆忍不住打算做些其他尝试的时候,整个空间里金光一闪,黑暗完全被金光吞噬,那些光点跟着逐渐围绕到苏榆身边,包裹着他缓缓降落。
这片空间竟然是被打碎了!
这次苏榆没有被其他的事物分散心神,眼睁睁看着金光从自己身上冲出,那片黑暗竟是完全不能匹敌!
毫无疑问,这道金光就是在开封时最后落到他身上那道,也是系统检测出来的额外能量。然而这道金光到底是什么来头?连系统都无能为力的存在,竟然是它毫不费力地破开了,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会落在他身上?
涉及到这些玄玄乎乎的东西,苏榆彻底陷入了知识盲区,只能靠自己看过的小说电影电视剧揣测。
如果这是洪荒,那么苏榆就敢断言一定是功德金光,就是那个洪荒流里常写的“某某灵光一闪,对天发誓道,我在此成立某教,截一线生机……”,也就是所谓的“功德成圣”里的功德。
问题是,给了他这道金光的,是宋朝啊!要真按照洪荒流的设定,不是都已经断开仙界和人间了吗!虽然有包拯这个奎星下凡,但是天道不是都应该隐退了吗!
虽然不敢相信,但好像也只有这种猜测能说的过去了,可苏榆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给了他?要说贡献,包拯的贡献也不小吧,也没见天降金光啊?
想不通就不想了,不管是为什么,总归是给了他,而且如果真是功德金光,那苏榆才是真真切切可以放心了——听过什么灵力会害人,内力会害人,甚至信仰会害人,什么时候听说过功德金光会害人了?
那些光点仍旧在围绕着苏榆,几乎要把他包成一个茧子。降落虽然缓慢,但总归是一直在往下落的,没多大会苏榆就感到脚下碰到了什么东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哪怕知道已经没有危险了,但在空中漂浮着无依无靠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还没等苏榆站稳,就听到一道充满了好奇的声音传到耳边:“咦?你是哪里的神仙,俺怎么没见过你?”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一定是大圣没错了!
哪怕苏榆并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但对于他的身份已经十分笃定了。如果不是大圣,我就直播偷西门吹雪的剑!苏榆异常膨胀的想着。
陷入了亢奋状态的苏榆没来的及回话,就看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试探地伸入了光点里面,空落落地东抓一把西摸一下,苏榆几乎是颤抖着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因为过于激动,大脑直接变成了一片空白。
“咦?到底是哪路神仙,这是要跟俺老孙玩甚么新花样?”那只毛茸茸的爪子拉着苏榆的手翻来覆去地摸索,被摸的人灵魂已经快燃烧殆尽了。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真的吗!!!
这!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大圣,那个大圣,在拉着我的手,还自称俺老孙???这是什么绝美梦境???
苏榆的理智已经彻底离家出走,他顺着大圣的力度反手握了上去,甚至觉得一只手不够,两只手同时紧紧握住了大圣毛茸茸的爪子,这一刻,苏榆仿佛一个痴汉,还是那种最为人所不齿的参加偶像握手会一握就是十分钟的那种。
纯洁的大圣完全没想到别的方向,甚至觉得有些新奇——大圣在天庭这么久,那些神仙表面尊敬,实际上什么样大圣难道看不出来么?只不过以为那些神仙嫉妒他得了“齐天大圣”的名号,所以也并不在意。
但难得碰见个这样有趣的神仙,大圣是习惯了热闹的,见那些光点团团围着不散去也不恼,只觉得是在跟他玩闹呢。
苏榆在光点里面完全感觉不到大圣曲折的心理活动,只觉得如今他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试问有哪个人握过大圣的手!还握了这么长时间!这可是独家限定的独一份啊!!
如果不是长时间在各个时间的历练好歹有些效果,恐怕苏榆现在已经没出息的哭出来了。
试问这样的待遇谁不羡慕!
一想到这里,苏榆下线已久的理智终于开始缓慢回笼了,说到别人羡慕……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刚刚开始就失联了?
系统呢??
终于被苏榆想起来的系统此时扔旧还没有消息,想到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联系的苏榆缓缓,缓缓地放开了大圣的手,试图掩盖自己的痴汉行径。
可惜已经晚了。
就在苏榆放开大圣手掌的瞬间,系统刺耳的警报声直接在苏榆脑子里炸开,围着苏榆的光点也开始慢慢地消散,逐渐变成透明的小点点飞散在空气中。
……也可能不是空气。
苏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遮天蔽日的桃树就这么闯进苏榆的眼帘,比苏榆脸还大的桃子就在他头上的正前方,一片片桃叶像是用了全天下所有的绿色染出来的,但这一切都成了那个金黄色身影的陪衬。
大圣的手还放在他身前,全身金黄色的皮毛几乎要发光,每一根皮毛上都像是写着“温暖”两个字,那张脸比普通猴子的脸要好看了太多,此时这张脸上就挂着好奇的笑意这么撞在他的眼前,苏榆觉得自己甚至眨眨眼眼睫毛就能碰到大圣的脸上。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哪的神仙?”大圣见这人只知道傻呆呆地发愣,又开口问了一遍。
“我……”苏榆木愣愣地张了张口,这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干涩地几乎讲不了话。
大圣细心起来是真的细心,眼珠一转从身后拿出来个被咬了一口的桃子,从另一边掰下来一块直接塞进了苏榆嘴里。
那桃子入口即化,苏榆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桃子已经彻底融入了苏榆的身体。别说苏榆只是因为紧张而导致的嗓子太干,就算是他舌头没了也能给救回来。
大圣见他吃了进去这才满意,还认真地解释道:“不是俺老孙小气,只是陛下让我看着蟠桃园,我自家吃几个倒不打紧,却不好给别人的。”
苏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吐槽哪个,但立马被大圣口里的“蟠桃园”“自家吃几个”吸引了注意,所以,刚刚大圣塞给他的,就是传说中的蟠桃?!
那凡人吃一个就能与天同寿的蟠桃???
此时哪怕吃下蟠桃的是自己,苏榆也忍不住想感叹一句“何德何能啊!”
不过经过这么一次惊吓,苏榆的理智总算是回来了,他第一件是就是马上后退了两步跟大圣拉开了距离,否则他怕自己的理智又背叛了他。
经过当初面对花满楼的手足无措,此时的苏榆已经处变不惊了——个鬼。只是演技更好了罢了,面对偶像苏榆就不信有人能真的毫无波澜处变不惊宛如一潭死水,如果有,说明她一定还有别的本命,这只是个墙头。
但他这一后退,大圣的表情立马就不好看了。大圣从来都是不屑于伪装的,此时以为这个人也跟那些神仙没什么不一样,表情立马就变了。
他这表情一变不要紧,苏榆心脏立马跟着一颤。这是怎么回事?大圣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大圣!”虽说尽量保持冷静,但最后苏榆一开口,还是带了些颤音,“我、我仰慕大圣已久,此时骤然得见,有些心神激荡……”
大圣这才转怒为喜,嗔道:“既然是仰慕俺老孙,那就先跟着俺罢。你是哪里的神仙?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苏榆压根就不是神仙,又不想对着孙悟空说谎,但说真话又没办法圆过去,说不定还得被大圣怀疑骗了他,只好用了日渐熟练的春秋笔法,“我并不是神仙,我也不知为何会在这儿。”
这是真话,在没降落之前,谁能想到他正好落在大圣面前?
系统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停了,苏榆并不是不打算搭理系统,只是他刚刚已经扫了一眼,“警告警告!系统被不明能量攻击,请主播注意!”现在攻击都已经被解决了,还想让他有什么反应呢?
但既然想到系统,苏榆干脆顺手打开了直播——这次完全不是为了什么分享,这次就是为了炫耀!是赤/裸/裸/的炫耀!
苏榆完全没理会弹幕的尖叫和呼朋唤友,眼巴巴地盯着大圣。
大圣听了苏榆的解释,也觉得有些为难,但大圣显然不是会被这些难住的人,可比苏榆要洒脱多了,当即拍板道:“这都不重要,俺老孙现在有事要做,你趁早走了吧!”
被驱逐的苏榆满头问号,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大圣看蟠桃园的时候除了吃桃子还有什么正事!
“喏,你知不知晓蟠桃会?”大圣抓住个粗壮的树枝,灵巧地一翻身,眼睛里充满了苏榆熟悉的色彩。
——也就是,“来搞事啊!”的色彩。
果然,大圣往下一跃,抢道:“那蟠桃会也不知道邀没邀请俺老孙,这样的热闹,俺是必要去看的!”
“你说不知道自己是哪儿的?要不要与俺老孙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3!!
果然写到大圣就思如泉涌,谁能不喜欢大圣呢!!没有人!!!(超级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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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齐天大圣
同去?
苏榆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毕竟这可是蟠桃会啊!还是大圣最牛批的战绩之一,他跟着去算什么?但转头一看到大圣亮闪闪的眼睛,苏榆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好呀。”他鬼使神差地直接答应了下来, 但看着大圣愉悦弯起的眉眼, 苏榆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有一丁点的后悔。
如果一定要斟酌个对错利弊, 活着还有个什么意趣儿?反而不如一开始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痛快了。
人生就一回,难不成还要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不成?
苏榆一身轻松地走在大圣身后,完全放开了自己给自己加上的桎梏,盯着大圣摇来摆去的尾巴看的不亦乐乎。
不止是他,弹幕里的粉丝也都跟疯了一样刷屏,光是无意义的尖叫就把大圣遮了个严严实实, 要是有其他up主想做一个弹幕视频恐怕会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真的吗我还活着吗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我一个托马斯回旋螺旋上天七百二十度转体再来一个三百六十度劈叉啊啊啊啊]
[大圣!!!是大圣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圣你缺挂件吗——缺尾巴链吗——]
[活的!!!是活的大圣!!!!]
[是要走流程还是直接开花?]
齐天大圣孙悟空, 光是这几个字就能引发整个华夏的狂热, 说一句这是整个华夏的男神绝对不为过,关于大圣的影视作品歌曲传颂同人小说动漫电影各种周边数不胜数, 年年有新的作品产出, 其中的经典更是年年暑假重播,他已经不止是一部单纯地作品主角了, 而是一代人的信仰,是华夏的精神符号。
没有人能不喜欢他, 是的,没有人。
苏榆看着大圣摇摇晃晃的尾巴,再想到弹幕里的那条“大圣缺不缺尾巴链”, 没忍住脑补了一下……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好笑但是换成大圣之后就只有帅气了!
粉丝滤镜开到最高级的苏榆毫不心虚地想。
他不仅自己想,还要跟别人一起分享,于是理直气壮地在心里给粉丝们讲自己的脑补。
“你们想啊,大圣的尾巴是金黄色的,毛又那么顺,就应该配银链子,挂上宝石的那种。宝石应该挂红宝石,火焰吗,火焰才能配得上大圣。金宝石不行,金宝石的颜色跟大圣的颜色一样,但是大圣的颜色比宝石好看多了!金宝石配不上大圣,会被压住……”苏榆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脑残粉倾向毫无所觉,兴致勃勃地在直播间做出了羞耻发言。
一部分同样有脑残粉属性的粉丝疯狂赞同,恨不得砸飞船表示自己的附和之心。另一部分没那么狂热的粉丝则是陷入了呆滞。
——我以为我平时吹主播就已经很努力了,没想到比不上我粉的主播吹他男神?
还有一部分路人看着主播侃侃而谈,都快要笑死了。
[主播是不是在晋江有小号写文?]
[说不定还是写的大圣同人文!]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主播粉丝:彩虹屁。主播:你们不行闪开让我来!]
[您的著作什么时候出?我立马去买!]
[快录下来,以后的黑历史预定!]
苏榆对一堆人想着给他搞羞耻黑历史体验毫无所觉,还在直播间里喋喋不休,即使是双担粉丝都想让他闭嘴了。
双手撑在脑后的大圣骤然回头看向苏榆,在苏榆眼里大圣的这一个回头就像镀了一层金光,要是拍成电视剧就应该加上三十层特效再来一个五分钟的大特写。
“那赤脚大仙就在前边,待俺老孙去探问一回,你且等在这莫要走动。”大圣只叮嘱了苏榆一声,便上前几步喊住了赤脚大仙,盘问起来。
这大圣对苏榆却也不是优待,只是在天庭久了,大圣也知道这里身份等级分明,见苏榆又不知自己为何而生,看上去也是弱不禁风,觉得他平日里一定遭受不少欺凌,此时就不让他去见这大仙,省得再生事端。
大圣去前方谈话去了,苏榆终于能静下心思考了。
要说大圣从齐天大圣变成斗战胜佛,看似是得了善果,但这善果果真是大圣想要的么?对于一个粉丝来说,有时候看西游记苏榆恨不得把唐僧踢了自己上——并不是说唐僧这个人不好,只是站在大圣粉丝的立场上,就很一言难尽了。
但这是大圣的人生,苏榆也不想妄加评判——他哪里来的资格去高高在上的评论大圣哪里做的好哪里做的不好呢?最起码一开始的大闹天宫,确实是大圣自己做出的选择。
如果按照最优的利弊来说,他现在就应该尽力劝阻大圣不要搞事。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对大圣指手画脚?
更何况,整个天庭对大圣的排斥是客观存在的,他能劝一次,还能次次都全让大圣忍耐吗?那跟让大圣戴紧箍有什么区别?
不论大圣要做什么,苏榆都没有立场去干涉,哪怕早知前路刀山血海风霜刀剑,也只能陪着大圣一起闯了!
大圣想大闹天宫也好,想占山为王也罢,哪怕最后真是得了一个被压五指山头戴紧箍咒的结果,也有他陪着。
要是大圣被压在五指山底下他就陪大圣一起,大圣饿了渴了有他照应;大圣被骗戴金箍……那倒也没有必要替大圣戴,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也就罢了。
打定主意之后,苏榆也不慌了,大不了就一起被压个五百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他也是长生种了,只要系统还在他就能一直存在下去,就算耗上五百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大圣回来的很快,脸上还挂着狡黠的笑,苏榆眼看着赤脚大仙转了个方向走了,瞬间明白了过来——大圣还是诓骗了赤脚大仙。
“大圣,问出来了么?”苏榆主动问道。
“问出来了问出来了!”大圣尾巴打了个转,“那蟠桃会年年在瑶池开,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苏榆想开之后内心已经平静了下来,见大圣这般邀请,十分自然地回道:“好啊!这样的热闹我也没见过呢。”
那条金黄色的尾巴得意一晃,径直转过身带着苏榆继续往前走了。
大圣走了一段路,忽然又转身回来:“老孙变个模样出来,省得那些牛鼻子老道又对着俺老孙念叨,你可别大惊小怪!”
这也是大圣一番好心,怕自己忽然变幻,那小神仙不知就里叫嚷起来,反倒不美。
“放心吧大圣!”苏榆眼睛亮晶晶地点头答应,这可是真的七十二变!
只见大圣身子一晃,便成了个赤脚大仙的模样。又盯着苏榆看了几眼,略施法术,就要把苏榆变成个小道童。却不想那法术落在苏榆身上,犹如水滴入水一般,毫无动静。
苏榆还正看着大圣不停赞叹呢,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毫无所觉——本来也没什么变化,去哪找感觉。
大圣奇道:“你身上有什么法宝不成?”
“什么法宝?”苏榆一脸茫然。
“要是没有法宝,怎么俺老孙的术法没用了呢?难不成俺老孙功课白做了?”大圣犹自念叨着。
苏榆却是一愣,他自己身上要是真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也只有系统了吧?
“是你做的吗?”苏榆试着问了问系统。
系统闪烁了一下,道:“主播身上持有的不明能量与本世界能量并不兼容,故而产生错误。”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说他身上有别的能量,所以把大圣的术法抵消了吗?要说别的能量,也只有大宋的那一道金光吧,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光在系统遭受攻击的时候保护了他,而且这个世界的术法都不会对他产生作用?
苏榆把这个猜测告知了系统,系统等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主播分析正确率百分之五十。经系统检测,本世界自主意识较高,所以会对主播产生排斥,但同时也使得主播不受本世界规则限制。”
“那之前的世界怎么没有这种情况?”苏榆追问道。
“命名为陆小凤的任务世界与命名为楚留香的任务世界并没有自主意识产生,命名为开封府的世界拥有模糊意识,所以在系统降落时产生排斥导致降落地点错误。”
“开封世界居然也是排斥么?那为什么还会给我这些庇护?”苏榆自语道。
系统说的已经很清楚了,陆小凤和楚留香并没有什么神仙精怪之类的,世界也没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一个无主的房子,不管他进去做什么都没有人理会。而开封府世界有自己的意识,虽然很朦胧,但会下意识的对来自其他世界的力量产生排斥,也就是为什么他会降落错地点。
至于西游世界的自主意识更高,所以在苏榆来的时候会主动攻击表示自己不欢迎,可惜被大宋世界给他的那道金光化解了,于是就开始闹脾气——你是外来的,我不接受你。具体表现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对他来说是没有用的,因为整个世界像是给他罩了一个透明玻璃罩把他排斥在外。
虽然世界的本意可能是为了表示排斥,但现在却是方便了苏榆。毕竟这里的神仙都是真神仙,动不动移山填海打的天昏地暗的,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怎么经受的起?这样一来世界眼不见心不烦了,对苏榆来说却是正好,真真切切的互惠互利——虽然西游世界的世界意识并不会这么想。
苏榆并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排斥自己的开封世界会在临走的时候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份庇护,但如果还把世界比喻成一个房子,苏榆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
如果世界就是一个房子,那苏榆就是来做客的客人,还是一个不请自来的恶客,那主人家肯定不会太开心,下意识的排斥是一定的。但如果这个客人给主人家送了份重礼,还是那种主人家无法拒绝的重礼,那么稍微讲点礼貌的也一定会回礼,为了不被说贪便宜,那么回礼一定也不会比客人送的礼轻。
苏榆送出去的那个箱子就是礼物,那道金光就是回礼,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他一边想一边脚步不停地跟着大圣往前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大圣已经变出了一堆瞌睡虫往守着那些仙丹佳酿的道童鼻子里吹了。
大圣还转过头对着苏榆笑道:“这些都是好东西,莫说俺老孙小气,这些都给你先挑!”
苏榆看着满桌子的仙果蟠桃琼瑶佳酿,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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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齐天大圣
反正都要搞事了, 不如搞个大的!
苏榆的想法动摇地十分迅速,这可是真正的仙丹蟠桃啊!要是能解析出来里面的成分,人类的整体平均寿命能上升一个想不不敢想的水平都说不定!这让他怎么能不心动呢?
虽然说着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主播, 但毕竟苏榆已经承担起了高于真·普通人的社会责任, 此时想到这些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心里那个犹犹豫豫的小人被苏榆果断掐死了, 直接伸手就是一顿搜刮——苏榆还很有节制的每样只拿了三分之一。反正大圣吃的连一半都不到, 剩下的这些都是被糟蹋了,苏榆拿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这怎么能算偷拿呢,这叫废物利用!]
[读书人的事,算什么偷]
[物资合理拯救,酥鱼当得起一句救世主!]
弹幕里的走向比苏榆想象的夸张多了,夸得苏榆一阵脸红。大圣见苏榆只顾着装东西自己一口也不吃, 有些看不懂。
“这些东西你不喜欢吗?怎么不吃?”大圣盘腿坐在地上, 手里举着一坛美酒, 呼吸间就是整整一坛下肚,一边只转动着眼珠看向苏榆。
苏榆手下不停, 解释道:“我家乡有很多人, 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些。”
大圣一听,又高兴起来:“你说的对, 你说的对!俺老孙那些孩儿们也没喝过这些美酒!是该给孩儿们留些,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不多时, 本来摆放整整齐齐的一堆美酒佳肴都被扫荡干净,大圣摇晃着起身,顺手抽出了金箍棒架在了地上。那金箍棒再重, 在大圣手里也如同一根木棍一般顺服。
大圣站得都有些不稳,挣扎着走了起来,一时之间却是忘了还有个苏榆在。只见大圣手持金箍棒一步一踉跄,却还是不停地往前走着。苏榆离了大圣也没有去处,只能一步步紧紧跟着,又怕大圣醉酒之下有个什么意外,简直是操碎了心。
如此兜兜转转,终于还是进了兜率宫。
大圣见了满地丹药,嬉笑着挨个打开,还不忘分给苏榆一半:“那太上老儿,就知道做个慈悲样儿出来。这些丹药、俺老孙分你……分你一半!俺老孙要下去耍了,这什么天庭,实在是无聊的紧!你要不要跟俺老孙一道儿?”
“我仰慕大圣已久,自然是大圣去哪,我就去哪。”知道这是齐天大圣最后一段快活日子的苏榆心头一阵悲哀,表面上却强作出一副快活的模样,免得大圣察觉。
“好!俺老孙待的地方,就在花果山。老孙那些孩儿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俺老孙还有几个结义哥哥,到时也让你认识认识……”大圣越说兴致越高,那云也越发晃悠起来。
孙悟空当然是个当之无愧的行动派,说下去耍立马就带着苏榆站上了筋斗云,这么一会说话的功夫,苏榆都已经能看到脚下翻滚着巨浪的东海了。
大圣颇有兴致地指给苏榆看:“这片海,俺这宝贝金箍棒就是在这儿得的。那东海龙王不认识好宝贝,尽拿些不入流的东西敷衍俺老孙。俺老孙一气之下,打了他一顿,抢来了这个宝贝!”
正说着,云头越降越低,原来是已经到了。
只见一群拿着兵刃,不停操练的小猴儿们立马围在了大圣身旁,不停地喊着“大圣!大圣!”,又埋怨大圣狠心,许久不来看他们。
苏榆在一旁看的稀奇,直播里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大圣应付了那些小猴儿,又对着他们介绍道:“这是天上的神仙,你们只管叫他……”
大圣说到一半突然卡了壳,虽然他与苏榆一起做下来这样的大事,但只有苏榆单方面的仰慕大圣,大圣连这个小神仙的名字也没问过。
“叫我苏榆就行。”苏榆上前一步,为卡在原地的大圣解了围。
“听到没有?”大圣挺一挺胸脯,做出个睥睨天下的模样。
底下的小猴子们叽叽喳喳个每完,但手脚全都利索得很。不多时,各种野果美酒已经满满当当地摆了满桌,大圣那几个结拜兄弟也都到了,又是一场不醉不归。
苏榆一点酒都没喝——喝酒误事的道理,在上个世界他已经彻底的体悟过一遍了,此时自然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不喝,其他的那些“大圣”也不会硬圈。喝酒嘛,喝的就是个乐儿,要是让人硬灌,哪里还有乐趣可讲?
酒过三巡,齐天大圣本就喝得醉醺醺的下凡而来,如今又喝了这许多,几乎要不省人事了。偏偏他还记得给自己的孩儿们带了些神仙享用的美酒佳肴,还拿了太上老君练的仙丹,趁着酒性一起分着吃了,在场的不在场的妖妖有份。
这次因为苏榆的存在,大圣好歹第一次就把那些仙丹都带了下来,不用再醉醺醺地上天一趟被人捉去关在炼丹炉里,苏榆嘴上不说,实际上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但那火眼金睛又该怎么办呢?苏榆又发愁起来。
他发愁的实在有些早了,那天上出了这样的事,蟠桃盛会被毁,太上老君仙丹被盗,那玉帝如何还能容得下这“齐天大圣”?就是大圣不主动上天,那玉帝也是要派人来捉的。
大家伙聚在一起吃喝一回,也就都散了。那些“大圣”们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手下,平日里也是不常常在一起的,只有事时聚在一起,或者一同玩乐。
大圣的酒醒的倒也快,毕竟吃了那许多仙丹,不提别的,起码身体素质好了不少。本来大圣就是石猴所化,刀砍不进剑劈不伤,如今更是坚不可摧,雷电奈何不得他,刀枪也拿他没办法。
这一日,又是自在玩乐——不得不说陪着大圣在花果山的这段日子,实在是苏榆过过最有意思的日子了。每日醒来就是花果香气,又有许多小猴子嘻笑打闹,见了孙悟空后也学着那些老猴子的样子行礼。大圣带着他上天入海无所不去,实在是无比快意。
但这样的日子到底不长久,即使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也不过有一月有余,就听得有人在云头之上叫阵:“泼猴!陛下对你礼遇有加,让你看管蟠桃园,你却毁了蟠桃会,又盗走太上老君的仙丹,看招!”
这般叫嚷着,一个脚踩风火轮缠着红绫的身影仿佛一阵狂风一般直冲向孙悟空。大圣不慌不忙,把苏榆往一旁一放,举着瞬间变大的金箍棒迎了上去,嘴里不忘喊道:“俺老孙去去就来,你莫要乱走!”
苏榆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跑出去给大圣添乱,果真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他虽然不能动弹,直播镜头可没有这种限制。
但镜头虽然不受限制,跟上他们俩的速度也有些艰难,更别提像拍摄其他内容一样高清了,一时间弹幕里全是各种哀嚎。
[别晃了别晃了再晃就吐了!]
[挺住!我现在就是大圣的尾巴链!]
[金箍棒视角]
哪吒到底不敌,很快败下阵来,临走时又放了句狠话。
苏榆忍不住担心起来,哪吒虽然不敌,但等哪吒战败,天庭就该派二郎神出马了。二郎神虽不如大圣变化多,但也学过三十六变,更是能与大圣打个不相上下。
最后大圣落败,还是因为太上老君那个金刚琢,可这金刚琢连大圣都没能避过,他又该如何是好呢?
哪吒带着伤痕转回了云里,大圣停在半空,“齐天大圣”的旗帜在大圣身后猎猎张扬。金箍棒在炽热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晕。
大圣站在天地之间,凤翅紫金冠随着他的仰头颤动,锁子黄金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金箍棒相互呼应。藕丝步云履被他踩在脚下,白云也要为他让路,风也要为之低头。
齐天大圣,孙悟空!
苏榆仰头看着那道身影,也只能仰头。
他站的太高了,也只有那样高的地方才适合他。他太自由了,也只有山间的清风和江上的明月配得上他,佛前的香塔只会束缚了他。他是天生天养的石猴,可他比任何人的感情都要充沛。
他不是仙人,但他是圣!
这样的人,这样的大圣,谁有忍心让他磋磨下一身棱角,为了个金箍疼到翻来覆去,风餐露宿任人呵斥呢?
他就应该站在山的顶端,应该立在天的尽头。他应该嬉笑怒骂,应该无拘无束。
他应该放声大笑,让笑声充盈整片天地!
齐天大圣就是最好的称呼,是最适合他的封号,去他的斗战胜佛,谁爱当谁当吧!
苏榆看着那道金黄色的身影,微笑起来。
他不是大圣,不能也不会那么张扬肆意,他只是苏榆。
二郎神若要过来,还很有一段时间,苏榆在石洞里,写下了有可能是最后一封信的家书。
“兄长:
弟孤身在外,游历已久,见山川浩淼,天地浩大,自知天资有限。愿,朝闻道,夕死亦可。
万望珍重。
弟,顿首再拜。”
这封简短的信,苏榆写了无数遍。
他的字其实一直都算不上很好,花满楼曾经纠正过他无数次。当初道别的时候他总想着会回来的,尽管用心写了,却仍然歪歪扭扭。
但这次短短几行字,可能……就是他最后留给他们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1!!是he!!!请大家放心!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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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齐天大圣
万望珍重是他能给花满楼陆小凤和异父异母留下的, 最后的东西。
他不敢把蟠桃和仙丹送过去——他们的世界没有神仙精怪,这样的东西谁知道会有什么效果呢?
让他们好好体会普通人的一生,只愿平安喜乐罢了。
但其他的东西, 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他自己做的各类机关丸药, 苏榆都尽可能地邮寄了回去。哪怕被花满楼察觉出来, 也顾不上了——那封信他当然不会现在就寄过去, 说到底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即使真的如此凶险,也总会有一线生机。
不到万不得已,苏榆是绝不会把这封信送出去的。
那些东西就不一样了,生死关头他怎么可能顾及得到?不如早些寄出去,也省的让他分心。
给兔子的东西里没有什么金银, 全是各类药物、奇珍异宝名贵摆件, 以及苏榆囤了许多的蟠桃仙丹。
不敢给花满楼是因为他们到底是普通人, 苏榆也不能确定这蟠桃仙丹到了没有神秘侧的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异变。而兔子就不一样了,兔子拿到这些东西只是为了研究, 不管有什么样的变异或者彻底失效, 对兔子来说都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没错,苏榆打算凭借自己一己之力, 将大圣从这个必死之局里救出来。
这当然不是一时的热血上头,不如说是苏榆的深思熟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 这个世界的法术对他没有效果,如果要救大圣,在大圣被压在山下却没有被佛祖加上符咒的时候, 才是最合适的。
其他时候要么是时机不对,要么是苏榆没有把握。
首先最关键的节点就是太上老君的那一把金刚琢,可这金刚琢是太上老君趁大圣和二郎神酣战之时偷偷扔下的,别说苏榆有可能注意不到,就是苏榆注意到了,大圣和二郎神飞天遁地,他可怎么挡?
再者就是大圣冲上凌霄宝殿的时候,可连大圣都没能一时半会之间打下来,他又能怎么办呢?
还有就是佛祖用“天边”为难大圣的时候,可这是大圣一个人的战场,哪怕他提醒大圣注意那五根柱子,见了柱子不要停,也难保佛祖没有别的手段。
要说最合适的时候,还是佛祖反手压下五指山的时候。他本来就不便跟去天庭,不如就在这人间等着。按照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他们的宴会都准备好了,甚至歌舞过半才传来大圣破山而出的消息,就说明大圣破开山的时间并不算太短。
只要有时间,他就敢堵一把。
压在山上的符咒再怎么说,不还是术法么?只要是术法,就会被他自身排斥,因为这个世界根本不愿意让自己的任何东西沾上苏榆这个外来者。只要给苏榆时间,他就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下那一道符咒,哪怕那道符咒是如来派了人贴在山上的。
也不是苏榆非要牺牲自己,而是按照他看的那些洪荒流小说来说,凡事都是讲求因果的,毕竟是大圣先欠下的因,也该有人去还了这个果。
可虽说是大圣先欠下的因,到底是天庭步步紧逼,哪怕要还因果,也不必如此凄惨罢?
大圣欠下的因果,受那穿琵琶骨又被电被鞭,还被关进炼丹炉连着煅烧七七四十九日再加上这背山之刑,怎么也够还一些了。剩下的被压五百年,他替大圣受了。
但他毕竟是肉体凡胎,那道符能镇压大圣五百年,还是隔了座山,若是直接压在他身上,还不是会是什么后果。
——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苏榆已经打定了主意,甚至还打着那道金光的主意。
那金光庇护了他这么久,若是给了大圣,应当也是能庇护大圣的吧?苏榆也不敢多想什么,只希望哪怕真要西行取经,大圣也不是原著里那么个凄惨的模样——明明是一心一意为了唐僧,却次次被误解刁难。
明明大圣才是那个保护者,却被唐僧这个被保护者处处嫌弃时时怀疑……
苏榆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觉得眼前一黑。
他完善了一遍自己的计划,发现万事诸全,只有一样,如今的大陆并不是苏榆熟悉的模样,而是分了四大块,他此时在的这块是东胜神州,要是落在了其他大陆上呢?即使有几个月的缓冲时间,他恐怕也赶不过去。
此时苏榆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系统了。
系统连穿越世界都行,没道理不能进行单纯的空间移动,哪怕要烧去再多的能量也无所谓,不就是钱吗?他苏榆可是被国家包养的男人!
样样都计划好之后,苏榆能做的,就只剩下了等待。
在等待的过程中,苏榆把能送出的东西全都送出去了,不仅仅是给花满楼他们和兔子,胡铁花姬冰雁也没被落下,展昭白玉堂包拯公孙策更不必说,还有些送出去没多大用处却挺新奇的小玩意,都被苏榆抽奖送掉了。
不是没有粉丝察觉到什么不对,但苏榆直接解释说终于见到了大圣心情好罢了,再加上这个世界没什么事情有些无聊,倒也解释了过去。
粉丝们相信了,但兔子可没有,自从那本医书送出去之后,兔子对苏榆的关注完全是按照国家最顶尖的科研人员来的,即使没有被暗杀的风险了,但这个人才待的世界就没有一个是不危险的!
更何况苏榆的社会责任感以及道德感一向比平均水平要高一点,再加上他对于大圣这种崇拜情结以及大圣将要面临的事,专门负责苏榆的工作人员难免不会多想。
苏榆不愿意对花满楼透露是为了怕他因此难过——如果他真的因此死亡的话,他一定会让花满楼知道的。虽然听起来很矛盾,但对苏榆来说,哪怕可能花满楼陆小凤会因为难过,他也不愿意让他们忘了自己。
那可是他仅剩的家人了啊。
但对粉丝瞒着只是纯粹觉得没必要——她们看直播只是为了看新鲜,为了看乐子,他又何必让她们知道这些之后担惊受怕,天天在弹幕里阻拦他呢?所谓主播,不就是要为观众带来快乐吗?
不想让兔子知道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对于兔子来说,他现在属于能为国家带来无穷利益的永动机,而大圣哪怕是精神符号,也是隔着屏幕看不见摸不着的,更何况原本大圣就已经遭受了这些,并没有危害到生命,并且最后大圣也修成了正果,为了一个既定的结果去冒险,实在是有些不太值得。
苏榆只回了一句话:“见义勇为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兔子的反应也很快:“那是在不危害自身的情况下,法律并不提倡一命换一命。”
“……我想这么做。”苏榆有无数个理由可以选择,但最后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兔子有没有再劝下去,苏榆并不知道,因为他已经关闭了私信,并且打定主意不会再看了。
但他的直播间却收到了更多的投喂,来自那个眼熟的账号。
国家是每个公民的后盾,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时间就这么在苏榆焦灼的等待中快速溜走了,那一天来得很快,快的苏榆几乎没来得及反应;那一天来的好像又很慢,苏榆觉得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大圣去酣畅淋漓的打斗了,苏榆再次盘点了一遍自己手里的底牌,心脏缓缓、缓缓地跳动着。
很奇怪,苏榆原本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再不济心跳也会变快,可他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这是一场赌博,苏榆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这件事。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那就是,满盘皆输。
然而,棋盘上从来都是落子无悔。
距离大圣被抓住,已经过去整整四十九天了。
苏榆不知道这个天数是按照天上还是地下,但不管是哪种计算方式,他都要等下去。
因为在大圣迎战之前,他对大圣说过:“等我。”
当时大圣是什么反应?苏榆觉得自己有些记不清楚了。
第八十天。
苏榆已经是习惯性地打开直播了,哪怕并没有什么内容值得播出去。这是他在等待的过程中,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等到天边传来一声巨响的时候,苏榆还有些恍惚,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弹幕里刷过的一连串“是不是大圣?”让他的理智瞬间回笼。
下一秒,系统启动。
五指山砸在地面上的瞬间,苏榆也跟着落在了地上。
他知道光是这座山,大圣自己就能出来。他要对付的,也并不是这座山。
果然,不多时,大圣就探出头来。那头金黄色的皮毛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但那双金色眼睛里闪着火焰。
“你闪开,让俺老孙出去!”大圣看见苏榆果然在这,十分欢喜,连声叫着。
苏榆强扯出一个微笑,安抚道:“大圣莫急,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大圣不明就里,嗤笑一声:“就这样的小山,俺老孙动动手就能爬出来,何须你救?你赶快闪开才是正理!”
苏榆没有回话,手脚并用地往山上爬去——唐僧取下那帖子时就是徒手爬上来的吧?他若是也爬上一爬,是不是多少能替大圣赎些罪过?
这座山果然很陡峭,苏榆再如何,也没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这个时候苏榆反而对唐僧有些敬佩起来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和尚经受这么许多劫难还是一心向佛坚定不移,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大圣在底下不停地叫嚷,让苏榆感觉闪开,莫要耽误他脱身。苏榆使劲喊了回去:“大圣莫急!我这就救你出去!”也不去管大圣到底听没听到。
大圣到底是顾及苏榆,怕伤到了他,在山下气的不停叫嚷。
苏榆一路摸爬滚打,等到终于到了山顶的时候,全身上下也已经变成了灰扑扑的样子,束着冠的头发也散开了一半,实在是……有伤风化。
等他刚刚收拾好自己,尊者也落在了山顶,对于尊者来说不过是取一副帖子的功夫,怎么能料到上面竟多出来个人呢?
“尊者辛苦。”苏榆对着尊者行了个礼。
来着显然是被这不同寻常的情况惊住了,下意识也回了个礼,却没想到他是惊住了,苏榆可没有。
那副帖子原本在尊者手里,却见苏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趁尊者分心行礼的时候,竟然到了苏榆手里!
苏榆拿着那帖子,感受着脚下大圣不断折腾的力度,勾出一抹微笑。
他打开了直播,完全没有理会弹幕里飞快闪过的惊讶,在心里轻轻说道:“系统,如果我赌输了,请你帮忙把我留下的那封信送给花满楼。”
系统没有回话。
“我乃苏榆,从异世而来,本不受此世约束。然,我在此立誓,我苏榆心甘情愿替齐天大圣孙悟空受过赎罪,全身功德全数归于齐天大圣孙悟空所有,此前恩怨,一笔勾销!此后孙悟空无论是佛是魔,是人是仙,天地均不可干涉!”苏榆捏着手里的帖子,厉声说道。
苏榆的声音本来没有多大,但他立的是天地誓言,又是点明了他异世来客的身份——也就相当于他放弃了那份不被本世界法则干预的福利,选择了放弃这个身份。所以无论是神是仙是妖是佛还是人,全都听到了这番誓言。
天地见证,绝无更改。
一道惊雷闪过,表示天地听到了这份誓言,也认可这里面的内容。
从今天开始,齐天大圣孙悟空,真真是跳脱轮回之外,不入五行之中,天地不管,神佛不同!
苏榆听到这一声惊雷,只觉得全身一重,瞬间一口血就从喉咙里喷涌而出。苏榆身上的金光也慢慢从他身体里逸散而出,向着山下飘去。
“系统……信……”苏榆的神志已经被压迫地不清楚了,在最后关头,他唯一惦记的,只有没能送出去的信件——或者说,遗书。
系统还是没有回话。
苏榆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江南的那座小楼,还有急匆匆冲出来的花满楼和陆小凤。
真好啊。最后还能看到你们。
苏榆努力地扯了扯嘴角,试图再勾出一个熟悉的微笑,却连这点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世界逐渐变得朦胧起来,苏榆努力让自己不要闭上眼睛,但并没有什么成效。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凭靠努力解决的。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之前,苏榆听到了最后一声“叮——”
“叮——系统能量耗尽,强制陷入休眠。”
苏榆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满怀的花香之中。好像有人仓惶的喊着救人,系统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停了下来,却仍然得不到清净。
唯一的跨世界主播在十亿人的注视下,满身鲜血像是为了理想燃烧起的火焰。
然后,火焰熄灭了。
——但苏榆醒在了满楼的花香之中,不是什么神医,更不是什么仙人,也不是什么主播任务者,只是花家第八个孩子,花满楼的义弟,陆小凤的朋友,花家八童。
【革新者】
【新时代第一人】
【拉开了科技革命的帷幕】
【殉道者】
【火种】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声嘶力竭!!!我就说是he!!!!苏榆卸下了所有使命,和家人平淡地生活在一起,就问你们,甜!不!甜!!快叫我小甜甜!(bushi
有一些小天使说有点没看懂,所以修改了一下结尾,还有番外会解释的!!什么系统啦大圣啦苏榆以后的生活的都会解释的!!!
还有番外,我努力今天写完!
顺便推一下自己的接档文《[综武侠]我抓反派搞基建》,是个爽文!我这次一定存稿再开文!大概六月份会开!戳专栏就能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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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番外·江南烟雨
番外
“兄长亲启:
弟云游四海, 不忍离别之景。
以此请辞,含泪顿首。
苏榆敬上”
这段话就写在今年花满楼特意给苏榆寻来的纸笺上,是近年才兴起的新样式, 制作精良的纸张中嵌着新鲜娇嫩的花瓣, 十分雅致可爱。
但纸笺上的字可就不那么让人心情愉快了。
花满楼看着纸笺上歪歪扭扭的字, 叹了口气:“他的字还是没有长进。”
“也就是你一直压着他临字, 不然我看他比现在还差。”陆小凤撇着嘴,不想往纸笺上看一眼。
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呢?
“幸好他还记得带些银子走,”花满楼此时就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否则岂不是又要饿着了?”
苏榆与花满楼初相识,就是苏榆饿着肚子上门求助, 怪不得花满楼担心。
但担心也没什么用处了, 人都已经走了, 还能再叫回来么?
江湖儿女云游四海本就是常有的,若换了旁人, 陆小凤再不会说一句话, 说不定还会放酒高歌祝贺一程。
可苏榆身上一点武功都没有,让陆小凤和花满楼该怎么放心呢?
他就好像这江南的小楼一样, 仿佛不论什么时候想起来,他都会在这里一样。
“他还会回来么?”陆小凤这话问的无头无脑。
花满楼收起纸笺的手微微一顿, 哪怕是陆小凤都没能发觉。
“他的家在这里,不回来又能去哪呢?”花满楼缓声回道。
陆小凤苦笑道:“你明知……”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说下去又有何用呢,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苏榆身上一定有秘密, 这些他们都知道。但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们认的朋友是苏榆,又不是苏榆身上的秘密。
可苏榆就这么走了。
在中元节这一场欢聚之后,走的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与他们道别。
他去了哪里?他为什么要去?他如今还好么?
他……还会回来么?
他们从来没有追究过苏榆的秘密,可那是因为苏榆还在。
所有人都是聪明人,独独苏榆不是——他留下的痕迹太多啦,让人想视而不见都不行。
花满楼早就猜出来苏榆身上有其他的东西,偶尔,他还会听到苏榆跟那个东西对话。
实在是太不谨慎了。每当这时候,花满楼总是难得地想叹一口气。
这么不谨慎,要是碰到别有用心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更不要说他时不时拿出来的新奇东西,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凤凰蛊……桩桩件件都像是在昭告世人他的特殊。
“他还欠了我几顿好酒。”陆小凤轻声叹道。
他曾经缠磨了苏榆许久都没能让苏榆心软,却时不时在他耳边提起来一两句,好像生怕他忘了一般。
当时陆小凤以为苏榆只是促狭,想引起他的馋虫看他出丑。可其他的酒苏榆从来没有短过他的,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有不重样的好酒等着。
陆小凤语气坚定了起来:“他还欠着我的酒,怎么能不回来呢?他是最讲信用不过的了。”
一年过去了。
两年过去了。
江南的小楼年年繁花似锦,仿佛隔绝了世界上所有的阴暗。小楼里不仅有花,时不时还会闯进些鸟儿。
自从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一只洁白的信鸽拖着比自己身子还大的包裹之后,小楼里多出来好几个鸟笼。
最简洁的那个是万梅山庄送的,通体白玉的是白云城的礼物,金把手紫檀木的是兄长父母送来的;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是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一起做的。
鸟笼每个月都能换一个新的,跟着信送来的礼物更是次次不重样,却始终没说过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
——但如果知道会是这样,他们宁可他不回来。
终于回来的苏榆满身鲜血地倒在了小楼前面,头发散乱,鲜血几乎是从全身所有毛孔里喷射出来的,从二楼不经意间看到的花满楼第一次失去了从容不迫的样子,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甚至都不敢伸手接住苏榆倒下的身体。
伤重成这样,又有什么事是非要他如此拼命去做的?
苏榆早先寄回来的许多东西都派上了用场,花满楼几乎是含着泪将凤凰蛊放进了苏榆体内。
若有万一……若有万一。
花满楼不敢再想下去。
大夫来得很快——在苏榆走之前,整个江南的大夫基本上都入了他的医馆。这座小楼本就是最开始的地方,处于种种考虑,最顶尖的大夫都在这儿了。
这些大夫来的时候全都是步履匆匆,面色严峻,在看完苏榆的情况之后更是连连摇头。
其余人见他们这样情态,已知结果不好,却仍旧不愿意接受。
苏榆送回来的止血药,哪怕是断了条胳膊,血也能立马止住。然而陆小凤强灌下去的两瓶,却仿佛失效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效用。
鲜血不断地涌出来,就好像有一座山压在苏榆身上,要把他身上的血全部榨出来一样。花满楼在一片鲜血中摸索着苏榆的身体,却没有找到任何一点伤痕。
那些大夫没有说话,态度却再明显不过——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不如早些准备后事吧。
陆小凤赶来的很快,在听到消息说医馆的大夫都进了小楼之后,原本与司空摘星打赌的陆小凤鱼跃而起,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原本他以为是花满楼出了什么意外,却没想到再次见到苏榆,会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他……”陆小凤罕见地慌了手脚,“他怎么了?”
“我给他用了凤凰蛊。”花满楼的声音嘶哑,是陆小凤从没有见过的样子。
他们久在江湖,早已做好了生离死别的准备,但若起争端,往往是双方一同逞凶斗狠,结果要么生,要么死,只断手脚都能称得上一句三生有幸。
可苏榆明明不是江湖中人,为何竟会有如此下场?
况且,陆小凤虽然见过很多朋友死去的样子,却很少见到朋友受尽折磨却无法解脱的样子。那些朋友死了,陆小凤就要去找出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可苏榆是凭空出现在小楼面前的,就好像从天而降,带着满身鲜血,狼狈又脆弱。
无能为力。
这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唯一的感受。
他们对苏榆所受的痛苦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看着,一遍遍地给他擦拭涌出来的鲜血。
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呢?
西门吹雪杀人,只有喉间一点血。可苏榆身上流出来的血,已经将整个床褥都浸湿了,滴滴嗒嗒地砸在地面上,在他们的脚下汇成一片血洼。
苏榆的表情很平静,像是获得了难得的安稳。花满楼坐在床边,一遍遍给苏榆灌进去止血药,又将浸满鲜血的帕子递给陆小凤。
陆小凤眼睛都要憋红了,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反而是花满楼先开了口:“阿榆送回来的东西,从来没出过错,是不是?”
电光火石间,陆小凤已经明白了花满楼的意思。
“不会的……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陆小凤几乎是哀求起来。
“阿榆应该很疼吧,他从来不说,其实他很娇气的。”花满楼居然笑了一下。
陆小凤咬牙问道:“一定要这样?”
他明白花满楼的意思,苏榆送回来东西从来没出过错,自然也包括凤凰蛊。
苏榆现在的状况,再耗下去,也不过是那个结果,
可凤凰蛊,是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自然要先死一次,才能回生。
他这般痛苦,若要耗下去,也只是多增苦痛。
花满楼提起凤凰蛊……只是想让苏榆,少些痛苦。
他从不杀人是因为热爱生命,可他如今说出这句话,是因为他太温柔。
因为见不得别人的苦痛,所以选择自己背负罪孽。
万一……万一苏榆身上的凤凰蛊没能起效,那花满楼,就将是杀害了苏榆的凶手。
陆小凤见花满楼意愿坚决,道:“若真要如此,那也该我来!”
花满楼手上从来没有染过血,可陆小凤并没有不杀人的宗旨。
“他是我们花家的孩子。”花满楼垂下头,仔仔细细地将苏榆又渗出血的额头擦拭干净。
陆小凤满心焦急,即焦心躺在榻上的苏榆,又焦心打定主意的花满楼,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花满楼?”一道声音虚弱地响起,透露着满满的不敢相信。
“阿榆?”花满楼拿着帕子的手一顿,“要叫哥哥啊,小混蛋。”
这可能是花满楼第一次说出“混蛋”这样的词汇,可能也是第一次当着陆小凤和苏榆的面哭,但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苏榆醒过来之后血也渐渐止住了,却还是十分虚弱。
这样的虚弱将一直陪伴着他,直到永恒的长眠来临。
等到他能够自己行走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年了。
这半年来无数的人来探望过他,能见到他的人却寥寥无几,就连圣上也派了人出来,以表达自己的关怀。
苏榆自己并不是太介意见人,反正又不需要他用心寒暄,多是人捧着他——哪怕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运针了,可他仍旧是天下第一神医,是圣上亲自下旨褒奖的江南花家的第八子。
他虽然愿意,但花家的几个哥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自从见过半年前苏榆的惨状之后,他们几乎把苏榆当成了个瓷娃娃,哪怕对当初的花满楼都没有如此的小心谨慎。
这些都是小事,但从那天开始,苏榆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过系统。
系统留下的最后一条消息,苏榆已经看过无数遍了,能量不够当然是为了救他,如果他再呆在那个世界,一定是必死无疑。可系统并没有查探完那个世界,是耗费了它自身的能量强行把他送了回来。
至于为什么正好是这个世界……也许是平日里苏榆时不时的念叨,让系统也记下了苏榆的想法吧。
可如今系统沉睡,苏榆没办法打开直播,又去哪搞能量回来呢?
不过因为苏榆在西游世界的表现实在太过突出,在脱离世界的一刹那,终于解锁了最高权限,也终于知道了系统层层掩盖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番外!顺便我真的觉得很甜啊,苏榆终于不用穿梭各个时间忍受孤独,安安稳稳地留在家里,做个虽然很有名气但仍旧是个普通人的普通人,家人朋友都在身边,想做的事情无人阻拦,社会地位属于最顶尖的一批,在远离很久之后重新被爱,难道不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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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番外·关于系统
公元2500年, 地球走入星际时代。
浩渺无垠的星空一直是人类研究的重点,对人类自身的探索也从未停止。
人类太强大了,钢铁堡垒矗立在地球上每个角落;人类又太脆弱了, 最不起眼的细菌病毒也能制造出一场巨大的悲剧。
但因为一个得到了跨时代科技的主播, 地球科技的进展起码前进了三百年。有时候科研, 真的只是差一个想法, 所谓的“灵光乍现”,如果连个想法都没有,又该怎么下手研究呢?
他不但带来了属于未来的技术,包括空间跳跃、跨世界定位、时间流速错位等等技术,更是送回来了各个不同平行世界里的奇珍异宝,尤其是与医学相关的部分, 在他牺牲之前送回来的蟠桃仙丹, 成功让人类的平均寿命突破到了两百岁。
那是不属于地球的能量, 但所幸终于解析了出来。
他是拉开新时代帷幕的人,是给人类带来了新的火种的人, 他更是一个殉道者。
在十亿观众的注视下, 他为了自己的坚持与信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将自己短暂的一声燃烧殆尽。
他的名字被印在历史教科书上,被写进各种歌颂的文章中;他所著的医书是所有医科大学的必修课本, 他所提出的医疗设备至今还在使用。
他的名字就是苏榆。
这一段是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历史,这个名字更是围绕在生活方方面面。
生病住院有他的发明和疗法,玩游戏有因为他研究出来的全息游戏, 学生因为专属的时间加速学习空间更是时不时把他的名字拉出来哀嚎,飞船跳跃技术、定点传送物流……全都有他的影子。
系统就是在这样的世界中被制造出来的,来源于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因为研究人员在重新看过留存的历史资料之后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能做一个一样的系统投放到苏榆先生的时代呢?这样的想法听上去可行性非常高,而且实在是太新鲜了!
于是系统就这么诞生了。
它是完全仿照着苏榆先生直播里透露出来的消息做成的,包括他们签的合同、升级条件甚至商店里的商品,而且——它具备一定的独立思考能力。原本苏榆先生自己说系统只具备机械的问答,但他们在仔细分析过之后,发现系统并不是最低等的人工智能,而是具备一定的高等思维。
在系统最内核的地方,铭刻着“以苏榆先生的意愿为最高指令,但苏榆先生的生命高于其本人意愿”。
它的所有能力,都是在为了苏榆先生服务。但苏榆先生曾经经历过的,已经是历史的一部分了,未来没有办法改变过去,所以它仍旧被带上了任务功能。
这项研究并不复杂,但关于商品里的某些东西让他们伤透了脑筋,凤凰蛊就是其中之最。
其他那些什么药方酒方都是苏榆先生自己展示过的,药方更是直接写在了书里,止血药也有苏榆先生做出来的复原版,与原版的止血药功效一模一样。但纳元丹、凤凰蛊又该怎么做?
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效倒是好说,不过耗费些许能量做出了的3d全息投影罢了,只是看笼罩的范围大小而耗费不同的能量。
所有的功能都准备就绪,只有传说中的剑三特产迟迟没办法做出来,这个项目也被迫搁置了下来。
这么一搁置,就是三十年,一直坚持探索的华夏终于联系上了第一个平行世界——代号剑三的武侠世界,恰好补上了这个空缺。
被搁置了三十年的系统终于再次启动,被投放进了苏榆先生绑定系统的那个瞬间。
在检测到生命记号的一瞬间,系统觉得它好像感受到了传说中的“心跳”。
我是为你而来的。
为什么?
抱歉,权限不足。
它只能这么僵硬的回答,因为它只是个系统而已。
系统陪着主播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看着他从原本有些促狭喜欢与朋友开玩笑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周到,不管面对谁都能无可挑剔,也看着他喝的伶仃大醉喃喃自语说想家。
但他只能看着。
就这么看着,看着,看着他对天发誓,看着他像一团火焰般肆意燃烧,看着他全身染上鲜血,睁着已经没有办法聚焦的眼睛断断续续地叮嘱他寄信。
这是历史。
苏榆,公元2025年殉道而亡,十亿人观礼,这是记载在每一本历史资料上的历史。
但他被铭刻在最核心代码里的记录,是“以苏榆先生的意愿为最高指令,但苏榆先生的生命高于其本人意愿”。
所以,他终于不是只能看着了。
他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能量,将自己的先生送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的番外!所以这是一个俄罗斯套娃的故事,系统在未来被制造出来送回了过去绑定了苏榆,而因为苏榆的直播他们制造出了系统,系统不会绑定别人,因为他本来就是为了苏榆而来的。
甜不甜!是不是超级甜!下一章大圣番外,写完大圣就是彻底的完结啦!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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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番外·正式完结
大圣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只是偶尔,偶尔也会想起来那个说着仰慕他,却就这么死在了他面前的小神仙——不, 不能说死, 他只是失踪了, 就像他当初突然出现那样。
他怎么会死呢?明明他经常乖巧地跟在自己身后当一个小尾巴, 大圣说去哪他就去哪,怎么偏偏这次不听大圣的话了?
大圣想不明白。
也不愿意想明白。
自从那次之后,大圣彻底还清了欠下的因果。不仅如此,还因为苏榆送给他的功德金光,勾起了曾经那块石头补天的功德——也不能说是勾起,只能说他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身上还有这种东西罢了。
那个小神仙果然厉害, 说了要把他救出来, 果然将他救了出来。
不止是那座山, 更是将他从生生世世的禁锢中救了出来。
在小神仙离开后,大圣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里没有那个小神仙, 他被压在五指山下面压了五百年,然后被一个和尚救了出来。他看着自己为和尚遮风挡雨, 为和尚劳心劳力,却因为和尚的偏听偏信, 被头上的金箍折磨地痛不欲生——那个金箍,还是被骗着带上去的。
大圣看着自己在梦里给人牵马扛行李,什么黄金锁子甲紫金凤翅冠, 只有一个虎皮裙,还要时时被怀疑自己是否又背着和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如此还要动不动被赶回去,更是被诬陷自己想杀了那个和尚!
这个梦看的大圣心头火起,恨不得一棒子砸烂了事!
如今他高枕软卧,除了佛祖和玉帝,谁对他不是恭恭敬敬?观音菩萨见了他也是平辈论交,太上老君的仙丹总会留他一份,镇元子曾请他付过宴——即使镇元子仍旧是前辈,但地仙之祖哪里是普普通通就能见到的呢?更不要说他一个人独独占了三个的人参果,何须如同梦里一样去偷去抢?
齐天大圣孙悟空,不归天地管,不与神佛同。
他真的做到了。
大圣一直叫他小神仙,以为他比不上自己,却没想到最后救了自己的,还是这个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的小神仙。
他也并没有那么想他,只是偶尔会想起来,看到桃子的时候会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他就站在桃树上面,周围绕了一层光点,牢牢地握着自己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其实大圣一直没有告诉小神仙,他一直怀疑小神仙是个桃子精,因为那天,小神仙的脸比身后的蟠桃还要红。
看到大海的时候也会想到他,小神仙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明明怕的要死还在对着他笑,甚至连多抱着他一点都不敢,最后还是大圣硬把他揽在怀里,免得他因为太紧张从筋斗云上跌下去。
看到树的时候也会想到他,小神仙一看就是从不锻炼的,那么粗壮的树都不敢爬上去,还是大圣拽了根结实的藤蔓绑在了他的腰上,带着他一起荡了回藤蔓。
看到小猴儿们操练也会想起来,他介绍人的时候居然还不知道小神仙的名字,险些就出了丑;看到石桌会想起他,看到金箍棒也会想起他。
——看到血的时候,尤其会想他。
那日他忍无可忍,直接从山里跃了出来。那誓言他当然也听到了,字字句句都如同刻在他脑子里一般。
可是他怎么敢,怎么敢自作主张,他以为他是谁,敢替他孙悟空承担罪孽!
不管什么罪什么孽,既然是他孙悟空犯下的,就冲着他孙悟空来啊!被压五百年也好,带金箍也好,做什么斗战胜佛也好,都冲着他来啊!
为什么要这么傻呢?不过是五百年,大圣睡一觉就过去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日他从山里跃出来的时候,灰尘石块炸开了一片,正在山顶的苏榆当然也不能避免。
小神仙已经不像是小神仙了,就连熟透的桃子也比不上他身上的红色,那种红比大圣在炼丹炉里看到的火焰还要刺眼的多。
——然后,小神仙对他笑了笑,就消失在了原地。
就像他出现时的那样,可这次,他连光点都没有给他留下。
大圣很冷静,他很冷静地冲上了天庭,用金箍棒指着玉帝老儿,逼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帝的眼神让大圣很不喜欢,那种眼神里尽是怜悯。
你们凭什么怜悯我呢?大圣想。
于是天庭又被砸了一通,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旗帜永远地留在了九重天,可哪怕是神仙,也不忍心与他生气了。
只要看过当时大圣表情的,只要还有一丝悲悯,也不会再与大圣生气。
那是丢失了珍宝却不自知的眼神。
石猴……石猴,是石头做的啊。
从哪以后,大圣就彻底自由了。他仍然住在水帘洞里,率领着手下的猴子猴孙们,逍遥自在。
只是偶尔,偶尔有时候,他也会想起来那个比火焰还要刺眼的小神仙。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完结啦!这个好像真的有点虐,但大圣最后过的很好啊!没有五指山没有紧箍咒没有斗战胜佛,所以也是甜的!!!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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